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雨果曾说：“开展纪念日活动，如同点燃一支火炬。”这就是要让人类正义、和平、人道的圣光照耀我们“把历史变为我们自己的，让我们从历史进入永恒”。让昨天的悲剧不再重演，让正义、自由、和平、尊严永远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因此，完成《生命签证》这部长篇小说的书稿时，笔者谭仲池、朱赫的心情依然沉重、痛楚、酸涩，可让人振奋激动的是，光辉照耀的时刻也终于来临。何凤山正朝我们走来，他依然是那样沉稳、从容，眼光如炬，脸上泛着一丝庄严而俊朗的微笑。

被称为“中国辛德勒”的湖南益阳人何凤山，1901年9月出生，1932年毕业于德国慕尼黑大学，1937年至1940年出任中华民国驻维也纳总领事职务。谭仲池、朱赫著的《生命签证》反映了何凤山在维也纳任总领事期间，目击纳粹屠杀犹太人这一惨绝人寰的罪恶行径，冒险为数千犹太人发放前往中国的签证，免遭纳粹杀害的正义举动。何凤山在重大历史时刻，做出的道德责任选择，充分展示出中国人的国际主义人道精神和大义大仁大勇，表现出深受湖湘文化滋养的湖南人正义、坚勇，勇于担当的博大胸怀和对人类各民族的真诚之爱。在纪念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时候，推出这部长篇小说，具有其重要的现实意义，也是我们对何凤山义士的较好怀念。

引子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二十章

尾声

后记

何凤山生平及有关何凤山发放签证的幸存者回忆与历史评述

第一章

1938年，暮复的一天下午。

多瑙河的波光依然如蓝宝石般晶莹，在夏日的风里荡漾。河水激动时，也像《蓝色多瑙河》优美而雄浑的旋律，能将水位波动好多米。岸边和河滩的自然景色，随时在波浪的起伏中，变幻着神秘的色彩。

何凤山很钟情这条蓝色的河流。因为他的心中，也时刻萦绕着一条像多瑙河一样美丽的故乡母亲河——湘江。他是捎着湘江的绵绵乡音、乡情、乡梦和叮嘱，来到奥地利首都维也纳的。他知道多瑙河是维也纳的生命线。每每在多瑙河边散步，他就能聆听、感触、品味到维也纳的古老经典，文学、音乐、绘画，乃至建筑、美食；还有那空间中的绿色、湿润、宁静，以及生活的浪漫、文化的热情、艺术家们绽放的心灵馨香和生命异彩。而在这之中，“音乐天才”莫扎特、“交响乐之父”海顿、“乐圣”贝多芬被誉为“维也纳古典乐派”的“三大音乐家”，“圆舞曲之父”老约翰·施特劳斯以及他的儿子、以一曲《蓝色多瑙河》成为世界“华尔兹之王”的小约翰·施特劳斯，更是令他顶礼膜拜，仰望久之。尽管此时，他受命就任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馆总领事，肩头的担子沉重异常，心灵的天空阴云密布，但只要一走近多瑙河，看到多瑙河的美丽、奔放，他就仿佛浑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精神瞬间振奋起来，仿佛能看到遥远祖国，湘江岸边岳麓山上，那片美丽的枫林。

就这样，他缓缓地朝着被称为维也纳绿色丛林的罗堡岛走去。罗堡岛用现代概念来表述，可称之为典型意义上的生态文化岛。当时这里活动和生长着十分独特的一些动物，如海狸、螳螂和苍鹭。最有代表性的动物是翠鸟。然而，就是这样奇妙，何凤山小时候就经常能在家乡的芦苇荡里，看到一群群的翠鸟。现在罗堡岛上的翠鸟就在他的眼前奋飞，他感到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童年梦幻，突然在眼前弥漫起来。

“这也许就是人生的无常和无奈吧！”何凤山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时，丛林深处传来了《蓝色多瑙河》的小提琴演奏声。何凤山便加快了脚步。

