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秋是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名家之一,是维扬小说的泰斗,被誉为民国第一小说大家。代表作《广陵潮》,以扬州社会为背景,以恋爱故事为线索,反映自中法战争到五四运动这一阶段的社会百态,布局巧妙,通俗幽默,受到当时文艺界称誉。《还娇记/民国通俗小说典藏文库》是他的一部章回体小说,是对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民国经典作品的回顾和致敬。
李涵秋是清末民初的文学家,曾被誉为 “民国初年扬州派作家的领袖”,以其一生的著作来看,他是当之无愧的。《还娇记/民国通俗小说典藏文库》是他的一部章回体小说,该书曾在1921年由上海清华书局初版。此次将其纳入我社的“民国通俗小说典藏文库·李涵秋卷”,重新包装,再次推入阅读市场,是对在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民国经典作品的回顾和致敬。
下面注的名字,是“红蝶女史”。当时人见了也不以为意,因为花报上常常登载女子诗句,尽有许多文人故弄狡猾,并不真是女子所作,是他们改头换面闹着玩笑的。况且近十余年风气开通,女子们通解翰墨,也属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便是看见这红蝶女史的白桃花诗命意新颖,落笔不俗,也不过喊一声好,随即就搁过一旁去了。无如他在这小诗之后,偏生又赘了一行细字,上下用括弧拦着,是“红蝶才惭咏絮,迹等飘萍,感春事之将阑,借桃花而寓意。倘蒙酬和,采我葑菲,定有因缘,贻君琼玖,掺之红泪,不辞题叶之嫌,印以素心,敢请扫花以待。敝寓呜凤里第三百七十七号”。众人才知道这女子定然是个怀才不偶,借这一首诗,做雀屏之用。但不知谁有这造化,射中其目倒也是一段风流佳话呢。于是纷纷酬和起来,今天你一首,明天我一首,倒反替这《淞罗花报》平白地添了许多材料。无如和诗的已不下百余人,终究不曾有一个人惬这女史的意思,蒙其宠召。还有些促狭的少年,一般寻觅到鸣凤里去,侦探侦探他的踪迹,也只见兽环双掩,门巷苔深,增了一重室迩人遐的感情。偶然询及他家左右居邻,也只约略知道这份人家是新近打从正月里才迁移来的,家中只有姑嫂两人。我们打听得他家姓崔,至于这姑嫂两人的面貌,因为他们轻易不肯出这大门,别人也无从会晤。另外使唤着一个女婢,年纪只有十五六岁,委实甚是丑陋。出来购买物件,都是这女婢踽踽独行,别人想同他谈谈心儿,他转大刺剌地不甚肯理会人。是以这两三月以来,也没有人敢向这府上去轻易走动。这一篇话,未免将人说得爽然若失。过了好些时,也都将这件事放得冷淡了。
谁知当那和红蝶女史白桃花诗的时辰,在这上海地方,另有一班诗社。诗社里主人姓刘,早岁也曾应过科举,后来因为一领青衿都不曾骗得到手,愤气不再去读书。今年已有五十外岁,初名超举,后改名志超,别号慕隐,性情迂执,弃儒就商,又不能做别的买卖。却好祖上遗留的竹石古玩甚多,自己又能鉴别真伪,便在租界上开设了一个小小古董铺子,秦瓦汉砖,商彝周鼎,虽然都是些假货,然而遇着那些不辨美恶的富豪,一般成百论千地出着价钱买得回去。是以刘慕隐近年生涯颇不减色,积累也有数万金的家私。他的家眷住居镇江,自己却是孤身在店,别的嗜好却一点没有,只是视诗如命,成日夜地邀约许多诗友,互相唱和。那《淞罗花报》的报纸,他店里每天至少也须销售得十余份,他这慕隐的大名,也不时地发现在该报上面。他这一快乐,几乎要压倒鲍庾,推翻李杜,渐渐狂妄得没有一个分际儿。自从看见红蝶女史的白桃花诗,他居然生起野心来,思量要去沾溉香泽,亲近绮罗。放着生意不肯去做,只是呕心挖胆的和这美人的佳句。无奈诗倒和得不少,只不见那美人扫花以待,急得慕隐咬牙切齿,恨不得走到这女史门上,问他一个有眼无珠、不识诗人的罪名。 这一天刚是清晨,使用的一个小伙计早将一扇一扇的铺门替他开放下来,将那些古玩陆续向外问陈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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