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铺天盖地地遮盖了黎巴嫩北部卡迪莎谷地四周的村落。白天,这里下了雪,把田野和高地变成一片白纸,大风不时在上面留下道道痕迹,又不时把它抹掉。风暴在嬉戏,自然界在发怒。
人们都躲避在家里,动物藏在窝里,一切有生命的都暂停活动。只有严寒肆虐,狂风怒号,黑夜阴森;死神强大,令人生畏。
村中一座孤零零的小屋里,一个女人正在火炉前织毛衣。身边躺着的孩子,一会儿望望炉火,一会儿看看母亲恬静的面庞。正在此时,狂风大作,把房子刮得摇晃不止,母亲忙把孩子搂在怀里,亲吻他,因为他害怕地靠近她,想凭她的抚爱抵御大自然的怒气。母亲把孩子放到膝上,说道:
“别慌,孩子!大自然是在教训人类,显示威力,相比之下,人类就显得弱小。别怕,在飘扬的大雪、阴沉的乌云和呼啸的狂风后面,有全能的造物主圣灵,他知道田野和山丘的需要。在这一切的后面有一位强者,怜悯、仁慈地注视着渺小可怜的人。别急,我的心肝!大自然春天微笑,夏天大笑,秋天叹息,现在却想哭了。他要用冰冷的泪水滋润泥土下面的生命。睡吧,孩子!等明天醒来,你会看到晴朗的天,田野穿上晶莹的白衣,就像同死神搏斗后的灵魂穿上纯洁的服装。睡吧,儿子!你爸爸正在永恒的舞台上看着我们。多好啊,暴风雪使我们更怀念那些不朽的心灵。睡吧,我亲爱的,经过这些风雪的互相争斗,当四月来临时,你能采摘许多美丽的花朵。人也是这样,儿子,只有经历千辛万苦,才能得到友爱。睡吧,小家伙,甜蜜的梦会降临在你的心上,不必担心夜晚的阴森和刺骨的严寒。”
孩子睁开困倦的眼睛,望了母亲一眼,说道:
“妈妈,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怕做不完祈祷就睡着了。”
慈祥的母亲搂着他,热泪盈眶地望着他天使般的面庞,隔了一会儿,她说:
“我的孩子,跟我一起说:‘主啊!请怜悯穷人吧!请用你的手遮住他们赤裸的身体,保护他们不受严寒的侵害!请看一眼睡在茅草棚里的孤儿,冰雪正冻伤他们的身躯!主啊,请听听站在街头、在死神的利爪和寒冷的魔掌中挣扎的寡妇们的呼声吧!主啊,请伸出你的手触动一下富人的心,让他们睁眼看看受欺压的弱者的惨状!主啊,请怜悯那些在阴森之夜站在门外的饥肠辘辘的人吧!请你为异乡人指引一个温暖的栖身之处,怜悯他们的孤单吧!主啊,请你看顾那些飞鸟,保护那些遭狂风袭击的小树吧……主啊,愿这一切都能实现。’”
当孩子进入梦乡之后,母亲把他放在床上,用发颤的嘴唇亲了他的前额。然后,她回到火炉前,为他继续织毛衣。
世代与民族
在黎巴嫩山脚下,涓涓细流在岩石间似银带一般游动。一位牧羊女坐在溪边,周围是群瘦羊,在遍地荆棘中啃啮着干枯的草。这个姑娘,望着遥远的天边,像是在读写在苍穹之上的未来。她睫毛上沾有泪珠,仿佛水仙花瓣上的露珠。悲哀使她张开嘴唇,好似要把她叹息的心挖出来。
当夜晚降临时,群山被阴影遮盖。一位老人突然出现在姑娘面前。他银须垂髯,白发披肩,右手拿一把带齿长镰。他似海啸般的声音从口中发出:
“叙利亚,你好。”
姑娘受惊地站起来,声音发颤地说:
“世代老人,你现在找我干什么?”
稍后,她指着自己的羊只,补充道:
“原来这群山羊跑得满山遍野,现在只剩下这些了,这是你贪欲下的残留。你来是为了再抢走些吗? “这里本是绿茵草地,由于你的铁蹄践踏,变成了荒地。我的羊本来啃啮香花芳草,流出洁白乳汁,现在空着肚皮,因怕饿死,都去啃树根和荆棘了。
“世代老人,你要当心上帝的惩罚,快离开我吧!想起你的暴行,我不由地憎恨人生,想起你的镰刀,我还不如去死。
“让我清静些吧,由我独自吞咽泪水,呼吸悲哀的气息。世代老人,去西方吧!那里的人们正生活在喜庆之中。你就让我在这里为追悼你而号哭吧!”
