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是个局,他是局外人,一个年轻人独自流浪的体验,一部深度心灵之旅,真正的行者,不在于走过了多少地方,而在于成就了多少次全新的自己。
《天上大风》是行者的半自传小说,讲述了一个少年的流浪故事,也是一部心灵成长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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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天上大风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行者 |
出版社 | 中信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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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时代是个局,他是局外人,一个年轻人独自流浪的体验,一部深度心灵之旅,真正的行者,不在于走过了多少地方,而在于成就了多少次全新的自己。 《天上大风》是行者的半自传小说,讲述了一个少年的流浪故事,也是一部心灵成长史。 内容推荐 《天上大风》是行者的半自传小说,讲述了一个少年的流浪故事,也是一部心灵成长史。 16岁那年,一个少年诗人为了寻找生命的意义,只带了三十多元钱,离开大学校园,独自一人外出流浪。 在5年的时间里,他做过各种艰辛的工作维生,随处睡过街头、坟墓边、废弃的工厂、夜晚的森林,流浪了大半个中国,以及越南、尼泊尔,也尝尽了人间的悲欢离合。 最终,在无人区的死亡经历中,他在一片虚无澄净的天地间,找回了心灵的平静与快乐…… 《天上大风》作者行者,号妙德,原名孙明辉。作家、尺八传习人、古琴学子。祖籍洛阳,生于一九八五年。少年志于建立自己的人生,弃学开始流浪。杂事诸工,辗转文字。十年间两次遍走中国各地,及越南、尼泊尔。 目录 序言一 行者:孤独里呈大气 素黑 序言二 天地行者,自在人生 春树 楔子 第一章 一天 第二章 可以走的路 第三章 以手代枕的流浪人 第四章 自由 第五章 十七岁的生日 第六章 世界是如此的广阔 第七章 每一刻的变化 第八章 生命没有止境 第九章 西边以西的世界 第十章 千年以前的月亮 第十一章 香水 第十二章 七枚叶子 第十三章 天命 后记 试读章节 晚上十一点半,叶远影站立的地方又有一队治安员过来清理人群。他走到马路边上,等他们一过去,再回到原地站着。这时候,冬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即使在南方的花城广州,也是十分的寒冷。他看看广场上所剩不多的人,心里不知怎地多了个念头:如果再有一批“混混”过来骗他人伙,就跟他们走。至少,这比被动地面对侵扰、敲诈,仍要流落街头的好。而且就是去了,也未必是死路。 凌晨时分,又一批三人组的“混混”盯上了他。他这次横了横心,既已打定主意,就不再怕什么下流之辈了,只是冷静地等待着。果然,一个瘦小的穿黑上衣的男人走了过来说:“兄弟,回家啊?” “不是,转悠一会儿。”他说。 “抽烟不?”瘦小的黑衣男人瞄了几眼他身边的箱子和背包,递过来一根蓝色的过滤嘴香烟。 他警戒地想到电影里常有一些坏人在香烟里添加大麻之类的毒品,就摇摇头说:“不抽,谢谢!” 黑衣男人的同伙中另一个身材略高的男人走过来说:“怎么!怕啊,这烟没事的。”接着指了指黑衣男人说:“他叫张力,我叫周军。”又指着旁边一个稍胖的男人说:“他是南瓜。我们都在这一带混,兄弟干什么的?”说完接过张力递过来的烟,掏出打火机点着抽了起来。 