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45年出生在上海肇周路石库门弄堂内一户普通家庭,兄弟姐妹四人,祖籍是苏中的盐城。
8岁的时候,那时上海的冬天还比较冷,一个下雪天,我们全家待在家里无事可做。那时我们家全靠母亲在纺织厂做工养活一家,父亲身体不好在家休养,他会下象棋,可能也是怕我们这些男孩子跑出去顽皮闯祸,他就在客堂间里第一次教我下棋了。
我小时候身材瘦小,平时老是听姐姐指挥,突然发现,在下象棋的时候,能让我像个大将军那样调动车马炮和小兵小卒们,从中体会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乐趣,我被这种乐趣深深吸引着,开始和象棋结缘。
求名师“程门立雪”
几乎从接触到象棋的一开始,我就对这32枚红黑棋子有着极大的好感,但我学会下棋已经是八九岁了。上海的象棋氛围一直很浓,报纸上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六龄童”、“七龄童”小棋手的报道,介绍一些象棋名家时,也常常提到他们是从五六岁就开始学棋的,可以说我开始得并不算早,当时也就是跟着我父亲学一点皮毛,连我的姐姐也下不过。不过我不怕输,越是输越想下,而且不仅在家里,在学校里也找同学下,因此提高得很快。
我当时在上海卢湾区的吉安路小学读书,校址就在现在的法藏讲寺。当时讲寺荒废了,一半改做工厂,一半把附近几个小学并起来迁人做校园,也就是我读书的小学,我很快就成为学校里的“棋大王”。回到弄堂里,我开始找年龄相仿甚至大一点的小孩下,很快也把他们都打败了,再往后就只能找大人下棋了。
一开始差距很大,大人们跟我下时会让我车、马、炮才肯跟我下,即便这样我还要输给他们。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只能让车、马,然后又很快降格为单车、双马、单马.。…..直到让先。最后,只剩下弄堂里三四个高手,他们开始跟我下的时候,大约是让两个马,再让“十先”,就是在不吃子的情况下让你先走十步。当时我还很不懂,先走十步也不知道该怎么走,让了也没用,还是输……这样大约前后两年。一天,一位高手叔叔输给了我,说:“以后不能让先了,只能平下了。”这位叔叔以前是我眼里的绝对高人,那天晚上我的心情别提多高兴了,吃饭也特别香甜。
但那时家里的阻力开始大了。我整天在弄堂里下棋,经常到天黑看不见棋子了才回家,妈妈担心我耽误了功课;另外,下完棋后回家,我经常会坐着默想胜负关键处,妈妈担心我“人魔”,就把我的棋子扔到煤球炉里面烧了。前后烧了两次,她烧了我就再买。还好,我用事实证明了,我的功课没有受到下棋的影响,我父亲也很支持,母亲就让步了。
父亲和姐姐当然早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弄堂里也渐渐没有了对手,我开始无聊地跑到附近的棋摊上去“旁观”。所谓棋摊,是当时社会上一些低收入者的谋生手段,摊主一般有点象棋功底,在马路边或者弄堂口摆几副象棋供人对弈,两个棋友对弈,每输一盘,输家付摊主2分钱“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