老人慈父般地瞥了姑娘一眼,把镰刀藏进衣服里,说道:
“叙利亚!我从你那里取走的仅仅是我赠品中的一部分。我没有强抢,而是暂借,我信守诺言,保证归还。你应知道,你的姐妹民族因沾了你的光才享有福气,她们穿上了原本属于你的外衣。我同公正浑然一体,因此过去馈赠于你的,也应给你的姐妹。不这样,不能让你们一样地爱我,爱只能平等相待。叙利亚!你同你的邻居埃及、波斯、希腊一样:他们拥有与你的羊群相似的羊群,与你的牧场相同的牧场。叙利亚!你所谓的沉沦我称之为必须的睡眠,随之而来的是活力和朝气。鲜花只有枯死才能复生,爱情只有在离别后才会变得更加强烈。”
老人靠近少女,伸出手说道:
“先知之女,请握住我的手吧!”
少女握住老人的手,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他,说道:
“别了,世代老人,别了!”
老人回答道:
“再见,叙利亚,再见!”
老人似闪电般地不见了。少女招呼自己的羊只,反复说道:
“天哪,会再见吗?会再见吗?”P33-36
纪伯伦·赫利勒·纪伯伦是20世纪东方和西方公认的杰出诗人和画家。他创建了阿拉伯浪漫主义和象征主义流派,开辟了通向新文学的道路,影响了几代人。纪伯伦是20世纪初阿拉伯海外文学的杰出代表,他独具一格的艺术风格,受到读者的广泛喜爱。
一 纪伯伦所处的时代
西方在15和16世纪已开始在科学、艺术、政治、社会、经济及其他方面奠定了复兴的基础。而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阿拉伯东方几乎完全处于闭关自守状态。那里的人民生活十分贫困。在文学艺术领域,绝大多数人仿效古人,抱残守缺。阿拉伯的诗歌和散文,都一如死水,毫无生气。
16世纪末和17世纪初,黎巴嫩的统治者前往意大利,学习和了解如何使自己的国家进步,并签订包括意大利向黎巴嫩派遣专家学者在内的各种条约。意大利人在黎巴嫩开办学校,同时也接受马龙派的子弟到罗马留学。随着交流的扩大和深入,黎巴嫩的复兴在阿拉伯国家之中是比较早的。
在埃米尔拜希尔时期(1789—1840),黎巴嫩出现了文艺繁荣时期。这位统治者把自己的王宫变成作家和诗人聚会的场所,经常在那里举行讨论各种文学问题的聚会。
1860年,黎巴嫩获得独立和自治,建立了省区制度。此后,各种学校建立,新闻报道有了一定的自由,文化得到普及。当时较著名的是外国的大学,如1866年成立的美国大学和1874年迁入贝鲁特的耶稣大学。1876年,《文摘》杂志开始在黎巴嫩出版,随后又出现了若干家报纸。各种科学和文学的团体相继成立。1880年,贝鲁特建立了东方图书馆,藏有各种珍贵典籍,藏书十分丰富。
所有这些推动了阿拉伯东方、特别是黎巴嫩科学和文化的进步,唤起了阿拉伯人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精神,激起人们反对暴虐、追求自由的斗志。
东方知识分子了解了西方文化及其政治制度和科学文明,开始批评在旧传统束缚下的东方社会。当时,阿拉伯东方处于落后愚昧的状态中,经济萧条,精神生活贫乏,妇女处于无权地位。连年的战乱犹如雪上加霜,给黎巴嫩的社会生活带来了严重后果。西方文明固然为封建社会带来了震动,吹进了改革之风;但其消极的一面是给黎巴嫩社会带来不良影响,如社会道德的堕落,个人和家庭生活的腐败。一些文学家试图通过文学创作,抨击社会弊病,号召解放妇女,教育青年,推动社会前进。他们之中的杰出代表有布特卢斯·布斯塔尼和纪伯伦等。
二 纪伯伦生平及其家庭
1883年1月6日,纪伯伦出生在黎巴嫩北部科奈特索达大雪山遥远的美丽山村布舍里。他父亲赫利勒·纪伯伦是贫穷的牧人,经常酗酒,打骂子女。他母亲卡米拉,先嫁给哈纳·阿卜杜·萨拉姆·拉赫曼,后随他去了巴西,在那里生下布特卢斯。拉赫曼逝世后,卡米拉带着儿子布特卢斯再嫁给赫利勒·纪伯伦。
