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脑袋厚厚的嘴唇向外翻卷着,葡萄皮一样青紫,暗红的牙花肉很刺眼地裸露着,上下两排长而不规则的牙齿几乎被焦黄的油垢遮没了,粗大乌黑的鼻孔,像张着的两个阴森森的地穴,更像是塞满烟屎的旱烟杆,一看就知道是个老烟枪,可他的身板却硬朗得如同半截子老榆木树桩子,因为脑门被弹片打开了花,愈合后额头鼓着拳头大的一个疙瘩,像老寿星的额头似的往前撅着。方圆四周认识不认识他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人前人后都管他叫段大脑袋,不叫他的官名段长升。有人私下谝闲传喧谎儿说,假如他不当逃兵,没准儿会应了他先人给起的官名,真就长升哩,可惜他耳根子软,听了韦金峰的话,丢了当官的运。对此他心里有数,说能捡回一条贱命就是祖坟上冒了青烟,要不是尾巴夹得紧跑得早跑得及时,就得到阴曹地府当鬼官去了哩。
段大脑袋时常带着颇为英雄的口吻给人说起当时的相状与感受,听上去很是玄幻。他说,那一霎时间只觉得整个虚空充满了白色的雾气,低头看不见自己的前胸,他被人往前猛然推搡了一把,膝弯处也被狠狠地踩了一脚,就身不由己地跪了下去,一声沉重的硬物撞击地面发出的响声伴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通过他膝盖骨电流似的传感到了他的大脑,他的大脑反馈了一句话,只有他的心才能听见,他的耳朵都没这么有能力,嘴巴连动的反应都没有,“奶奶的,老子来也”这话似乎是一种气息,与周围的雾气合二为一,他圆睁着双眼,似乎能看见这句无所不在的诡秘话语,接着“砰”一声巨响,脑袋一下子空气般散了,他也一下子跌入了虚空,跌入了无际的浓雾里,就在跌入的一瞬,他看见闪电般出现又消失的景象。随着“砰”一声巨响的同时他的脑部中心一团亮光进射,朝着四下射出了洋芋地头那种茂盛的蜜苏香薷的紫红穗,当然也是在瞬间隐入了大雾。他说他相信人命是有定数的,不然怎么在枪响之前人的灵魂就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他这么讲的遍数实在是太多太过频繁了,以致无论男女老少都背后说老段的牛皮吹得比豁岘口上的旋风还出怪哩。
段大脑袋和猪脑沟的韦金峰是同一拨被国军抓的壮丁,在同一个军营里当了一年半兵。有天晚上两人经过一番周详地密谋,乘放哨之机一起从兰州逃跑了,两人跑时也没忘记把弹夹和长枪背着,因此,猪脑沟一带的麻雀和野兔子可没少遭他两人祸害。两人在逃跑的路上,面向月亮插草为香,跪拜盟誓,结成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生死弟兄。韦金峰还有三个亲兄弟,依次叫韦金山、韦金森、韦金海,两个妹子叫韦春华和韦春玉。韦家姊妹一向很少往来,据说是因为父母亡故之后分家产为一个瓦罐子分不公,韦金峰提议打碎了扔到父母的坟头上,兄妹之情也随之分崩离析,瓦裂玉碎,只有韦金山和韦金峰两家亲不亲疏不疏地往来着。倒是段大脑袋和韦金峰亲如骨肉,三天两头不是你拎着一只野兔子半瓶老酒往猪脑沟去,就是我提溜着一串麻雀儿一斤烟渣子往大营村来。听人说两个人年轻时连老婆都换着睡哩,主意还是韦金峰出的。韦金峰比段大脑袋大十几岁,也比段大脑袋懂事,段大脑袋的老婆黄豆换比韦金峰的老婆白艳芳长得俊俏,年纪又轻,段大脑袋从没说过吃亏的话,俩人的关系的确不分彼此。
