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是一种病,本书是一剂药
。
《别怂》是“嘻哈包袱铺掌门人”“80后相声代言人”高晓攀的三十岁自述,赵国君撰写的。
他自幼学艺保定、天津,19岁漂泊北京,组建“北京青年相声剧团”,23岁创办“嘻哈包袱铺”,红遍京城,28岁摘得CCTV相声大赛金奖,29岁登上央视羊年春晚舞台。
这是一本立得住的书,一本文学性与思想性并存的书,反映的不是个人的八卦和时尚的噱头,而是丰富的经历、奋斗的豪情与深沉的思索。为三十而立的自己做个总结,为喜欢相声的年轻人留个念想,为艺术在中国的命运多一点思索。书中
揭秘相声界内幕,剖开喜剧人内瓤
。
怂,还是不怂,这是一个问题。
讲述者以及本书《别怂》主角高晓攀是郭德纲的朋友、师胜杰的干儿子、冯巩的属下、姜昆的忘年交。他来自相声圈,却与学术圈的贺卫方、文学圈的刘震云、艺术圈的栗宪庭亦师亦友。
在大多数人眼里,他已功成名就,但在现实生活中,他过得并不快乐。
他念念不忘关于相声的一切,可他能站在台上说相声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是年轻人的励志偶像,却遍尝演员出走、剧场被封、演出被砸场的苦辛;走上舞台,他是让无数观众捧腹开怀的笑星,走下舞台,他是医院心理门诊的常客;他没有生活,只有工作,宁愿一个人在家看书,也不愿参加相声圈的任何活动;他本该轻松地当个娱乐明星,却自愿背上了过多的责任感与书生气而活得拧巴……
他的存在证明了一句话:唯有坚持梦想,才配得上自己的野心。
他是高晓攀,一个多面而纠结的高晓攀。他的人生就是永不停歇地吹牛逼,再马不停蹄地兑现那些吹过的牛逼。
书的撰文者为赵国君。
序一 迎风立于相声界/郭德纲
序二 看似疯癫,内涵无限/袁腾飞
序三 一棵迎风摇曳的小草/薛宝琨
序四 从男孩到男人/陶思璇
写在前面:这里的相声会好吗/赵国君
我的自白:我对这个时代并无抱怨
第一章 我开始努力了
那一年,我十九
那一刻,我长大了
去你的,曲艺团
何以解忧,唯有单干
“我喜欢相声,但不喜欢相声这支队伍”
我的法国老炮
第二章 小小世界
嘻哈包袱铺成立了
先做增量,再做质量
喝喝啤酒,侃侃未来
黄鼠狼与蜘蛛精
我就这个逼样
只管搞笑,不计其他
这回真火了
什么是江湖
险遭灭顶之灾
这一夜,归我
干点儿正事
第三章 救,不救?
我得奖了
相声不是只会说段子
不做犯法事,哪怕见君王
从为人民币到为人民
我对你有点意见——致曲协
我对你有点意见——致老先生
我对你有点意见——致同人
有个姑娘叫“春晚”
当被黑已成习惯
我们愧对前辈,应该集体下跪
第四章 70 80 90
郭德纲:历史会记住他
姜昆:你不懂他
冯巩:不足为外人道的孤独
师胜杰:“最多给你40分,满分1000”
石富宽:“别总录像,跟个傻逼似的”
师爷冯宝华:一辈子老好人
师父冯春岭:“记住,死也要死在北京!”
先生马贵荣:我们欠她一份尊重
大师兄刘颖:“相声圈很虚伪,你要跳到圈外去活!”
