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又响了一次,她们听见有人说:
“我知道里面有人,请开门。是送货的!”
“他好像有点伤心。”奥尔加小声说,“他的声音带哭腔。七只小羊门外的老狼是不是也是这个声音?”
她想象着一只扑了白粉的狼爪子正从门外伸进来。
当然不会出现这种事。
年轻人没放弃,开始敲门。
她们两个藏到客厅的黄色沙发后面,拿它当防弹门了。
“假如他一直敲门,那就是他有理由这么做,而唯一的原因就是如果不这么做,他会受到责备。”奥尔加突然这样想。
她就总是怕别人责怪自己。她腾地跳起来去开门。
年轻人正往楼下走去。
“回来!”她大叫。
他停住脚步:
“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不给人开门?这样很不礼貌!”
说完他又笑了:
“看,是我扎的鲜花,这是我做的最漂亮的一束花。”
棕色纸里包着的是一束玫瑰、海棠和睡莲花,漂亮极了。还有张卡片,上面写着:送给北野先生。奥尔加根本不认识北野,但她忘了说人家搞错了。
“我妈妈会过去付钱的。”她语速很快地说。
她的脸发烧了,还有点头晕。
送货人关上了门,能听见他一边开自行车锁一边吹口哨的声音。
这么看来他并不伤心。
莎拉笑得不行,眼泪都笑出来了。
“你是没看见你自己的表情!”她笑倒在地上打滚。
“我不知道什么事这么好笑。”奥尔加说。
她的手里捧着这一大束花,枝叶拂到了脸上,还有水流到毛衣上……更有玫瑰扎到了她的手。
她心想:这回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不喜欢花儿了。
“我该怎么跟我妈妈解释呀?”
“就说是她的一个崇拜者给她送来的。”莎拉不再笑。
她摘下卡片撕成碎片。
“可是谁去付钱?”
“没人付。”
“不付钱怎么行?”奥尔加说。
“走着瞧吧,谁叫他们没让人家打电话后立刻付钱呢!反正是他们的过错。”莎拉说。
她总是这么个态度。 其实她有三种态度:别着急,走着瞧,不是我的问题。
“以后不能打电话玩了,”奥尔加严肃地说,“净给自己找麻烦。他们怎么会知道是我们订的花儿?咱们当时说的是‘送给北野先生’,留的是你的空手道老师的地址。”
莎拉耸了耸肩:
“他们肯定查到了这个电话号码的地址。没关系,我提醒你,咱们的其他玩笑不都没问题吗?这束花就拿着玩吧:你是我的情人,你送给我一束花,我把它扔到你的脸上。”
“一点不好玩。”奥尔加说,“也别老说‘我提醒你’,转听着烦。”
其实她更想当女人,穿上高跟鞋、风衣,头上梳个髻,再把花儿扔到莎拉的脸上。可莎拉想出的玩法刚好相反。
她们这样打电话玩有一个星期了。
这个游戏很简单,只需一本电话簿、一部电话、一条可用来捂嘴的头巾和一些稀奋古怪的主意,她们发明了许多玩法。
“最好玩的,”莎拉说,“就是电话爱情留言。”
奥尔加像往常一样总是赞同她的主意。
她们因此乐了许久。
她们说的是:我爱你爱得疯狂,我想你,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我想你的脸蛋、你的眼睛和你的脚踝。
她们还在电话里唱歌。
继而大叫:别忘记我!
她们还假装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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