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记者的亲历亲闻,一位耄耋老人的历史记忆。
再现民国风貌的壮阔波澜,唤醒中华民族之刚烈血性。
李伟著的《将军无泪(现代武人风云秘史)》属传记文学,主要讲述的是现代历史上一些消逝的政治人物和军事人物的旧情往事。书中收录十七篇文章,共分四辑:第一辑“政海秘辛”,主要讲述20世纪上半叶政坛的一些鲜闻逸事;第二辑“将军无泪”,主要讲述一些将领的秘闻以及战争场面;第三辑“谍变寻踪”,主要讲述了谍报人员幕后暗战的惊心动魄;第四辑“奇闻一束”所记皆是使人啼笑皆非、读来令人轻松之事。由于多为亲历口述,历史可信性强,还原了部分真相,为解读20世纪初的历史提供了新的史料和视角。
炮火硝烟业已逝,战争史传恒长留。
《将军无泪(现代武人风云秘史)》作者李伟身经目接,以独特的视角静看过往,写下现代史上一些军人尘封已久的轶事与秘闻:黄百韬的惨淡战死,邱清泉的曝尸沙场,黄维的桀骜不驯,孙立人的沉冤得雪,李鸿的自投罗网,史迪威的;壮志未酬……通过这些人物的吉光片羽,还原部分历史真相。
大千世界,光怪陆离;悠悠岁月,迷雾重重。让老人的智慧,引领我们透过历史,将现代武人看得更加真切!
随蒋介石游太湖
一
这是尘封的往事,回忆依然清晰。
1948年,我在无锡《人报》工作。这是一份民间报,最早由王昆仑创办,当时的社长是孙翔风。报纸的中间偏左立场,受到读者欢迎。当时无锡的报业非常兴旺,城区有六家日报和一家晚报,因此新闻竞争十分激烈,作为记者都想采到独家新闻,我自不例外。
这年深秋的一天,深夜,忽接一位同业的电话,他和我的友谊甚深。
电话中他故作神秘轻声说:“有一位重要人物,夫妇俩到了无锡,宿于蠡园。你想去采访吗?”
“这人是谁?”我忙问。
他沉默片刻,说:“蒋介石与宋美龄。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明天清晨,我来接你,驱车前去。”
我忙问:“这消息可靠吗?是否还有别家报纸知道?”
“提供消息的人就在蠡园工作,是他亲眼目睹,这怎会不可靠?别家报纸是否知道,这就很难说,我是要他不要告诉别家报纸的。”
蠡园是私家园囿,园主王姓,无锡有名的景点,在蠡湖之侧。蠡湖与太湖相通,烟波浩渺,风景绝佳。相传吴为越所破,范蠡携西施由蠡湖入太湖,“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后人纪念范蠡,故名蠡湖,又称五里湖。蠡园因而取名。“党国要人”来无锡,常下榻于此。
当时国民党政权的命运已如游丝,真像“燕居危巢,鱼游沸鼎”,淮海战役已显败象,不知怎么蒋氏夫妇竟有心情来游览太湖,我困惑。
为弄清楚蒋氏夫妇此行目的,我立即接通无锡参议会议长李惕平的电话。他本是《人报》旧人,又是孙社长的妹夫,我常得到他的帮助。他说:“这次老蒋轻车简从来无锡,什么目的,侍从室秘而不宣,据说他为避寿而来,谁也说不清。”
虽说蒋介石我已见过多次,4月间他当选总统的场面我也目睹,但没有近距离接触,更不用说采访了。明天是否会封锁或戒严?能否让我们进园采访?采访能否顺利?我带着诸多困惑,进入梦乡。
一宿无话。清晨,刚盥洗罢,老友驱车赶到,匆忙间即登车向西门外疾驰而去。临近蠡园,路上行人如常,车辆依然通行,说明并未清道或戒严。所担心的只是能否入园。
园门口,担任警卫的是宪兵和侍从室的警卫,问清来意和检查我们证件后,并未搜身就让入园。原有的顾虑又少了一项。