第五章 像个孩子
人不犯二枉少年
要么最好,要么最坏
天生野种
那点儿喜好
我和小超的第一次
找回初心,才算长大
附录一 关于相声的一些常识/赵国君
附录二 在“认怂”与“不怂”之间——高晓攀对话赵国君
附录三 晓攀妙答粉丝提问
附录四 曾经的我是个笑话/高晓攀
后记一 我的病就是太有感觉/高晓攀
后记二 相声为什么不逗乐了/赵国君
我的自白:我对这个时代并无抱怨
我叫高晓攀。拂晓的晓,攀登的攀,别人起床早餐,我起床爬山,纯劳累的命。对了,我属牛。
嘻哈包袱铺成立八年了,而我的故事却跟八十年一样长。不急,我慢慢讲给您听。
很多出版商跟我聊出版的事儿,言辞大多一致——传播正能量,成为畅销书。正能量,这个被人用滥的词,按我的理解就是和大人学着说谎。那可不行,征服人的永远是真诚,真诚就不能是好话一箩筐,不能说些连自己都不信的话,尤其那些煽情肉麻的心灵鸡汤对社会人心的迷惑腐蚀不可不察。
人活着,总该对社会尽些责任。尽管摸爬滚打之中,那么多装备精良的负能量向我袭来,但人生就是一场无休无止的战斗,明知死路一条,也要向死而生,活出个人样。人类是幽默而乐观的动物,我是其中光荣的一员。
我会依照自己的内心而活,无论怎样的血雨腥风都不能撼动我的灵魂。我总幻想自己对黑暗笼罩下的人类负有解救的责任,那是我的天命。
胡适先生四十才自述,我刚三十,远没到写自传的年龄。自述尚早,先自赎吧。
据说,第一流的人物会在有才能的人面前看见自己的才能。莫扎特年少多才,他的音乐那么青春、唠叨,兴高采烈又得意扬扬,在他面前我从自己身上只能看到平庸。相声界的老前辈“万人迷”李德钖能言善辩、俗不伤雅;“笑话大王”张寿臣词句干净、幽默有骨,“傲百氏、蔑王侯”。他们都是我学习的榜样。作为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我只想把相声说好,我想成为第一流的人物,而不是娱乐明星。
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可能没什么思想,但总还有些感悟与经验值得一说。成长是快乐恣意的,也是苦涩压抑的。一幕幕的回忆,常有开怀大笑,也有潸然泪下,不是我多脆弱,而是我发现自己竟犯过那么多无法弥补的错。如果再来一次,也许我还会犯错,但至少不会错得那么傻、那么丑。
诗人说:生命原是不断地受伤和复原,世界仍是一片温柔地等待着我们成熟的果园。但愿所有受过的伤都能复原,但愿所有犯过的错都能增进成熟,让我的生命温柔如初。
我想认清自己。夜深人静,打开大脑,借着手电筒的光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货色:十年学徒那叫一个励志,苦乐忧喜,光芒四射,对善良厚道那叫一个渴望;十年游历演出,江湖苦力,行业新兵,收获一堆误解和白眼,打掉牙和血吞;十年间也曾有过辉煌的时刻,顶着明星的光环招摇过市。我没受过什么学校教育(当然,只有中途辍学的人才会对学校记忆犹新),看的书杂七杂八、不合时宜。明枪暗箭让我变得皮实、早熟,更有各种半吊子的胡思乱想互相打架,我在人前怎么赔着笑脸、怎么抖擞精神也遮掩不住。
合上大脑,我明白了,我是出名了,被封为“最出名的不成功人士”。可成功是什么?人类都在急赤白脸、张牙舞爪地奔向成功这条不归路,浑不知死神正立在身后,望着那些千篇一律的背影哈哈大笑。
我对这个时代并无抱怨,因为时代从没有“正好”过,可从李白、苏东坡到曹雪芹,都活出了气度、神韵和伟大,我不能让时代的不堪为自己的没出息埋单。
有人说,有理想的人是痛苦的。不幸的是,我恰恰就是这样的人。尽管常常有心无力,尽管理想之船常常因碰触现实之礁而沉没,但我对这个时代还是有话要说。这些话有的成了我的相声作品,有的成了本书的文字。我不想支支吾吾,只想掏心掏肺,像一个不招人待见的“愤青”。其实,“愤青”于我,并非贬义,敏感于敏感的人、痛苦于痛苦的人,才会如此心态活泼、酣畅淋漓。愤怒不就是敏感心灵对粗粝现实的正当防卫吗?
