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拉蒙·希梅内斯不爱热闹，没有什么社交活动，跟他长期作伴的是一头银白色的小毛驴，他们的关系是主仆，也是父子、兄弟、师徒和好朋友，他们习惯到郊野去散步，在树下读书，他有时给驴子念诗、讲童年的故事、讲所见所闻、讲人生也讲梦。

《小银和我》和驴子一起见证了小镇的衰落，见证了贫穷、疾病和死亡——痨病的小女孩、白痴的小男孩、流浪狗、老马、瞎眼的老驴……最后，是小毛驴小银自己。

《小银和我》这部写给青少年的童话散文诗，是195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西班牙诗人胡安·拉蒙·希梅内斯的一部代表作。作者娓娓道来与一头毛驴小银齿唇相依的真挚情感，小银是作者的兄弟、朋友、孩子，他们亲密无间、相依为命，一同走过美丽的原野、村庄、山岗、教堂、街巷。这是一组西班牙南方的风情画，也是献给小银的一首长长的抒情诗。希梅内斯赋予了小银人性化的内涵，展示出人性的真实以及它的深度和广度。《小银和我》出版不久就被译成英、法、德、意、荷兰、希伯来、瑞典等文字。在西班牙国内，自1937年起几乎每年都有再版。所有西班牙语系的国家都选它作为中小学课本，因而成了一本家喻户晓的读物。

小银

白蝴蝶

黄昏的游戏

日蚀

恐惧

幼稚园

疯子，傻瓜

犹大

早造无花果

奉告！

坟地

刺

燕子

厩房

阉马

对面的房子

白痴儿

鬼

红色风景

鹦鹉

屋顶

归途

关上的闸门

教区神父荷塞先生

春天

蓄水池

癞皮狗

水池

四月的田园诗

出走的金丝雀

魔鬼

自由

匈牙利浪人

情人

水蛭

三个老妇人

板车

面包

阿格莉哀

王冠松

达尔邦

男孩和水泉

友情

摇篮曲

院子里的树

患结核病的女孩

罗西奥

龙萨

影画老伯

路边的花

“爵爷”

井

桃子

反踢

驴学

基督圣体节

散步

斗鸡

黄昏

印章

母狗

她和我们

麻雀

弗拉斯科·维列斯

夏天

山火

河沟

星期日

蟋蟀的歌

斗牛

暴风雨

葡萄收成季节

夜曲

沙里多

最酣畅的午睡

烟火

花果园

月亮

快乐

野鸭

瘦女孩

牧童

金丝雀死了

小山

秋天

拴住的狗

希腊海龟

十月的下午

安多妮莉亚

看漏了的葡萄

“上将”

小风景画

鱼鳞

皮尼多

河

石榴

旧坟场

里比阿尼

“大堡垒”

旧斗牛场

回声

惊慌

旧喷泉

路

松果

走脱的公牛

十一月的田园诗

白马

闹新房

吉普赛

火焰

病后

老驴

黎明

小花

圣诞

里贝拉街

冬天

驴奶

晴朗的夜

香荽花环

东方博士

蒙苏利欧姆

酒

神话故事

狂欢节

雷昂

风车

塔楼

沙商的驴子

牧歌

死亡

思念

锯木架

忧思

给莫格尔天上的小银

纸板小银

给小银，在他的土地上

附录 修订版序

小银

小银长得瘦小、多毛、温驯；外表看起来是那么柔软，好像全身都是棉花，没有骨头。只有镜子一样的漆黑眼珠是硬的，像两只黑水晶甲虫。

我让他自由走动，他就会跑上草地，用鼻子随意逗弄粉红色、蓝色和黄色的小花……听到我柔声呼唤：“小银？”又会轻盈地小跑过来，就像什么梦里那种银铃似的笑声。

我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他喜欢橘子、琥珀色的麝香葡萄、沾着点滴晶莹蜜糖的无花果……

他是柔顺的，爱撒娇，像小男孩，像小女孩，却又像石头一样强壮坚定。

星期天，我骑着他走过市郊街巷的时候，穿上干净衣服、行动缓慢的乡下人会停下来端详他：

“钢驴……”

钢，是钢，也是月亮的白银。

白蝴蝶

入夜，迷茫的、紫色的。朦胧的绿色和玫瑰紫的光，在教堂尖顶后面流连。路向上伸延，充满黑影、钟声、草香、歌声、倦意和欲望。被大袋大袋的煤遮住的破屋子突然走出来一个暗黑的男人，戴着鸭舌帽，手握一根尖棒，香烟的火光有一刹那照得他的面孔通红。小银怕起来。

“带着货物吗？”

“请看吧……白蝴蝶……”

那人要把铁棒插进篮子，我没有阻止他。我打开褡裢让他看，里面什么都没有。梦的粮食飞走了，自由地，白茫茫地，没有给关卡上税。

黄昏的游戏

小银和我冷得发僵，在村子的夜色里走进干河床前面一条小巷的紫色幽暗里，穷人家的小孩在玩扮叫化的游戏，互相唬吓。有一个用麻袋包着头，另一个说自己是瞎子，又另一个拐着脚走……

