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歌川先生原名慕祖，笔名歌川、味橄等。湖南湘潭人。著名的散文家、翻译家。1920年赴曰留学。1930年进上海中华书局做编辑。1931年参与主编《新中华》杂志。1936年人英国伦敦大学研究英美语言文学。1939年回国后任武汉、东吴等大学教授。曾与鲁迅、茅盾、田汉、郭沫若、郁达大等文化名人交往，参与文化运动。1947年春，前往台北创办台湾大学文学院并任院长。1972年底，以70高龄退出讲台，移居美国纽约。

本书为其散文作品集。

钱歌川先生原名慕祖，笔名歌川、味橄等。湖南湘潭人。著名的散文家、翻译家。1920年赴曰留学。1930年进上海中华书局做编辑。1931年参与主编《新中华》杂志。1936年人英国伦敦大学研究英美语言文学。1939年回国后任武汉、东吴等大学教授。曾与鲁迅、茅盾、田汉、郭沫若、郁达大等文化名人交往，参与文化运动。1947年春，前往台北创办台湾大学文学院并任院长。1972年底，以70高龄退出讲台，移居美国纽约。

钱歌川的散文小品、社会随笔，抨击厂畸形的社会制度，字里行间跳动着昂杨的情绪和深挚的热情。融叙述、议论、抒情于一体，形成了他特有的散淡若涩的艺术风格。

本书为其散文作品集，收录了：《金钱的善用》、《不要浪费了这笔遗产》、《我怎样学习英文的》、《两种不同的办法》等文章。

钱歌川小传

最初的印象

飞霞妆

闲中滋味

吃过了吗

演戏之都

游牧遗风

春风青冢

谈天

一件长衫

老牌子

也是人生

典型何在

退伍军人

洋场零语

金钱的善用

冬天的情调

拜台之秋

前程

男女之间

西班牙的先生们

两种不同的办法

失眠枕上

锡兰印象

印度之门

初渡红海

开罗之游

水乡威尼斯

初访拿波里

艺术之都罗马

翡冷翠的一日

牛津零忆

所谓我的故乡

别人的职业

国语的充实

追怀伯鸿先生

悼学仪

我怎样学习英文的

用钱的快乐

春画考

巴山夜雨

风雨故人

四川之竹

卧病小记

纪念王礼锡

藏书与读书

日本妇人

槟城的元夜

怀轰炸中的伦敦

夏重庆

国都所在的南京

不要浪费了这笔遗产

日本归来

人台记

灯笼

钱歌川主要文学著作书目

从新都南京来到故都北平，气象是完全不同的。一则是热闹，一则是冷静。一般年轻的人，从冷静中走到热闹中去，也许马上就要被他的环境所蒙蔽，感不到周遭的异象，而忘却他迢迢的孤旅。从早晨一起身，就是熙来攘往，嚣嚣然闹个不休，朋友们都应接不暇，像煞有介事地从早忙到晚，你自然也要转入那漩涡中去，同样地闹得昏头昏脑，不晓得一天怎样过的。反转来，如果是从热闹中走到冷静中去，便不禁要特别地觉得寂寞，而痛感到个人的萧索，境遇的不同，同时，其环境给你的印象自然加深了。这并不完全是由于冷静比热闹要深刻的缘故，而大半是因为你到了热闹场所，那骚扰马上把你整个的心灵吸住了，使你无暇顾及其他；如果到冷静地方去则不然，你有的是充分的时间，可以不受妨碍地来静观一切。这时环境的印象，不映人你的眼帘则已，一映人你的眼帘，便不容易消灭。

北平所给我的印象，正是这冷静的一种。

我只到过北平一次，在那儿也并住得不久，然而它最初给我的印象，至今还历历在目。如果有人一提到北平，我眼前便马上要造起一座空中楼阁来，把整个的故都宫殿，北国风光，一一想象出来。

这儿所谓想象，固然是一个大规模的轮廓，可是有些地方它却也精细人微，不是简单几句话可以说明的。

现在且将其荦荦大者拣来说说。

我所感到的北平是沉静的、消极的、乐天的、保守的、悠久的、清闲的、封建的。

我从来没有到过一个车站有北平车站那样肃静，车未到站以前，车外呼呼的风声，车下辘辘的轮声，闹得我们连说话的声音都听不见，这是只要坐过火车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平时车子到了一个站口，车停下来同时风声和轮声都休止了，可是月台上上下旅客的步履声，来往小贩的叫卖声，搬运夫的小车声等等噪音，闹得比开车时还要厉害。可是我们一到北平，火车进行中那种辘辘声一停，一切都静寂了。这种完全的静寂，简直就像在半夜里我们被自己的恶梦惊醒，全屋的人都睡得死一般的，没有一点声音的时候一样。原来，夜以继日地一连坐了四五十个钟头的火车以后，那种轰然的轧音，已经听不见了。单调的辘辘声，对于长途的旅客，仍不失为一种轰然的沉默。直到平、沪通车的终点，火车驶进前门车站，那种轰然之声才戛然一下静止了。于是无声的沉默代替了那有声的沉默。前门外电车的声音像隔了一道深渊一般遥遥地送人我的耳鼓，那声音大得刚够把我恍如从梦中惊醒，回头朝车窗外一望，便看见挚友黄公度兄和××社的吴羹梅兄正站在月台上说话。我从容下了车，觅到一名搬运夫替我肩着行李，便和公度朝车站出口走去。我偶然驻足环顾一下，全站都在半静止的状态中，稀疏的旅客从容不迫地在前走，几肩行李跟在后面。没有一个小贩，没有一声叫唤。当时最惹人注目的，就是高举着的两面白旗，上面写着××××社欢迎来平社友的字眼。它们像两片船头的布帆，我们像几个船上的旅客，不用人划，不假风力，默默地，慢慢地向车站的出口流去。