“史频奈尔！”何凤山几乎想喊出声来。

是的，拉琴人正是史频奈尔。他是维也纳著名油画家。他身材伟岸而挺拔，高挑的鼻子尤为吸引人。头发微卷，眼睛明亮，是上帝用心雕塑出来的艺术家形象。其时，史频奈尔也看清了眼前的何凤山，可他没并有停止拉琴，反而更加神情专注。他敬仰眼前这个中国人，他要把曲子拉得更好，要让他心中的崇敬化作美妙的音符，去温暖、抚慰在这个异国他乡漂泊的高贵的心灵。

随着小提琴声在多瑙河上空放飞，音乐旋律波澜起伏，丛林四周的景色闪烁变化、摇曳波动，何凤山感情的波涛也在胸中激荡奔腾。此刻，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河流，一条凝结着血性意志和勇气自信的河流。这条河流，正在奥地利国会大厦，希腊神殿式的白色建筑里汹涌轰鸣。大厦前的雅典娜女神雕像和多瑙河、因河、易北河、摩尔多瓦河的四大河神雕像，都在倾听这条来自中国之河的呐喊与呼唤！

1937年8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一个月后，何凤山已在中国驻奥地利公使馆履职。在这个国难当头的时刻，他虽身居异邦，却心系祖国。身上的每滴鲜血和每个细胞都无时不为在战火硝烟弥漫中呻吟、抗争的同胞而流泣、颤动。这些日子，他满含悲愤，用自己手中的笔在海外报刊上发表文章，同时，也不断地在奥地利各地的侨民大会上发表演讲，动员鼓励大家支持抗日。他的这些举动，深得当地侨胞和奥地利国民的同情与支持。这一天他就是应一个名为“民主宪政会”团体的邀请，就中日问题作演讲。当时，台下坐着两千多名听众，楼上楼下挤得水泄不通，连两旁的人行道上都站满了人。眼前拉琴的史频奈尔就是挤在较靠前的位置，认真听他演讲的维也纳犹太人。

何凤山着一身白色西服，显得潇洒倜傥。一张方正的国字脸，皮肤白皙，眉毛浓黑，一双细长的眼睛炯炯有神。为着今天的演讲，他整整花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搜集了大量日本侵略中国的资料。也许是由于激动，脸上的肌肉忽然绷紧了，他双眼扫视了一下全场，说：“日军侵华的历史很长，1894年就开始侵略中国。1894．年8月1日日本对我中国宣战，甲午战争正式开始。1895年日本政府迫使清朝政府在日本下关签订了不平等的中日《马关条约》，1900年8月14日由日本国等组成的八国联军攻陷北京……”P4－6

2015年的5月12日下午，笔者深怀敬仰之情去拜谒国际义人何凤山的陵墓。平静而明丽的太阳光芒照耀着美丽的山峦。一棵棵绿树，枝繁叶茂；一丛丛山花，灿烂绽放。黑色大理石墓碑，梯次延伸的石阶。天空高飞的小鸟，地上爬行的蚂蚁……都以其自身鲜活的生命方式在拥抱这座让人景仰的陵墓。耸立在墓地四周的石碑和用黄褐色片石垒成的半月形的石墙——象征着担当道义和仁爱的肃穆精神长城上，镌刻着许多犹太幸存者的回忆、思索、沉吟。所有的这一切，都已经被流动的岁月融为一体，在永恒奔涌和放射着一颗不朽灵魂的思想波浪和生命霞辉。

