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非常适合青少年阅读的中英对照经典!
十九世纪,尼采信仰慢读真理!
二十世纪,台湾大学教授、作家王文兴重拾慢读精神,让我们慢活、慢食、漫游,感悟文学与人生的境界。
英国天才女作家凯瑟琳·曼斯菲尔德的《玩具屋》,契诃夫没写完的,她来写。
—个我们必须认识的才华洋溢、毕生奉献于文学的英国早夭的女小说家,一本绝对适合学生阅读的中英对照读物!
一个被哀愁囚禁的寂寞童年,因为看见生命夹缝中的一缕灯光,她抵达了以为永远到不了的遥远天堂。撼动人心岂仅止于小说家悲天悯人的胸怀?透过王文兴教授赤子般的眼睛,我们读到了《玩具屋》中人道精神的强烈情感!
《<玩具屋>九讲》根据王文兴教授在台大上课的课堂记录整理而成,每一讲都由原文、译文和讲解三部分组成,讲解细致,将作品完全讲透,且提问具有引导性,有利于读者培养慢读习惯,也在无形中教会读者该如何慢读。
《玩具屋》里的两姐妹,是洗衣妇的女儿,父亲入狱,因此与同学之间有很深的鸿沟。这篇小说主要写一群学生的交往,读者能从中窥到穷人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寂寞氛围。然而,这个被哀愁囚禁的失欢童年,却因为看见生命夹缝中的一缕灯光,抵达一位永远到不了的遥远天堂。
《<玩具屋>九讲》根据王文兴教授在台大上课的课堂记录整理而成,每一讲都由原文、译文和讲解三部分组成,讲解细致,将作品完全讲透,且提问具有引导性。《<玩具屋>九讲》有利于读者培养慢读习惯,也在无形中教会读者该如何慢读。
王文兴的小说课,直接引导学生进入小说的每一个文字,每一个细节,并要求学生说出自己的观感。他的提问既有“玩具屋到底多大”这样的细节问题,又有“整段读完,让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一句”这种自由发挥问题。他尊重每一位学生的个人独立见解,不论高下,并给学生长时间的思考。喜爱文学的人,听这样的课,可随步思考,获益终生。
《〈玩具屋〉九讲》序
第一讲 如何描写玩具屋
第二讲 如何写形、色、味
第三讲 把家具清单变成文学
第四讲 学校中的阶级偏见
第五讲 贫苦姐妹的描写
第六讲 阶级歧视的升高
第七讲 校园中的凌虐
第八讲 天堂一瞥
第九讲 灯的象征
附录一 原文与译文
附录二 《〈玩具屋〉九讲》系2007年台大授课实录
玩具屋
亲爱的老黑伊夫人在伯内尔家小住之后,回到城里,就给孩子们送来了一座玩具屋。玩具屋很大,马车夫和派特两人只得将它抬到院子里,架在饲料屋门旁两只木头箱子上,就这样搁着了。正值夏天,玩具屋不会损坏,等到它必须被搬进屋子时,它的油漆味也该散尽了。确实,玩具屋散发出一股油漆味(“好心的老黑伊夫人,真的,很亲切很慷慨!”)一但照贝莉尔阿姨的说法,这股油漆味谁闻了都觉得恶心,即使没打开麻袋都已经如此,当它一打开时……
玩具屋就站在那儿了!黝黑,油亮,菠菜似的绿色,上面杂有亮黄的间错。黏在屋顶上的两个实心烟囱,漆着红白两色;闪亮黄漆的小门,像一块厚厚的太妃糖。有四扇窗户,真正的窗子,用绿色粗线画成窗格子。而且还真有一个小门亭呢,也是被漆成黄色,边缘还垂悬着一滴一滴的油漆。
多么完美的一座小房子啊!谁还会在乎那股油漆味呢?那也成了喜悦、崭新感觉的一部分了。
“来人啊!赶紧打开它!”