叶远影迟疑了一下,依旧应付着说:“我来这里找同学的,现在同学不在了,自己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周军上下打量着他,忽然说:“你手上的戒指不错,是纯金的吧。能看一下吗?” 他暗想这家伙的眼光可真毒,晚上微弱的灯光下也能看到他戴的戒指,心里顿时更加警觉起来。这个戒指是他一个笔友相赠的生日礼物,镶白金的,时间快有两年了,由于经常打篮球,戒指磨损得厉害,外表的白金均已脱落,只剩下内层金黄色的铜合金。虽然不值什么钱,却毕竟也是朋友送的纪念礼物啊!他想了一下,对周军说:“不是金的,是铜的,就是戴得久了,难以取下来,就一直戴着。” 张力靠近了一些,看他并没有拿下来给他们的意思,笑了笑说:“兄弟,瞧你长得挺帅的,又不要你的,看看总没事吧!” 他听张力这么说,一时也不好意思起来,心想不是金的,给他们也不一定要,就从手指上捋了下来,递给张力说:“给,看吧。” 周军一把抢接过来用牙一咬,说:“假的,连铜的也不是。”随口骂道:“铁的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军咬戒指的动作,接过戒指在衣服上蹭了蹭重新戴上。见这伙人连这般粗蛮的验金方法都用上了,他似乎感到了一丝不安,但还是想静待其变。 张力看戒指不是黄金的,就又对他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是金的还值俩钱。兄弟怎么不找工作呢,有想过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吗?” “不知道,随便找个工作先做着吧。”他故作轻松地回答。 周军接过话说:“那你想过今晚在哪儿过夜没有?火车站这一带坏人很多,拉你住房骗钱的,敲诈拐卖抢劫的,还有警察查暂住证,乱七八糟的,你以为好待啊!” 叶远影知道他们是在诱吓他,也明白太容易让他们得手,或许会使他们起疑,就继续镇定地说:“呵呵,我身上没钱了,也没办法。一会儿找个偏僻的地方躺一晚上,明天再去找工作碰碰运气吧。” 周军看了看周遭,稍作停顿,神秘地说:“那不如跟我们混啊。我们这帮兄弟公平,也够义气,有钱大家平分。” 张力也紧跟说着:“看兄弟是个聪明人,总比你睡在街头上好……” “那要是被抓了怎么办?”他装作试探地问。 周军说:“这个你尽管放心,南瓜前段时间就被抓过一次,现在还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干这行风险是有的,但广州是个讲证据的地方,只要你不承认,谁也没有办法。真的被抓了,我们也会交钱把你赎出来。怎样,快些做个决定!” “好,我跟你们。”他看准恰当的时机,用当机立断的方式答应了。然而路是自己选择的,即或前面有一不小心双脚就会踏空的深渊,也已无其他的余地。P21-24 序言 2008年,认识了行者。那年,他23,我39。 我们都曾放下一切出走,那年,他16,我28。 他没有长大,我没有长大,可我们在成长。 认识至今,他一直在浪流,追随内心的呼唤,把最珍贵的青春压上去。 出走是他和我修行、出家和安家的共同点。他说:“心安处便是家,外逐无非更替。”我说:“离家不过是回家,哪里感到安心,哪里就是家,流动好,停留好,无须执著。” 他曾跟我分享他出走的点滴:“在石家庄的一个农村,白天打发时间,晚上坐在村外的田地里看星星,思想宇宙、人生、个体、社会、历史的关系,没有答案……”他在早期的流浪中曾把自己绑在树上睡觉,在东莞走去深圳的路上基本都在附近村民的坟墓边借宿过夜,在无人区和沼泽地几乎绝命,遇到一个酿香水的人,还曾借宿一户农家帮他们一起接生小猪。种种事迹,其实生活和野人无异,若无食物随缘而取,若无住处有安全的地方便睡。 以手代枕,踏遍天涯,以流浪的方式历验生命,保存童真。我羡慕行者,男人独行总比女人方便和自由。我常想,假如我是男人,我不会是个作家。 那年,行者用一首歌的最后一个字,决定了要出走的城市,就这样走了很多年。