韦金峰的老婆可是个苦命的女人,给韦家生了三男三女,人苦得看不出一点女人的样子。韦金峰从来不把她当人看,她对男人也是唯命是从,稍有违拗便会招来一顿狂揍暴打,隔三差五就从韦金峰家传出女人撕心裂肺杀猪要命般的哀嚎,叫了几年后就没动静了。白艳芳大概知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啥也没用,越叫得欢人家越打得狠,干脆就咬紧牙关硬挺着不叫了,把痛苦和呼号压进了心底。
韦金山的大女儿叫洋芋,洋芋比妹妹洋洋长两岁,比弟弟小辉长五岁。洋芋的大名叫韦菊香,洋洋的大名叫韦兰香,弟弟叫韦小辉。
洋芋很招白艳芳心疼,就往她家跑得最勤,也就总看到大大毒打大妈的情景。
洋芋给庄上人说:
“我大大打我大妈就像踢死猪死狗老榆树木墩子,大大没头没脑地暴打,眼都不眨一下,大妈不躲也不吭声倒在地上死挨着,索性就当死猪不怕汤锅滚了。”
这时候洋芋年龄还很小,不懂大人的事,更不懂男人女人的事,她只是觉得大大心太狠,手太辣,让她非常地憎恨这个男人,大妈太软弱太贤良,太招人可怜。
没人的时候洋芋就煞有介事地给大妈说:
“我长大了死都不找男人,就算找个男人,他要是打我,我就跑得远远的,让他再也找不着,让他没有婆娘,没人给做饭洗衣裳。”
白艳芳就在她头上疼爱地摸上一把说: “你娃还瓜着哩,女人长到时候就要嫁,这由你爹由不得你呀。”
洋芋就说:
“腿在我身上长着,跑是由我的。”
大妈苦笑着叹口气不吱声了。
要说女人苦,谁也苦不过白艳芳。要说这个女人的故事,那还得从她六七岁上说起哩。
那时候巉口川川口半山沟里住着几十户人家,沟口下面左边的台子上是大地主马殷康的大宅子,半沟里朝右的台子上是白禄厚家开的马车店,十天半月里总有几个车户赶着马车来住店,白家的日子过得如如意意。
话说有年夏天的中午,蒸笼一样热的天气骤然凉了下来,晴空里像大水泛滥天河溃堤般喧响着洪水翻滚倾泻似的声音,湍急汹涌如万马奔腾。两天后天阴了下来,轰响声一直持续不断,但改变了时空。声音又从大地深处发了出来,如张着大海之口的公牛不断地在粗重地喘息,却又什么也看不到。天很阴,很闷热,压抑得让人心烦气躁;圈里的牛马也显得焦躁不安,不断地拽扯缰绳,拱抬圈门;猪学着狗的模样从圈墙上跃出跃进,狗学着猪的动作喙开家里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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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燃烧之后的黑夜要比光明更有思想……
——关于《遗忘与宽容》
·1·
我们染污尽了世上一切的洁白
已没有什么雪可下
天不再下雪
心跳的声音很刺耳
呵,干涩的冬夜
天昏地暗
北风像猫爪一样乱挠
世界和我一样
浑身布满伤痕
肌肤和心脏的裂口里
渗着灰色的血
呵,是灰色的……
我独自站在乌黑的冰河前
沉思……
还有泛着涟漪的银河……
《无雪的冬季》是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坐在一条通往古刹的山道上写的短诗。我不敢想象会不会真的有一天人类连银河也染污得一塌糊涂,像我们眼下岌岌可危的地球。现代科技像—个神通广大的魔鬼,举着魔棒在宇宙间左涂右抹,让人类的灵魂失去了方向。
不过,我坚信文学能够拯救我们的灵魂,中华传统的典籍能够给我们启示和指导。人类不能没有文学,更不能没有高尚的文学。假如我们的灵魂像一只大鸟的话,那么文学就是它赖以翱翔的天空,生命世界的和谐与前途就取决于“大鸟”们对待“天空”的思想和作为。因此,我呼吁拯救文学,从当下开始,从传承我们的传统教育开始。我们一定能够改变当下的现状,还文学以教育心灵的实质。