然后，他们换了花样，因为他们还有衣服鞋子可穿，而且让母亲不知道拿什么喂饱了，就开始扮演贵族王室：  “我爹有一个银时钟。”

“我爹有一匹马。”

“我爹有一枝枪。”

天亮时催人起床的钟，杀不死饥饿的枪，带人去悲惨世界的马……

跟着，他们绕成圈子。一个外地来的小女孩，青鸟的侄女儿，像公主一样悠扬地唱起来，歌声仿佛是黑暗中一根流动的水晶线：

“我是奥列伯爵的小寡妇……”

……唉，唉！可怜的孩子，唱吧，做梦吧！少年时代很快就会来到，春天会假扮成冬天，像叫化那样唬吓我们。

“走吧，小银……”

日蚀

我们的手随意放在口袋里，感觉到有凉凉的阴影掩上前额，是进入浓密的松林那种感觉。家鸡开始一只一只走上栖木。翠绿的田野整片暗下来，就像被圣坛的紫纱盖住了。远处的海变成一片白色，几颗星闪出微弱的光。屋顶的白颜色也发生变化了！我们这些在屋顶上互相打趣的人，在日蚀的静寂里变得又小又黑。

我们透过各种各样的东西看太阳：剧院用的望远镜、放大镜、瓶子、毛玻璃。又走到不同的地点看：屋顶窗、院子里的梯子、谷仓的窗，或者透过暗红色和蓝色的天井门玻璃。

太阳刚才还在用它的光芒和金黄使万物显得两倍、三倍、一百倍地更大更好，此刻躲起来了，中间并没有黄昏那种缓慢过渡，就使一切变得孤苦贫穷，似乎首先把金换成银，再把银换成铜。这个镇看起来就像一枚锈蚀的半分钱硬币。街道、广场、塔楼和山上的路，都变得多么阴郁卑微啊。

在下面的院子里，小银好像不怎么真实，变得不一样而且缩小了；是另一头驴子……

恐惧

洁白的月亮，又圆又大，跟着我们走。渴睡的草地上那些黑莓子树丛，隐约有不知道什么黑山羊的身影。有人在我们经过的时候悄悄躲起来。围墙里面伸出一棵高大的杏树，被月光和开满枝头的花涂满白色，树梢也藏在一团白云里，荫护洒满三月星光的路……刺鼻的橘子香……潮湿，静寂……女巫谷……

“小银，好……冷啊！”

不知道是他自己害怕呢，还是因为感觉到我害怕，小银快步踏进河沟，把月亮踩碎。水花像长串透明的水晶玫瑰，缠住他的脚，不让他走……

小银往坡上跑，似乎被人追得急了那样颠着屁股，逐渐接近原以为遥不可及的小镇，开始感觉到淡淡的暖意……

P1-6

希梅内斯动手写这本书之前不久怀着丧父之痛离开马德里医院，回到出生的故乡莫格尔，西班牙南部安达卢西亚临近地中海的一个小镇。安达卢西亚有深远的历史背景，最早在三千多年前是腓尼基人的殖民地，五百年后先后被迦太基人、罗马人、希腊人和信奉回教的摩尔人统治过，到十五世纪末才跟北部的阿拉贡王国合并成为今天的西班牙。多姿彩的文化遗产，为诗人培植出浓厚的乡土感情。他把这片土地唤做“我的安达卢西亚”。

诗人不爱热闹，没有什么社交活动，跟他长期作伴的是一头银白色的小毛驴，他们的关系是主仆，也是父子、兄弟、师徒和好朋友，他们习惯到郊野去散步，在树下读书，他有时给驴子念诗、讲童年的故事、讲所见所闻、讲人生也讲梦。

写书的时间断断续续，前后花了七年，其间莫格尔经历了巨大的改变——邻近地区日益蓬勃的采矿业造成出海河道淤塞，严重影响了渔业和农业，希梅内斯家族的葡萄园荒芜了，酿酒坊关闭了，运送葡萄酒出口的船队解散了，有大理石楼梯和雕花大理石蓄水池的大宅院倒塌了，名门望族变成破落户。诗人和驴子一起见证了小镇的衰落，见证了贫穷、疾病和死亡——痨病的小女孩、白痴的小男孩、流浪狗、老马、瞎眼的老驴……最后，是小毛驴小银自己。

驴子吃了有毒的草，养活采葡萄工人、渔夫和海员的大河中了铜毒，性质相同，都是悲剧，所以书的副题是《安达卢西亚的哀歌》，哀悼小银，也哀悼安达卢西亚。在某种意义上，小银就是安达卢西亚，而最后在小银坟前出现的白蝴蝶，也许是象征着安达卢西亚不死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