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着迷的岛屿》是陈丹燕自2004年至2013年之间四次爱尔兰旅行后所记录下的旅途故事。她像回到故乡一样行走在爱尔兰的峡谷和海岸线上,感受这个值得热爱并怜惜的国家。指引她前往那些绿岛秘境的,是乔伊斯的小说,王尔德的趣味,酋长乐队的笛声,奥康纳和U2的歌声,贝克特的戈多以及叶芝在20世纪写下的诗歌……这些植根于天涯海角的凯尔特悠远而神秘的文化遗存,这些无与伦比的精神花朵,让作者触摸到了爱尔兰如井中活水般生生不息的文化根魂。作者于十年之间在大西洋中翡翠岛的旅行,是她在鲜花盛开的乡野古城的惬意漫游,更是对古老民族如何对待传统的深邃观察。
哈利波特的魔法石,恩雅的吟唱,《大河之舞》热烈的旋转,叶芝的情诗,酋长乐队悠长的笛声……跟随由陈丹燕编写的这本《令人着迷的岛屿》中的优美之物,一路寻到凯尔特人翠绿的原乡。
北爱尔兰的安特里姆九峡谷是上个冰河纪留给大地的纪念品。冰川融化,大地被洪水洗刷,巨大的冰山乘洪水而下,在大地和山丘上切割出一道道深深的U形沟壑,然后,惊天动地地奔赴大海,冰河离开时的脚印就是河道。
待大地安静下来,诺亚从船上放出一只鸽子。
鸽子看到新世界已然出现。冰川开凿的巨大沟壑,已是爱尔兰北部最美丽的峡谷。格莱纳里夫峡谷里,绿树成林,苹果树和樱桃树下,常常堆满了成熟的红色果子,在阳光里散发芳香。格伦贝利蒙峡谷中草地金绿,那是牛羊最好的食物,使它们强壮。
靠近格伦登峡谷的绿草地上,有座绿色的山丘终日被一道淡粉红色的薄云环绕,那就是峡谷里著名的仙人山。峡谷里的土堆和森林中住满了小矮人,而这座小丘则是小矮人、妖精和棕仙们的首都。月圆之夜是精灵们的欢聚时刻,穿绿色衣服和棕色衣服的小仙人,戴红色尖顶软帽的邪恶小妖,与戴蓝色尖顶软帽的勤劳小妖,以及好仙女和恶仙女,大家都到小丘上饮酒作乐,他们会发出千百道细小的白色光芒,彻夜照亮仙人小丘的上空。
清澈的河流从格伦登的树林里潺潺流过,因为冰川遗道的缘故,水流是咖啡色的。而森林深处的湖泊,则呈现出纯净的蔚蓝色。森林密密围住湖泊,轻易进不去。要是能进去,就常常能听到妖女唱歌。她们在德国被称为塞壬。当她们歌唱,那飘飘欲仙的曲调,人类的耳朵毫无抗拒力。人们不得不心醉神迷,直至付出生命。在“哈利·波特”系列里,这样的音乐被称为妖精音乐。慢慢峡谷里的人学会了,所以现在有时能在乡下的小酒馆里突然听到这样的旋律,它们辽辽远远,轻妙婉转,似乎从天堂发出,又似乎来自自己的内心深处,令人入迷。许多人说凯尔特音乐的来源就是塞壬留下的调子。至今爱尔兰音乐的迷人之处仍不为人所知,那样一种婉转高亢的迷人。
从格伦舍斯基峡谷走向大海,能看到蔚蓝的爱尔兰海在路的尽头,平静得像一块蓝布。它如此清澈,在岸上就能看到大海深处的白色岩石,白色岩石包裹着冰川时代古老的灰黑色卵石,和浅褐色的贝壳,似乎它们保留着诺亚方舟之前大地的记忆。岩石间常常有大蓬褐色结实的水草随波飘拂,凡人看上去是水草,仙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美人鱼的头发,有美人鱼正躲在岩石下,身子是躲住了,但头发太长。