我问公度：北平的车站为什么这般沉静，他说素来如此。伦敦车站也正是这个样子。北平有一点儿像伦敦，就在这些地方。这当然不仅车站为然，整个的北平，也都是这般沉静的。所以北平给我的第一个印象，就是沉静。

出了北平车站走到王府井大街一带，路很宽敞，和上海的柏油路相差不远，两边的店家已染了一些洋气，商品多陈列在样子间里，这儿据说是北平的代表大街，虽不大看得出北平的本色来，可是居民的悠闲态度，已经表现在行人的步调间了。随即我们便走进久已闻名的中央公园——现改称中山公园中去。在水榭前看了各种各样的大金鱼以后，正由回廊中预备深入的时候，忽见一人在前面空地上前后左右地做着种种手势，专心致志地把他全副的精神都用于他的四肢上。我们停下脚来看了一会，公度说：

“打太极拳。常有的事。”  这时我才望望他的周围，果然没有几个游人注意他的。如果这是在上海的公园里，那至少他一定要被附近的观众所包围了。他们这样热心锻炼太极拳，也许是有感于时下的国难日亟，欲借此复兴衰颓下去的民族罢。

日本的大军虽则曾到过离北平只有三十里路，半个钟头的火车，侵略华北的野心似乎随时可以实现，这种场合如果发生在南方，居民的避难必已络绎于途，全市呈恐慌之象，可是住在北平的人却满不在乎，他们一点不惊慌，好听戏的还是照常上戏院，讲究吃的还是照常上馆子。太庙后面擎鸟笼的人并不因之减少，至多只是公园中增加了几个打太极拳的罢了。

其实，并不是北平的人特别富于乐天思想，他们只是不愿意离开他们住惯了的旧家——北平，他们就死也愿意死在那里呢。

世界上最有保守性的民族，除了英国人而外，恐怕只有中国人了。中国人中保守性最著的是华侨，以国内而论，便要首推北平人。中国的古物都荟集在北平，人民的风俗习惯亦浸浸乎人古。居处不肯革新，所以至今那些典型的住宅，还大都是没有楼的四合院。市政不肯革新，至今许多著名的胡同，还是满街的尘土。名满全国的药店同仁堂三百年来就没有改换过面目，店面很是矮小，却几经兴废，传说着悠久的历史。它虽没有现在上海徐重道这样在一个市内有十几家分店，然而当它最盛的时代，从黎明以至夜半常是拥挤不堪，配药者在门外久待而不得入。一天生意的好坏，以门外顾客拉屎之多寡为准则。这或者说得过于滑稽，然大可以想见它当日之盛况。

因为好保守的结果，所以才能悠久。北平最悠久的东西，莫过于古柏。虬干诘屈，色如青铜，有的简直辨别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东西。

在这种苍老的古树下，优游终日，真可自认为葛天氏之民，时间不足以限制他，危机不足以警惕他，甚至生活不足以威胁他，他的心境融化在清闲之中，浸润在苍古之内，可以超乎世俗，远隔嚣尘。

这种清闲自适的人，就偶然降人凡俗，到东安市场或西安市场一带地方去买一点日常用品，他也决不用忙，对付一般狡狯商人的“攒粘”或“谎托”种种手段，他当然是给他一个“对折拦腰斩”。

“没有那么大谎！”那近乎诚实的店员至多也不过是这样回答他，决不像上海一带的商人，听见客人还价太少便马上反唇相讥。

店员已经说明没有多讨虚价，可是我们这些有闲的顾客，仍然不肯直截了当，还他一个相当的价，好早点把交易做成，他宁肯为着几个铜子再费上几个钟头，和那小商人来“蘑菇”。

“蘑菇”真是北平生活的一个要素了。像金圣叹一类的人连死都讲求“痛快”，这种生活宜乎他一天都过不惯。然而到了北平住上一两年，无论你怎样刚锐的少年火气，都要给你“蘑菇”了去，所以我常说北平是一个大熔炉，无论什么人都要被他陶冶而化为同一物的。这熔炉中最大的精力就是“蘑菇”，等到你本身也变成了一个“蘑菇”以后，那么，什么都完了。

在“蘑菇”势力之下的北平人，确是享尽清闲福的，这种福气的真髓，不是我们匆忙中一眼可以发现的。一到北平市上你立刻就可以感到的，不是清闲生活的真髓，而是封建思想的残余。

