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都藏酒壶的井房是间半地下的小土坯房,里边倒是十分阴凉,要不是因为吓人的黑母蜘蛛、黄蜂和蜈蚣的话,他早就搬进去住了。
打开门后,他没看到蜈蚣,却立刻听到一条响尾蛇吓人的声音。这条响尾蛇显然比落入两只猪口里的小蛇聪明些,它盘曲在墙角。他没朝它开枪,春日黄昏中的孤鸽镇是静悄悄的,一声清脆的枪响,准保让全镇大乱。人们准会认为,不是科曼契族印第安人从大平原上跑来袭击,就是墨西哥人从河对岸杀来。此时,坐在镇子里唯一的酒馆——干豆酒馆中的醉汉或不开心的人,多半会为自身安全跑上街头,开枪撂倒一两个墨西哥人。
至少,卡尔会从牧场咚咚咚地跑来,而当他弄清楚只是为一条蛇大动干戈的话,一定会大发雷霆。卡尔从不把蛇放在眼里,认为响尾蛇不过是一条蛇罢了,随手用什么东西就可以把它干掉。“一个人对蛇怯步,不如走开得了。”他时常这么说,不如是说给自视有学识的人听。
奥古斯都却坚持从容不迫的观念,相信得给生物留点思考的时问,所以在烈日下站了一会儿,直至响尾蛇安静下来,从一个洞口爬出去,才伸手从泥坑里取出他的酒壶。
今年天气干旱,孤鸽镇帽子湾的这座井房不过是个泛出泥水的土坑。两头青毛猪一半时间围着它拱,想钻入里面的泥水坑里,可至今也没拱出个洞来。
裹酒壶的湿漉漉的麻袋片,是蜈蚣藏身的好地方,他慢慢剥开它,仔细查看后,才打开盖,谨慎地喝了一口。他的田纳西老乡、镇里的白人理发师杜拉达·布雷莱,就因为对蜈蚣大意,成了个拐子理发师。那是一天夜里,两只可恶的红蜈蚣钻入他的裤子里,第二天早晨杜拉达起床匆忙,忘记了抖抖裤子……他的腿虽然没全烂掉,家人却担心他会血液中毒,让奥古斯都和卡尔把它锯掉了。
有一两年,孤鸽镇有过一位名副其实的年轻医生,只是他缺心眼。那时,镇里有个人人巴不得找借口把他吊死的西部牧人。一天夜里,这个牧人醉酒后,被一只钻入耳朵里的臭虫搅得坐卧不安,就劝说年轻医生给他用水冲洗。年轻医生用温盐水给他慢慢冲洗时,他却犯性,开枪把医生打死。犯杀人罪的牧人仓皇逃跑,被人打落马下,当即被干豆酒馆附近消闲的人们——多半为女人——给吊死了。
打那以后,再没医生敢来小镇。奥古斯都和卡尔在别动队时,处理过伤员,自然被请求做了分内的事。杜拉达的腿不久愈合,可以靠拐杖单腿走路,在手术中喊坏的声带却不能治愈,从而坏了生意。杜拉达原本爱唠叨,蜈蚣事件后,用沙哑的唠叨,让捂着热毛巾的客人们难以忍受,久而久之,便都跑到墨西哥理发师那儿去了,连不信任墨西哥人的卡尔,也成了墨西哥理发师的座上客。
奥古斯都拎着酒壶,走回门廊,安置好他的绳索躺椅,享受阴凉黄昏的消闲。太阳西沉,阴影逐渐延伸到门廊、马车场院、帽子湾、孤鸽镇,最终抵达格兰德河。等到河中央也被夕阳余晖覆盖时,他开始睿智者微醉的闲聊,多半是自斟自语。(P4-P5)
“假如你一生只读一部西部小说,那你就读《孤独鸽》吧。”
——《今日美国报》(USA Today)
伟大的作品……当之无愧的经典……去往蒙大拿的旅途,展示了作者非凡的叙事技巧。沙暴把人和马群变为白色的泥块儿;猛烈的闪电风暴后,倾盆大雨接踵而至;水蛇搅动着河流,蝗虫成云,凶猛的灰熊,昏天黑地的暴风雪,所有这些,都不过是当年牛仔们所面对危险的冰山一角……
——《圣迭戈联合报》(San Diego Union)
译者前言
《孤独鸽》是美国久负盛名的作家拉里·麦克默特里获得1986年美国普利策文学奖的名著。这是一部美国现代十分有影响的优秀长篇小说,是一部美国人民当年挑战神秘“大西部”荒蛮草原的史诗,其中富含令人深省的悲戚的爱情故事。
拉里·麦克默特里于1936年出生在美国得克萨斯西部牧场,他的祖父与父亲都是西部牧场主,他本人的青少年时期也是在得克萨斯中西部度过的。因而他熟知当年美国蛮荒的“大西部”平原及其多变的气候,也熟知当年美国西部牛仔们的粗狂与豪爽,以及他们对女人忠贞的爱情。从而,独具匠心,用奇特的文学艺术表现手法,描绘了当年美国得克萨斯边疆一个尘土蒙裹的孤寂小镇,以及从这个孤寂小镇放飞出来的一群“孤寂的鸽子”。