大海对面,隐约可见,一块绿色和褐色的土地漂浮在波浪之上,那里是苏格兰,是爱丁堡。这里和那里,都是凯尔特人的精神故乡。
也许你在海边长风飘荡的街道上遇见一个寻常的女人,当你向她询问哪里可以吃上一顿热乎乎的炸鱼薯条时,她伸出白得发青的手指向对街一指,你就看见一块木头招牌。那家店,是格莱纳姆里最老的一家炸鱼店。你不知道,她其实是从海里上岸来的美人鱼。峡谷里从未停止过美人鱼的传闻,总有人目击在海边或者河流上有美人鱼游水并唱歌。也总有人在峡谷的小镇上发现她们的踪迹,甚至她们也与当地人结婚生子。当地人鉴别她们的方法只有一点,就是,她们不吃鱼,尤其不吃海边渔民们的特色食物:炸鱼和薯条。在峡谷里,美人鱼就是美人鱼,绝没有人会叫她们儒艮,更没人会说她们其实是一种海牛。
黄昏时,我从格伦登的森林出来,看见仙人小丘被褐色的暮霭轻轻笼罩。这应该就是叶芝几十年前找到的“凯尔特微光”。它依然笼罩着静静的峡谷。一切似乎没有变化,这里仍是美丽的旧世界,意大利的人文精神和德国的理性主义,强大的美国物质主
义和实证精神,都未能摧毁人们心中对神话的依赖。凯尔特人心中人神合一的浪漫信念,一直活在峡谷人们的心中。因此,神仙鬼怪的故事至今还能像风一样到处自由而强劲地传播,孩子们的语文回家作业,是记录老人所说的神话,或者志怪。
图书馆里常有说书人来传播他们收集到的新旧鬼故事,一代又一代。这里也是克莱尔郡的说书人埃迪常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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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崖的灯塔
寂静浓黑的秋夜,黑色悬崖向辽阔的爱尔兰海探出去,灯塔似乎就在爱尔兰海的上方。站在灯塔的狭窄平台上,看不清楚夜色中的爱尔兰海的样子,但能感受到天地之问有一团又大又静的大水,它森然的气息,呼吸般的浮动。灯塔缓缓转动,它扇形的白光如刀片划开黑纸一样切开夜色。这时就能看到大海细小的波光在水面上一划而过,看到自己俯瞰大海的角度,好像是一只夜鸟。它满身风尘,羽毛濡湿,心下惊异。
这夜色深深笼罩之处,就是古代罗马人心目中的世界尽头,就是欧洲人心中的天涯海角。传说中的刀光剑影里,古代凯尔特人被驱赶出繁花似锦的大陆,退向黑色岩石的大海尽头,那些地方大多是潮湿危险的沼泽地,以及荒原,大西洋风口终日难停的狂风吹弯了岸边所有的树,它们即使活着,也要用那种长啸般倾斜的姿势才能站住——那里是苏格兰、威尔士、爱尔兰岛,以及法国边缘几处最荒凉的海岸。命运是这样歹恶,即使落荒而逃,这些拥有共同语言的凯尔特人,还是被大海隔离开来了,几百年后,他们的血统也散落在其他民族的肉身中。
