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躲。我在思考。”
“你说谎,巴瑞克,埃顿。你想思考时会去城墙上散步,或到父亲的图书室里,或者……或者就像一个祈祷的修士一样待在自己房间里。你想要躲起来时就会来这里。”
“是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稻草头?”
这是他对她感到恼怒时常会使用的一个词语,就好像不同的发色一一她的是金色,他的则像狐狸后背一般火红一一让他们两人变得有些不同,不那么像双胞胎了。“我就知道,快,告诉我。”布瑞奧妮等了一会儿,然后耸耸肩,转变了话题,“护城河里的一只鸭子孵蛋了。小鸭子太可爱了,嘎嘎嘎地叫着排成一队,妈妈去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好像跟老鸭子系在一起似的。”
“你和你的鸭子。”他脸色阴沉下来,摩擦着自己的手腕。他左手的手指弯曲蜷缩,像动物的爪子一样。
“你的胳膊疼吗?”
“不!西米恩现在应该走了一一你为什么不去跟你的鸭子、布娃娃或其他什么东西一块儿玩呢?”
“你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就不走。”布瑞奧妮现在掌握了主动权。她对这种讨价还价了然于心,就像熟悉晨祷和晚祷那样,就像她熟悉佐睿雅从凶恶的月亮之神的城堡中逃出来的故事那样一一这是《三神之书》中她最喜欢的故事。或许会僵持一会儿,但最后她总能占上风。因此她继续打探:“告诉我,’
“什么事都没有。”他把那只残疾的胳膊小心垂放到膝盖上,就像布瑞奧妮对小羊羔或肥嘟嘟的小狗时那样小心翼翼,但脸上的表情更像一个父亲不情愿地拖着自己的痴呆孩子。“不许看我的手!”
“你知道自己最后一定会告诉我的,红毛。”她戏弄他,“所以为什么还要抵抗呢?”
他很长时间都默不作声一一这倒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反应。
沉默和内心的挣扎持续了一段时间。布瑞奧妮用尽各种方法试图让他开口,但他都不理会,她真的有些生气了,同时也变得越来越不解。同是八岁,同时出生,他们两人一直形影不离,有时巴瑞克在夜里做噩梦时会哭喊出来,但除此之外,她从没见过他如此不安。
“好吧。”他终于开口道,“如果你不离开,就要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
“我?发誓?你个猪猡!我从没泄露过任何关于你的事情!”这是真的,因为不愿意泄露对方做的事情,他们各自都受过几次惩罚。这是他们之间深刻而自然的约定,以前从未说出口过。
但巴瑞克的态度非常坚定。他等着布瑞奧妮的怒气渐渐平复下来,小小的苍白脸庞上带着一丝不悦的僵硬笑容。她终于投降了。只能让到这一步,好奇心现在简直让她坐立难安。“好吧,猪猡。你想让我怎么做?我应该对谁发誓?”
“血誓。必须是血誓。”
“看在众神脑袋的份上,你是不是疯了?”这么粗鲁的话脱口而出,她自己也有些脸红,忍不住四处张望,虽然储藏室里除了他们肯定没有其他人,“血?什么血?”
巴瑞克从袖口中抽出一把匕首。他伸出手指,眼睛几乎眨都没眨就在指尖上划出了一个口子。布瑞奧妮既感兴趣又厌恶地盯着看。
“除了公开庆典,你不能把刀带在身上。”她说。守卫军头领沙索严禁他这么做,担心性情任性急躁的巴瑞克一时冲动会伤到自己或其他人。
“是吗?如果有人想杀我,守卫又不在身边,我该怎么办?毕竟我是王子。难道我只能用手套自卫,跟他们说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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