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郊外踏青去
在我巴黎居所阳台上的鹳草花开个没完,让人分不出是春,是夏,是秋,还是冬。倒是花盆里种的一株小栗子树露出的新绿告诉我,春天到了。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百花争妍的季节。几度春风,数次霏雨,吹洗去了冬日的沉重,唤起人们新的希望与遐想。尽管久居于此,但春到巴黎还是让我抑制不住去郊外踏青的萌动。原因在于“花都”是一个现代与自然,浪漫与经典,繁华与宁静并存的地方,她能够容纳百川、兼收并蓄,任何人都可以找到自己惬意的去处。正如法国大文豪巴尔扎克所说的那样,“巴黎是一个真正的海洋”。
巴黎的林荫大道,巴黎的名胜古迹,静静流淌的塞纳河,古往今来是文人墨客着墨较多的地方,也是游客绝对向往的场所。但是,当我几次登临埃菲尔铁塔俯瞰巴黎时,这个孕育奇迹、高深喧腾的大都会撞入我眼底的尽是,好象被分割成一个个石头和钢筋水泥建筑的方块,灰蒙蒙的而且显得杂乱,我曾经怀疑自己的感官出了毛病,怎么就找不到人家那种登高观巴黎的壮美感怀呢?其实,巴黎是有不少迷人之处,只是因为我更喜欢她的郊外罢了。
巴黎的郊外有很多的森林,世界上许多著名大城市难望其项背。像布洛涅森林、万森森林和默东森林等等,离环线都比较近。我常去的默东森林面积不属最大,可每次仅能探赏它的一个角。林中有参天大树,也有灌木藤蔓;有山涧溪水,也有清澈池塘。塘中有蒿草芦苇和成群的野鸭。特别是,地势高低起伏,到处沟沟坎坎,遍地铺满了成年累积的落叶,踩着叶子往前走如同行在地毯上一般。这里一片宁静,空气清新,什么都保持着原始和自然。春天来了,林子渐渐被涂抹上了一层浅绿色,鸟儿在枝头吱吱喳喳地鸣叫,盈野的山花儿含苞待放,身处其间,独享精神的盛筵,醉饮自然的琼浆,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拥有上千万人口的大城市能有这般宁静的宝地不容易,保护起来就更难。这既需要政府的严格规定,又需要良好的公民素质。以笔者观之,法国人的环保意识已到了,挂一块“禁止车辆入内和任何破坏森林的行为”的公告牌都多余。在这里,鸟儿可能飞落到你身上,野鸭大摇大摆地走到你身边来觅食,肯定不会有丧命之虞。尤其对我触动最大的是:一天,一抹余晖快要散尽的时候,一位在池塘边垂钓的老者准备收竿回家,我忙着凑过去看热闹,待他把网篓从水中捞起,活蹦乱跳的大鱼小鱼倒了大半桶,足有5-6斤重。当我情不自禁地为他鼓掌时,他突然抬头问我,“要不要,这里没有污染,多新鲜!”“无功不受禄”,哪敢。我连声说“谢谢!”他欣赏了一番以后,慢慢地,一捧一捧地将鱼儿全部放回了水中。
联想到在瑞士的莱蒙湖边上,我看到飞来飞去的天鹅在众目睽睽之下做窝、产卵、孵化。在澳大利亚,我坐轮船欣赏到巨鲸在海中翻跃的壮观场面;上了海中大堡礁,就如同进了“阿里巴巴”的宝库,遍地的稀有动物生物,各种各样的海鱼,大大小小的海龟,还有吸满礁石的海参,当局明文规定一个不能拣,也没有人拣;在海滩上,当地农庄导游为我们示范找淡水、挖扇贝,在一平米见方的地方抠出了几十个。但是,澳大利亚是不允许挖食的,违者若挖一个就处以2万澳元罚款。一位来自我国海滨城市青岛的朋友不无感叹地对我说,如果这在中国那可就要蜂拥而至,挖地三尺了。
因吃发菜而加剧我国西部大片土地沙化,乱砍滥伐森林导致大量水土流失,已经造成一系列严重生态恶果。特别是,竟有不法之徒偷猎大熊猫、金丝猴、东北虎和藏羚羊等珍稀野生动物,甚至杀而食之,这是西方人难以想象,也是文明社会不应有的野蛮行为。城市建设也是一样,一方面要推进“现代化”,另一方面还要注意保持“原始味”,让人们在享受现代生活的同时,在其周围还能找到回归自然的感觉。那种对高地非要削平,林中树叶非要扫净,杂草野花非要拔光的无效劳作,实际上是对自然的破坏。因为人的思维和视野需要多层次、多起伏和多姿多彩,即一个变化的空间,而不是一块扁平的沙地。
“春天属于早行人。”地球是人类的共同家园,我们要想把它建成“牛奶河和果羹岸”,每个人就必须扎扎实实、从我做起,从现在做起,爱护环境、保护生物,与自然一道跋涉、和谐相处。这样,经过冬的孕育,春的绽放,夏的酿造,我们一定会迎来秋的收获。P15-17
我学的专业是外语。出了大学校门,有幸走进了人民日报社国际部的大门,从事国际新闻报道,一干就是30多年。其间,曾有过诱惑,我不为所动,一条道儿跑到了黑。原因在于,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每天都有新闻事件跟踪,总是给人带来新鲜、刺激、震惊和冲动。继而,渐渐喜欢并习惯于持率真之笔,作天下文章了。