·2·
二十年前,我对故乡有一个承诺。我在一个夏天的正午十分虔诚地许过一个愿:我要花二十年时间写一部叫《黄土地的命运》的书。在初稿完成之后,我把所有的稿子付之一炬,孑然一身经历了十年的漂泊,期间创作了大量的诗歌、散文和小说。尔后,我突然遇到了另外一种因缘,我又将全部的稿子焚毁殆尽,十年闭关潜踪,隐居深山老林,海岛古刹,日中一食,肋不沾席,深入经藏。二十载春秋冬夏过去了,在改革开放三十周年到来之际,我为故乡绘制其“灵魂大鸟”的承诺重新被我从记忆深处挖掘了出来。《遗忘与宽容》只是这只大鸟身上的一枚翅翎,但它也已耗去了我五年的时光。它的姊妹篇《怀念与向往》和《幻梦与现实》同样又得花去我至少五年的岁月。我决定穷尽我一生的光阴,实现灵性的洞见与彻悟。我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一生所要走的路,不管怎么做,我所追求和为之努力的都将和文学的真谛息息相关。我一直在寻求文学必要表现和传达的那个庄严之境。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使自己的文章不朽,我很清楚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不朽,要说有什么不朽,那就是我们的灵性,只有它具足了一切,而不为一切所转。我写作是为了努力把腌渍于贪欲和迷妄之中的灵性呈现出来,因为它具足了我们所需要的智慧和真诚,它会让我们迷途知返,认清我们前行的路途。因此,我们就需要像对我们的灵性一样虔诚地对待文学。
我的故乡养育了我的生命和灵性,我就用我一生的真诚来回报。我能给她的最有价值的回报,恐怕就是《遗忘与宽容》和《怀念与向往》以及《幻梦与现实》三部书了。当我一页页地翻动稿子时,就如同在月光下一绺一绺地抚弄故土母亲的发丝,翻动土地的垄沟……
我写这部书不为名利,不为叫好,就是因缘使然,还一份宿债。我欠故土一份债,我还了,我才彻底放下,好安住于心灵的清宁。在今天的万相纷争中只有安住于清净的灵性,才能不使自己的眼睛迷蒙,心灵混沌。
三十年前,我的故乡如同那时十分不起眼的洋芋蛋子,在许多人眼里土得甚至有点儿贱,苦难得叫人麻木,不愿去同情,但那里有无法替代的丰厚的传统文化庇佑着它的灵魂,保持着它的质朴与真诚。从前洋芋一样的村庄如今变成了城市的模样,洋芋和洋洋那样的女人也变成了大城市里的优秀女性,李尕成、罗爱会、宋文山和孙玉阶那样的男人又何尝不是随之而变了呢?这片土地翻天覆地地变了容颜,那里的人民何尝不是脱胎换骨地变化了呢?还有那里的文化,那里的所有。但有一点,洋芋牡丹心中的村庄思想和品格未能改变。
·3·
我的作品是我心灵真实的语言,它就像大自然中有着平等生存价值的花朵,一样完美地展示和自信地享受生命的美妙。我在《石缝里的小花》中写道:“在一个难以发现的角落里,一朵很不起眼的花,只有鱼眼那么大,可它还是对经过那里的人们愉快地打着招呼。”我始终认为大自然中的每一朵花,无论大小高矮,红绿黑黄,都同样蕴藏着奥妙,都承载着整个宇宙的信息……
今天的文学和文人得不到足够的尊重,这岂能怪罪于他们?一个时代的精神文明要求它的文人们必须坚守文学的本质。不要怕自己会被淹没或裹挟,只要坚持让自己的思想飞翔就是了。天空永远属于坚强而有力的翅膀,不用随大流,不用被他人弄起的一阵阵聒噪受到影响,真诚地唱自己的,飞自己的就是……
