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城练习曲》是“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之一，给我们的孩子们带来了一场可心的精神盛宴！收集了冰心奖获奖作家孙雪晴的短篇小说，希望能给读者们提供种种有利于其成长的学习环境，能从小把自己培养成一个有兴趣爱好，有理想抱负，有不断追求的人。传承了儿童文学真、善、美的精神。主要以童话为主，利用多篇作品，在行文间让读者体会不管你面对着的是幸福和快乐，或是痛苦与不幸，都要勇敢地走：向着前方，向着光明……

《低城练习曲》是“冰心奖获奖作家书系”之一，展示二十年来中国四代儿童文学作家严肃、真诚的创作实绩。呈现出当代儿童文学题材宽泛、风格多元、异彩纷呈的宏大气象！

《低城练习曲》里收录的是孙雪晴高中以及大学时期的作品，基于体裁的不同，分为五辑。辑一“那年夏天”，大多是她高中时期的一些随笔。辑二“浅褐色的旅途，我的旅途”，主要为大学期间的随笔。辑三“朝天堂方向奔走”，更倾向于中短篇以及微型小说的创作，基本上以大学时期为主。辑四“低城”，要相对有趣一些。

那年夏天

讲个故事给你听

那年夏天

温暖等待

天上，有好看的星星

生命里的空气

告别

等等等等

我的纸鸟

书 屋

麦田守望者

游 戏

永远的小世界——“A—NA—XI—DI”

浅褐色的旅途，我的旅途

我的房间

一个人的中秋节

厨房

小D

我和妈妈的粥

充值

宠物

看病记

童年往事

味道

安全角落

小外婆

浅褐色的旅途，我的旅途

游走在现实与想象之间

柔美的水的折射

朝天堂方向奔走

朝天堂的方向奔走

地中海气候

偶遇

约会

琴声

谁是谁的落水流花

我如果遇见我

平安夜

光脚的女孩

阳光温和的下午

绿烟草

低城

低城

没有言语的生活

苹果

等

看风景的，拾风景的

在童年记忆中确认身份

一切，在旅途之前

阿里和莎拉的鞋

无法改变，亲爱的你听见了吗

文本影像不等式

完美的陈述句

看风景的，拾风景的

操练青春的年纪（后记）

游戏

有时候我们很像是在迷宫里为寻找出口而四处打转的鸽子，为寻找幸福或忧伤或快乐着。我们不清楚那颗最甜最香的幸福玉米在哪一个出口，也不清楚当我们为一些本不属于我们的幸福不假思索地飞去时，一些沉静、踏实的小幸福却一直安稳地待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为我们守候。

我有一个基本上跟别人的妈妈一样的妈妈。她可以每天在上班下班的单调里挤出时间来做一些好吃又好看的小菜，可以大冬天很神奇地不用洗衣机洗完一整盆衣服，可以想方设法把家里搞得很五星级宾馆，也可以不分缘由劈头盖脸赳我一顿。基本上，她符合一切我印象中妈妈的标准：不太懂得打扮自己。但可以让原来白开水一样的日子有滋有味、丰富得一塌糊涂。

其实，我一直不太明白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妈妈需要多长的一段时间，不太明白一个妈妈怎样去适应照顾另一个人的责任。她必须熬上十个月，然后生下一个老跟她作对的小东西，然后把屎把尿地把他养大，然后没日没夜地想着法儿让眼前这个小东西过得比她更好。反正我妈说了，就在生我痛得死去活来时，听见我脆生生的一声叫，她就温柔坚定地下了决心，要做妈妈了。我不明白，就一秒钟的事，她就改变了幼稚的心，决心要做妈妈了，决心要承担起妈妈的责任了。

对妈妈的感情，我一直觉得处于半迷糊状，有时觉得她真的很伟大，有时又恨她恨到牙痒痒。不过长这么大。我算是弄明白一件事，就是我把我一辈子的爱和恨全加一块也敌不上妈妈对我的爱。所以不管我怎么气她，都不划算。但小孩子嘛，总是不服输的。我总喜欢用自己的小气、生硬、不讲理去和我妈比试一下，我总这么去试探她其实柔软的心。

一次，我从外面回家，天像下漏了似的，大雨狂下。我穿着雨披，可鞋子、裤子还是全湿了。进家门后，我把鞋一扔，嚷了句：妈等会儿帮我的鞋弄弄干，湿搭搭的明天没法穿。嚷罢我就管自己坐下来看报纸。但那天我的脾气和外面的潮湿程度成正比，像吃了炸药一样。不知怎么又没头没脑地埋怨起妈妈来。妈妈那天很生气。也狠狠地赳了我一顿。雨越下越大，我们越吵越凶。最后我索性狠狠甩出一句：你算什么你，我学习这么烦你还这样搞，我不想跟你烦了！然后坐下，一声不吭，埋头只管做作业。妈妈也傻了眼，本身面红耳赤想反驳我一句，但没想到我竟一声不吭了，也只好气呼呼在一旁沙发上坐下。