当新闻记者,尤其是国际新闻记者,除了一些综述、述评和评论之类外,大多数国际新闻报道,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就能用笔写出来的,而是用脚步丈量世界跑出来的。出于采访需要,我走过了五大洲的山山水水,包括常驻国在内,到访过50多个国家。这,听起来似乎很美,也好让人羡慕。一个“爽”字之下,其实难副。天马行空、罅隙倥偬,既百舍重茧,也诡谲难测。
还记得,美洲之行,自北向南一个来月,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白天黑夜马不停蹄地连轴转,有时下了飞机就采访,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那股难受劲儿甭提了;奔走在非洲茫茫沙漠,途中汽车陷进了沙子里,长时间处于孤寂无援的境地;从巴黎开车去日内瓦参加国际会议,突遇冻雪,路上结冰,车子打滑空转,抛锚在莱蒙湖边动弹不得;车行巴黎大街上,堵车的当儿,车窗竟然被砸,坐在副驾座位上的同事放在腿上的包眼睁睁被抢走;在科特迪瓦,我曾像看警匪片一样,在子弹横飞的第一现场,拍摄和报道了警匪对峙,匪徒当场被击毙的血腥场景。当时,部里急得直呼“今后不要再冒这种险了”;乘飞机去西班牙,抵达马德里机场时,飞机后起落架已快着陆,发现跑道上有障碍物,机身又重新拉起升空,多么危险!此类事情经历多了,也就不以为然,习以为常了。
“远行必有所获。”多年在外跋涉奔波的最大收获是,所见所闻所知多了,积累自然也就多了些。心里装的东西不一样,对事件的敏感度和看问题的角度也就大不相同。最近从法国常驻离任回国后,我就毫不犹豫地将多年留存的一大摞,过去曾发表过自己东西的全国若干家报刊杂志,全都当废品处理了。主要是见到后觉得不堪入目,看了后无地自容,怕万一被人读到贻笑大方。所以,也就一不做,二不休,一了百了了。事后还是有点后悔。因为,几十年前的一些报刊杂志,尤其当时比较受欢迎的一些刊物,像《环球》、《海外文摘》、《世界博览》、《世界知识》、《地理知识》和《大众电影》等等,随着时代的变迁,有的已经停刊,有的改头换面,不见了原来的模样,想到如果把它们留下来,似可作为不能复得的物品收藏了。
当然,这些年来,成也在国际新闻,不成也在国际新闻,国际新闻报道是我工作的全部。日复一日,不停地写稿,不断地见报,其数难计。但是,新闻是新近发生事件的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价值渐失。所以,这就像抓把流沙一样,一路走来一路往下漏,最终能攥在手心的是岁月沉淀下来的一点点记忆。《天边采云》包含了一些曾发表、未发表,以及刚刚出炉的一些文字(遗憾的是,在去过的国家中,像马来西亚、新加坡、摩纳哥、卢森堡、列支敦士登和安道尔等,都是很有特色的国家,在本书中笔墨未能得偿)。它如同从天涯海角采撷来的几缕薄薄的云彩,水远山长地呈现了一些人、事、物、景、境的不同颜色。尽管有的已经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但原有的色彩光亮还未完全褪去,可从中了解曾经的那些故事和情境。至于刚刚出炉的新作部分,由于无见报之虞,无字数之限,写来随心所欲,相信会更有可读性。
“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在曾经浪迹过的地方,此书记录了自己追寻、思考、潇洒走一回的一些难忘的片断,在与大家分享这一过程的同时,我会深深地把它们珍藏在心里。
顾玉清
2014年7月30日
于北京东城朝内南小街
顾玉清编著的《天边采云》如同从天涯海角采撷来的几缕薄薄的云彩,水远山长地呈现了一些人、事、物、景、境的不同颜色。在曾经浪迹过的地方,此书记录了本人追寻、思考、潇洒走一回的一些难忘的片断。作者走过了五大洲的山山水水,到访过50多个国家。这,听起来似乎很美,也让人羡慕。一个“爽”字之下,其实难副。天马行空、罅隙倥偬,既百舍重茧,也诡谲难测。
作者顾玉清是《人民日报》巴黎分社社长,在常驻或采访过海外50多个国家或地区。本书就是他在海外工作期间撰写的随笔见闻以及沉淀下来的记忆和回味。全书分:行走到天涯、话说地球村、冷眼看世界、绽放在旅途四个章节,其文字呈现了不同的人、事、物、景。尽管有的已斗转星移,物是人非,但在作者看来,这些仿佛是从天涯海角采撷来的几缕薄薄云彩,仍然散发着色彩的光亮,故名《天边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