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都市中的征程旅程,天地人生里的足迹心迹;域内域外的众生百态,上天入地的情绪思绪!
《老县城(叶广芩文集)》是“叶广芩文集”的第七卷,主要围绕作者的旅行经历、域内域外见闻等内容展开。本书语言生动传神,气度不凡,情感真挚丰沛,是堪与小说对读的散文佳作。
散文集《老县城(叶广芩文集)》主要围绕作者叶广芩的旅行经历、域内域外见闻等内容展开,其中域内部分主要讲述作者在陕西周至老县城挂职蹲点期间,寻觅当地古迹轶闻、考察当地珍稀动植物而完成的长篇文化散文;域外部分主要是记述作者在日本的生活与游学经历。
本书既有老县城的淳朴民风,又有日本国际大都市的光怪陆离;所记事件既有秦地故里匪患兵祸,也有留学生活的文化冲撞;情感丰富,既有亲情友情夫妻情舐犊情,又有留学生活常常遇到的世态炎凉……
从骆峪口沿着当年古道向南进深,顺着河道,一路向上。骆峪村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山道转了几个弯,连鸡鸣狗吠也听不到了。路面很宽,可并排走车,常见有拉石头的车下来,马达沉重地呜鸣。据说上面有铜矿,唐初大将尉迟恭曾于山谷中开采过矿石,至今仍有宋元时代留下的老矿井。原本我以为走进深处,荒废的古道会变得狭如羊肠,孰料,道路的宽阔出乎想象,许多地点宽在三米以上,即便是长满了荒草荆棘,那基础也清楚地向人们展示着。征伐进退,逾岭翻山,长年地行走车马,路面竟然走成了一条沟,变得低洼下去。千百万人的践踏,千百万兵的践踏,这是一种什么功夫,一种什么心劲啊!它的不能泯灭是必然的。
荒废得最早,保存得也最完好。
偏僻险峻,使它逃避了现代文明的侵害。
无孔不入的现代文明,有时可恶得像一只让人腻味的大苍蝇。
攀高山,下幽谷,古道执著地在山间盘迂,过老君岭,下八斗河谷;上父子岭,奔秦岭大梁。越往里走,人的痕迹越少,往往行程一日,不见一人一户。邃谷深林,层峦叠嶂,“路”极难行,有时一路直上。石径陡斜,汗水将衣服湿透,在极高处,硬风一吹,索索战栗;有时下到谷底,两山夹峙,山水沸腾,声如雷鼓,需大声呼喊,才能听清彼此言语。想起《西游记》中描写的“那山高不高,顶上接青霄;这涧深不深,底中见地府”,真是生动极了。
行走在老林中,没有任何现代生活的侵入,连半导体也成了哑巴。我想,大约这里一千多年前就是这个样子,现在哪怕迎面走来“腰革带,悬铃,持枪,挟雨衣,赍文书”的驿使也不会使我感到唐突和奇怪。
向导是个年轻小伙,他在前面时而用砍刀砍倒挡道的杂木,时而扯开嗓子吆喝两声,在山里这是一种宣示,在警告一切虎豹豺狼远远回避,作用和大老爷坐轿过街,当当的锣声和“回避”、“肃静”的仪仗相同。我的大半心思用在脚下,时刻提防着草根间居住的秦岭土著,那些毒气实足又脾气暴躁的蝮蛇和晃动于草茎的旱蚂蝗们。两种东西都是麻麻的土色,让它们叮一口,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事。就这,在目的地我脱下鞋袜,鞋里也满是鲜血,吸足了血的蚂蝗黑紫发亮,贴在皮肤上如同一片厚壮的树叶,抠也抠不下来。唯一对付它们的办法是用火柴烧,实际上,在烧它们的时候也烧了自己的皮肤。蚂蝗们在吸血的同时还会分泌一种抗凝血的物质,鲜血要流好一会儿才会止住,也不疼,只是很吓人。
向导说我穿上农家缝的长筒布袜,打上裹腿,就会好些。
可他却光脚穿着解放鞋,鞋前头破了个洞,大脚趾头在洞里探头探脑,犹如不安分的老鼠,也没见有什么蚂蝗光顾。 山里另一种可怕的生物是小蠓虫,你根本就看不见它,它只有针尖一般大小,你一进老林,它们就踪上了你,成百上千地围着你飞,像一团团的烟,没有任何办法将它们赶开。它们在你暴露的皮肤上尽情叮咬,真正让你难受的时光是以后几天,奇痒难忍,你恨不得把一层皮肤剥了去。这种痒,至少在半个月以后才会消失。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数了数身上的红包,大大小小120多个,代价可谓惨痛。还需提着精神躲避的是蜂,追着你蜇的“牛蝇子”在这里已算是小菜一碟。难以招架的是盘踞在地上的“裤裆蜂”,它们的窝就造在地面,你不留神踏上去,“轰”的一声,千百蜂腾起,自下而上,钻进你的衣裤,其悲惨结果尽可以想象……
P19-20
就我的印象,无论是叶广芩的家族小说,还是她写陕西民间乡土的小说,都有一种独特、深刻、个性化的体验。她在生活的真实与艺术的真实中,完成了一个较为完美的创造。
——陈忠实
叶广芩是中国文坛的名家,才华横溢,又特别心静,在娱乐化消费化的年代,她坚守着对文学的利圣感,忠诚地以笔写心。
——贾平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