入得园来,未见重重设岗,戒备并不森严。刚进第二道门,瞥见已有两报的记者先我们而到,身后也有记者接踵而来。“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原来各报都有取得消息的渠道。大家相视而笑。 迎面走来侍从室的工作人员,同业围上去,纷纷问总统此行目的,可否接受采访,侍从笑而未答,只是说等一会各位可问俞主任。他看到我们都背着照相机,示意要我们交出照相机。他说:“由我们统一发照片,无须各位动手。”我们只好从命。
岁序已是深秋,园中依然苍翠欲滴,不见红衰翠减的飒败现象。这时朝阳刚升,晨露未唏,我们和几位先到的记者,一起穿过花木丛,走了几道曲曲弯弯的小径,来到一幢西式建筑的外面。
侍从室主任俞济时赶来。
“总统此行目的?”“是否可请总统回答我们问题?”记者们纷纷提问。
俞济时回答:“总统是来度假的,不接受采访。”他的话无商量余地。
“等会总统与夫人就要出来散步,要睹总统仪容,大家可在这里等着。采访嘛,就谢了。消息我们可发统稿。”俞济时又说。
这是一条水泥铺的小径,俞济时指了指:“就请大家站在这里。总统来时,请大家不要随便走动,以免发生误会。”口吻严厉,说话时面带笑容。
这时七家报纸的记者全到了,哪一家都没有少。
二
园内异常静谧,只有枝头小鸟的啁啾声、风吹树木的飒飒声、湖水拍岸声,记者和侍从全都站在水泥小径的一边。
不一会儿,有人轻声说:“来了,来了!”
转身望去,果然不远处,只见“第一夫人”挽着蒋介石走过来。
近了,近了,距我们只有数步之遥。
蒋介石穿着绛色的中式长袍,脚踩黑皮鞋,头上光光的,与他的脸色一样白里泛红,似乎冒着热气,脸带微笑;宋美龄着黑丝绒夹大衣,戴软边帽,梳横S髻,同样带着笑容慢慢地走过来。
蒋氏夫妇已走在我们面前,侍从并未给我们作介绍,静声,大家只是目视着,蒋向我们招手,嘴里说:“好,好!”走过去几步,又回过头来,招了招手,这才向前走去。
P3-5
收进本书的十七篇文章,属传记文学类,写些消逝人物的旧情往事。当年的新闻记者,于今只写旧闻。
“白头宫女话天宝。”记得名报人徐铸成说过:“老记者如老而不记(写),就只是老者了。”笔者不甘仅做老者,因而不顾两眼昏花,仍敲击键盘,把记忆中残存的东西,把过去的亲身经历、印象深刻的见闻都写出来,也如铸老所说:“像摆旧货摊一样,把破镜子、断木梳都倾箱倒箧翻出来,让有心的顾客来挑选,看有什么还可利用,还可回炉的。”诚哉斯言!我正是按铸老所言,写这些或许可作史料的文章。只要一息尚存,仍会写下去。
本书共分四辑:政海秘辛、将军无泪、谍变寻踪、奇闻一束。
虽说本书副题为“现代武人风云秘史”,因而侧重军人,然也涉及少数政坛要人,如蒋介石、邵力子、许闻天。其实蒋介石也属武人。
第一辑“政海秘辛”,四篇文章都是亲身经历,系亲见亲闻。
有人说得好,渐行渐远的历史,有时会因某种机缘的作用,将曾被长期遗忘或深藏记忆中的人和事,重新显现。
那是2007年的夏天,经南京晓庄学院邵健教授之介绍,我于南京某茶社邂逅山东冯克力先生。冯先生是位资深编辑,主持《老照片》月刊。闲谈中,我谈起当年的记者生涯,说到当年接触的政要,曾随蒋介石游太湖的经历忽从记忆深处冒出。这立刻引起冯先生注意,要我成稿后寄给他。盛情难却,《随蒋介石游太湖》发表于《温故》。这段旧闻此前从未有人说过,收入本书第一辑。
记忆的闸门就此打开,往事一一浮现,《三遇许闻天》接着问世(仍发于《温故》)。记忆这东西,说来微妙,你不去思索它便永远尘封最终也就消失;而经常思索,就能像泉水汩汩流出。我在执笔写许闻天时,当年情景历历如绘,特别是我和许老第三次相遇于船舱中,彼此心领神会、互相默契,写至此禁不住笑出声来。许老逃出立法院后,一度被认为失踪。想来我写这一段可补史料的不足。
