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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古船
分类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作者 张炜
出版社 湖南文艺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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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编辑推荐

张炜的《古船》是一部民族的沧桑心灵史,小说生动地刻画出隋家几个子女在历史的长河中性格和命运的变迁:大儿子抱朴经历了父亲和二娘的死,目睹了历次政治运动的残酷,变得压抑沉默。二儿子见素要把已承包给赵家的粉丝厂夺回来。美丽而高贵的小女儿含章一直生活在赵家四爷爷的阴影下……耻辱与仇恨、欲望与冲动,一次又一次使他们置身于现实的两验证境地。

内容推荐

张炜,其作品被译成英、德、日、法、韩等多种文字。长篇小说《古船》仅英文版就分为美洲和欧洲两个版本同时推出,被法国教育部和法国科学中心确定为法国高等考试教材。《古船》获得庄重文学奖、人民文学奖,被誉为当代中国最有气势、最有深度的文学杰作之一,是“民族心史的一块厚重碑石”。

目录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附录

 济南《古船》讲座会的发言

 北京《古船》讲座会的发言

后记

试读章节

我们的土地上有过许多伟大的城墙。它们差不多和我们的历史一样古老。高筑墙,广积粮,被认为是上上之策。于是在黝黑的泥土上,在贫瘠的山岭上,就有了那么多崇高连绵的东西。每座城下都流过血,滋润出一簇簇青草。庄严的齐国长城西接济水,东临大海,曾把整个山东半岛横切为南北两半。像很多城墙一样,齐长城如今也毁掉了。《括地志》上记:“(齐)长城西北起济州平阴县,缘河历太山北岗上,经济州、淄州,即西南兖州博城县北,东至密州邶琊台人海。”沿着它指引的方向去寻找古城的踪迹吧,总还能够看到几处遗址。临淄故城就是齐都,从公元前九世纪中叶齐献公由薄姑迁入,直到公元前二百二十一年秦始皇灭齐,历经了六百三十多年。而秦汉时又完全沿用了齐故城,直到魏晋。齐国古城在一千多年的旷远历史中竟然一直不朽。芦青河发源于古阳山。古阳山地带也有一截城垣,是否属于齐长城就很难考了。有人在这一带多次勘查,结果不得而知。后来他们又沿河水北上四百里,来到中下游一座叫“洼狸”的重镇。那儿最触目的竟然还是一道城墙:整个大镇被一道很宽很矮的土墙围起来。墙基露着三合土,城是方的;拐角处陡然高大起来,并有包砖。砖的颜色已经像铁,最上一层的城垛还很完整。勘查者抚摸着砖石,仰视城垛,久久不愿离去。也就是这次北上,他们发现了一处极为重要的古都遗址:东莱子故城。遗址离洼狸镇很近,那儿有一座高大的“土堆”——仅存的一截夯土城垣。令人哭笑不得的是镇上人已经用它烧了几辈子砖窑。砖窑自然马上被废止,并立起一块石碑,上面刻了金字,说明这个土堆是东莱子国的故城墙,属重点保护文物等等。洼狸镇的损失是显而易见的,但他们却从此知道自己的镇子曾坐落在东莱子国的都城里。事情再明白不过,大家都在“东莱子国”里过生活了。稍微展开一下想象,就依稀可见那在阳光下闪亮的甲胄,听到战马的嘶鸣。不过兴奋之余也多少有些遗憾:似乎古都城墙不该是那个“土堆子”,而活活就该是这镇子的高大城墙。