类似的出走方式,似曾相识。20年前,我和Y在早餐桌上,轮流说出两个字的地名,最后选了最喜欢的名字便出发,穿过超越时空的树洞,发现别有天地的破码头。18年前,我带了照相机,跟面前的C说:给我一个脑里第一时间跳出来的地名吧。他说了,我欣然出发,发现安睡半山的墓地,拍了很多安魂的照片。14年前,心里跳出英文字母B,于是选择开往英国南部海边小镇Brighton的公交车,经历了前半生最重要的改变。 行者是我的心灵挚友。跟我靠近的心灵挚友,大概都拥有两个特点:第一,跟尺八有缘;第二,还散发着童真,没长大地成长着。行者有次笑我看起来像20多岁的女孩,我确实觉得自己越来越年轻,已回到19岁,大概还要退到9岁。他说自己在成长,却在人群的社会里丝毫不懂人情世故:“说自己年轻,可现在已经不能把自己当做一个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浪费和挥霍的少年。但这颗童真的心是天性,学多久怕也是难以忘却的,忘形时总不免有小孩子的一面。” 2010年他当国学杂志的编辑,替我做了一次深度专访,两个小孩一起深谈关于修行、尺八、孤独和爱欲的人间事。他最后引用了《无量寿经》中的话:“人在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嗯,这不也正是素黑式的自爱信仰吗?我们平时不多话,能交心,正因为我们都深切地明白尊重安静和孤独的神圣。 大概行者和我都一样,深感说话和文字太虚弱,无法表达出走的宽度和空静。要用文字把半生经历记下来是艰巨和孤独的工程。他花了五年时间写成这本半自传小说,大概也是不得不停笔,不然没完没了无法对自己交代,反正流浪的路还在一直走下去。而我却还没开始写,只想靠近更单纯的音乐。文字就是思想,思想难免太复杂,纯粹一点可以吗?可以的,于是,我们更多是分享尺八和古琴。在国内,行者是我认识的尺八朋友中,最单纯地爱护和尊重尺八的人,吹完尺八会微笑,心满满的样子。第一次见面,在北京,他带了尺八来,我们几乎没说其他,反正什么都不重要,我干脆给他吹我的长管黑尺八,他也用他的松韵尺八吹了一曲《虚铃》给我听。我们还即兴交融了一阵子,单纯得像两棵竹子的相遇,遗忘时间、遗忘地方、遗忘对方、遗忘自己,只剩下竹子和声音的共振。因为尺八的纯粹,因为我们愿意保存尺八的纯粹,我们变得更纯粹。 他常说:“我想回到山里去。”属于原始,跟城市无关,难得单纯的幽人活在这个复杂的世代,确实有点不可思议的时空错置。他一心只想着修行、出家和中华传统文化。他偶尔传诗集给我看,传尺八音乐给我听,还说也许以后可以教我一直想学的古琴。虽然宁愿远离人群,对世俗人情并不关心,但异于一般粗心自我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行者待人接物温暖和细心,少说话,多用心,懂得照顾朋友。怕我人在异乡又是迷路狂,他会确保我安全回旅馆才离开;下雨了,他会在电话里温柔地叮嘱我要打伞,小心认路。 我笨手笨脚时,他会在旁边替我照顾好尺八。对这个超现实的年轻人,暗里我一直怀着心愿:希望他能好好保护自己的单纯,希望大家别只把眼睛放在他干净的外表和传奇的故事上,正如也别把关注点放在我的黑上一样,我们不过在诚实地活着,分享生命的单纯和美好。我们都需要私密的空间,跟安静在一起。可是,我和他一定程度上都活在被标签的媒体世界里。某次我们感慨媒体文化的浮躁,他说:“我不大喜欢标签和定义,因为城市中一切都很快,忽略一个人很容易,认识一个人也很容易,但是认识对一件事情和一个人很难。我希望这样表达自己:我是一个吃喝拉撒的人,从生到死扬起又落下的灰尘,和任何人都一样。只有在修养自心的时候,我才认为自己是一个衣食住行的人类,一个且行且歌的行者。” 进入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不容易,行者要分享的,是他对生命、理想和单纯的敬爱,而不是他的个人标签。