我的写作理由:一是作为一颗星子站在故乡田野的夜空里,聆听着虫鸣和鼾声,沐浴着清冷的月光;二是追随灵性的光辉,和每一个心灵真诚对话;三是追随智者的脚步,实现灵魂的超越,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像晚霞那样充满诗意地迎接未至的明天,告别即将来临的黑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走了,是为更庄严地新生,我虔诚追求和修证的方式,就是我神圣而美好的文学实践。也许真义就在我“寻到源头处,坐看云起时”的无言之境中。
我早年写过一首诗,叫《无题》,收在我的诗集《太阳里的扎龙》里:
我活着
是一块煤
死了
是一团火
失明之后
我关闭所有的窗户
把眼睛
藏进心底……
我就这么相信永生和来生。这就是我虽然一双眼睛患有严重的青光眼,还义无反顾地在写作的另一个原因。
·4·
只有爱与宽容才能让自己变得高大,让整个生命世界的家园变得理想与和谐。我向往的文学是关注生命和心灵家园的,而非疯狂或梦呓般的无聊叙述或是蛊惑性的文字,更不是玩命地制造。
终有一天,我的生命将如夜空的流星倏然而逝。假如虚空是个容器,我相信我唱着歌子或念叨着某句经咒而逝的生命,无论转换成了哪一种形式,都将存在于这个巨大的容器之中。当然,这个容器再大,存在的时间再长,它也终将在某一刹那消逝,新生,再消逝……
我的诗集《太阳里的扎龙》、散文诗集《葵花的语言》和散文集《月上溪头俗笔选》都有着对博爱与平等,以及生死奥妙的追问与探究。 我的作品一定要追问灵魂,发掘人性的光辉,拨云见日似的寻找灵性的清凉,这种清凉正是当代人的心灵正在渴望的甘霖。这种观点我在2000年写的《云散佛顶月》一文的末尾有所表露。
《遗忘与宽容》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我给它起了一个非常美妙的名字,我如同尊重宗教般尊重着它和它存在的那个世界,我甚至不得不承认它的庄严。曾有好多人问过我如何解释“庄严”这个词,其中也有经常使用这个词汇的宗教徒,我的解释是“神圣而美好”,他们听了都很满意,于是我就在心底这样虔敬地看待文学的庄严了。
有句古话说得颇有道理:佛法在人间,佛法不离世间觉。就是说最美妙的佛的境界是从最污浊的世界万相中觉悟修证而来的。我们常说,小说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我创造的这个世界,就如同污泥里生出的莲,它不仅在纷繁复杂的人间万相的泥污里生长,同时也在精神境界的清池中超然而外,那就是莲花的世界……
佛教里的这个比喻确实很妙,污泥是我们生存的环境,也就是所谓的六道法界,无论外面的万相如何变幻,我们始终保持一颗无染的心不变。我们通过种种规则实现了自己本有的能力,超越了自我,在继续提升自己的境界和能力的同时,必须入世,就是入淤泥而不同流合污,这就相当于淤泥之上的水的境界,也就是所谓的“十法界”的法界,然后才能实现出离水面,将莲花展示给世界。
我只想展现生活和人性的本真。有时我像个清洁员,我不想让它蒙上迷幻的浮华而失去真实,我用我的真诚在做着我愿意做的事情,对此我已虔诚得如同一个皈依的教徒。
我无法忘怀传统的农业文明孕育的村庄和村庄里质朴、本分的农民。他们勤劳知足,无论他们拥有怎样的生活与地位,他们心灵深处始终固守着人性的底线,那正是人类不可打破的底线。
·5·
洋芋牡丹是苦难的,定西北部黄土高原上的妇女都是苦难的。洋芋牡丹又是幸运的,那片土地也是幸运的,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能打碎造物主的魔咒,脱胎换骨。那里的人民世代张着干渴的嘴巴,在十年九旱的境遇里挣扎,如今他们脚下的土地却成了“中国马铃薯基地”“药材基地…‘花卉基地”,生活富裕幸福得真如“洋芋花开赛牡丹”。
