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诗坛上一颗耀眼的新星
叶赛宁下了火车,顾不得领略首都的风光,也来不及考虑当晚在哪儿过夜,就径直到他所景仰的大诗人勃洛克的家中去。
勃洛克正当壮年,精力充沛,一头浅灰色的卷发,红黑的脸色,高高的额头,目光中闪烁着机智。他亲切地接待了来客。叶赛宁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一位活着的大诗人,禁不住激动得大汗涔涔。他把自己的诗给勃洛克送上。勃洛克读了后感到这个梁赞小伙子的作品清新纯净,语言优美丰富,心中十分欣喜。他当即写了几封推荐信,让叶赛宁持这些信件去找彼得格勒的几位著名诗人、作家和编辑。
叶赛宁接过信,向勃洛克真诚道谢后便告辞了。他喜不自胜地走在大街上。三月的彼得格勒春寒料峭,而他的心却是热乎乎的。他信步走着,漫无目的。然而偌大的首都,熙熙攘攘的街道,究竟哪里是他的安身之地?到彼得格勒的第一天,叶赛宁是在火车站候车室的长椅上度过漫漫长夜的。
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勃洛克的信去拜访诗人戈罗杰茨基,把自己的诗念给他听。戈罗杰茨基仅仅听了几句便明白了:这是俄罗斯诗坛上升起的一颗新星!他情不自禁地热烈拥抱可爱的小诗人,亲昵地称他“谢尔古尼卡”。而谢尔古尼卡被主人的盛情所感动,再次朗诵自己的诗,接着又面带腼腆、幸福的笑容,唱起了梁赞的民歌……那天晚上真像是一个诗歌晚会!
戈罗杰茨基问他住在什么地方,他支支吾吾地说暂时寄居在一个同乡那里。戈罗杰茨基便留他在自己家中住下。
戈罗杰茨基多才多艺,不仅写诗,还擅长绘画。他被叶赛宁的容貌所迷住,给小诗人画了一幅肖像。这件作品同他心爱的几幅其他肖像画一起,一直挂在家里的墙壁上。
热情的戈罗杰茨基给自己熟悉的几位杂志编辑写信,盛赞叶赛宁的才华,并把他的诗稿附上,让对方看看能否采用。在给《每月杂志》出版者米罗柳博夫的信中,戈罗杰茨基写道:“请给年轻才子谢尔盖·叶赛宁一点温暖与抚爱吧!他的口袋里虽然仅有几个卢布,而他的心灵却拥有百万财富。”
叶赛宁的口袋里确实没有几个卢布了,然而倔强的性格使他不愿过多打搅戈罗杰茨基。几天后他推说回同乡家,离开了戈罗杰茨基,找了一个又脏又挤的小客栈,每天随便吃点什么来充饥。后来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谈起这段生活:“那时我的处境十分可怜,穿得破破烂烂,饿得像只狼。”
叶赛宁带着勃洛克的信去拜访作家穆拉舍夫。那天晚上,叶赛宁身穿时髦的腰间带褶的蓝色外衣,脚蹬长靴,风度翩翩。穆拉舍夫见他这般年轻就称他为“你”,同他无拘无束地交谈起来。穆拉舍夫也出身乡村,所以对来自梁赞的叶赛宁感到格外亲切。他没有马上让叶赛宁念诗,而是同他聊家常,打听农村的现状,询问他的学习和生活情况,直到吃完晚饭才请他读诗。
两人一直畅谈到深夜。第二天早晨,穆拉舍夫也像勃洛克和戈罗杰茨基那样,分别给几位杂志编辑写信推荐叶赛宁。分手时,穆拉舍夫建议这位新朋友以后住到他家里。
叶赛宁很幸运,接连遇到这么多热心师友。通过他们的帮助,他同彼得格勒的一些文学刊物建立了联系。
戈罗杰茨基带他参加一个诗歌晚会。晚会上许多著名诗人朗诵了自己的作品,其中还有勃洛克。晚会结束,一些诗歌爱好者围着叶赛宁,津津有味地听他操着梁赞口音讲述家乡的生活,讲述他是怎样开始写作的。
“一去钓鱼,”他回忆着在故乡的岁月,“就两个月不回家,只要钱还够买纸……”
他的谈话以及他那头剪成刘海儿式、散发出成熟了的黑麦芳香的卷发,都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和好感。
大家请他朗诵自己的作品。最初,他有点拘束,但是稍过片刻就放开了。他的诗色彩绚丽,想象奇特,生活气息浓郁,令人耳目一新。他朗诵得朴素无华,具有自己的独特风格。诗念完了,人们不让他休息,请他再来一遍。第二次朗诵完毕,他唱起了梁赞的民歌。听众们陶醉了,纷纷拥过来亲吻他,有人甚至激动得流下热泪。
从此叶赛宁经常参加文艺界的聚会,结交了许多文艺界人士。他同这些新朋友常常会面,在一起念诗,或到城里观光游览。他请朋友们叫他“谢廖沙”,就像家里人那样称呼他。
继莫斯科之后,他那温柔俊美的脸庞,再加上同他的外貌一样动人的诗句,又迷住了首都文艺界。人们送给他许多雅号——“牧童”“天使”和“列利”。