铁色的砖墙城垛的确也显示了洼狸镇当年的辉煌。芦青河道如今又浅又窄,而过去却是波澜壮阔的。那阶梯形的老河道就记叙了一条大河步步消退的历史。镇子上至今有一个废弃的码头,它隐约证明着桅樯如林的昔日风光。当时这里是来往航船必停的地方,船舶在此养精蓄锐,再开始新的远航。镇上有一处老庙,每年都有盛大的庙会。驶船人漂荡在大海上,也许最爱回想的就是庙会上熙熙攘攘的场景。老河道边上还有一处处陈旧的建筑,散散地矗在那儿,活像一些破败的古堡。在阴郁的天空下,河水缓缓流去,“古堡”沉默着。一眼望去,这些“古堡”在河岸一溜儿排开,愈来愈小,最远处的几乎要看不见了。可是河风渐渐会送来一种声音:呜隆、呜隆……越来越响,越清晰,原来就是从那些“古堡”里发出来的。它们原来有声音,有生命。但迎着“古堡”走过去,可以见到它们大多都塌了顶,入口也堵塞了。不过总还有一两个、两三个“活着”,如果走进去,就会让人大吃一惊:一个个巨火的石磨在“古堡”中间不慌不忙地转动,耐心地磨着时光。两头老牛拉着巨磨,在没有开端也没有终点的路上缓缓行走。牛蹄踏不到的地方,长满了绿苔。一个老人端坐在一旁的方凳上,看着老磨,一会儿起身往磨眼里倒一木勺浸湿的绿豆。这原来是一处处老磨屋。那呜隆呜隆的声音更像远处滚动的雷鸣。河岸上有多少老磨屋,洼狸镇上就有过多少粉丝作坊。这里曾是粉丝最著名的产地,到了本世纪初,河边已经出现了规模宏大的粉丝工厂,“白龙”牌粉丝驰名世界。宽宽的河面上船帆不绝,半夜里还有号子声、吱扭吱扭的橹桨声。这其中有很多船是为粉丝工厂运送绿豆和煤炭,运走粉丝的。而今的河岸上还剩下几个老磨在转动,镇子上就剩下了几个粉丝作坊。令人不解的是那些破败的老磨屋为什么在漫漫的岁月中一直矗立着?它们在暮色里与残破的城墙遥遥相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诉说着什么。

由一道城墙围起的这片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泥土地上,一代代生息繁衍了这么多人口。矮矮的小屋,窄窄的巷子,表明了他们生活得是多么拥挤。但人口再多再乱,只要从家族、从谱系上去看,就会清楚得多。血缘关系的纽带会把一些人执拗地联结在一起。他们的父亲、爷爷、老爷爷、太爷爷,再到儿子、孙子、曾孙子……图解起来像一串串葡萄。这个镇子主要由三大姓组成:老隋家、老赵家、老李家。老隋家的兴旺是其他两姓远不能比的。人们认为这与一族人的底气有关。在人们的记忆中,老隋家好像就是从粉丝工业上兴旺起来的,最早他们只有一个小小的作坊。到隋恒德这一代,老隋家到了最兴盛的时候。他们在河两岸拥有最大的粉丝工厂,并在南方和东北的几个大城市里开了粉庄和钱庄。隋恒德有两个儿子,一个叫隋迎之,一个叫隋不召。兄弟两个先在家里跟一个老先生读书,后来隋迎之又被送到青岛读洋书。隋不召常到码头上闲逛,一直逛到哥哥读书回来。他扬言说总有一天要跟上大船到海上去。开始隋迎之不信,后来终于害怕起来,就告诉了父亲。隋恒德用一片乌木板打了小儿子的掌心,小儿子搓着手,死死盯住父亲。老人最后终于从这眼神上明白过来,知道管教也是枉然,说一声“罢”,也就扔了乌木板。一天深夜刮起了大风,雷声不绝,被惊醒的隋迎之爬起来看了看,弟弟不见了!

P1-3

序言

新时期以来,越来越多的中国作家赢得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中国文学与世界的对话正在更广的领域和更深的层面展开,这从侧面反映了中华文化在世界范围内的苏醒和复兴。

据不完全统计,迄今为止已有2000余部中国当代文学作品被翻译介绍到国外,涉及作家230位以上,其中一部分喜获热评与奖项,构成了中国文学“走出去”的强大势头。为了展示这一可贵的成果,探讨国际文学交流经验,比较中外不同读者群体、批评家、出版家、翻译家的兴趣视角,中南传媒集团决定编选一套“中国作家走向世界丛书”,暂以小说为人选对象,由集团旗下的湖南文艺出版社隆重出版。