2008年12月的一天,我看到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节目中播出的“中国之路”调研报告,定西代表团做客节目现场。我的心灵受到了震撼,决定在改革开放三十年之际为共和国献礼,因此而创作长篇小说《遗忘与宽容》、《怀念与向往》和《幻梦与现实》。《遗忘与宽容》一稿完成后,我立即亲自送到亳州,交给恩师杨小凡先生。我第二次去时,他不辞劳苦,凌晨一点多还坐在家中的客厅等我到来,当面给了我一些重要的指导。在送我出门时,他非常肯定地告诉我:“这部书你肯定能写成功,我能感觉得到。”这句话让我大受鼓舞,我回来就开始重写,写过好几稿之后,我前后又从头至尾认真修改过七八遍。之后,小凡老师将书稿又转给《小说选刊》的朋友和同仁批评指导,经过数次的探讨,数次的修改,终于瓜熟蒂落。小凡老师赞叹这部书是“生活之作,生命之作,真心之作”,还说,“我哪怕一家一家地往出版社跑,都要把这部书推出来”。
今年秋天,福建鹭江出版社的笪林华社长决定出版这部书。我非常感谢几位老师的教导和帮助,因为他们的恩惠,我才能完成对故乡的一份回馈,对一个伟大时代的承诺,对文学的一份庄严实践,对共和国的一份真诚献礼。
我要给老师们深深地鞠躬!
2009年3月25日——2009年4月30日初稿
2009年10月10日——2009年12月1日二稿
2009年12月1日——2009年12月19日三稿
2009年12月19日——2010年1月2日一改
2010年3月10日——2010年3月28日二改
2011年1月8日——2011年1月20日三改
2012年5月30日——2012年11月21日四改
2012年12月5日改定
2013年6月5日修订
阿慈兰若
2013年9月12日
厦门观音山
阿慈兰若所著的《遗忘与宽容》以西北一个偏僻山村为时空,缩影了中国农村三十年变迁的成功与矛盾。
《遗忘与宽容》对洋芋牡丹身上所积聚的代表着西北女性的那种饱含着中华民族传统的智慧和善良,宽容与奉献的人性美大力地张扬和刻画,也对她与男权、民俗、守旧观念不断的抗争给予了同情和观照……
洋芋牡丹身上儿乎凝聚了在那片土地上挣扎的女性所有的特征和变化,这也正是那片饱经沧桑的母亲一样的土地身上的变迁。洋芋牡丹的命运发展过程,正是那片热土三十年来变迁的洋绌过程。以洋芋牡丹为代表的土地上的人们实现了“洋芋花开赛牡丹”的命运超越,同时也正是那片土地千百年来实现了空前的根本超越,而且,这又何尝不是整个中华民族当下的一种超越呢?小说结尾处写到洋芋牡丹领着从自己身上最初坏了良心的疯子阮荀回故乡寻找良心,何尝不是警策当下的我们,我们的时代,我们的民族,我们一味追求物欲,知识和金钱代表一切的今天,是不是也该回头寻找些什么呢?这也是作家创作本书的最初本怀。
农村题材的小说在当下似乎不怎么得宠,阿慈兰若的这本《遗忘与宽容》却是一部难得的让人想要快些读完的好书。虽是在主旋律的大背景下,却又不似一般主旋律作品那般枯燥,而是洋溢着浓郁的生活气息,散发着人性的光芒。小说开启了城市人看待农村生活的眼界。女主角如洋芋一般坚忍地生活,在各种悲喜交集中磨砺,却始终怀着如清晨一般干净纯挚的灵魂。她的故事给予读者的不仅仅是一份自我的警示,更是一份对宽容、悲悯胸怀的向往。
这部书从头到尾散发着浓郁的民俗和自然的气息,处处闪烁着人性美的光辉,和对假恶丑的辛辣讥讽,对真善美的高调褒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