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迪斯马斯的心情。迪斯马斯与哈比亚利马纳总统都是卢旺达西北边境省份吉塞尼人,是同乡,平时对哈比亚利马纳非常崇拜。哈比亚利马纳是典型的卢旺达北方人,身材高大,一表人才,是非洲国家元首中少有的美男子,出生于1937年3月8曰,胡图族,信奉天主教。1962年6月27日,第十六届联合国大会通过决议,结束比利时对卢旺达和布隆迪的“托管”。同年7月1日,两国宣布独立,分别成立卢旺达共和国和布隆迪王国。胡图人卡伊班达出任卢旺达共和国总统。1973年7月5日,军衔为少将的哈比亚利马纳,率国民警卫军发动政变,推翻卡伊班达总统,宣布成立卢旺达第二共和国。哈比亚利马纳独占共和国总统、政府首脑和国防部长的宝座,权力远超被推翻的卡伊班达。接下来,哈比亚利马纳又在1978年、1983年、1988年连任总统。1993年8月4日,卢旺达政府与武装反对派卢旺达爱国阵线在坦桑尼亚北部城市阿鲁沙签署“卢旺达和平协定”。1994年1月,哈比亚利马纳出任无实权的卢旺达过渡期总统。
哈比亚利马纳上台以来,执行温和的民族政策和经济政策,国内一度紧张的胡图族、图西族矛盾渐趋缓和。但是,哈比亚利马纳在意的还是维护自身和本部族的利益,出于巩固胡图族统治阶层地位的目的,以卢旺达人口众多、国土狭小为由,总是拒绝因多次种族冲突逃往邻国的图西族难民返回卢旺达,致使流落国外的图西族难民在居留国政府支持下,组成卢旺达爱国阵线(简称“爱阵”),并于1990年10月1日“携枪返国”,发动了持续三年的内战。那时正是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的东欧剧变、苏联解体之后,西方国家强行向非洲兜售多党民主。1990年6月,在法国拉博勒召开的法国非洲首脑会议上,法国总统密特朗宣布,今后法国将政治民主化作为扩大合作的条件。这就是西方所谓经援与民主化挂钩的政策。哈比亚利马纳总统出于自身利益抵制了这一政策。但是,当10月1日卢旺达“爱阵”军队向政府军大举进攻,卢旺达政府十万火急需要法国政治、经济、军事援助时,集党政军大权于一身的哈比亚利马纳总统再也招架不住,于10月13日急忙宣布卢旺达实行多党制,紧接着于1991年6月10日颁布新宪法,开放党禁。1992年4月,卢旺达组成以共和民主运动等反对派人士为总理、外长的多党联合政府。哈比亚利马纳被迫退役并于1993年3月30日辞去总统党——全国民主和发展共和运动主席职务。从此,他失去了一呼百应、我行我素的权力和地位,不得不在外有武装反对派施压,内有文装反对派捣乱的夹缝中求生存。很多熟悉哈比亚利马纳的人都感叹,他这几年过得真的很艰难,变得既憔悴又苍老。迪斯马斯了解哈的过去和现在,对他的骤然死去怀有悲伤、惋惜而又无可奈何的复杂感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过了一会儿,迪斯马斯的眼神由悲哀转为愤怒,狠狠地说:“在卢旺达,谁能有火箭可击落飞机?政府军没有,‘爱阵’也不一定有,只有联合国卢旺达援助团(简称援卢团)中的比利时军队有。对,击落总统专机的肯定是比利时军人。”事后了解到,这也是卢旺达普通百姓的看法。我在住处的院子里转悠了半天,想打听更多消息。然而,四周都住着美国、比利时人,他们也不清楚详情,仅猜测枪声最密集的地方可能是议会大厦,因为那里住着“爱阵”一个600人的精锐保安营。我不得要领,只好返回屋里准备第二顿方便面。
午餐是正餐,我、梁克山、赵婉华分头准备。两位男子汉到菜地拔了几根莴笋,削皮的削皮,摘叶的摘叶。小赵说,冲突不知何时结束,方便面也许会吃上十天半个月,要搞点新花样,于是做成炒方便面。正当我们品尝这“美味佳肴”时,院子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刺耳的枪声,接着听见汽车疾驶声,随后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厨房兼餐厅顶上的铁皮瓦噼啪作响。我们猜想出了大事,让迪斯马斯打听究竟。(P4-5)