这一套丛书的入选作品,既要体现作家的创作实绩和风格面貌,又要反映作品在国外市场的影响力和关注度,因此入选作品是在境外翻译出版较多的版本。浓厚的人文主义精神将始终贯穿这套丛书。

为了体现这一编辑特色,有别于入选者的其他作品版本,我们在推出小说文本的同时,也编入了外文译本封面影印图片等,努力使之成为一套具有品读价值、研究价值和收藏价值的精美丛书。

“中国作家走向世界丛书”

编辑委员会

后记

时间流动消逝的速度总比人原来预想的要快许多。好像只是前不久才写完了《古船》,而关于它的那些热烈争论,也像是刚刚消停。

可惜一晃就是十年,那一切的确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一个人的旺盛写作期,到底有多少个“十年”呢?

今天再来回顾《古船》一书的写作、关于它的争执,已无太多必要。因为该说的都在这部书的两个发言记录、在一次答记者问和一篇海外版“后记”中说过了。余在今天的,仅是一些怀念和感慨。

至今仍有人直率而热情地告诉我:在我的所有作品中,他最喜欢的还是《古船》。这等于说,依照他的尺度,至少是在这十年里我没有写出过比《古船》更能打动他的东西。这种结论对我来说是悲是喜?是该忧虑恐惧还是欣悦笃定?大概都有一点。这新的十年里我写下了不止一部长篇和十几部中篇,出版了许多本短篇小说集和散文文论集。这其中甚至包括了获得国内一个重要文学奖项、被许多人激赏过的长篇小说《九月寓言》。

但是这十年中,我何曾像写《古船》时,生命中拥有过那许多许多……

我在自我总结时也会认为,自己这十年来的写作尚为努力,几乎是全力以赴的、自谦自信和永不满足的。我不敢荒废光阴,不曾停止学习,更没有沾沾自喜;我一直把创作当成心灵的至高要求,同时又化为不间断的劳作。我的思悟变得较前深阔,技艺变得较前成熟,视野也变得较前展放,情感也愈加成熟……除此而外,我还未敢丧失专注的目光。我想让生命的具体和连续,留下其色泽与声音——它们会是渐变的、不同的。但问题是它们之间尚可以比较。

我于是自问:十年中,有写作《古船》时那样紧绷的心弦、青春的洁净、执拗的勇力、奔涌的热情吗?

如果它们哪怕是稍稍减弱了一点点,那么任何其他的优长都难以给予补偿和成全了。它们在潜隐、凸显、交织、催发,并化为巨大的内在张力,影响生命一般的写作。

作品的质地不同。这种质地决定它命运中的一切,最终决定着。

于是,正如我以前所说过的,尽管《古船》必然地保留了那个年纪的艺术和思想的残缺,但却被更为重要的东西所弥补和援助了。

我今天有理由认为,《古船》是我对青春的礼赞和纪念。  回头再看它引发的所有责难、非难,莫名其妙的攻讦,也都是非常正常和可以理解的了。如果没有这些,倒是一件憾事。对应真正的礼赞和纪念的,必有其他。

在越来越变得职业化的“文学界”内,也许我的结论不会被更多的人所理解。但永恒的时间和川流不息的读者会理解。这正不断地给予证明。时下一个写作者遇到了更为沉重的压迫:世俗的竞争、文化消费品的包围。他们不得不在写作中寻找组合的诀窍、操作的特技,以及种种被认可的快意……因为舍此便难以“生存”。所以在此刻再谈论所谓的“生命的投入”、“青春的激情”,不仅远离时尚,而且有点“奢侈”。

好像以生命相抵的文学只属于没有生存之忧的人,只属于既得的成功者。而仍旧在拼争和进取者,已经不必择路了,因为出路只有一条:跟随潮流,走入职业。作品不需要作者的感动,“感动”只不过是一种设计,是套路之中的一环而已……

