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烦。烦。闹钟居然又开始响了。
正梦着漂亮姑娘的乳房和大腿,出早操的时间就到了。
高中时候风餐露宿,经历了好几年的早自习,早已经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混到大学里,还以为终于掉进了温柔乡,没想到竟然还要继续赶在太阳的前方。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在宿舍里宣传着从《男性健康(海外版)》上了解到的“先进”保健思想:“据国外最知名的医学专家考证,其实早锻炼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做法。清晨正是树木大规模释放二氧化碳的时候,我们在这个时间段活动,吸进肺里的全都是废气。”宿舍里顿时响起掌声一片,貌似大家都很认同我陈述的这个观点。我为这个环境感到由衷的骄傲,但后来本宿舍的全体舍友被苏苏批判为“懒惰者同盟”。
我们的宿舍是215号,号称住了一水儿的“帅哥”。当然此说法仅仅是号称,只在宿舍内部公认,如果稍微扩大一下调查的对象,百分之百的结果是我们六个中的一半要被归入影响市容的那部分人的行列中。小段是我在宿舍里认识的第一个同学,也是后来在班上和我关系最铁的同学。我家距离人民大学交通还算方便,因为怕人多,入学的时候我提前一天跑到学校报到。交完学杂费之后,我成为第一个走进215宿舍的学生。当时宿舍里还没有人来,我就挑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上层,把随身携带的黄色帆布书包扔上去表示此床位已被占,就匆匆赶往工人体育场去看北京国安队vs上海申花队的甲A足球比赛去了。直到开课的前一天晚上,我才卡着点儿回到学校。当时好像是10点钟,从窗户看过去,宿舍里已经一片黑暗。推门,发现门竟然从里面插住了,我被锁在了外边,进不了宿舍。于是我开始敲门,一下又一下,开始敲的时候我还比较温柔,把食指和中指弯曲收着劲儿用骨节来敲,但是敲了十来下竟然没反应,顿时烦躁起来。我一个人站在狭窄的过道里,对面卫生间里传过来一阵阵恶臭,熏得我直头晕。于是手上又加了些劲儿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我的暴脾气“噌”的一下子就上来了,握紧了拳头抡起来使劲儿地砸门。要说还是善者被人欺,玩出狠点儿的举动果然有效,刚砸了没两下,就听见屋里边传来由远及近的拖鞋声,紧接着是开锁的声音,随后门也“吱扭儿”一声打开了。屋里很黑,我侧身进屋,先顺手拉开了灯,看清了给我开门的同学,该同学就是小段。“大家都睡了,你动作慢一点儿。”小段说话的时候有很浓的山西口音。
当时小段的言行一举奠定了他在我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原因如下:一、他是唯一愿意从睡梦中醒来给我开门的好同学(其实后来才知道他有轻度的精神分裂症,晚上入睡的难度比较大);二、他比较具有集体主义精神。
鉴于上述对小段的好感,我还是很愿意浪费些宝贵的笔墨来对他进行一番深入浅出的描述。小段的老家位于山西省平遥县的西郊,紧挨着传说中的著名旅游景点——乔家大院。张艺谋拍《秋菊打官司》的时候,小段正上高中,恰好是荷尔蒙浮动、春心荡漾的美好季节,而在电影中把陕西妇女秋菊演绎得出神入化的巩俐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小段的梦中情人。巩大美女从此以后长期影响着小段同学对女性的审美趋向,高个子虎牙大胸脯冷漠的眼神雍容的气质,具备以上条件的女生均可以成为小段孜孜以求的目标。从中学到大学再到参加工作,小段一直都在为找到这样的女性而不懈地努力着,可惜一直未果。
从外形上来看,小段有两个基本特征,其一是身材极为“精悍”,基本上是属于过来一个男性公民就比他高的那种;其二是会当凌绝顶,少年脱发,脑门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鉴于小段同学的以上两个特点,我们一帮兄弟曾集体建议小段及时调整择偶标准,以免他日后孤单老去,崩溃在爱与恨的边缘。可是小段的思想顽固,始终抱着一种死磕到底的决心。我曾经给小段介绍过一个各方面条件不错的北京女生,但是小段说啥也不同意,拒绝的理由是该女生身高不足一米五,非说本来他自己就低,要是再找个这样的女生,必将严重影响下一代的优生优育。我们这一群人轮番给小段摆事实讲道理,对其施展糖衣炮弹唾沫轰炸,说什么负负得正啦,说什么浓缩的都是精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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