玩具屋旁边的钩子卡得紧紧的,派特用削铅笔刀把它撬开,房子的整个前壁就被掀开了。看哪!你一眼就可同时看到客厅、餐厅、厨房和两间卧室。房门就应该那样地开才是!为何不让所有的房子都用这种方法打开?比起从门缝里望见摆着衣帽架和两把雨伞的小门厅,这有趣太多了,当你伸手扣响门环时,这不正是你渴望看到房子里的一切吗?也许,当夜深人静,上帝与天使一起来巡视人间时,也是以这种方式,打开每一家的门吧。
“喔——喔!”伯内尔家的小孩惊喜地叫了出来。简直太美妙了,太出乎预料了。她们出生以来,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呢。所有的房间都糊上了壁纸,墙上还挂着画,是画在壁纸上的,还有金色的框框。除了厨房之外,所有地板都铺了红色的地毯,客厅里摆着红丝绒椅子,餐厅里则是绿丝绒椅子。有桌子,有铺着真正床单的床,一个小摇篮,一个火炉,一个五斗柜,上面排放着一叠小碟子,有一个尖嘴大水壶。但是姬采仪最喜欢的,喜欢得要命的,却是那盏灯,它摆在餐桌的正当中,有乳白色的灯罩与琥珀灯座,像已装满了油,随时可点燃呢。当然啦,你是无法点亮它的。但是,灯里却装着像油一样的东西,摇摇它还会晃动呢。
玩偶父亲和玩偶母亲伸开四肢,僵硬躺着,像昏倒在客厅里,两个小孩则睡在楼上。对玩具屋来说,这些玩偶实在太大了,好像并不属于这幢房子。但是那盏灯却是完美的,它好像对着姬采仪笑,对她说:“我在这儿。”这可是一盏真实的灯。
第二天早晨,伯内尔家的小孩们,尽可能地加快脚步赶到学校去,她们心急地想在上课铃声响之前,对每一位同学描述——应该说是炫耀玩具屋一番。
“由我来讲,”伊莎贝尔说,“因为我是大姐。你们可以跟着我说。但是先得让我来说。”
这没得说,伊莎贝尔霸道,而且她一向是正确的。当老大的具有什么权力,洛蒂和姬采仪很了解。她们一言不发地拨开路边浓密的金凤花丛,穿了过去。
“而且由我决定谁先来参观。是妈妈说我可以这样的。”
原先已经讲好,她们只要玩具屋还放在院子里,她们就可以邀请学校的女孩子来观赏,每次邀两个。当然不留她们喝茶,也不许她们到屋里来乱走动。她们只能安静地站在院子里,让伊莎贝尔指给她们看那件精品,洛蒂和姬采仪则只能满脸笑容……
尽管她们一路急走,但是当她们走到男生操场边、涂柏油的栅栏旁时,刺耳的铃声已经响了。她们刚刚脱下帽子,站进队伍里,点名就开始了。这没关系,伊莎贝尔想弥补这一切,她摆出了一副庄重而神秘的神情,用手掩着嘴,对她身旁的女孩说:“等游戏时间时,告诉你们一件事。”
游戏时间到了,伊莎贝尔被团团围住。同班的女孩们争先恐后地挽她、跟她走在一起、谄媚她、当她最好的朋友。操场边巨大的松树下,她引来了一群追随者,小女孩们你推我挤,咯咯地笑,向她紧紧围拢过来。只有两个女孩站在圈子之外,她们——小凯尔维姐妹一向只能站在人群外,她们心里有数,不能走到离伯内尔家姐妹太近的地方。
事实上,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伯内尔家孩子们所上的学校,绝不是这些父母们愿意选择的学校。但是,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方圆几公里内,这是唯一的一所学校。结果,附近所有的小孩——法官的小女孩,医生的女儿,杂货店老板、送奶工的孩子们,都混杂地挤在这个学校了,更不用说还有一半粗鲁顽皮的男孩子了。但总是要有一条界线,界线就划在凯尔维姐妹这里。许多的孩子,包括伯’内尔家的孩子,甚至都不被允许跟她们说话。经过凯尔维姐妹身边时,她们头总是抬得高高的,由于她们的一举一动有引领风潮的作用,于是每个人都避开了凯尔维姐妹。连老师和她们说话时,声调也不一样。当丽儿·凯尔维捧着很不起眼的一束花走到老师书桌旁时,老师冲着其他小孩露出异样的微笑。