但他们最终在这终日阴晴难定的海角天涯活了下来,直到千百年后,全世界突然惊奇地发现他们在陡峭或者平缓的海岸边载歌载舞。这些人或多或少保留着一些体貌特征,比如脸上和脖子上深而宽大的皱纹、赤金色的头发随着气候变深或者变淡,以及张嘴就能悠扬歌唱的秉性。锡哨与风笛一响,竖琴上滚动出一串古诗般悦耳的声音,或者短笛轻扬,古老的凯尔特曲调便如泉水般四处流淌。他们中的年轻父母蹲下身子,双手托在刚刚学步的小婴儿软乎乎的胸腹上,就着凯尔特节奏,与自己的孩子一起跳起舞来。他们中的诗人写出古老山水之间令人难忘的清朗诗意,他们风格黝黯温暖的酒馆在全世界的大街小巷开张,成为从东京到哥斯达黎加的辽阔大地上,年轻人追逐的时尚之地。他们的苏打黑面包,每天在从纽约到上海的各种餐馆里按照爱尔兰的配方被烘焙出来,暖烘烘的香气融汇在纽约街头的茴香花生米和上海街头的油炸臭豆腐气味里。
这些了不起的凯尔特遗传。
至于我,我不是从诗歌,而是从音乐和作家札记中开始向往爱尔兰的。后来,经由那些伟大的小说和戏剧钦佩爱尔兰。它符合我喜爱边缘者的本性,但我从未想象过自己因此一次次飞十几个小时,然后带着仍因为飞行气压而嗡嗡作响的双耳,降落在这惨绿之岛。
从未想象过在一个深夜独自站在爱尔兰海的悬崖边上,背后是我今夜的家——1906年建造在黑崖上的灯塔。如今灯塔已经由机器控制,守塔人石屋改造成三间卧室的小酒店。厨房桌上放着苏打面包和熏肉以及血肠,还有我烧好的热茶。时差强烈,此时正是上海的早晨,我的身体醒在爱尔兰的深夜里。我其实从少年时代就喜欢夜游,带着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欢喜面对夜色,何况如今我面对的是这样一汪古老的、偶尔发出喘息声的大海,这情形真比梦境更像一个梦,凌晨的,有感官一起参加的,半醒时分的梦。那样的梦境有味觉,皮肤上有冷风或者阳光经过的感受,但都混沌。
沿着隐现在黑色中那嵌了一道细细浪边的海岸望过去,不远处小镇的灯光好像万花筒中黑暗尽头的碎玻璃那样细小而明亮,那就是卡里克弗格斯。那些闪烁灯光下曾诞生一首古老的爱尔兰小调,因为在肯尼迪总统的葬礼上被人演唱而传遍了世界。站在冰凉的灯塔高台上我能想象得到在那幽暗温暖的爱尔兰酒馆里,一个男人抱着吉他高歌,伴奏的有一只短笛,一面鼓,一把小提琴,有时是锡哨:
我巴望自己能去卡里克弗格斯,只为那些驻留在巴利格兰特的晚上。我巴望自己能游过最深的大海,去到你身边。
这爱尔兰小调既苍凉又温暖,有种潺潺从心中流出的曲调特有的悠扬,轻易就能将人迷住。他唱道,自己周围的人们,朋友、亲人都渐渐逝去,“就像融化的雪”。年龄渐长,如今我对“融化的雪”中蕴含着的哀伤与顺从已有了切肤的体会。
听说这支歌曲的曲调已经超过百年,但爱尔兰人始终不能忘怀这样的曲调,所以每过几十年,就会有人为它重新填词,翻唱,于是古老的曲调穿越岁月幡然新生:咳,我巴望自己能去卡里克弗格斯,我巴望自己能游过最深的大海,去到你身边。但大海太深,我又实在不能飞。如歌中所唱,我开始巴望自己能游过最深的大海,去到爱尔兰的身旁。
我来此地一次又一次,因为我如今能飞。我双耳在第一夜总是嗡嗡作响着,好像仍旧在穿越一个个时区,向后倒退七小时的时间,向后倒退许多年,降落在古老海岛上。一次又一次,好像回家。在这里总能发现传统的奇迹,即使是血统上的凯尔特人已不复存在,但古老的曲调仍悠扬地歌咏着人们内心的感情。古老而新鲜,在现代生活中是种功力强大的维生素,在世界各个角落,每当我走进一家爱尔兰酒馆,傍晚时分听到有人唱爱尔兰小调,都忍不住羡慕爱尔兰强大的遗传能力。
