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是一场归来无期的生死博弈。
在应募的人群中,还有一人渴望通过远行改变自己的生活,热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因此获得自由的身份,他便是匈奴的俘虏甘父。甘父不仅擅长骑射,同时又可为张骞担任翻译,也被选中。
经过严格的挑选,一百多人被选中出使西域,这些人中有奴隶,有平民,也有军官和士兵,张骞被封为出使西域的使节,其他人作为他的随从。不为人们所知的是,他们选择出使西域的同时,便也选择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和归来无期的命运。
今天,我们已无法得知当张骞一行人自长安出发走向西域时内心的所思所想,亦无法得知这群迫切地想改变自己命运的人们,在通往未知的路上遭遇险阻时,是否会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心生疑虑,会不会在自己的脑海中生发出如诗人海子般的慨叹: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但张骞和汉武帝大概也不会想到,这场与政治密切相关的军事策略会打开一扇沟通中西世界的窗口。
一场关于西行的出使活动在东方的宏图里逐渐展开,呈现出历史从未有过的久远和宏阔。
公元前138年(建元三年),张骞接受了自己遥远而又悲壮的使命,同甘父等随从一起,离开长安,向西而去。
他们希望能跨越匈奴统治下的土地出使大月氏,取道陇西,出玉门关向西而去。尽管张骞一行人谨慎行进,但是在匈奴控制下的河西走廊,他们很快便被匈奴骑兵抓获,并被带到了匈奴单于庭(今内蒙古呼和浩特附近)。
单于得知张骞一行人欲过河西走廊而出使大月氏,单于暴跳如雷。
一个出使西域的决定,一条遥不可及的道路,在起始不久便令张骞陷入困境,出使西域的计划难道就此而前功尽弃?等待着张骞的,将会是怎样的道路和命运?
事实证明,张骞所走的路依旧很长,除了等待,更是屈原式的求索之路,因此用屈子“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命运来形容张骞,也便十分贴切。大概每一个落魄于他乡的游子,面对艰辛难料的世事,都会有渺若栗粟之感,但他们的人格魅力也正是在这如芦苇般的生命行程里绽放出光辉。
张骞和其他人一样,被扣留在了荒凉的他乡。此刻,在他身上并没有发生传奇性的故事,没有英雄降临,也没有智谋秘计,等待成为了他的命运。
单于没有杀害张骞,而是将张骞扣留在了单于庭,一个远离故土又远离大月氏的他乡,他所要面对的是无尽的艰难和荒凉。张骞之外,除了他的向导甘父,随行的一百余人的命运在历史的长河里随风飘散。的确,和历史宏大的脚步相比,他们的命运显得微不足道。
我们不难想象,单于为了拉拢这位从汉朝远道而来、心怀壮志的使者,想尽各种办法来对付张骞的情景。
后来,在匈奴兵的看守下,张骞和他所剩无几的随从做着放羊、打草、淘井的苦活。
几年后,为了进一步控制张骞,单于为张骞娶了一位匈奴女子为妻。不久,张骞和这位匈奴女子有了儿子。在众人的眼中,张骞已将自己的根扎在了这里,对他的看管便显得十分松散。
时间一天天过去,张骞虽已习惯了在远方荒凉的生活,但这将近十年的日子并没有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他安静地眺望,向西远望,仿佛那远处的苍茫里有他魂牵梦绕的故乡。(P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