我心里暗想，你狠吧，我比你更狠。我不和你说，我看你怎么凶。果然她一声不吭了。10分钟后，我开始慢慢抬起头。想看看她在干什么，又怕她看见我在看她。接下来有趣的事发生了。我每隔一会就想看看她，其实她就坐在我身后。我只要稍微一扭头就行，但我偏不。我开始担心她了。她不会被我气哭了吧，不会以后都不理我了吧。我实在熬得难受。我想自己只要扭过头说一句我错了，一切都没事了。但我觉得实在下不了台，所以一直僵在那儿。

差不多一个小时，我听见沙发上有声响，我猜想她开始整理沙发了。我在心里默默说，只要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我就抬起头说，妈，刚才我错了。一会她真的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我又狠狠地想，只要她帮我把我的书包拎进我的房间，我就说妈我错了。没多久她真的这么做了。我微微抬起头，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我继续一声不吭，她也一声不吭。我继而做出一个个的假设，假设她帮我倒一杯热水。假设她帮我放好龟鳖丸，假设她刷好牙、洗好脸，帮我挤上牙膏，假设……但她真的一一做到了。我仍旧拉着脸，没有说出口。最后，我狠下心想，如果她把我的鞋子弄干，我一定说。只是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我想她早不记得这些小事了。但她真的弯下腰，拎起鞋子，走进洗手问，帮我用吹风机吹鞋子。这时，我早已抬起头，我仔细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弯腰，伸手，提起，我甚至在心底掠过一丝阻止她这么做的念头。但她都做了，我只是一下子觉得耳边嗡嗡地响，鼻尖酸得要命，眼泪顺着手中握的笔一齐流到了刚写的钢笔字上，水蓝色的字化开来了，我在我的眼泪里注视着她所做的一切。她没有任何的赌气、不自然。她一点点平常地做着。我一遍遍狠狠地骂自己不是东西。只是，我骂的这一切，她没看到。她一直背对着我。然后她在洗手间里说了一句：不早了，来刷牙。语气像以往一样平常，却甜蜜得让我无地自容。

我回想着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个字，发的每一个音。她几乎每天都这么重复着。她重复着，安心着，没有怨言。我每每熟视这些镜头。却让它重复着，安心着。没有一丝感激。我恨自己恨到牙痒痒。

其实。我一直习惯于和妈妈玩游戏，一个又一个的游戏。我在游戏中总能赢。不是我的小气、生硬让我赢，也不是她的好脾气让她总是输。只是因为我是她女儿，而她是我妈妈。她微笑着、宽容着面对我的每一个错误。就这么简单。而我却满不在乎，总是能赢。不在乎就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幸福。

无意中。知道妈妈喜欢站在阳台上远远看我骑车上学去的背影。我没有做别的，只是第一次在心里有了一种叫责任的东西。每天以最快的速度骑上车，拐过弯，然后在妈妈能望见我的那个路口，骑得特别慢。幅度特别大。我只想让她明白。女儿上学去了。妈妈再见。我第一次，第一次想做个快乐的失败者，让妈妈傻乐一回，赢我一回。毕竟她和我之间的游戏，她注定输一辈子。我对她的关爱永远不及她对我的关爱。

妈妈依旧每天挖空心思给我做好吃的东西，依旧每天把我裹得像粽子一样让我去上学，依旧每天准时站在阳台前看我摇摇晃晃在阳光下远去的背影，依旧每天做一些我还没有察觉到的平凡小事，依旧每天在忙碌的工作中想她麻烦的女儿。

我们可能永远不明白我们的父母在想些什么，但我们可以肯定，他们平平凡凡的生活辛辛苦苦的工作是为了我们。我想等我们明白时，我们也是自己子女的父母了。

我和妈妈继续玩着没人知道的游戏，继续守着这简单的游戏规则。而我也会在某年某月一个阳光灿烂的大街上，牵着已经老得掉牙的老妈大声说话给她听，大声说我忘了一件重要的事，然后低下头狠狠地亲她一下，然后让她在满大街人羡慕的眼光下傻傻地乐上下半辈子。