我们中国人也是古老的民族啊,我们也有悠远的历史与文化啊,我们也经历了许多次杀伐与离散啊,但是愤怒的中国人,花了一百年时间,两代知识分子的理想,拼尽全力斩断了自己与传统的根,因为不相信传统能护卫我们的新生,只知道它会吃人;不相信在凯尔特人身上发生的一切也能发生在我们身上,不相信我们也能让自己古老的曲调成为世界音乐的一种流行符号;不相信我们也能在被殖民七百年以后,甚至在已经失去自己的语言后,还能借由凯尔特文化身份的认同确立民族身份,凝聚人心,获得独立;我们不相信自己也能将传统当成信仰一般笃信,这种笃信终有一天能使自己与传统一起获得全世界的尊敬与喜爱。归根到底我们不信自己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结果我们真的没有。
结果我们现在只能空运爱尔兰苏打面包到中国的大城市来卖,而且卖得很贵,因为它是一种舶来品。
爱尔兰海在寒冷的深夜里散发出一股暖意,好像一股很薄的雾气,令人想起在风里轻轻飘荡的轻盈丝绸。昨天一定是个好天气,所以海水里还储存着阳光的暖意。灯塔的白光一遍遍在宁静的黑色里切出稍纵即逝的扇面。海岸上狂风呼啸,大海却温柔地沉默着,铺陈着一万片细碎雪亮的月光。
卡里克弗格斯旁边的诺曼城堡隐藏在深深夜色中,巴利格兰特也隐藏在深深夜色中。诺曼城堡门口有烧死女巫的碎石地。在巴利格兰特后面,是北爱尔兰优美的峡谷,那里是凯尔特神话发源之地。峡谷的深夜里小矮人们在废弃的城堡和修道院里搬运各种财宝,巫婆们骑着扫帚猎猎有声地飞跃森林和村庄,鬼魂从雪中的沼泽地冉冉升起,贴着在月光下闪烁微光的灯芯草踯躅。人们在灯下写着诗歌、小说,在剧院里演出无穷无尽的等待,人们在酒馆和客厅里滔滔不绝,因此诞生出乔伊斯和王尔德这样的作家。世界的秩序似乎还完美存在着。
万籁俱静,我的心像一只睡着的鸟,安静地匍匐在身体左边散发着暖意。古老的阔条子木地板在我脚下吱吱呀呀作响,木门那里浓黑一团,在小矮人故事里,那里常常躲着家神,或者戴红帽子的小矮人,那红帽子是人血染红的。
女士的璎珞
如果不是一百三十年前,在梅奥荒凉高地上的一个叫诺克的小村子里,有十五个村民在教堂处看见圣母玛丽亚显灵,诺克现在应该还是个普通的爱尔兰村子。
现在不然。一百多年来,爱尔兰各地的信徒源源不绝前往诺克,去教堂做一次祈祷,去喝一杯圣水,去摸一下圣母显灵时的教堂墙上的石头——那石头已被柔软的手掌磨得闪闪发光。我也摸了一下,那块石头光滑得好像大理石。一百多年来无数手掌轻轻的覆盖和抚摸,要向石块镶嵌进去多少隐秘的心愿,才能让这些本来暴露在狂风或者细雨中的石块变得这样光滑,并闪烁微光呢?残疾者来到这里,带着病体,心碎者来到这里,带着沮丧,祈愿者来到这里,带着各种各样的心愿,希望得到来自圣母的安慰。
教皇在1979年的秋天也来了,带来了一长枝金玫瑰,献给诺克的圣母。
现在诺克可以住,朝圣地的旅店一如修道院精舍一样朴素,但极为洁净和温暖。一楼可以吃饭,晚餐时可以点一杯葡萄酒。但我点了一杯水。人们笑问,你这是在等奇迹吗?在《圣经》典故里,奇迹这个词意味着,一杯水变成了一杯红葡萄酒。
我在等吗?