在一个没有道德却大谈道德的神奇年代,我品尝着飞短流长之苦,不过,这样的黑色幽默也算是对我说相声的默契回报。人们总喜欢拿着道德的探照灯互相扫射。加缪说得对,痛苦和荒诞简直就是生活的春药,没这两样儿,怎么知道什么是快乐,什么是正经?钱锺书说得更好:人生的刺,就在这里,留恋着不肯离开的,偏是你最不留恋的。
连憨豆先生都抑郁了,据说周星驰也只善待自己。制造快乐的人被不快乐的魔鬼上了身,可中国梦还得做下去,我得努力快乐着。
塞林格说:一个不成熟的男人总是为了某种高尚的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的男人总是为了某种高尚的事业卑贱地活着。相声也好,小品也好,我对快乐负有高尚的责任,但我要声明,我的相声不是为了满足空虚无聊的上层阶级丰富而寂寞的生活,不是为了在同行相轻的争斗中胜者为王,我的相声要反映人的尊严在如今这个社会遭受了怎样的亵渎,我自己又如何在“为民请乐”的征途中狼奔豕突、守住底线。
谁说愤怒不是一种希望、幽默不是一种反抗呢?
我是欢乐英雄,我是天生野种,我的生命卑微而不卑贱,平凡而不平庸。所以,我要绝对告白,我要撕心裂肺,不,掏心掏肺。
江湖仗剑,白马秋风,我学艺至今二十余年,论演出也寒暑十载,虽不敢言老,却不便再卖萌装嫩。我见识浅陋,才华不够,但好歹也是一颗泥土沾身的鲜果。我不想成为罐头,不想德艺双馨,不想感动中国,人民艺术家那么多,还是让我先有点人样吧。
“我光着膀子,我迎着风雪,跑在那逃出医院的道路上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不,崔爷,我的病就是太有感觉!
总之,我与相声一见如故一心一意一炮而红一战到底一命呜呼,是的,终有一天一命呜呼。活着,不过是把死亡之前的这一段填满。就算佛陀也会随风而逝,他老人家临死之前,撩开衣服露出上身,让弟子看他的干瘪丑陋。肉身皮囊,终将化灭,留在我心里的是佛陀最终的教诲:万物终将消逝,兀自勤勉奋斗。
别怂!(P21-26)
序一 迎风立于相声界
郭德纲
大约在2003年,德云社在北京潘家园附近的一个小剧场演出。那个小剧场条件简陋,没有固定桌椅,只是演出时现摆上一些座椅。好的时候几十位观众,一般情况下也就几个人。当时的后台演员大约十几位,还有些临时搭班的,所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个时候,来了两个年轻演员,其中逗哏的叫高晓攀。之前和他并不熟,但他提到他的师爷冯宝华先生,我很亲切。冯先生是天津相声前辈,人品极佳,有口皆碑。我幼时曾受教于先生,所谓人不亲艺亲,便留下了晓攀。
那时的德云社,演员都要身兼数职,晓攀也不例外,除了说相声还要报幕。他在天津学艺,身上自然有天津相声的烙印,但他本意又愿求新。对于相声,我从来不反对求新,也不要求固守传统,因为这门艺术本来就是在传统的技巧上辅以新的理念。但难就难在尺寸拿捏上——盲目求新,是典型的外行冒充内行的表现;固执保守,也无非寥寥几人围炉夜话,互相吹捧罢了。
晓攀在德云社待了大约一年便离开了。那时,整个团队的管理还不正规,有来有往,好聚好散,也属正常。这之后大家都比较忙,很少见面,偶尔听到一些传闻,也是八面来风,众说纷纭。旧时有句话:“说相声的嘴,澡堂子的水。”意思是嘴脏,而且没有实话。我自幼在这行里,故对这类传言丝毫不感兴趣。但我知道,以晓攀的年纪和性格,在相声行里混下去确实不容易。
终于有一天,晓攀的嘻哈包袱铺迎风立于相声界。各种演出、节目、访谈都出现了他的身影。一个说相声的能有如此风采,就算成功了。当然,这之后的路会更艰难。如今,他出版了这本“三十自述”,还在书中提到了我。我看了之后告诉他把有关我的文字删除,因其中赞美之词太多,对他今后的发展不利。晓攀执意不允,表示并不在乎。推让数次,只得由他。
相声市场虚火很盛,能出个高晓攀不容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挑毛病简单,实心助人难。好在他还年轻,还经得起折腾。我祝他鹏程万里,活得明白。
后记一 我的病就是太有感觉
我大概是醉了。
相声的美令我望尘莫及,我是她的倾慕者、追随者,我太爱她了。我陶醉在语言的快感里,陶醉在相声带给我的尊严和成就里。我为相声的针砭时弊而呐喊,为相声的“舌治心耕”而心仪。在这物欲横流的世界里,人的尊严饱受亵渎,但相声依然能够为我们疲惫的灵魂带来抚慰、希望和力量.