纪伯伦八岁时,他父亲被捕入狱。他九岁时,被坠下的山石砸断了肩胛骨,造成右臂终生残疾。和当时黎巴嫩大多数家庭一样,纪伯纶一家生活困苦。在西方等各种思潮的冲击下,黎巴嫩社会结构迅速解体。许多人抱着对西方文明的幻想,离乡背井,迁往美洲地区。1895年6月,卡米拉也携带着四个孩子——布特卢斯、纪伯伦及其两个妹妹苏尔妲和玛丽安娜,远涉重洋,来到美国波士顿,落脚在最为贫困的唐人街。布特卢斯在一家货栈干活,纪伯伦的两个妹妹则靠缝补贴补家用。
1895年9月,纪伯伦开始在奥立佛·布里斯侨民小学学习。他喜爱美国作家的小说,开始阅读《汤姆叔叔的小屋》等作品。他还在一些画家的指点下,学习绘画。不久,他在文学和艺术方面的才华就展现了出来,在学校里有了“小画家”的雅号。一位女教师发现了他的才能,便把他介绍给著名诗人和艺术活动家法尔德·荷兰德·戴。戴鼓励他为一些书籍设计封面。
1898年,纪伯伦只身回到黎巴嫩,在贝鲁特的希克迈学校学习四年。此间,他在《觉醒》杂志上发表了最初的诗作,同时和戴保持着联系,继续绘制封面。
1901年,纪伯伦重返波士顿。从1902年4月4日至1903年6月28日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他的小妹妹苏尔妲、哥哥和他挚爱的母亲相继被病魔夺去了生命。这巨大的家庭悲剧给他的精神以极大的打击,使他倍感远离祖国和失去亲人的孤独与痛苦。
1903年起,纪伯伦开始在阿拉伯文的《侨民报》上发表第一批散文诗作。1905年,他在波士顿举行首次个人画展。一个叫玛丽·哈斯凯尔的女子学校校长十分赏识他的艺术天赋和对绘画的深刻理解。她同纪伯伦在共同的爱好、一致的见解的基础上,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哈斯凯尔后来资助他赴法国深造。
1908年,纪伯伦来到巴黎,先后在几所绘画学院进修,并曾得到欧埃斯特·罗丹的指点。他在艺术上有了长足的进步。他创作的油画《秋》获得巴黎传统的春季绘画艺术展览的银奖。
纪伯伦游览了罗马、布鲁塞尔、伦敦等文化名城,访问了当地的名胜古迹,拓展了自己的艺术视野。他十分崇拜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家、画家米开朗基罗。米开朗基罗的力作《大卫》——象征为正义而奋斗的力量——给了他极大的启迪。
在欧洲期间,他潜心研究西方文化,大量阅读各国的小说、散文和诗歌。他喜爱屠格涅夫、列夫·托尔斯泰等作家,并认为陀思妥耶夫斯基是最好的作家。他深受英国诗人艺术家威廉·布莱克的影响,以致罗丹及其朋友们称他为“二十世纪的威廉·布莱克”。
1910年,纪伯伦自法国返美。不久,他由波士顿移居纽约,栖身于艺术家聚居的贫民区——格林威治村。
1920年,纪伯伦和米哈伊尔·努埃曼等旅美的十位阿拉伯作家一起创建了笔会,纪伯伦任会长。“笔会”的会标为圆形,圆圈中有一本打开的书,书页上印有“上帝有一个人间的宝库,它的钥匙即诗人之舌。”
1931年4月10日,纪伯伦因患肺病,在纽约逝世。
三 纪伯伦的思想倾向
纪伯伦看到祖国的社会中存在着大量的不平等现象,认识到统治者凭借权力压迫人民,教会中的头面人物利用和歪曲宗教欺骗人民,统治者互相勾结攫取了社会上大部分财富。因此,他与统治者的权力和传统道德发生冲突,希望得到个性的解放,赢得民族和祖国的独立。
从巴黎回到美国后,他接触到德国哲学家尼采的著作。尼采关于暴力的主张引起他的共鸣,他便向一切信仰和宗教宣战。他揭露说,由于宗教界占统治地位的人蓄意歪曲,真实的耶稣已面目全非;他们所鼓吹的最高境界不过是虚妄和一无所有。他心目中的上帝是个纪伯伦式的诗人,富有感情并且宽宏大量。
纪伯伦崇拜自我和个人的意愿,同时把对自我的爱与对祖国的爱结合在一起。他说:“我爱故乡,爱祖国,更爱整个大地。”他认为,祖国的自由应通过个人的反抗和欲望的满足来实现。他还主张摈弃一切人世权力,希望一切国家和民族都消失。他说:“整个地球都是我的祖国,所有的人类都是我的乡亲。”他主张人们自由往来,所有的人共享地球上的财富。