很多年前，笔者参观过何凤山的纪念馆，就萌生了写何凤山的念头，但因为资料有限便搁置了下来。2015年正值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和我国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笔者按捺不住心中创作《生命签证》的强烈欲望和激情，历时一年时间写出了这个长篇小说。在这里，我们要郑重申明的是，尽管我们从多方面寻找资料并阅读了大量关于记述纳粹迫害犹太人的书籍，但涉及何凤山办签证的文字依然很少。因此，小说的创作是极其艰难的。所以，书中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也是显而易见的。在此恳请读者诸君批评指正。同时，我们要特别感谢益阳市委、市政府的支持，特别是市委书记胡忠雄、市长许显辉、政协原主席陆国柱、宣传部长胡立安等领导的高度重视与具体指导。我们还要感谢何凤山纪念馆陈峻馆长为我们去采访、收集资料多次给予热情的接待。尤其要提到的是湖南人民出版社社长谢清风和责任编辑胡艳红在时间极紧的情况下，为该书的出版尽职尽心并付出了辛勤的努力。我们更要感谢何凤山，他为我们中国人在世界文明史上写下了“生命永恒”的光荣篇章！亦如何凤山在《我的外交生涯四十年》一书中所说：“自从奥地利被德国兼并后，恶魔希特勒对犹太人的迫害便变本加厉，奥地利犹太人的命运非常悲惨，迫害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当时美国一些宗教和慈善组织开始紧急救助犹太人，我一直与这些组织保持着密切联系，我采用一切可能的方式，全力帮助犹太人，大量犹太人因此得以活了下来……看到犹太人的厄运，深感同情是很自然的，在人道立场上，帮助他们也是应当的。”其实何凤山在他的读书笔记中也曾经抄写过一段这样的话：“我反对独裁者，就因为他们不近人情。因为不近人情者总是不好的。不近人情的宗教不是宗教；不近人情的政治是愚笨的政治；不近人情的艺术是恶劣的艺术；而不近人情的生活也就是富贵式的生活。这种不近人情的试验，是普遍可以适用各界人类的各种系统的思想。人类所期望的最高理想，不应是一具德行的陈列箱，而应是只去做一个和蔼可亲、近情理的人。”接着，何凤山又写道：“我每每重读这段警世之言便让我心中常存一份恻隐之心，人在任何时候都要坚持人性人道做近人情之事，决不做伤害人情之事。”而以其言行观之，正是何凤山心中有人情，他才冒着生命危险，为不计其数的犹太人发放签证，让他们绝处逢生，死里逃生。

现定居以色列的多伦先生，谈起救命恩人何凤山，老泪纵横。他回忆说：“何凤山与我们家比较熟，他亲自把我护送回家，并对我们说，只要他还有外交官的身份，纳粹就不敢伤害我们。为了保护我们，自那以后，何凤山经常到我们家里坐一坐，看一看。”不久多伦被捕，所幸，凭借何凤山亲自办理的中国签证，最终得以获释。1939年，他逃离维也纳。

当时6岁的伯纳德，父亲莫里斯是维也纳银行职员。反犹暴行爆发后，纳粹党徒破门而入，将家里洗劫一空，并将莫里斯押送到达豪集中营。母亲史特拉将刚刚拿到的中国签证送给纳粹当局查验，父亲才得以释放。随后，一家三口转往上海。

现居加拿大的犹太妇女克劳蒂亚的父母，正是凭着中国签证到达上海，她也就是在上海出生。她说当时奥地利五十余国领事馆，只有中国外交官何凤山敢帮助他们。她说，她对中国有着特殊的友好感情。

维也纳爱乐乐团首席小提琴演奏家格林伯特，早年随父母来到上海。他在上海接受音乐启蒙，学习拉小提琴。多少年后，说起这段往事，小提琴家感慨万千，他说，自己的生命与事业，全都是拜何凤山博士义举所赐。

美国大名鼎鼎的亿万富翁、世界犹太人大会秘书长辛格的父母，也是何凤山义举的受益者。辛格含着泪水，激动地对人们说：“我父母的生命是何凤山博士救下的。他是一位真正的英雄，我一定要把他介绍给全世界的人。”