代表北平封建思想的，当然是皇宫，而城墙之多，尤为显著。帝王居处，重城环绕，这正是封建本身，原不足为奇，我说的封建思想原不专在帝王家，而竟浸润到寻常百姓的行为举止问了。

我们一到北平，经过几道前清皇室的城壁而来到北平的市上，在那些大街的旁边，我们仍然可以看见一些小规模的城壁，虽大不满五丈，然而上面雉堞森然，与百里侯的女墙城壁无异。这原来是那些卖砖瓦的小商人的封地。这不是表示着一种民间的封建思想吗？

如果你说这是偶然，那么，不妨进绸缎店看看本地所产丝织物上的图案，也可以发现帝王的象征，或甚至卖一个烧饼，上面都有苍龙出现。

初到北平的人没有不觉得惊奇的，难道这些小商人都有帝王思想吗？其实不然，他们只是为取悦于顾客的一种夸大而已。不过在这种夸大之中，却能满足他们的精神胜利法。

代表这种思想的，又当首推洋车夫了。我和公度逛过了几条大街，叫车回客栈去，洋车夫开价“四千”，公度还他“十大枚”，他们也就拉着我们上路了。

(原载1934年9月10日《新中华》第2卷第17期)P1-4

中国现代文学，一般指1919年五四运动前后至1949年新中国建立这一阶段的文学，其间跨度有30年左右。30年在一个国家文学发展的历史上不过忽然而已，然而这30年的文学史却是不可忽视的。在惊天动地的时代巨变、中西文明的碰撞与交融、寻觅人生的辛苦遭逢中，不仅产生了许多伟大的作家和传世之作，而且其文学主潮，从那时起，就为今天的中国文学积攒着激情和趋向，成为了今天中国文学的前奏。最早，五四新文学运动成为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先声。这一时期的文学，不仅以白话文的倡导推进了文学向人民群众和现实生活的回归，而且在作品内容上，也和旧民主主义文学风貌迥异，即高举彻底反帝反封建的革命大旗。其中尤以新文化运动的伟大旗手鲁迅的创作影响巨大，一批优秀作家以其丰厚的创作实绩，推动了写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创作流派的形成，为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做了伟大的奠基与开创。随着无产阶级革命文学作为口号提出并形成运动，特别是随着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成立，中国现代文学的主潮，越来越成为新民主主义革命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许多作家直接间接地受到革命思想的洗礼，开始自觉地把文学作为无产阶级革命斗争的武器。“左联”以外的进步作家，亦因其坚持人民的立场和现实主义创作道路，同样成就斐然，融会成进步的文学洪流，推动中国现代文学进入成熟阶段，使那时的文学呈现出繁荣、复杂、丰沛的格局。“七七”事变以后，家国危殆的局面更加激发了作家感时忧国的情怀。随着解放区的创立和发展，解放区文艺运动也蓬勃高涨。毛泽东同志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制定了革命文艺运动的路线和政策，深刻回答了“五四”以来革命文学发展过程中长期存在的一系列问题。贯彻毛泽东文艺路线的结果，使解放区文学艺术的各个方面都呈现出一片崭新的气象。与此同时，“国统区”的文学，虽然环境和条件均和解放区不同，但进步文艺界在鞭挞黑暗呼唤光明方面同样高潮迭起，奔涌着走向新中国，走向人民文艺的伟大会师。

每一个选家的心中，都有一部自己的“中国现代文学史”，见仁见智，可以阐释、讨论、争论，甚至势不两立。其实，或许正因为选家迭出、见解纷纭，才给读者一个判断、选择、最终形成自己独立见解的机会。因此我以为，绝不可自诩本丛书如何高超于别人之上。不过，由于中国现代文学馆自身的一些优势以及本书编选过程的一些特色，我以为，这次我们编选的“中国现代文学百家”丛书还是有以下优长：

其一，编选者具有相当的权威性。本丛书由中国现代文学馆直接出面，组织全国最权威的研究专家参与编选，这样就保证了本丛书的学术质量。

其二，规模最宏大。本丛书在品种数量上是目前为止最为宏大的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书系。这次所选的108位作者，都是经过专家学者一再筛选分析然后才确定下来的，除了我们过去一直注重的主流作家之外，还兼顾了很多过去曾经被忽视却成就较高、自成特色的非主流作家的作品。我们认为，这有利于广大读者更客观、更全面地了解中国现代文学。

其三，版本最原始。本丛书所选作品，基本上都以该作品初版版本为依据。众所周知，有不少知名作家在政治运动的风浪中曾对自己的代表作进行了违心的修改。恢复这些代表作的原貌，是对文学史原始资料的保存，将为研究作家的思想和创作道路，提供有力的帮助。

其四，编校较严谨。本丛书此次出版，不论是在装帧形式上，还是在文字编校上，都本着一丝不苟的原则，从严把关，以保证送到读者手中的图书是合格的、值得珍藏的图书。

相信这套“中国现代文学百家”丛书不会使读者失望。

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