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曹丕梦见一只猛兽向他扑来,惊得他心神不宁,于是连夜召亲信华歆为他解梦。华歆对曹丕的心思一清二楚,趁机说:“兽乃獐(zhang)也。”影射曹彰会对曹丕不利。曹丕听后什么也没说,心中却动了除掉曹彰的念头。
曹丕第二天便说有要事要商议,急召曹彰来洛阳。曹彰毫不知情,急忙从封地来到京城洛阳。兄弟相见,曹丕假意殷勤,对曹彰十分亲热,议事完毕,还说要曹彰逗留数日,以叙天伦之乐。
曹丕的母亲卞太后的后宫原来有一个棋苑,苑中有四季不败之花,假山真水,亭台馆榭,建得十分豪华,曹操生前经常和家人在这里下棋。自曹操死后,曹丕忙于朝政,这里似乎有些冷清了。曹丕知道曹彰喜欢下棋,这次特意在棋苑的“弈乐阁”里招待曹彰,大排筵席,山珍海味,丰盛之极。曹彰也非常高兴,深感曹丕手足情深。酒席散后,曹丕邀请曹彰对弈几盘,曹彰也欣然同意。
“嗒嗒”落子声透过窗棂,卞太后从窗口经过,听见兄弟俩谈笑弈棋,仿佛又看到了他俩儿时一起玩耍的情景,心里非常高兴。
曹丕的棋艺本来要比曹彰高,但他今天心里有鬼,不仅有时举棋不定,而且屡有失误,不到六十着就输了一局。在第二局兄弟俩杀得难解难分时,有个宫女端来一盘枣子,这枣子色泽鲜艳,肉厚味甜,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增。岂不知这枣子有一半是经过毒药浸过的,特意放在曹彰一边,而放在曹丕一边的做了记号,是无毒的。曹丕招呼曹彰边下棋边吃枣,自己专拣做了记号的吃,可怜毫无防备的曹彰,全神贯注地在棋盘上攻守杀夺,只顾赢棋,抓起枣子不停地往嘴里送,连吃了数十个。不大一会儿,毒性发作,曹彰只觉得头晕眼花,腹内一阵阵绞痛,连举棋落子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便伏在棋盘上七窍流血而死。
曹丕假惺惺地大声呼喊:“彰弟怎么了,彰弟怎么了?快醒醒呀!”卞太后闻声跑来,她一看儿子七窍流血的惨状,心里就明白了,厉声追问:“你刚才给彰儿吃了什么?”曹丕假意惊语道:“枣子有毒!”于是让人把送枣子的宫女叫了上来,那宫女战战兢兢地来到堂前,还不容她站稳,一柄冰凉的宝剑就已刺进了她的胸膛。杀死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曹丕。曹丕见宫女死了,一口咬定是她投毒害死了曹彰,说自己为曹彰报了仇。卞太后明知其中有诈,但死无对证,也只能作罢。
曹丕心中有愧,所以对曹彰的葬礼特别优厚。曹植、曹雄都来送殡了,这兄弟俩十分悲伤。曹植挥笔写下了一首《赠白马王彪》的诗,对曹彰的死表示深切的哀悼,并以此抗议曹丕残害骨肉的行径。诗中有“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归。孤魂翔故域,灵柩寄京师……自顾非金石,咄喏(duojie)令心悲”之句,凄楚悲凉,暗含自身难保之意,读之令人嗟叹。
华歆是奸还是忠 历代对华歆的操守、德行都有不同的看法。华歆是汉魏时期政治舞台上比较活跃的人物,作为汉大臣之一的华歆,参与了汉禅位于魏的改朝换代的重大政治事件。有不少人因他参与禅位事件,认定他就是个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奸臣。有一出传统京剧《白逼宫》,说的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汉献帝刘协被幽禁深宫,皇位不保,就和皇后商议,写血诏书,嘱咐她的父亲密杀汉贼。曹操知道后,带剑入宫,杖毙皇后,毒死了皇子。这出戏,川剧叫《血带诏》,而湘剧直接就叫《华歆逼宫》。剧中曹操派华歆进宫,华歆捣毁宫墙,抓着躲在墙后的皇后的头发把她拉出来,并杀死了皇子。剧中的华歆一副奸佞小人形象。其实,华歆“逼帝禅位”只停留在戏曲、小说之中,史书并无确切记载,《世说新语》也以华歆故事佐证他德行卑污。记载管宁和华歆曾一起在院中锄菜,看见地上有一片金子,管宁似乎没看见金子,继续挥锄劳动,华歆却捡起了金子。这个故事赞美了管宁不贪慕荣华,印证华歆操守不如管宁。
可在正史记载中,华歆却颇有清名。华歆年轻时曾被举为孝廉,东汉桓帝时累官尚书令,后依归曹操,官至太尉。历仕曹操、曹丕、曹叔(rul)三代。汉建安五年华歆被调朝中为官,其部下、百姓送了很多礼物,华歆当面全部收下,注明送礼人姓名后加以保存。临别时,当地挥泪送行者过千人,此时华歆将礼物全部拿出,对送行的人说:“情意已经收下,非常感谢,礼物却不得不请大家各自取回。”汉灵帝死后,外戚何进辅政,接着董卓乱汉,为避西京之乱,华歆与一行人从小路步行出武关(今陕西商南县),在路上遇到一个老人独行,想要和他们一起避难,所有人都同情老人并同意让他随行,只有华歆说:“不可以,现在处在危险之中,无论祸福,都要讲究一个‘义’字。现在无故接受一个外人,又不知他品行如何,将来如果发生什么事情,能中途抛弃他吗?”但大家都不忍心拒绝老人,于是就带他同行。走到半路上,这位老人掉到了井中,众人都想抛弃他不管,只有华歆说:“既然当初接受了他,现在抛弃他不管是不仁义的。”于是,大家共同救出老人。对这件事,大家都称赞华歆的仁德。P53-P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