1937年到1939年8月，是犹太难民涌入上海的高峰期，他们被安排居住在上海虹口区提篮桥一带的舟山路、霍山路、长阳路。长阳路上的摩西会堂，曾是犹太难民们经常聚会和举行宗教仪式的场所，1994年起，这里成了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无数犹太难民和他们的后裔来到这里追寻历史的记忆。有的人在摩西会堂的墙上看到了自己当年在上海的通行证，有的人遇见了中国的老邻居。最让他们感慨的是还保留完好的原居住地，他们说：“见到这一切让人触景生情，并希望能作为历史遗产被继续保存下去，因为它们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

时间流逝，1997年9月28日，历任驻奥地利、埃及、墨西哥、玻利维亚、哥伦比亚大使的何凤山在美国加州去世，享年96岁。

2000年4月，以色列驻华大使海逸达感慨道：“是中华民族的古老文化接纳了犹太人。深入人心的中国儒家、道家文化，使仁爱、互助超越了民族和宗教的界限。”

2001年1月23日，以色列政府在耶路撒冷的犹太人大屠杀纪念馆举行隆重仪式，授予何凤山“国际义人”荣誉称号。何凤山的儿子和女儿代父亲接受了荣誉证书和证章，被何凤山救助的犹太人及后裔出席了仪式。同年，联合国总部举办名为“生命签证：正义与高贵的外交官”的纪念展，在这次纪念展上，何凤山是唯一的中国外交官，主办方展出了二战期间他拯救犹太难民的英勇事迹。

维克多·雨果曾说：“开展纪念日活动，如同点燃一支火炬。”这就是要让人类正义、和平、人道的圣光照耀我们“把历史变为我们自己的，让我们从历史进入永恒”。让昨天的悲剧不再重演，让正义、自由、和平、尊严永远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因此，完成《生命签证》这部长篇小说的书稿时，笔者的心情依然沉重、痛楚、酸涩，可让人振奋激动的是，光辉照耀的时刻也终于来临。何凤山正朝我们走来，他依然是那样沉稳、从容，眼光如炬，脸上泛着一丝庄严而俊朗的微笑。此刻，胸中突然涌动着激情的波涛，我又拿起搁在书案上的笔，要倾吐心中沸腾的诗思：

生命签证①

——怀念国际正义人士何凤山

有一千条两千条三千条生命……

在历史的深处斑驳的阳光中醒来

他们在呼唤你何凤山

他们在挽着你坚实宽阔的臂膀

你的崇高的灵魂

你的热血和身体

曾在70年前那些纳粹恶魔横行的世界

抽出思想的宝剑

勇敢地在暴风雨中挺立

生死的搏斗被囚在狭小的容器里①

人的命运都交给了

这架残忍转动的狂虐机器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残酷的杀戮

这是人类历史上最惨烈的悲剧

一切正义、人道、文明被毁灭践踏

这里的天空大地没有了一丝光明

你点亮了手中的星火

那是一缕微弱的星火

你要为穿越死亡的通道

搭起一个驿站

给黑洞洞的地狱

打开一扇拯救不幸的门窗

给生命发出庄严的签证

给绝望拨开沉重的雾幔

给铁蹄下的呻吟和哭喊

绽放一朵朵复活的鲜花

维也纳的莫扎特也醒了

他心中的音乐翅膀扇动起来

在贴着蓝色多瑙河波浪飞翔

他要把这个中国人的伟大义举歌唱

我知道那些日子

你一直在蹈火在用生命点化火海  用道德的玫瑰芬芳

抚慰冻僵的心

去和神灵涅榘自由光明的曙色

你这只从湘江之滨飞来的鸿雁

就这样飞在维也纳天空

竟然撞落了一片黑暗

诗人知道面对这一切

写诗变得残酷音乐家知道

面对这一切歌声失去了欢乐

画家知道面对这一切

色彩失去了绚烂而你

面对这一切就像普罗米修斯

把从东方盗来的火

去熔化绝望点亮黑夜中的黎明

2015年6月15日于长沙湘江之滨

淡泊书斋，清晨窗外阳光明丽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