她们是那位敏捷、勤快的小个子洗衣妇的女儿,她白天挨家挨户地送取衣服。这已经够糟了。凯尔维先生又是在哪儿呢?谁也不能确定。可是大家又说他被关在监狱里了。原来她们是一个洗衣妇和一个囚犯的女儿,可真是别家孩子的好伙伴呀!而她们看起来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凯尔维太太为何把她们打扮得如此惹眼,实在让人不解。事实上,她们穿的破烂拼凑的衣服,都是凯尔维太太工作地方的人们给的。先说丽儿——高大、不标致、满脸大雀斑的女孩——上学所穿的外衣,就是用伯内尔家的绿色斜条纹的桌布,以及罗根家红丝绒窗帘做的袖子,拼凑而成的。搁在她高高额头上的成年女人的帽子,本来是女邮政局长莱基小姐的财产。帽子的后沿向上翻卷,还插着一根猩红色的大羽毛。好一个小大人!见了她,不可能不笑出来的。她的小妹妹——宝贝艾尔西——穿了一件长袍,简直像件睡衣,还穿了一双男孩的小长筒靴。但是,无论宝贝艾尔西穿什么,都让人感到奇怪。她是个子瘦小得像鸡胸骨的小孩,短发平铺在头上,有着严肃的大眼睛,活像一只白色的小猫头鹰。谁都没见她笑过,她也很少说话。她手里始终紧抓着丽儿的裙角,丽儿走到哪儿,宝贝艾尔西就跟到哪儿。在操场上,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往往是丽儿在前面大步走,宝贝艾尔西则紧紧跟在后头,只有当她需要什么东西,或者走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宝贝艾尔西才用力拉一拉、急急扯一扯丽儿,丽儿就会马上停住,转过身来。凯尔维姐妹彼此了解,从不会误会。
现在她们在大圈圈边缘徘徊;你总不能禁止她们窃听。当其他小女孩回头对她们冷笑时,丽儿跟往常一样傻傻地、腼腆地笑着,宝贝艾尔西则只是瞪大眼睛瞧着。
P170-176
《<玩具屋>九讲》序
这本书是我台大最后一度上课的听讲笔记,当时我其实已退休两年,我的课也已改名为“小说探微”,更因我其时正投入其他的读写计划,故这门课只排半年,且为隔周上课,一周两小时。
也因这等特殊的安排,我必须选一篇长短适合的小说。四十余年来小说课我多用长篇小说,我的教法是慢读法,故一年要读完一本长篇,只有挑选段落详读,选段详读当然有顾此失彼、未窥全豹的缺点,故这最后半年的课,我就想名符其实,全文一字不漏,详实教完一文,故特选了这篇《玩具屋》。果然,一学期隔周九堂课下来,最后刚好适时教完。
我刚才说这一课的慢读,是一字不漏,字字求解,所言毫不夸张。我固一向都只信慢读,但进展到一字不漏的慢读,也是近数年才有。总之,以往我的慢读,尚未字字求解,后来我深信好的小说,定然字字都有道理,我不应说定当字字好,但一定字字有其各自的功能,不言它的效果好不好。总之,好的小说恐已到了数学的域囿,像数学一样,字字有用——连标点都有用。这册《<玩具屋>九讲》是我在校的最后一门课,也最终呈表了我历年坚求的读法,恰又逢林国卿先生在课内记下详实的笔记;故任此笔记出版,我认为是饶有意义的事。或许《<玩具屋>九讲》可视为我在校内教授小说慢读的一个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