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八日 晴,风 (聚礼一)
上午九时,拜晤穆罕默德·济夫扎夫先生。他是中国学生的阿文教授,年来马子实、纳子嘉等四君的阿文和阿语,能有若是长足之进步,都是他教导之功。在一日的清晨,曾在中国学生部会他一面,现在我们全体去拜会他,一方面是致谢他教导第一批学生在过去的一切努力,一方面是托他在将来继续着用他已经得的经验诱导所有留埃的中国学生。
济夫扎夫说:耶稣教的背影是帝国主义,弱小的回教民族的国家,都在他们的铁蹄之下被蹂躏着。因此,我们只有团结起来与耶稣教对垒。
由他家里出来我们顺便路到苏勒坛·啥三大礼拜寺内去观光,寺的建筑宏丽得很。由进殿起,天井、廓下、米合拉卜前后,一律是大理石砌成几何图案画铺地,宏轩高敞。米合拉卜墙上三面雕刻大字印那法台合那的索勒,仰首以视,头骨为酸,字为库法体,高可四五尺。米合拉卜后为苏勒坛·啥三陵,四壁刻阿业谛·库尔西,字体古拙,大逾库法体之半。屋顶是大圆镟子,仰起头来看,身子几乎往后倒。
这寺的对面是鲁法尔雅大寺,门外悬旗结彩,差不多每隔一丈远,便是一杆绿旗。据说,今明夜内国王要在寺里做宗祭;我们要进去看看,门上的人说里面正在扫除,把我们都拒绝了。
说起埃及人的祭礼(就是提念亡人),自国王以至庶民,听说死了之后,只有四十日之辰,要做大规模的祭祀仪式;其余,像我们这里通行的七日、周年、冥纪等日,大概都不很大作。四十日的做法,大约是这样:在自己家中做,或在寺内做都可。门外搭起很大的红、绿、白,各色补缀的布的棚子,棚里面和棚的正面都悬着白素彩结,插着或悬着许多绿色国旗。棚内地上,遍铺地毡,周围设座,以待宾朋。举行的时间,大要都在晚夕,宵礼既毕,宾朋们便络绎惠临,有的便按照台直威德朗诵《古兰经》,声调悠扬,全棚人肃然而听之。这样,差不多直延到午夜,主人备有茶点,以饷宾朋。也有许多不是主人的宾朋而惠然肯来的,那便都是为听《古兰经》的了。
这里离穆罕默德·阿礼大寺不远,所以顺便也去看了看。寺在山之极顶,四周有很坚实的堡垒,是穆罕默德·阿礼·巴沙在这里作总督时的兵营,后来他离土而独立了,这堡垒便变做他的紫禁城。现在,堡垒仍是从前的堡垒,然而,变成了英吉利②的兵营了。我们进了堡垒,一进到了寺中,寺里有人领着参观,天井并不甚大,正殿正在修理中。据子实说,他到这里一年,并不会来过几次,加以修理正殿,更没有参观的机会。正殿的内容,据领路的人说,完全仿照土耳其式,闵白尔高可二十五级尚不及殿高之半。穆罕默德·阿礼·巴沙的坟在正殿的右后角,与其他之在米合拉卜之后立墓者不同。坟以雕石为之,作穹窿形。若按照中国话说,这坟便是埃及当朝的太祖陵。
出正殿南门,便是穆罕默德·阿礼·巴沙的宫殿。到这里参观的人,每人收五分钱的入门费。宫的面积并不甚广,而建造很精巧,里面区分成许多广大房间,间间都能得到充分的阳光。除去有宝座的一间,我们知道它是朝堂;有澡盆的一间,我们知道它是沐浴室以外,其余徒立四壁的大房,领路的人也不能确指当年的用途了。
他的宫是一层平房,没有楼,这在开罗是罕有的建筑。开罗的房屋,不论是旧式的或新式的,差不多起码三层,因而空气阳光都感觉不充足。所以新埃及区的建筑便力矫此弊,虽也都是楼房,但总设法使它面面可以得到阳光,所以新埃及区又有太阳城之别号。
由故宫出来,领路的人把我们领到郁斯福井去参观,传说这井是当年郁斯福圣人被囚的所在,但是历史家如阿合默德·扎克(Ahmed Zaki)一流,都否认之,盖郁斯福圣人时代之国都,并不是开罗,至于被弟兄们所陷的井,那又该在巴力斯坦了,据史家推测是当年有一个人名叫郁斯福·撒里,他在这井汲过水,后人便附全到郁斯福圣人身上了。
我们每人花了一角钱的入门费(这算特别的客气,因为我们是回教人;可是欧洲的耶稣教人,那要按官定的价格,每人二角哩),经看井的老者给了我们两个洋烛,盘旋着往下走,石坎已经被人们踏平了,稍不留神,便要滚下去;我们战战兢兢地扶墙抹壁,很平安地走到井口了。那里有一个洞,据说是郁斯福住的。由平地至井口,据领路人说是九十米突;据我们步量是二百多单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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