小说通过讲述当年美国西部两位不甘心于退役孤寂生活的老别动队队员,带领一伙牛仔驱赶数千头牛马,离开美国得克萨斯南部与墨西哥交界的孤寂的边疆小镇——孤鸽镇,穿越美国“大西部”辽阔的大平原,前去拓荒北部边疆蒙大拿的一场艰难征程,揭示了当年移居美国“大西部”蛮荒大草原边民们的孤寂与彷徨,以及他们对人类文明生活的渴望与憧憬,赞扬了这些当年拓荒美国“大西部”男女们不屈不挠的精神。
拉里·麦克默特里先生凭借深厚的文字功底和杰出的小说家才能,用如椽巨笔,浓郁凝练的笔墨,纵情驰骋,酣畅淋漓地塑造了这场征程中的精华人物群像:英勇的豪侠与粗犷的牛仔、边疆移民与墨西哥人、女人与妓女、印第安人与穷凶极恶的土匪,从而绘制出一幅幅人与自然、人与人,以及人与自身精神搏斗的壮丽画面,使得巨著的文学魅力与真实的现实生活浑然一体,而他饱满的笔墨与鞭辟入里的描绘,更赋予这部小说叙事以浓郁的生活气息。
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全文102章,章章娓娓道来,感人至深,特别是一曲曲凄婉的爱情故事以及故事主人公悲戚的结局,令人叹息、伤感、哭泣,而巨著奇巧的前后呼应、浑然一体的结构,更让人掩卷沉思。全文细腻的人物心理活动描述与生动、诙谐的人物对话,让书中人物始终栩栩如生地浮现在你面前。
拉里·麦克默特里先生毕业于美国北得克萨斯丹顿大学,在获得美国休斯顿大学硕士学位后,由于杰出的创作才能,先后荣获美国斯坦福大学华莱士·泰格尔和约翰·西蒙诺·古根海姆学员奖。他的第一部小说《奔驰的骑手》为他赢得了声誉,使他跻身于美国现代杰出小说家的行列,被评论家誉为与美国近代小说家托马斯·伍尔夫、詹姆斯·琼斯,和J.D.塞林杰比肩的优秀作家。他也是一位著名的编剧制作人,他的小说《奔驰的骑手》和《远离契尼部落》被改编为剧本,都被搬上银幕。《孤独鸽》被改编为长达六小时的电影,在美国与欧洲等诸多国家上演,并且荣获了七项艾美奖。他于2005年改编的电影《断背山》,摘得奥斯卡最佳编剧奖,从而被誉为“美国的托尔斯泰”。
他的其他主要作品为:《星夜》《野牛女郎》《会吹口哨的人》《好莱坞随笔》《得克萨斯别墅》《最后一次画展》《沙漠玫瑰》《别人的甜心儿》《前进》等。而《孤独鸽》被《今日美国》评论为:“如果你的一生仅能读一部美国西部小说,那你就选择《孤独鸽》吧。”
拉里·麦克默特里先生现在把他的《孤独鸽》与2014年首次出版的《遗言酒馆》两部著作,同时授权天津人民出版社汉语简体字版,独家出版发行。
译者有幸被指定承负这一翻译重任,不足之处难免,请方家及广大读者见谅。
在此,感谢美国朋友朗达女士为鼓励我把《孤独鸽》介绍给中国读者给予的一切帮助。
同时,感谢天津人民出版社特别是文史编辑室韩玉霞主任与杨轶编辑在编辑工作中给予的一切帮助。
王改华
2015年1月8日写于天津滨海新区
《孤独鸽(上下)》是美国作家拉里·麦克默特里先生的代表作,是现代美国西部小说的经典作品,获得1986年美国普利策文学奖。小说描写了当年美国西部两位不甘心退役生活的别动队员卡尔和奥古斯都,带领牛仔们驱赶数千头牛马,离开得克萨斯南部的边境小城孤鸽镇,穿越美国“大西部”辽阔的平原,去拓荒北部边疆蒙大拿的一场艰难征程,反映了当年作为外来者的美国西部拓荒群体与当地印第安原住居民的生存矛盾,揭示了当年拓荒者的孤寂与彷徨,以及他们对人类文明生活的渴望与憧憬。
《孤独鸽(上下)》是美国作家拉里·麦克默特里先生的代表作。其内容是以美国当年拓荒西部为背景的爱情故事,讲述了一群从美国得克萨斯边陲小镇出发拓荒北方蒙大拿的征程。本书被誉为19世纪末美国西部拓荒的一部史诗,1985年出版后4个月稳居《纽约时报》畅销书榜首,荣获1986年普利策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