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轩编写的《沉没的大红门》是一本讲究品位的少年长篇小说。作品写了男孩桑桑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小学生活。在本书中,他亲眼目睹了一个不幸少年与厄运相拼时的悲怆与优雅……
作品格调高雅,由始至终充满美感。叙述风格谐趣而又庄重,整体结构独特而又新颖,情节设计曲折而又智慧。荡漾于整部作品的悲悯情怀,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日趋疏远、情感日趋冷漠的当今世界中,也显得弥足珍贵、格外感人。通篇叙述既明白晓畅,又有一定的深度,是那种既让孩子喜欢也可供成人阅读的儿童文学作品。本书以“画本”形式呈现,意境深远,堪称本土原创儿童的佳作。
《沉没的大红门》讲述了:
红门是油麻地最热闹的地方,也是当地首富杜家的财富象征。杜小康是家中独子,优越的物质生活使他成为同龄人中间的佼佼者。生性傲慢的杜小康与桀骜不驯的桑桑自然而然成为对手,暗自较劲,却每每都以杜小康略胜一筹而告终。杜小康看出桑桑对自行车有着垂涎已久的渴求,将自家的自行车借给桑桑,两人冰释前嫌。不幸的是,贪玩的两人闯下大祸。事后,杜小康挺身而出,勇敢地承担了全部责任,又一次无心地把桑桑置于悔恨交加的尴尬境地。当杜小康一如既往地享受着家族带给自己的无限风光时,闪耀了几代人的红门却遭到了无法挽救的毁灭……
《沉没的大红门》由曹文轩编写。
有几个人笑起来。
朱一世说:“你们还笑,你们谁家没有用过这种酱油?谁家没用过的?举起手来让我看看!”
刚才笑的人就都不笑了,觉得自己笑得没有立场。
朱一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你们尝尝。这还算是酱油吗?”他把酱油瓶歪斜下来说:“没关系,蘸点尝尝,我是付了钱的。”
就有十几根长短不一、粗细不一、颜色不一的手指伸了出去蘸了酱油,然后在嘴里嗍了一下,发出一片刷声,接着就是一片品尝的咂吧声,像夏日凌晨时的鱼塘里,一群鱼浮到水面上来圆着嘴吸气时发出的声音。
“是不是酱油,还用那么去咂吧?”朱一世对那些品尝了那么长时间还没品尝出味道来的人不耐烦了,提着酱油瓶,重新回到院子里,冲着杜雍和说:“姓杜的,你说怎么办吧!”
杜雍和显然不愿扩大事态,说:“我说了,我认识你了!我给你重装一瓶,行了吧?”
朱一世一笑:“杜雍和,你敢给我重装一瓶?你真敢?”
杜雍和:“当然敢!”
朱一世将酱油瓶瓶口朝下,将里面的酱油咕嘟咕嘟地全倒了,然后将空瓶递给杜雍和:“好,你去重装一瓶!”
杜雍和提着酱油瓶进屋去了。
朱一世朝门外的人说:“大家过一会儿就看到了,那只不过还是一瓶掺了水的酱油,他们家的酱油缸里装的就是掺了水的酱油!”
杜雍和迟迟不肯出来,仿佛不是去重装一瓶酱油,而是去从种黄豆开始,然后做出一瓶新的酱油。
“我说杜雍和,你们家酱油缸里是不是没有酱油了?”朱一世朝屋里大声说。
杜雍和只好提着新装了酱油的瓶子走出来。
朱一世接过酱油瓶,再次走到门口,然后把酱油瓶又举到阳光下照着:“大伙儿看看,啊,看看是不是跟刚才一色?”
有人小声说:“一色。”
朱一世提着酱油瓶走到杜雍和跟前,突然将瓶子猛地砸在砖地上:“你在耍老子呢!”
杜雍和也被逼得急眼了:“耍你了,怎么样?”
朱一世跳了起来,一把就揪住了杜雍和的衣领。
门外的人就说:“掺了水,还不赔礼!”“何止是酱油掺了水,酒、醋都掺水!”
杜雍和与朱一世就在院里纠缠着,没有一个人上去劝架。
这时,桑桑钻出人群,急忙从冰上连滑带跑地回到教室,大声说:“你们快去看呀,大红门里打架啦!”