可叹的、具有残酷意味的是,文学的历史与心灵的历史是吻合的。它会毫不留情地否决一切乖巧和苟且。它会给写作者一个完全相反的、无情的回答。

因此我才那么感谢围绕《古船》,时间和读者所给予我的全部恩惠。它使我更加坚定一种选择、一种信念。它使我珍惜那些往往被一个作者所忽略了的东西。我会倍加珍惜的。

不久前的一个下午,秋天寂寥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自语,我又走到了南郊的山上。在灌木丛中,我不由自主地寻找着撰写《古船》时住过的那间破败小屋——我希望它还存在。是的,它还在那儿。只不过在这个喧哗而空洞的秋天,它看上去显得比往日更小、更破旧也更寒冷。

我在它的面前久久站立。后来我从窗缝往里探望。里面黑洞洞,什么也看不见。显然它完全被废弃,变为了山中的一个多余。只有我心里知道它曾使我得以安宁,曾极大地帮助了我。秋叶纷纷落下,落在我的头上、肩上。从这儿往前,再继续走,就可以出山。我记得那也是一个深秋,我锁上这间小屋,一直走到了东部半岛。当时《古船》单行本刚刚出版不久。

记得《古船》发表的当月,在济南南郊宾馆由几家报刊的文学单位联合召开了讨论会。在那个会上,我不像后来那么冷静。我说得比较多,反驳时比较动情。那次发言根据录音整理出来,但未在刊物上发表,只收入了一个文论单行本,后来《古船》再版时又收作附录。

北京的《古船》讨论会发言比济南的简短,但也比如今见到的记录整理稿长得多。这篇短短的记录稿后来不止一次被报刊引用。

“关于《古船》答记者问”是比较晚的了。它是一个杂志发表《时代风云与古船沉浮》时,记者的一次专门采访。这份杂志差不多拿出了一个专号的版面刊出了一部长长的文稿,并配有多幅照片,主要是在大学内发行。因为时间过去了许久,很多问题也就可以畅谈了,所以我在那次采访时较少顾忌和回避。

繁体字版的“后记”写得短小,因为它离国内单行本的出版时间太近,许多当时应说的话已说完。那篇小文中,我写出了自己对一些陌生读者的期望——当时我完全没有信心也没有把握,不太相信一些与我们大陆有完全不同经历和心情的海外读者,会受到此书的感动。

结果令人欣慰,他们同样地感动。两三年内,海外就出了不同的版本,并多次再版和连载。可见我们有差不多的血脉在联结。

我在“文学周”期间与山东大学和山东师范大学的对话录,发表时间与《古船》的出版间隔了七八年;而且《古船》在山东方面的首发式,也在济南的大学区举行。从时间的延续中、我的文字的变化中,正可互为印证和说明。

我自认为创作是自然和必然的延长,我并无质的改变,更没有随着世俗的要求而背离什么。昨天是今天的根据,今天也会是昨天的证明。

叙事性作品与“言论”的关系,绝不像有人认为的那么对立和不同。它们仅有的一点不同只是形式上的。它们血源既同,其余即可不讥

我相信鲁迅先生的话:从血管里流出来的都是血。

我们要求自己、也要求别人像流血般地写作,这是过分的苛求吗?

是苛求,也是一种基本的要求。

我不认为作家应该或必须是一位“小说家”——这个近乎常识的理解在今天却被越来越多的文学人士混淆了。他们自觉不自觉地将作家“等同于”小说家。这种混淆是非常不幸的。

“小说家”可以用通俗的、叙事的形式来传递心灵的那一份爱,来播撒心灵的声音;也可以仅仅讲一些合口入耳的故事。

而作家就不同了。人们有理由要求作家综合出更多、更新的东西。所以作家是人类的发声器官,他发声,他才有美,有真,有力量,有不绝的继承。

他们善意地要求我好好做一个“小说家”,是我所不能听从的。我这儿,永远也不会将叙事作品看得一定高于其他形式的作品。因为我只尊崇人的劳动、人的灵魂。

对于一个人而言,文学绝不仅仅是被艺术化了的文字组合。正是基于这样的理解,真正的作家才能提笔写出属于他自己的第一行叙事作品……

1995年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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