第二辑“将军无泪”,收入七篇文章,写的都是军人和战争。《不认输的“战俘”》《黄百韬战死之谜》《魂断淮海》等三篇着重写淮海战役中的时运兴衰,以及国民党军队中高级将领个人的性格和特征,如邱清泉的飞扬跋扈,黄维的孤傲。说来我本和军人无缘,采访生涯中极少采访过军人。能写黄百韬战死之谜,缘于我有位堂兄是黄手下的电台台长,他目睹了黄百韬身陷重围后的悲观失望以至最终自杀的经过。经他口述,我笔录将此事记录下来,曾发表于《民国春秋》,多家报刊转载。
曹艺将军既是我的尊长又是忘年交,1942年曾亲赴印缅抗战,任中国驻印军辎汽六团少将团长。为此他与反攻缅北的抗日名将新一军军长孙立人及新三十八师师长李鸿多所往还。本书中的《飞鸿入罗网》与孙立人遭软禁始末均由曹将军口述并提供文字史料,不啻为我亲见亲闻。李、孙两篇相互关联,是蒋介石手下将领命运多舛的见证。
第三辑“谍变寻踪”,收入三篇文章,均有一定的史料和思想价值。
世事多歧,常有偶然。军统鬼门关,非死不能出。葛明达却活着出了军统。欲知此中真相,可看《军统百日生死劫》。
另两篇,一写韩国将军李范奭与我国军民并肩抗日并浴血复国的经过;另一写军统头子毛森,曾杀害无数革命烈士,晚年回国探亲,圆了思乡梦。从这两篇可以看到历史潮流中的不同人的沉浮。
第四辑“奇闻一束”名副其实,所收三篇文章,都属使人“啼笑皆非”“令人绝倒”之事。
战犯本非美名,本人人避之不及,可大干世界光怪陆离,竟有人冒充战犯,自愿失去自由,为得一啖饭之所,真使人悲喜莫名。
俄罗斯文学大师果戈理有《钦差大臣》之作,讽刺官吏既贪且愚的丑态。《“调查网”与假钦差》有异曲同工之妙。官吏平日作威作福,俨然不可侵犯,实质外强中干。于是宵小之徒,乘虚而人,抓其软肋,捞得财色,扬长而去。迨真相显露,受骗官吏噤不敢言,实罪有应得。
真是特殊的年代,有特殊的史传。
以上是笔者对本书部分内容的介绍。只是一斑,难见全豹。敬待读者读竟全书的批评与指教!
是为序。
李伟
2010年10月1日于南京,是年85岁
收进本书的十七篇文章,都是近年所写,有些曾在刊物发表过,大部分是新写。这些文章写的都是旧情往事,又多是国民党的军政人员。在20世纪的国共大角逐中,失败的一方是国民党,最后败退台湾。探究败因也有所来自,自身的腐败该是主因。
应该有所说明的是,我并非国民党的遗老。当年先是学生,踏入社会又当了一名记者,几年后大陆就解放了,与国民党暨国民政府不仅没有半点瓜葛,且对那时的国民党还颇为痛恨,当时只盼望着漫漫长夜早日结束,光明早日到来。
几十年过去了,自己也从青年走向耄耋之年。国门开启后,港台与海外的资讯如潮涌入,帮助自己思考,作持平之论。奉献给读者的这些篇章就是思考之作。
有一位友人对我说:“你写的多是别人的事,什么时候该写自己了。”我的回答是:“‘六朝旧事随流水’,往事已矣。再说平庸如我,实乏善足述。然生当军阀纷争、日寇入侵、国共内战之动荡年代,身经目接,也并非无可写之处。只要天假以年,当勉力从事。”然而茫茫苍天,能否“假”我余年,殊不可知!只有待诸异日了。
最后,拙作得能问世,深深感谢山东的冯克力先生、台北的蔡登山先生。他们的热情鼓励,是我的最大动力。
李伟
2010年10月1日于南京
时年85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