他的传奇,来自一股属于生命的,超越年龄、性别、思想、国度的干净能量,属于出走的勇气和修行的谦逊。别人也许看他很自我,迷在自己的世界里,我看到的行者,却是在小我里怀大气。一直记着他曾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没必要担忧现在,放眼看现在不过是几十年人生中的一小步,这样也过不去的话怎能走下去?该来的自会来,先做自己随性想做的事。” 孤独乐活并不难,胸怀大气却不易,需要单纯的心,边修边行。行者的修行人生,孤独里呈大气。 2011年4月10日 素黑于香港 后记 这本书前后写了五年,中间颇费心力。我不同时期的眼界、思想、笔法也有所不同。前面因是早年的杂事,大抵是随意的,将力求保持原来的文字。后来的文风随着如今的眼界会有所更改,但应是顺其自然的…… 我希望自己是一个记载和叙述的人。是写自己,但不为写自己。希望书中人物的人生起因、所见所感、阅历和思索、沉浮和变化、信念和历练,能起到砥砺人生的作用,也让读者思索自己的生命和梦想。 这是我的写作目的。 然而,回忆又毕竟是一场伤感,而我要把回忆记录下来,去回想每一次发生和离开。我用最强大的力量把我要做的事情完成。我曾经不顾一切地找寻,得到后又一次次怀疑,直到怀疑掉一切,另一个世界水落石出,原本那么自然平常。 我是个理想主义者,也是行动者。因为有理想不去行动,就成了虚无。 有一次,在琴歌中听到“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这两句唐诗,总想去天山山脉隐住一段时间,真正进入到古时候的境地。记得五月初,适逢新疆克拉玛依的朋友说天山下有一个游人很少的大草原,可以在那里居住下来,打动了我的心念。 六月下旬,在我决定放下北京越拖越久的事情后,准备了几件衣物,就匆匆预定了隔日上午飞往乌鲁木齐的机票。出行之前,我曾选列出了两条新疆最美的路线,西线是伊犁~赛里木湖—那拉提草原等,有高山湖泊、草原风情、熏衣草花田、传说中的野果林和“乌孙公主”遗迹。东线是天山一喀纳斯一白哈巴村一禾木,有神秘的天山、喀纳斯湖、阿尔泰山、图瓦人和哈萨克族人的原始村寨。基本都在北疆范围。可是当飞机掠过连绵的雪峰和灰秃秃的地面,抵达乌鲁木齐后,我才发觉自己准备的路程和时间范围并不相合。 新疆人有句谚语:“不来新疆,不知中国之大。不来新疆,不知中国之美”。这对未曾到过新疆的人而言,或是无法真切感知到的。因为这不仅仅是指新疆有着沙漠、雪山、草原、戈壁、绿洲等丰富的地理景色,更是在说新疆的疆域之广。新疆古称西域,今为中国面积最大的省区,占有中国六分之一的土地,同时也是地球上离海洋最远的陆地。我在乌鲁木齐机场默念完我想要去的地方,觉察到只是从西线的伊犁到东线的喀纳斯就有1000公里的距离,几乎相当于从北京到江南一带那么远。在我六七天的返程期限中,根本只有坐车的时间,唯有临时放弃西线,精简其一,前往东线的喀纳斯流域。主意既定,下午,在乌鲁木齐的青年旅馆中稍作休息后,我一边向几位陌生朋友打听着新疆目前的风土人情,一边买好了前往喀纳斯必须要转车的布尔津县的车票,等待着傍晚的车次。中途克拉玛依的朋友来了电话,她因考试无法和我同行,所以托了一位善良的朋友丹妮先接待我。 丹妮告诉我六月的天山很热,天池的景色也不如喀纳斯,如果时间较少,不去天山也好,她则是要去伊犁。随后在又一次行程的精简中,原是最初引我前来新疆的天山,看来也要弃行了。晚上八点,我和丹妮告别,先行背着登山包和尺八,登上了前往布尔津的卧铺班车。一夜整整十多个小时,汽车行驶在沿途的城市中、茫茫戈壁中、草土相间的漠地中、沙漠边上……车窗外的夜色和气温不断地变换着,所有的乘客都在狭窄脏乱的卧铺车中沉沉睡去。天将明亮时,汽车在一个边防站停了下来,有边防警察上车查身份证,在车上挨着床铺索要完毕,径自拿下了汽车,良久,才把身份证还给司机,尚未回还旅客,司机就开车了,让车上的人自行传递和取拿。有些担心的我取回身份证,偶然看向车窗外,一刹那周围全是荒漠景象,让原本对美景抱有极大憧憬的我颇有些始料不及。 