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戊午年正月廿十,许惠茹背着行李,迎着凛冽的寒风走出站台。这年她刚满二十岁,第一次离家,望着眼前这个陌生城市显得十分拘谨。正当她举目四处张望之际,突然看到林惠民手里举的那块“北方工学院新生接待站”牌子,心情豁然开朗起来。于是,她径直走了过去。
何紫琼穿件紫红色呢子大衣,围条白色长围巾,站在林惠民身旁冻得直跺脚。见许惠茹走来,立即大声招呼道:“你好!是北工新生吗?”
许惠茹刚回答个“是”,一位穿军大衣的男青年突然拦住她大呼小叫道:“老同学,你怎么在这儿?带这么多行李这是要去哪儿啊?”
许惠茹一愣神儿,刚想仔细辨认一下来者,那人却举起棉手套挡住她的视线。许惠茹结结巴巴地说:“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那人说:“嗨!你可真是的!连老同学都不认识了,我叫李泉,二班的。”
许惠茹被他说迷糊了,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那人伸手抢下了她的包儿!情急之下,许惠茹立刻哭喊道:“快来人啊,有人抢我包!”
见许惠茹呼喊,那人推开她转身就跑。何紫琼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你不认识他?”
许惠茹急得带着哭腔对何紫琼道:“不认识,他抢走了我的包,里面有我的入学通知书!”
何紫琼见那人已经跑出十步开外,立即朝迎面走过来的范践民喊道:“那位大哥!抓住那个穿军大衣的!他是小偷儿!”
范践民一愣,没等他缓过神儿来,那人已经从他身边溜过去。气得何紫琼顿足大骂:“你个笨蛋!傻愣着什么,还不快去帮我把他逮住!”
范践民这才明白,立马扔掉手里的行李,几步追到那人近前,一把拽住他的军大衣唬道:“小子,你给我站住!”
谁知那人双手往后一背,甩掉军大衣继续逃窜。
见中了他的金蝉脱壳之计,范践民扔掉大衣,飞起一脚将他踢倒在地!
那人抽出把尖刀凶巴巴地对范践民吼道:“小子!不关你事,最好离远点儿,不然别怪老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没等他话音落地,范践民一脚已踢飞他手中的那把尖刀,将其擒获!
突然,何紫琼大叫一声:“大哥,当心身后!”
范践民忙回头,见身后果然又窜出个持刀歹徒!忙闪身躲过,趁势捏住那人脖子往前一送,两个脑袋“咣当”一下撞在一起,疼得俩小子倒在地上直打滚儿。
见范践民制服两个歹徒,何紫琼立即跑过来骂道:
“不要脸的东西,把包儿交出来!”
“我没拿,我真没拿她包儿。” 见他嘴硬,何紫琼双手卡腰,命令范践民:“大哥,给我使劲儿踹!不把包交出来踹死他!”
范践民又朝俩人踹几脚,直踹得俩小子哭爹喊娘嗷嗷直叫。不得已,只好抬手指指果皮箱,趁他二人取包儿之际,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儿跑了个无影无踪。
眼前发生的这场惊心动魄的搏斗,吓得许惠茹浑身哆嗦成一团。当她从何紫琼手里接过失而复得的包儿时,感动得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紫琼走到范践民面前道:“这位大哥,幸亏您出手相助,真太感谢您了!”
范践民道:“不用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这位小妹妹,吓着没有?”
何紫琼转身对许惠茹道:“傻愣着什么,还不过来谢谢这位大哥!”
许惠茹连忙走到范践民近前深施一礼,心存感激地说:“这位大哥,谢谢您!若不是您出手相助,今天我可惨了,包里有我的入学通知书!”
范践民说:“谢什么,没事就好。”说着,拎过行李坐在上面悠然自得地抽起烟来。
何紫琼奇怪地问:“这位大哥,您怎么不走啊?”
范践民说:“您这儿不是北工新生接待站吗?我也是来报到的。”
何紫琼用惊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范践民,见他一米八九的身高,一张大长脸,两只小眼睛,怎么看怎么像进城务工的民工。于是,她心存疑虑地问:“大哥,你不会是来北工干活儿的吧?我们这儿只接待入学新生。”
范践民从怀里掏出录取通知书递给她,何紫琼看罢问道:
“你叫范践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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