在我近40年的外交生涯中,有30年从事与非洲相关的工作。我以初出茅庐的青年翻译身份在非洲开始自己的外交职业,也以特命全权大使的职务在非洲告别自己热爱一生的职业。
1978年女儿在北京出生时,我在非洲。
1979年老母在家乡病重辞世时,我在非洲。
2000年爱人在北京动大手术时,我在非洲。
我把青春和心血奉献给了非洲。非洲也为我提供了尽情挥洒青春力量和增长外交聪明才智的舞台。非洲是我的第二故乡。非洲与我的外交生涯乃至生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世纪之交,我重返’中国驻几内亚大使馆工作,出任政务参赞。此后,若干年内,我的前任张文斌,我的继任李建国,我的顶头上司石同宁大使均先后患病以身殉职。在非洲长达十几年的艰苦岁月中,我和我的战友突破高温、艰苦、疾病、战乱的重重包围,脱险生还。
在非洲工作,有艰辛,有困苦,甚至有危险,但也有欢乐。
1994年7月,卢旺达战火刚熄灭,台湾当局引诱称:卢旺达战后缺钱,只要承诺与台建交,马上就可签发支票。卡加梅明确表态:“我们确实需要钱,但不能以出卖原则为代价。”
1996年初,台独分子在塞内加尔得手后,叫嚣要攻克几内亚这个堡垒,使西非“邦交国”塞内加尔、冈比亚、利比里亚、几内亚比绍与几内亚连成片。多年来,几内亚成为中国与台独争夺的主要阵地之一。但是,任凭台独掮客“狂轰滥炸”,孔戴总统总是憨厚一笑:“宁要中国一百万,不要台湾一个亿!”
1998年10月,我们推动刚果(金)政府一举查封台湾驻刚果(金)地下大使馆,其“大使”离境前哀叹:“我们花了不少钱,在刚果(金)遭惨败。我们和政府均感到很累。”博齐泽从不承认到口头承认直至书面确认“一个中国”原则,仅用时17个月。我们这些长期在非洲“受苦受难”的人,看到辉煌战果,能不感到莫大的欢乐和安慰吗?
我愿借本书付梓之机,衷心感谢所有支持和陪伴我胜利穿越非洲战火的领导、战友和亲人们!
何泗记
2016年10月15日
在当今世界上,从事外交工作是令人羡慕的职业。谈起外交,浮现在人眼前的便是西服革履、温文尔雅、觥筹交错、洋车豪宅。然而,外交官们的清苦、艰辛、危险,乃至流血牺牲的另一侧面,却鲜为人知。
笔者曾在中国驻外国大使馆工作21年,其中,法国四年,几内亚、卢旺达、刚果(金)和中非共和国17年。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在西方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攻势下,东欧剧变,苏联解体,倍受鼓舞的西方国家转而向非洲大肆兜售其多党民主“灵丹妙药”,导致诸多国家历史沉渣泛起、部族矛盾加剧、社会危机日深、经济濒临崩溃。加之,西方大国出于自身利益背后挑唆,致使非洲国家内部和国家之间爆发大规模战争和武装冲突,数十万生灵惨遭涂炭,数百万难民背井离乡、颠沛流离。笔者亲历了卢旺达大屠杀、刚果(金)战争和中非战乱,对生与死、战与和、安与险、苦与乐以及战乱外交有着别样的体悟。现如实记录,愿与读者分享。
周恩来指出,中国外交官是“文装解放军”。钱其琛认为,“外交是一条特殊的战线”。希望本书能对此说做少许印证。
何泗记
2015年12月1日
1993年4月,何泗记任中国驻卢旺达大使馆一等秘书兼研究室主任;1994年4月,卢旺达发生了震惊世界的种族大屠杀。
1998年4月,何泗记任中国驻刚果(金)大使馆政务参赞;同年8月,非洲现代史上规模最大的第二次刚果(金)战争爆发。
2004年1月,何泗记任中国驻中非共和国大使;2003年3月,中非反政府武装首领博齐泽率部攻占班吉,登上总统宝座。此后,中非动乱频仍。
这个被同事们戏称为“走到哪儿打到哪儿的战争贩子”,亲笔记述了十余年间穿越非洲战火,屡次历险又逢凶化吉的惊险经历!
赶紧来阅读何泗记著的《穿越非洲战火》吧!
何泗记著的《穿越非洲战火》记述了20世纪90年代作者作为中国驻几内亚、卢旺达、刚果(金)和中非共和国外交官员、大使,十余年间亲身经历的卢旺达大屠杀、第二次刚果战争(金沙萨保卫战)和中非战乱,及其屡次历险又逢凶化吉的惊险经历,并描述了这几个国家主要领导人的个性特征、传奇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