我大概是疯了。
我是一个衣食无忧、风头正劲的娱乐明星,我的邀约不断、演出不断,我该出更大的名,赚更多的钱,不必如此劳心费力、杞人忧天。相声就那样了,是我一个人能改变的吗?大势如此,相声注定难有昔日辉煌了。可我不想服输,我觉得相声不应该这样。相声首先应该让人笑,说相声的首先应该遵循相声的逻辑。也许你们嘲笑我在作秀,也许你们认为我不自量力。好吧,我不保证自己的水准有多高,但我坚信,说相声的都应该有这个意识。
侯宝林说:“要把相声提高到文学的高度,让相声进入文学领域。”侯先生做到了。在老舍的影响下,侯先生对相声的语言美进行了几十年的研究,成为相声界理论与实践完美结合的第一人。仰望侯先生,我辈相声艺人该作何感想呢?
我大概是晕了。
什么是相声的最高境界?幽默是怎么来的?是人格侮辱、语言打岔,还是荤口脏话、段子荟萃?我想弄明白,却很难弄明白。伍迪.艾伦原本活得挺快乐,八岁那年听说人要死,就不快乐了。他陷入沉思,开始把人放在煎锅上爆炒,一锅一锅的笑料就这样出来了。
伍迪的意思是:没有彻底的绝望,怎么可能让人笑?
三十岁的我,事业才刚起步,怎敢奢谈绝望?但在相声界的种种经历、成长中的诸多忧喜让我有话要说。因为我对这人世的俗情与事业还充满希望,还不想就范。
我从事的是使人发笑的职业,可说起来丢人,相声现在不逗乐了。其实相声早已千疮百孔,体制化、圈子化自不必说,随着艺术门类和消费习惯的多样化,观众的嘴刁了,一般的插科打诨不再能让他们笑出声了。相声本是风的艺术,需要田野的歌唱和大地的风情,一味雅颂,不是正路。
我大概是病了。
我欣喜若狂、金刚怒目,我杞人忧天、愤愤不平。
我光着膀子,迎着风雪,跑在逃出医院的道路上,“因为我的病就是太有感觉”。
此刻,天空飘来约翰·列侬的《革命》:
你告诉我这是一场革命
你知道 我们都想要改变世界
但是当你要谈到破坏时
你不知道你不能把我算进去
你说你要改变这个体制
你知道
我们都想改变你的大脑
你告诉我说关键的是制度
但你知道
你最好解放你的心灵
如果你是要带着毛主席的照片上街头
那么无论如何你是不会成功的
高晓攀
2015年5月16日
旧时有句话:“说相声的嘴,澡堂子的水。”意思是说相声的嘴脏,而且没实话。我自幼在这行里摔打,深知以晓攀的年纪和性格,能混成现在这样,靠的是自己的真本事。如今,相声市场虚火很盛,能出个高晓攀不容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挑毛病简单,实心助人难。好在他还年轻,还经得起折腾。——郭德纲
晓攀始终把姿态放得很低,他相信自己能靠艺术挣到钱。他直接、诚实,没那么多道貌岸然。相声艺人但凡教化于人,必先教化于己,自己做不到,何谈笑人笑己笑世间。晓攀这一点做得不错,言语间有几分大隐隐于朝的智慧。——袁腾飞
这是一部励志的书,其中有个人奋斗,有人生百态,更有一位青年艺术家为了相声的尊严而不断探索、抗争的执着与风骨。正是这种精神力,让相声这门语言艺术长存于世,生生不息。——贺卫方
每个锥处囊中之人,都渴望舞台,都想脱颖而出。晓攀在相声界的脱颖而出充满故事,也让人深思:一个对相声深怀理想的人能够突围成功吗?大众传媒是柄双刃剑,成人,也害人,但怀有追求的晓攀始终是快乐的、从容的。愿理想者得胜!——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