听说是打架,又想到从冰上过去也就几步远,一屋子人,一会儿工夫就都跑出了教室。
上课的预备铃响了,孩子们才陆陆续续跑回来。桑桑坐在那儿,就听见耳边说:“杜小康家的酱油掺水了!”“杜小康家的酒也掺水了!”“杜小康家的醋也掺水了!”桑桑回头瞟了一眼杜小康,只见杜小康趴在窗台上,只有屁股和后身。
这事就发生在班上要重新选举班干部的前夕。
正式选举之前,有一次预选。预选前一天,有一张神秘的小纸片,在同学中间一个递给一个地传递着。那上面写了一行鬼鬼祟祟的字:我们不要杜小康当班长!
预选的结果是:一直当班长的杜小康落选了。
这天,桑桑心情好,给他的鸽子们撒了一遍又一遍的食,以至于鸽子们没有一只再飞出去打野食。
正式选举没有如期进行,因为蒋一轮必须集中精力去对付春节前的全校文娱比赛。这种比赛每年进行一次。桑乔很精明。他要通过比赛,发现好的节目和表演人才,然后再经他加工指导,去对付全乡的文艺汇演。弄好了,其中一些节目还有可能代表乡里去参加全县的文艺汇演。因为设立了比赛的机制,各个班都面临着一个面子的问题,不得不暗暗较劲。桑乔看到各班都互相盯着、比着,都是一副很有心计的样子,心中暗暗高兴。 蒋一轮有个同学在县城中学教书。
一天,蒋一轮进城去购书,去看同学,恰逢那个同学正在指挥班上的女孩子排练表演唱《手拿碟儿敲起来》。同学见他来了,握握手,说:“等我排练完这个节目。”
蒋一轮说:“我也看看。”就在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二十几个女孩子,穿一色衣服,衬着一个穿了更鲜亮衣服的女孩子,各人左手拿了一只好看的小碟子,右手拿了一根深红色的漆筷,有节奏地敲着,做着好看的动作,唱着“手拿碟儿敲起来……”在台上来回走着。
一片碟子声,犹如一阵清雨落进一汪碧水,好听得很。
那碟子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聚拢忽散开,声音竟变化万端,就像那阵清雨是受着风的影响似的,风大风小,风急风徐,那阵清雨落进碧水中的声音就大不一样。
同学看了一眼蒋一轮,意思是:“你觉得如何?”
蒋一轮朝他点头,意思是:“好!好!好得很!”
排练完了,同学和蒋一轮往宿舍走,一路走,一路说这个节目:“我是从《洪湖赤卫队》里化过来的,但,我这个节目比它里头的那个场景耐看。你知道怎就耐看?”
蒋一轮感觉到了,但无奈没有语言。
同学说:“我量大。我二十八个学生,加上衬着的一个,共二十九人。一片碟子声敲起来,能把人心敲得颤起来,加上那么哀切切地一唱,能把人心敲碎。二十九个人,做一色动作,只要齐整,不好看也得好看。”
蒋一轮说:“我知道了。”
P75-78
追寻价值:找回存在的内在力量
李利芳(兰州大学教授,儿童文学博士)
财富与地位之于桑桑们,同样有着巨大的召唤魅力,尤其是对那些处于特殊年代乡村世界中的孩子们。“红门”是曹文轩在《草房子》中经营的一个很重要的意象,它的表层语义象征的就是财富与地位。让如此重大而“现实”的价值范畴碰撞孩子的成长,从《草房子》整体的审美理想设计看是一种必然。
曹文轩善于经营作品中的意象。意象与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并列构置为他文本世界中核心的看点,他们都是有意味的存在物,值得读者在阅读中与阅读外反复品鉴思考。每一次的文本叙事,曹文轩都会雕刻出许多意象,系统阅读他的小说,读者会强烈地捕捉到一个意象群。它们作为内涵丰饶的创造物,已经沉淀在当代中国儿童文学的艺术画廊中。
在贫苦的油麻地上,“红门”的价值感异常充足,它为生活在其里面的少年杜小康带来了多么高傲的优越感,也从骨子里铸就了他的桀骜不驯与特立独行。家业给予了杜小康第一期的成长力量,使他的生活方式与生活内容如此自足自得。但生活进程随处充满了自然的辩证法,兴盛的内部在不经意间已经孕育了败落的迹象,杜小康家的大红门一夜之间的沉没,为这个孩子的人生带来戏剧性的转折。
这是一次由外而内的转折,也是一种本质意义上的价值转折。人们能接受肯定的往往是外在的物质财富,忽略看轻的通常是内在的精神财富。在孩子的成长道路上,究竟真正需要的是哪一类的价值支撑,在“红门”的荣耀与沉没的对比中,曹文轩用颇具历史感的叙事,为桑桑们展示了又一个重要的人生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