P35-37
《叶赛宁传》是1983年天津市社会科学重点资助项目。该项目共包含两个专题:第一部《契诃夫传》(24.6万字)已在1988年4月由南开大学出版社出版,而第二部《叶赛宁传》(初稿约18万字)却走过了一条相当漫长而曲折的道路。书稿第一稿完成于1989年5月12日,送到出版社。出版社的第一条件是必须交纳一万多元的出版费,令我深感意外,当即将稿带回。第二稿完成于1992年4月4日,送交天津人民出版社。该社外国文学编辑室李桅先生阅读手稿后非常痛快地表示同意出版。承蒙李桅先生花费了一番心血审阅、编辑,并打印出清样,但最终仍因经费问题而被搁置。
书稿虽未能出版,但“叶赛宁”始终是我们的研究课题之一。退休以后,我们依然坚持从事俄苏文学研究。在众多课题中,继续搜寻有关叶赛宁的新史料,并在《俄罗斯文艺》《中华读书报》《名人传记》《传记文学》等报刊杂志上发表了一系列有关叶赛宁的文章。
多年锲而不舍的研究与写作,使我们在俄苏文学艺术研究领域内取得一定成绩,并在思想观点和文字能力方面,比20世纪80~90年代都有了很大提高。因此当《叶赛宁传》完成后的第二十二年,当它终于被纳入2014年度“南开人文社科文库”资助出版计划时,我再读原稿便感到有诸多不满。不满之处主要在于当时自己的思想存在一定局限,并且二十多年过去,又发现一些新史料应补入。所以在改为电子版时,我便放开胆子,重新进行了一番认真修改和充实完善。
在这里必须提及本书的第二作者、我的神仙眷侣孔延庚。他于20世纪50年代留学苏联,在俄罗斯语言方面有较高造诣。他的研究方向是语言,60年代已有论文问世。我的研究方向是文学,直到1978年才开始从事自己喜爱的专业。我俩长期密切合作。他的俄语水平比我高,而我的写作能力又较他强,两人优势互补,共同完成著作七部、译著三部、文章数百篇(不包括各自的独立作品)。
2014年1月8日,收到外国语学院阎国栋副院长发来学校科研处关于“2014年度‘南开人文社科文库’资助出版计划”的邮件,我们都感到惊喜与兴奋,当即决定申报被搁置了二十多年的《叶赛宁传》。我马上找出稿件,并开始将当年的手写稿改为电子版。不料过了十四天,也就是1月22日,孔延庚竟猝然离世。但巨大的不幸并未击垮我。两周后我便坐在电脑前,在音乐伴奏下继续从事中断了的工作。这样做是对他的最好纪念。当然,在修改书稿的过程中,再也无法像往昔那样,同他进行认真商讨与切磋了。全书定稿缺少了他的见解,不能不说是永远的遗憾和无可挽回的损失。
最后要感谢南开大学出版社王冰先生在本书出版过程中给予的关照。
龙飞 2014年6月4日
叶赛宁(1895~1925)苏联俄罗斯诗人。出生于梁赞省一个农民家庭。1904~1912年读小学和教会师范学校,开始写诗。1912年赴莫斯科,当过店员、印刷厂校对员,兼修一所平民大学的课程,积极参与文学活动。1915年去彼得堡,拜见著名诗人勃洛克、克留耶夫等,1916年初第一本诗集《扫墓日》出版。同年应征入伍,一年后退役并结婚。时值二月革命、十月革命,诗人写了《变容节》、《乐土》、《约旦河的鸽子》、《天上的鼓手》等著名诗作,以抒情的方式,抒发个人对革命的感受。
1919年参加意象派并成为中心人物,写出《四旬祭》、《一个流氓的自由》。1921年离开意象派。这一年诗人与到莫斯科访问的美国舞蹈家邓肯相识,热恋成婚,并与之出游西欧、美国。两人很快由热恋变为争吵,终于离异。1923年诗人回国。1924年出版了轰动文坛的诗集《莫斯科酒馆之音》,展示了诗人抑郁消沉的心灵。1924至1925年诗人的创作进入高峰期,写出组诗《波斯抒情》(1924)、长诗《安娜·斯涅金娜》(1925)、诗集《苏维埃俄罗斯》(1925)等。1925年9月三度结婚(与列夫·托尔斯泰的孙女)。然而,11月便因精神病住院治疗,完成自我审判式的长诗《忧郁的人》,12月26日写下绝笔诗,28日拂晓在列宁格勒的一家旅馆投缳自尽。
龙飞、孔延庚编著的《叶赛宁传》向中国读者介绍他的传奇事迹。
叶赛宁,是俄罗斯的天才田园诗人,在世界许多国家也有很高的声望,其诗以忧伤的调子歌唱大自然绚丽的景色。龙飞、孔延庚编著的《叶赛宁传》这部传记,试图向中国读者介绍此位影响巨大、又颇复杂的诗人,展现他充满传奇色彩的一生,探讨他那曲折的心路历程,将他的生平与创作有机地联系起来,研究其诗歌产生的深远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