一百多年前,在爱尔兰的山野里,一群孩子遇见了一个穿着白蓝两色长裙的年轻女士。刚见到她时,孩子们都吓得伏进长草里,不敢抬头看她。后来,渐渐地,孩子们抬起头来。有人说,这个女士是画上的圣处女,但又有人说,她更像是天空中的仙女,因为她穿的衣服,是天空的颜色。第三个孩子说,她看上去更像是洋地黄里的仙女,不过她长大了。大多数孩子都更相信她就是圣处女。蓝白裙子的女士否认,说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年轻女人。于是,孩子们沮丧地走开了。
蓝白裙子的女士走下山去,刚走了不久,一个小女孩从草中跳出来,挡住她的去路。她要求蓝裙子女士给她看是否穿了衬裙,因为只有“女士们”会穿两层裙子。当看到蓝白裙子里的衬裙后,小女孩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可她突然又转回来,气愤地叫嚷说:“我爸爸叫我恶魔,我妈妈是恶魔,我爸爸当然也是。可你,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士!”她抓了一把泥土向她扔过去,哭着跑开了。
我是这个一百年前的小女孩吗?
那个蓝白裙子的女士后来又偶尔回到那片山野里,她看到自己上次落在那里的伞上的璎珞被另一个女孩挂在颈上,那孩子告诉她,把璎珞抛到她脚边的,正是圣母本人。
这是当年叶芝从一个老人嘴里听到的故事,他写下来。好像他写诗一样,他在故事中突出了诗意的困惑。我相信这也是深藏在许多人心中的困局,只不过我们大家不会像女孩那样哭诉,或者只在心里哭诉。
诺克的古老教堂里,终日有人轻声吟诵《玫瑰经》。我坐在旧教堂的石墙前,想到了在都柏林湾沙丘的旧码头。那里离斯蒂芬眺望大海的圆堡只有一步之遥。在那码头旧日候船室的墙壁上,土豆饥荒时代,曾写有一条标语:最后一个离开的人别忘记关灯。
要是现在去凤凰公园,能看见总统府。在那栋白色建筑的二楼窗台上,能看到一盏长明灯。爱尔兰的女总统宣称,家里的灯还亮着,你们可以随时回家。
2010年上海世博会,爱尔兰的女总统来到上海,参加了我关于爱尔兰的新书的发布仪式,爱尔兰旅游局按照这本书里写到的故事发布了一条陈丹燕的爱尔兰传统文化探寻旅行线,推荐给中国游客。女总统说到她官邸二楼窗前的那盏灯,那是为从16世纪棺材船时代开始,四散在世界各地的爱尔兰后裔点亮的灯,也是为所有在精神上喜欢爱尔兰文化的游人点亮的灯。“喜欢我们,就请来爱尔兰看望我们。”
我想,如果一个人无论如何,还是想寻找世界的意义;一个人越过千山万水,还是想能看到世界上终有一处,古老的一切仍生机盎然,人们安顿在自己的根里,哪怕经历过从罗马人到英国人,长达十几个世纪的踏伐,都没有被割裂,那么,这个人就该去爱尔兰找一找。在古老而生机勃勃的土地上也许能拾到落在绿野中的一条璎珞,喝到一杯水变成的红葡萄酒,见到有人唱着《井中活水》里古老的歌曲,乘坐在小木船上,驶进金塞尔海湾。
如果我们在自己家乡找不到,我们可以去爱尔兰。
陈丹燕持之以恒地描绘和剖析旅行中的世界与自我,用优雅清澈的中文雕刻出苍茫大地中的一山一水、无尽城池里的一室一窗,以女性的细密敏锐感之自然的终极神秘,并神游在与世界各地那些曾经的伟大心灵交流的内心世界中。到底是旅行滋养了她的文字,还是文学丰富了她的旅行,还真是一件说不清的事。
——莫言,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我的游踪不比作者更广,观察不如作者那么深入,文笔不如作者那么细腻,但翻阅她的书稿,我更自叹弗如——她写的虽是旅游,却在与不同的人文和自然环境对话,在物我两忘的境界中感悟人生,她的书是写给每一个人看的,不在乎你是否曾经旅游,只要你愿意享受美丽世界、美好人生。
——葛剑雄,上海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所所长
用文学语言和故事的方式来表达,陈丹燕旅行书系营造了这样一种气氛:就像在光线恰到好处的咖啡馆,那儿有柔软的沙发、浓香的咖啡、迷人的音乐,让你有种温柔的愉悦,会激起你自己去行走的渴望,或许还会改变你旅行的意义。
——潘耀明,世界华人旅行文学研究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