在短篇小说集《草原新娘》等作品中,纪伯伦对贫苦人民寄予极大的同情,怒斥统治者有钱无心肝,发出“打倒暴政、奋起抗争”的呼声。在短篇小说集《叛逆的灵魂》中,他塑造了一群威武不能屈、立志创造美好未来的先驱者的典型,他们反抗统治者,揭露宗教的虚伪和欺骗性,抨击封建礼教的陈规陋习。该小说集中《不信教的赫里勒》的主人公斥责教会是鱼肉人民的吸血鬼,神父是助纣为虐的工具。这部小说集激怒了当局。纪伯伦的作品遭禁,他也被逐出教门。
尼采一度是纪伯伦的向导,他孤独中的朋友。尼采在他心中所激起的风暴,几乎把他从东方的土壤中连根拔起。纪伯伦曾经认为自己十分接近尼采笔下的查拉图什特拉。但纪伯伦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一位东方人,同尼采的气质不尽相同。纪伯伦作品中不乏歌颂阿拉伯各民族友好情谊的词句。他在指出东方民族当前面临的问题后,认为东方民族将是朝气蓬勃和充满活力的。
纪伯伦的人生哲学是积极的。他明确反对《圣经》中关于人生是空虚的悲观论调,而对人生和人类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与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济慈不同,在《火写的字》中,提出“声名用火写在天空”。他指出,人生是克服困难,历经艰险,寻求真理,走向光明的过程。
纪伯伦崇尚“爱”与“美”。这一点在散文诗集《泪珠和欢笑》中表现得最为集中。“爱”和“美”也是他创作中最关心的主题。他认为“美”是艺术的极致,是他崇拜的主神,“美”中有真理和光明;“爱”则是圣洁的顶巅。他还认为,爱和美是他的出发点和归宿;爱和美是一对情侣,智慧则是它们的女儿;爱的力量是“幸福和光明的源泉”,“它是那样坚强不屈,春来生机勃勃,夏到硕果累累”。
《泪珠和欢笑》这部集子脱稿后,纪伯伦心中的风暴逐渐平息下来,他因愤激而痛苦的心缓慢转向深思。他为自己的浅陋感到羞惭,更加重了他唤醒世人、用智慧之果武装他们的责任感。他生活在金元帝国的底层,忍受着物质生活的匮乏,更加追求内心的自由与升华。他的这种思想与伊斯兰神秘主义——苏非派十分相似。
四 纪伯伦的创作特点
纪伯伦是用阿拉伯语和英语两种语言创作的作家。他的经历使他得以在创作时融会东西方文化,写作风格别具一格。
纪伯伦的文字优美、典雅、绚丽、流畅、洒脱。他的创作发自内心,不太注意语言的凝重,也不追求严密的科学性,而是以丰富的想象和炽烈的感情为语言涂上一层绚丽的色彩。他是驾驭语言的大师,有时歌颂,有时暴露,有时严肃,有时幽默;他的艺术风格多姿多彩,时而是汩汩的清泉,时而是熊熊的烈火,时而是幽雅的牧歌,时而是激越的鼓点。
他的散文诗几近出神入化的地步,因为他从诗歌中撷取了灵魂,从散文中借来了舒展宽松的形式,从绘画中吸取了绚丽的色彩,从音乐中找到了轻柔或昂扬的和谐节奏。因此,他的散文诗同时兼备诗美、散文美、绘画美和音乐美。
他的作品以抒情见长,其抒情性又带有强烈的主观色彩,富有个性。他常以洗练、生动的语言去说明生活中一个深刻的道理,起到劝诫警告的作用,产生发人深省的效果。其所以能如此,是因为他运用了意蕴丰富的隐喻,把抽象的事物转化为具体的形象;他巧妙地利用喻体的引申意义,启发读者回味其中的深意,获得艺术的美感。他并不侧重于形象地再现生活,而是向读者倾吐自己对生活的思考、感受和理解。
他崇尚公元10世纪阿拉伯诗人穆泰纳比在诗歌结构上的整一,同时又打破了传统的格律。在此基础上,他的一系列由警句、格言组成的诗歌既相对独立,又自然地有层次地从一个主题转到另一个主题,构成有机的整体。
他除了大量运用传统比喻手法外,还借鉴了西方诗歌中常见的梦幻和象征手法,交替使用逻辑思维和形象思维。因此,他的作品既有新鲜活泼的形象,又蕴含深沉的哲理。 五 纪伯伦在文学史上的地位
纪伯伦是20世纪杰出的诗人之一,当时世界上最优秀的六位英语作家之一,阿拉伯现代文学的一面旗帜。他是本世纪初阿拉伯海外文学的代表人物,也是阿拉伯现代文学史上运用散文诗体的优秀代表。
