诺尔玛·福克斯·玛泽著的《晚安妈妈》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为了躲避纳粹的追捕,十岁的犹太小女孩凯琳不得不与哥哥、妈妈离开家乡,开始了逃亡生活。他们躲在低矮阴暗的阁楼里、躲在野外的农庄里。在逃亡的途中,妈妈因病无法继续前行,凯琳只好与哥哥继续寻找出路。在路途中,凯琳坚持给妈妈写信,即使她知道无法邮寄,也每天在日记本里记录下发生的一切,希望有一天和妈妈团聚的时候,能让妈妈读到这些信。
战争的无情与生活的艰辛时时刻刻都在威胁着兄妹俩的性命,他们在无数次的绝望中依然坚持了下来,最终登上了逃往美国的轮船,可同时,凯琳也知道了妈妈去世的消息。战争早已经让凯琳成为内心坚毅的女孩,她相信,无论在哪里,妈妈都一定会看到她的信,幸福一定会与他们同在……
当小读者们翻开这本书的时候,你们应该正生活在宠爱与幸福中,唯一的烦恼可能就是要去讨厌的补习班,或者没有抢到那套限量版的玩具。你们不会想象得到,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还有另外一种生活,还有另外一种坚强是你们从未体验过的。战争离我们好像很远,但书中的故事却真真实实地曾经发生过,或者正在发生着。
诺尔玛·福克斯·玛泽著的《晚安妈妈》不是一本悲情的小说,而是一幅真实的生活画卷,在里面,我们看到的不是绝望、不是悲观,而是在黑暗中追求微光的信念,在苦难中珍惜幸福的虔诚。愿这本书能打动我们的小读者,不因苦难,而因勇敢追求的心……
第三章没有窗户的房问
我们藏身的地方是一间阁楼里的储藏室。室内有两个架子、一个黑色的箱子、八个金属挂钩,还有一盏灯孤零零地从天花板上垂下来。储藏室很小,马克沿着墙边走上七步就到头了,而另一边只需要四步。
我们在这个房间里度过了一年的时光。这一年里我高了、瘦了,也变得安静了许多。
一年的时间是长还是短呢?当然是长了。然而有时,时间的流逝是悄无声息的,甚至让人感觉不到,也许是因为这一年我们从未去过其他任何地方,也从未有过不同的生活吧。
曾经真实拥有的一切,现在全都消失了,仿佛只有这间小屋是真实存在的。马克称它为“小盒子”,因为它太小了。“不,’不只是小,”马克补充道,“是太小了,非常小,小到很拥挤。…‘我们住在里面,就像窝里的老鼠一样。”“是洞里的老鼠。”马克纠正了我。
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我对泽塔夫人充满了爱和感激。因为她同意让我们躲进她家里,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也是翡翠一般的绿色,和外婆一模一样。然而,我很快就发现泽塔夫人的眼神总是厌烦地掠过我,不会像外婆一样慈爱地看着我。泽塔夫人只会简短地说“是”“不是”,或者“待在房间里”,而外婆最喜欢和我聊天,仿佛永远都聊不够一样。
虽然我不能像爱外婆一样爱泽塔夫人,但至少也要喜欢上她。其实本来是可以做到的,只要她每次来收房租的时候不总是抱着手臂,只要她能对妈妈客气点儿,只要她能露出一丝笑容。我们每个人都很努力地讨好她,却从未见她对我们笑过。
妈妈说,我们因为泽塔夫人的态度而责怪她是不对的,因为我们忘记了她在冒多大的风险,忘记了她其实是在做一件非常勇敢的事。那些德国士兵随时都可能到来,开着他们的卡车,牵着他们的狼狗,拿着他们的枪,在村子里扫荡。他们管这叫“搜捕犹太人”。而泽塔夫人也会被抓走,因为她“庇护犹太人”,这是一项重罪,几乎跟身为犹太人一样严重。
泽塔夫人说,如果德国兵来了,她会立刻冲上阁楼,用一个大木头衣柜挡住我们的门。可是如果她没法赶在他们前面怎么办?如果他们听到声音或者闻到气味怎么办?或者如果他们把衣柜挪开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去想那些如果。
想想别的吧,比如,这个屋顶。屋顶上有裂缝,泽塔夫人给了我们两个旧盆,让我们在雨天的时候用来接水,而我却很喜欢看天花板上被雨水洇出的痕迹。那些痕迹有的像棕色的云朵,有的像住在巴黎时,外婆在春天的清晨里到郊外采的蘑菇。
整个房间里,我最喜欢的就是墙上的那扇窗户。透过大而干净的玻璃,我能看到天空——白云、太阳、星辰和月亮。我可以随时随地看到它们,无论白天黑夜,只要我想。因为这扇窗户只是存在于我的幻想之中。
有时我会怀念真正的窗户,就像我在厄兰格街上的家里那样。细长的、像门一样高的窗户。它们将人们的交谈声、汽车的鸣笛声、城市的嘈杂声,还有那新鲜而凉爽的空气,都带给了我。
外面的街道上偶尔会传来学生的声音。有一天,我听到一个女孩在喊:“奥德特,等等我,我和你一起走!”我不禁轻轻地问马克,“这个奥德特会不会就是奥德特·玛丽·伯顿呢?”马克只是抬了抬眼皮,好像我的问题根本不值得回答。
但他是对的。奥德特·玛丽此时此刻应该正在厄兰格街上的家中,和家人惬意地生活在一起吧。她曾经每天都和我一起上下学,她会知道我去了哪里吗?全校所有的犹太女孩都突然消失了,我想她应该注意到了这点。但是,她会知道我已经离开这座城市了吗?也许她会以为,我和莎莎遭遇了一样的命运——被德国人逮捕了吧。更或者,她从来就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
如果我不是现在的我,没有遇到现在的困境,我会愿意去想这些问题吗?
我问马克,马克说,这种假设是不现实的,因此没有答案。(p013-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