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飞得高高的小丝绸
“咔嚓,咔嚓。”冰冷又锋利的剪刀剪呀剪。
“咔嚓,咔嚓,咔嚓。”
再剪一下,最后,小丝绸被人从一长卷金黄色的丝绸上剪了下来。
然后,一只手伸过来,把小丝绸扫到裁剪桌的边上,接着,小丝绸就飘落到了地上。小丝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飘落的一瞬间,她能感觉到她的翅膀底下鼓起了风,于是她知道了自己天生就是要飞翔的。
然后,一把刺人的扫帚伸过来,把小丝绸扫进了角落里的废布堆。
“哎哟,哎哟,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掉到地上了?我可是天生就要飞得高高的。”小丝绸喊道。
一块红色天鹅绒呻吟着,回答道:“我们是谁都不想要的边角料,要么太破,要么太短,要么就太薄,我们只配被扔进垃圾桶里。”
“我可不是,”小丝绸说,“我天生就是要飞翔的!”
听到这话,其他碎布料忍不住尖声大笑起来。“你,天生就是要飞翔的?”蓝白印花布说,“你跟我们大家一样,要么太破,要么太短,要么就太薄,天生就只配被扔进垃圾桶里。”
小丝绸不理会他们的嘲笑和闲话。她躺在布料厂裁剪车间角落里的废布堆上,透过上面的窗户,如饥似渴地看着她能看到的一小片蓝天。
她要怎样才能从地上飞起来,飞出窗外,飞到天上去呢?
在布料厂那个小镇边的高山上,风妈妈正焦头烂额,她的一个孩子风火火,这个星期已经是第三次从风学校逃学了!让风火火在一个地方待着不动实在太困难了。风妈妈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风火火对于学习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毫无兴趣,他也不喜欢跟兄弟姐妹们玩儿,只想随自己的心意四处溜达,琢磨一些捣蛋的把戏。
“我该拿这个调皮的孩子怎么办呢?”风妈妈叹息道。随着这一声沉重的叹息,山谷里所有的树都被吹弯了腰。
这一次,风妈妈决定不再费力气去找风火火了,虽然她很清楚风火火去了哪里。高山下的小镇是他最爱去淘气的地方。他会想出各种把戏来捉弄镇上的人们——把他们的帽子吹飞啦,把他们的围巾吹得打结啦,把他们的衣服吹得翻过来,等等。而最好玩儿的,是吹进房子里,吹翻桌上的纸,把灰尘吹进人们的鼻孔里。风火火什么把戏都会,真是其乐无穷啊!
风妈妈想:等他玩儿够了就会回家的。成天追着这个捣蛋鬼跑,我都累了!
这时,风火火刚吹到小镇上的布料厂。他想:这个地方我还没来过呢,肯定有机会捣捣蛋。于是,他从一扇开着的窗户吹了进去,看见地上的废布堆,就“呼呼”地吹着,把碎布料都吹了起来。
刺人的扫帚忙着把碎布料扫成一堆。“哎哟,哎哟——”扫帚把红色天鹅绒扫回角落里时,红色天鹅绒叫了起来;“哎哟,哎哟——”扫帚把蓝白印花布扫回角落里时,蓝白印花布也叫了起来;“哎哟,哎哟——”扫帚把其他碎布料扫回角落里时,那些碎布料都叫了起来。
可小丝绸抓住机会,乘着风飞了起来!她借着风火火的力量,飞走了。风火火帮她鼓起了翅膀,带着她一路向上飞出了窗户。
小丝绸终于自由了——一小片金色的东西飞上了蓝天。“我知道,我天生就是要飞翔的!”她一边飞过小镇,一边喊道。这一刻,她觉得她比任何人都幸福。
风火火也有了一些新的体会。他从没遇到过像小丝绸这样又轻盈又美丽的东西。在他年轻的生命中,他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吹拂着,轻轻地托着小丝绸上下翻飞,跟小丝绸相伴着在天空中一路翱翔。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跟他一起飞舞的朋友,这比他在小镇上玩过的所有把戏都更好玩儿。
上升,上升,上升,他们一起飞舞着;下降,下降,下降,他们一起飞舞着;翻转,翻转,翻转,他们一起飞舞着。他们飞啊飞,一直飞到了山里面。
风火火和小丝绸飞过山谷时,风妈妈正在风学校里忙碌着。他们飞过她的眼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风火火竟然找到了一个朋友,还生平第一次那么小心翼翼地照顾着别人。风妈妈惊讶地看着风火火跟小丝绸一路飞舞着,飞过了山脊。她在风火火身后喊道:“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风火火了,你是我的小风之舞者!”P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