阿拉伯散文诗的兴起有其时代背景。当时阿拉伯民族处于异族的统治之下,渴求个人自由和民族的独立解放。人们在新的历史时期,要求创造新的、比较自由的艺术形式,特别是青年中抱积极的人生态度的那一部分人,尤其欢迎具有深邃的哲理倾向和精湛的艺术技巧的散文诗。以纪伯伦为代表的散文诗正是在此时应运而生,而且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的艺术珍品。
纪伯伦等人在美洲创建的笔会对团结侨民作家和旅美派——阿拉伯海外文学的发展起了决定性的影响。而海外文学则对促进阿拉伯民族解放、社会改革运动以及阿拉伯本土文学的繁荣和发展发挥了极为显著的作用。
阿拉伯著名文学家哈纳·法胡里认为,在阿拉伯现代作家中,纪伯伦是“最有个性、最大胆的作家之一”。
纪伯伦不仅在阿拉伯东方享有崇高的声誉,在西方也有巨大的影响力。美国总统罗斯福曾称赞纪伯伦“是东方刮起的第一次风暴,席卷了西方,给我们西海岸带来了鲜花”。
六 纪伯伦在中国
早在30年代,茅盾先生就把纪伯伦的作品介绍给我国的读者了。1923年9月3日和17日,茅盾先生在《文学周刊》第86和第88期上,发表了纪伯伦的《批评家》、《一张雪白的纸说……》、《价值》、《别的海》和《圣的愚者》等五篇寓言体散文诗的译文。这五篇散文诗均选自纪伯伦的英文作品《先驱》。
1931年9月,冰心先生所译的《先知》在上海问世。1981年《先知》中译本再版时,冰心先生有一段精辟的话:
“一般说来,年轻时都会喜欢泰戈尔,而年纪大了,有了一段阅历之后,就会转向纪伯伦。应该说,纪伯伦的《先知》、《沙与沫》与泰戈尔的《吉檀迦利》在艺术上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不过,由于泰戈尔的一生比纪伯伦要顺利,生活也不像纪伯伦那样清贫,所以,我总觉得泰戈尔在《吉檀迦利》中表现的似乎更天真、更欢畅一些,也更富于神秘色彩。而纪伯伦的《先知》却更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对年轻人讲些处世为人的哲理,在平静中流露着悲凉。这是因为纪伯伦一生经历过许多忧患。”
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世界文学》翻译并介绍过纪伯伦的一些作品,大多是从英文、甚至是从俄文转译的。一直到80年代初,才开始出现了纪伯伦阿文作品的译文。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国内出现过一段介绍纪伯伦作品热。
我们有理由相信,世界文学宝库中这颗璀璨的明珠——《纪伯伦全集》会给人们以启迪。
1993年12月于北京劲松
纪伯伦是黎巴嫩阿拉伯诗人、作家、画家。被称为“艺术天才”、“黎巴嫩文坛骄子”,是阿拉伯现代小说、艺术和散文的主要奠基人,其主要作品蕴含了丰富的社会性和东方精神,不以情节为重,旨在抒发丰富的情感。《纪伯伦全集》是一部融合东西方心灵精髓、超越时空的永恒箴言,一股来自东方、横扫西方的风暴,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生命之歌,经千锤百炼的文学瑰宝。
《泪珠和欢笑》为“纪伯伦全集”阿拉伯文卷,由我国著名翻译家关偁等由阿拉伯文译出,包括作者《泪珠和欢笑》、《行列颂歌》两个集子。纪伯伦崇尚“爱”与“美”。这一点在散文诗集《泪珠和欢笑》中表现得最为集中。“爱”和“美”也是他创作中最关心的主题。他认为“美”是艺术的极致,是他崇拜的主神,“美”中有真理和光明;“爱”则是圣洁的顶巅。
《泪珠和欢笑》为“纪伯伦全集”阿拉伯文卷,由我国著名翻译家关偁等由阿拉伯文译出,包括作者《泪珠和欢笑》、《行列颂歌》两个集子。原书由河北教育出版社出版,此次重印采用双色印制,并改正了原书的一些文字方面的讹误。
纪伯伦崇尚“爱”与“美”。这一点在散文诗集《泪珠和欢笑》中表现得最为集中。“爱”和“美”也是他创作中最关心的主题。他认为“美”是艺术的极致,是他崇拜的主神,“美”中有真理和光明;“爱”则是圣洁的顶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