上午六点左右,汽车缓缓开到了布尔津车站。作为最后一个下车的旅客,刚出车门,仍有几拨人前来揽客。大概布尔津只是去往喀纳斯的中转站吧,本身的景色并不著名,同行的司机们对客人的争抢度更强。我在一个新疆男人的劝说下,上了他的依维柯客车,等了将近一小时,车才开动,终点是喀纳斯景区的贾登峪。这次行进的沿途中,虽然前半程还是沙漠和戈壁,但绿色的树草和河流已经开始渐渐多了,不时还能看到路边风力发电站的白色风车林。待到后半程的喀纳斯区域的时候,当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和雪峰、游牧人的帐篷和牛羊出现在我的眼前……历时一天一夜的赶路后,我的心情也大好了起来。 随着车进入喀纳斯景区,气温逐渐降低,周围的雪峰和树林相互映衬,空气更是显得好极了。再经过一段路程的颠沛,我终于在贾登峪下了汽车,真正的抵达了第一个必到之地——喀纳斯售票处和区间车站。而在购买了全额230元的景区门票后,我只喝了一瓶纯净水,就又再度登上了通往图瓦新村的喀纳斯景区区间车。在不停地坐飞机、换车的奔波中,我想在那里落脚下来,作为我第一个宿夜地。 这时沿途的景区风光,已是非常美丽了,天空、湖水、森林和雪峰有些像是云南的香格里拉(中甸),却又让人有着不同的心理感受。根究起来,这是有着略微区别的,大抵本地更多的是图瓦人和哈萨克人的帐篷的缘故,香格里拉则是藏区的人文风貌。这也令我想起,人类不能改变自然的世界,但在相似的自然环境中拥有着各自的文明,这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车到卧龙湾,区间车导游让人们下车拍照,只见碧绿的喀纳斯河缓缓流过河滩和沙洲,不远处的天上翱翔着一只飞鹰,山路下的木道上寥落无人。游客纷纷拍照又纷纷上车,区间车再次向下一个景点开过去。月亮湾,神仙湾,游客们重复着刚才的事情。 克拉玛依的朋友忽然来了电话,他们得知我在赶往图瓦新村的路上,她的丈夫告诉我说,喀纳斯目前商业开发得过度了,向西的白哈巴村是个原生态的地方,还有喀纳斯东边的禾木,也许那边会更适合我。看着一车的游客,在区间车行将到达图瓦新村之时,我又犹豫了起来。车上的导游继续向游客介绍着路边一栋高大的绿色建筑,说这是当地的六星级厕所,也是喀纳斯景区最高最美观的建筑之一。继续的通话中,我已试着让克拉玛依的朋友帮我询问是否有转去白哈巴的马或车子。 ——我希望尽快找到一个世外之地,洗去一路的疲惫,而不是继续在一队游客的喧闹声中停留。 十分钟后,区间车在图瓦新村的湖边餐厅停了下来,导游带着游客悉数进入餐厅吃午饭。我通过克拉玛依的朋友提供的信息,联系到了白哈巴国际青旅的老板阿哈和叶尔歌。阿哈说他们买柴油去了,正好在经由图瓦新村回白哈巴的路上,若我要去白哈巴村,他们可以来接我,让我坐他们的越野车过去。 在新的路程抉择中,我再次按照自己的习惯,选择了纯净简明的目的地。半小时后,在图瓦新村的湖边,我眺望着流淌的湖水和静谧的森林,等到了阿哈和叶尔歌的越野车。他们同是乌鲁木齐的哈萨克族人,在越野车的行驶中,阿哈说他们由于喜欢旅行,来了禾木和白哈巴村开设国际青旅。禾木的青旅才刚刚建好,而白哈巴村是个没有水电的地方,又是哈萨克斯坦、蒙古国、俄罗斯、中国的四国交界处,持有中国国籍的人,需要办理边防证才能进入,我国港澳台地区的居民,以及外国国籍的人则被禁人,所以生意并不很好。我一边听着阿哈的话,一边用相机拍摄着车窗外的蒙古包和风景。大风扑棱棱的吹动着大地,周遭的景物清晰地变换着,牛羊、花海、森林、飞翔的鹰,不知不觉中,我自由的心灵再度又翱翔了起来。 行到一处边防站时,阿哈把车停了下来,叶尔歌拿了我的身份证去办理边防证,我则去购买进入白哈巴村的门票。十分钟后,叶尔歌和我备好门票和出人证,越野车又快速行驶了起来。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一个村落,再经过一片小木屋,在村落后的山坡前停下了车。