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编著的《鸡窝洼人家/贾平凹作品》内容主要包括《马玉林和他的儿子》、《蒿子梅》、《商州初录》、《商州又录》、《商州再录》、《小月前本》和《鸡窝洼人家》。这些作品标志着贾平凹创作的大崛起,是贾平凹“商州系列”的重要部分。其中,《小月前本》和《鸡窝洼人家》分别被搬上了银幕,特别是根据《鸡窝洼人家》改编的电影《野山》还获得了中国电影金鸡奖,深受广大观众的好评和喜爱。
贾平凹编著的《鸡窝洼人家/贾平凹作品》收录了贾平凹1982—1983年创作的中篇小说《马玉林和他的儿子》《蒿子梅》《商州初录》《商州又录》《商州再录》《小月前本》《鸡窝洼人家》等七部作品,标志着作者创作的大崛起,展现农村生活。
“两个孤人啊!”老汉说,掰了一个月饼,“来,吃吧。”
魏小小又说:“大伯,瞧这两个半块月饼,合起来是个月亮哩。”
马玉林嘿嘿嘿地笑了。
吃了一段时间,老汉兴致还没有减退,趁着酒意,话又分外多起来,问起魏小小家里的情况。魏小小告诉说,家里还有一个老娘,爹死得早,娘带他进了一个姓王的家,王家先妻有两个孩子,过去以后,后爹待他还好,但那兄弟两人常常仇视他。在王家待了半年,后爹一场病又死了,王家兄弟就将他母子赶了出来。日月难熬,他就离开了娘,到这里混嘴来了。
“我娘在家里,还不知是死是活。她老人家命苦,从没过上好日子,拉扯我成人了,又享不了我的福。”
马玉林见他伤心起来,没有再问,想转个话题,就问起南山的收成来。
魏小小说:“那么个穷山疙瘩,地少人多,地土又薄,耐不得旱,收成不及这里一半。家里又没积攒,我怕那么下去,打一辈子光棍不说,饿也要饿死了。要不我这一身力气,何必丢下老娘到这儿来呢?!’,
说毕,擦着眼泪说:
“大伯,你该不笑话我吧!’’
马玉林说:“笑话你作甚?既是那样,你好好在这儿干,总比在家要好,挣些钱,省吃俭用,可给你娘捎几个回去。一个妇道人家,日子才不好过呢。”
魏小小说:“唉,这总不是个长法啊!”
天渐渐地冷起来,穿上绒衣,也觉得单薄。一早一晚,在镇街上做买卖的,把手放在口边哈着热气,嘁嘁咚咚跺着脚。马玉林没有穿上棉衣、棉裤,魏小小也没有穿上棉衣、棉裤。老汉托人缝做棉衣,好不容易缝好了,扣子却没有钉,便大中午坐在院子里,对着日头穿针引线。
魏小小给南山的娘去了信,老娘邮来了冬天的衣服,瞧见老汉的样子,说:“大伯,说句我不该说的话,你不如找个伴儿,也就用不着这么可怜了。”
马玉林说:“一辈子都过去了,土埋到了脖子底下,还找什么老婆?”
魏小小说:“正是老了,才要找个伴儿,白日给你做饭做衣,夜里给你铺床暖被。”
马玉林笑了:“哪儿有这等好事!谁肯跟了我这棺材瓤子?”
魏小小还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在太阳底下,站了好大一会儿。
过了几天,魏小小突然对马玉林说,他要回南山一趟,长时间没见娘了,回去看望看望。
六天以后,魏小小回来了,还领着一个老太婆。老太婆虽然寒酸,人却模样端正,头梳得不乱,脚上收拾得干净。魏小小说,这是他娘。 “我娘一辈子没出过山,我接她来看看西安城哩。”魏小小说,“大伯,打扰你,让我娘在你家灶房那儿住几天,等我寻到房子了,立即就搬走,你老人家一定是肯了。”
小小娘怯怯地笑着,善鼻子善眼儿的,把带来的核桃、柿饼一类的山货塞给老汉吃。
“他大伯,我听小小把什么都说了,我们孤儿寡母,一辈子也不敢忘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是山地婆子,走不到人前来的,原来不来,小小硬是不行么,往后有什么差错,您多指点。”
马玉林瞧这老女人实在,说话儿也妥帖,便同意了。
小小娘住下后,小小并没有去寻房子,总是让娘在家干了这样,又干了那样。不出十天,拆洗了马玉林床上的被褥,又给纳了一双棉鞋,织了一条腰带。
马玉林十分感激,自己要动手干时,魏小小说:“让我娘干吧,她一辈子干这粗活惯了。”
吃饭的时候,小小娘让小小和老汉坐在桌上吃,她自己端了碗,在灶火口。魏小小先是不理会,以后马玉林叫他娘来桌上吃,魏小小便拉了娘来坐下,自己去端饭盛菜。高兴的时候,倒一杯酒,这边叫一声“伯”敬一杯,那边叫一声“娘”敬一杯。
村里人又风言风语起来,说是马玉林和魏小小娘要成亲了。马玉林在街上走,听见吃了一惊,当下就呵斥不要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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