两根高高飘扬的彩旗下,阿哈开设的国家青旅就伫立在山坡上,左边和正前方是连绵的雪峰,附近是图瓦族人和哈萨克族人的木屋和帐篷,天上滑行着比沿途更多的飞鹰,几头牛羊和新疆天马悠闲地吃着青草。我在国际青旅做完旅客登记,挑选了一间能够眺望雪峰的木屋。放下行李,打开窗户,醒觉已是赶了两天一夜的路了。 木屋的窗下摇曳着一丛金黄色的油菜花,延伸到远处的异国边境线上,似乎我从极远的远方来到了这里,又恍惚我原本就是生长在这里的故乡人。躺在床上休息片刻,叶尔歌前来敲门,说是厨房已做好了饭菜,让我过去用餐。食毕当天的第一顿饭,时间已是下午四点。我尚未去村落中走动,就又疲倦地盖上薄被进入了梦乡。 傍晚醒来,正是八九点,但天地问还极为明亮。我随同所有的客人再次吃过一顿晚饭,四周忽然下起了小雨,一团雨雾笼罩下来,顿时天苍苍地茫茫,把整个白哈巴变得异常神秘。夜里一度没有电,我只有点燃起了背包中自带的蜡烛,在门窗前看黑暗中的万物。沉寂的陌生世界里,不远处的山脉在模糊的视线中时而像是混沌中远古的怪兽,时而又像一团虚幻的气雾,令人记不起来它白天的样子。在对人命的迅忽眇微有所感慨之后,我回到床上又一次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到了夜里十一点,由于新疆和北京时间有着两个小时的时差,深夜的天边还有着一抹抹的云霞,令人感觉似梦非梦。 翌日上午,在休整过来以后,我先是和一位朋友去白哈巴村的后山,赤足游玩和静坐了一天。傍晚,在飞鹰盘旋过的流云下,我又取出尺八静静地吹奏着,直到晚霞在自己所吹奏的远阔音声中,渐渐地从明到暗,消逝以后,才回到房问安睡。又一日午后,我又和朋友租借了国际青旅的自行车,在白哈巴村毗邻哈萨克斯坦的山坡上,整整骑行了一个下午。期间,当我们骑行在广阔的草野上时,回头望去,宛如自己在油画中行进着,那感觉让我终生难忘。多年间我虽然走过无数的地方,可是真正的觉得自己和周围的景物融成了一体,却仿佛是第一次。所以,当一个黝黑的哈萨克男人骑马携刀(英吉沙短刀)赶着牛羊从我身边走过时,他问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我反问他“你呢,要往哪里去呢”。他说他在搬家。我笑着问了他的年龄(30岁)相互别去,毫不觉得在这方天地之间,还有谁比我更加的自由。 夜里回到住处,有朋友面临人生的忧苦时,轻声问我如何面对。因当天没有蔬菜,吃了一顿新疆手抓饭的我也有些难受,就用白哈巴的甘泉泡了一杯岩茶,大略帮他理清了多数人的几种忧苦状态。没有钱的人常因生存而苦闷,有些钱物的人常因情爱而痛苦,看似有钱有婚姻的人又常会将心力用来追逐权力和名声,在成败更替中而冷暖自知,若说是人生的苦处无有止境,实则是人人向外追逐的私欲之心无有止境。假使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关心的只有自己,人人只爱自己,都想借他人和他物来满足自己,他人和他物又无常性,生灭离合之间,种下的是不好的前因,却只执著于心中臆想的筵席,怎会不苦呢。况且,即便是好的筵席,何尝没有散开的一天! 不如将这一切看的淡泊些,任该来的来,任将去的去。通达天理,应乎自然,为自己成就一个世界。 第三天,我从另外一位青旅的朋友处得知,白哈巴有一位维护图瓦族文化的老人,或能前去拜访。这位朋友是留学新加坡的人类学博士,她来自哈巴考察旅游业对当地带来的影响和改变,以完成学业。在她确定好我们的拜访时间后,我又在她的提醒下,有所准备地去附近的木屋商店买了两瓶当地最好的酒。上午十一点,我们沿着村落后的小径,走了两三分钟,到了一个白色的蒙古包前。推开栅栏的门,她走近蒙古包对面长凳上的一位老人对我引介说,这位就是索龙格老师。同坐在老人对面的还有一位青年人,是北京大学游牧人类学的博士生,也在将白哈巴村的自然文化特征作为自己的研究课题。我向健壮的老人问过好,并将买来的酒递了过去。索老师直爽地说是谁让你买的酒,谁说我们图瓦人就要喝酒,讲话很快,一时让帮我而来的朋友和我有些不知如何作答。随后,我们一起进了索老师的蒙古包里。 索老师在大床前坐下,北大的博士生在左边坐下,我们在右边坐下。索老师开始给我们演奏乐器,其中有一种箫类乐器叫做“苏尔”,共三个音孔,用当地产的芦苇所制,有些类似于古代的胡笳。索老师在吹奏的过程中,音频的振动极强,似乎可以用他的牙齿和嘴唇来调节发音,音质非常的浑厚和苍茫,让人联想到大地、朝阳和振动的翅膀。吹奏完后,我也给索老师吹奏了几分钟的尺八,并和他交流“苏尔”与尺八的共同处。索老师说,“苏尔”古老又难学,每支“苏尔”的使用期限一般是两年以内,用久了芦苇管就会坏掉,需要重新找材料来做。若是没有传承者,乐器本身的吹奏和制作方法都是极易失传的。但是现在图瓦族的年轻人,在城市文化的影响下,已经很少知晓图瓦族的传统了。 感叹之余,索老师又从蒙古包左侧的毡壁上取下了一支铜笛,告诉我这是一个清朝人送给他祖先的礼物。我们轮换着来吹响它,研究它是否像竹笛一样,需要贴上笛膜,并相互谈论着中国传统文化在当下的趋向和图瓦族历史的变迁。索老师的蒙古包内有他悬挂的多幅图画和图瓦人的地图,他就给我们讲述图画背后的故事:图瓦人或是蒙古族的一支,和图瓦共和国的图瓦人也有渊源。不过由于他们是游牧民族,图瓦语实际又和突厥语系比较接近,所以在根源上也较难分辨。在近现代史上,他们信奉成吉思汗和藏传佛教的班禅,更认为自己就是成吉思汗的后裔。索老师早期做过数学老师、哈巴河县教育局的副局长,他曾经在“文革”和改革开放时期,亲身经历过图瓦族的演变。在他看来,历史是没法回到过去的,人心也会因着自我权力的欲望而膨胀不堪。 临告别前,我特意看了一下索老师用过的弓箭,大的直径约有两米,让我诧异多强的臂力才能拉得动它,转而想到如今城市弓箭运动的衰弱。索老师表示这是图瓦人在传统比赛中的弓具和箭具,图瓦人的传统不知还能传承多久。谢过索老师后,北大的博士生给我和同来的朋友留了名片。我们一并退出索老师堪称“图瓦文化展览室”的蒙古包,外面已是再度下起了细密的小雨。 天晴之后,我行游过白哈巴周遭的村落和河流,傍晚再次看到了灿烂至极的晚霞。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映红了小半边天空,我像是置身于众神的世界中。 越两日,抵达乌鲁木齐。飞机起飞时,整个机舱随着飞机上升的高度远离乌鲁木齐这座城市,远离城市中正在忙碌的一切人们,渐渐飞入天空,令数十秒前还十分清晰的地面上的建筑群、流动的车辆、活动的人,变得模糊又遥远,继而又和视线里的世界分隔为二。回到自心的澄净中,我才终是如忘忽忆地渐悟到此行的全部意义。 ——真正的行者,不在于走过了多少地方,而在于成就了多少次全新的自己。 谢谢那些在路上遇到过的朋友。谢谢所有阅读这本书的人。 书评(媒体评论) 他不会在城市中待很久的,早晚都会离开。 ——比尔·波特 美国作家、翻译家、汉学家 他的传奇,来自一股属于生命的,超越年龄、性别、思想、国度的干净能量。 ——素黑 香港心性治疗师、作家 他野性未驯,颠覆了我关于真正生命和生活的概念。他的故事不应该由我来写,应该出现在他自己的书中。最可贵的就是他独立自由的人格和理想主义者的纯粹。 ——春树 作家、诗人、美国《TIME》封面人物 生命中最自由、最未知、最不可复制的一段经历,而这种经历叫做流浪。《天上大风》,流浪者的歌。 ——刘航 《旅游卫视》总制片人 行者是个神奇的存在。他不断地行走,不断地更新自己,于是也不断地成就自己。在这样的世上,有这样的存在,真好。 ——余志海 “多背一公斤”创始人 认识行者已经有几年,最欣赏的是他的质地纯粹。虽然我们的道路各异,但我相信都将抵达。早晚而已。 ——小鹏 旅行作家、《背包十年》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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