离我们最近的幸福在我们身旁等候，我们可能在一秒钟就能读懂它，也可能要用上整整一辈子。

2003年12月12日

P28-31

操练青春的年纪

我们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个时刻，想去写一下自己的青春。但这并不是一件说说就可以做到的事情，因为你必须具有一份特殊且坚韧的信念，一份耐心。激动的思考过后，接下来是实实在在的体力活。你必须把这份原初的冲动漂亮地演绎成一个故事，一个有着开头、发展、高潮、结尾的故事。然而在这个漫长无期的演绎过程中，变节就是难免的事情了，一些敏感微弱的细枝末节开始索然无味，甚至冠冕堂皇地成为着情节的附属。然后故事的最后，暂且在你感叹这还称不上是一个完美故事的时候，你的青春成了别人的故事，或者，突然察觉你在自己的故事里并不存在，一些陌生的朋友们穿着本该属于你的衣服，谈论着本该属于你的话题。这是相当奇特的感觉，因为他们并不会真正为着你的哀伤而忧愁，基于你技巧的好坏，他们在专业和玩票的演员范畴里来回徘徊。

故事的结束，我们有了一个悲哀的时刻，因为选择了书写自我。怎样才是真正的忠于自我，这与激情无关，甚至，与创作无关。

这是个习惯用诗意来装腔作势的年头，不合时宜很容易就成为自怨自哀的同盟，少了那不为人知的辛酸，多的却是见仁见智的悲凉。他们统统被华丽地标上了文艺小青年的外套字样，为着茶余饭后的小资情结渲染气氛。青春这个物件不适于长期保存，而缅怀又过于严肃。所以关于这本书，我是幸运的，幸运的是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写下了年轻时候认为的青春。无论它是何种类型，小说、随笔抑或影评，它们都是我青春岁月的一部分，然而记录它们的同时我也在经历着自己的青春。由于这个美妙的时限，记录和经历都变得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独一无二。

《低城练习曲》里收录的是我高中以及大学时期的作品，基于体裁的不同，分为五辑。辑一“那年夏天”，大多是我高中时期的一些随笔。辑二“浅褐色的旅途，我的旅途”，主要为大学期间的随笔。辑三“朝天堂方向奔走”，更倾向于中短篇以及微型小说的创作，基本上以大学时期为主。辑四“低城”，要相对有趣一些。由于这套书的体例要求，我将若干大学时期创作的剧本进行了改动，省去了诸如对话、舞台提示等固有的戏剧形式，转而成为现在叙事性较强类似于小说的文本。这部分的作品处在一个美妙的阶段，一方面它们拥有了人物、情节以及故事发生所需要的背景，但它们并不是单纯的小说，另一方面它们又不是真正的剧本，因为那些文字并没有成为对话。从这个角度说。它们更像是等待成长的文字，美妙在于不确定性。小说和剧本似乎有着天壤之别，而真要细细分起来，它们之间的界限又显得暧昧不明，像是恋人间的絮语。米兰·昆德拉认为小说应该毁掉确定性。同时，这也正是作者与读者之间产生误解的根源。读者时常问：“您究竟在想什么？您要说什么？什么是您的世界观？”这些问题对小说家来说是很尴尬的，确切地说，小说家的才智在于确定性的缺乏（I'abserice de certitude），他们萦绕于脑际的念头，就是把一切肯定变换成疑问。昆德拉认为小说家应该描绘世界的本来面目。即谜和悖论。小说和剧本有着无数的不同点，而确定性的缺乏恐怕才是他们繁复形式背后属于内心真正的情感共通点吧。辑五“看风景的，拾风景的”，是一些关于电影的随笔与杂评。说起来，这辑名字来的还有些周折，起先想用“雕刻时光”，是塔可夫斯基一本自传的名字。可能是谈到电影第一个就会想到塔可夫斯基，那些关于乡愁关于母亲以及那些无数重叠的镜子，是我真正的电影启蒙。即便是之后又接触了安哲罗普洛斯、基斯洛夫斯基，还是带着塔可夫斯基的影子，所以“雕刻时光”这四个字至于我，倒不是随便大街上某几家咖啡店一时兴起取的文艺名号，它有着更深也吏难取舍的含义，那是我心目中属于电影的称号。有了这层考量，自己的那些影评随笔在这个名字面前也就相形见绌了。最后还是用了自己其中一篇影评的题目。固然不能雕刻时光，使其形成于无形，索性做个勤奋的记录者，看风景的是自己，而拾风景的自然也是自己。

关于前三辑的内容和题材，这里并没有太多的交待。有些作品是这次收入集子时才文重看的，有些都记不太清了，整理时才突然发现原来当时的我是这样的，学校的食堂是那样的，那时的朋友、生气的事和开心的事是这样的，诸如此类。这是件很古怪的事，像是看到小时候的自己，看到现在再之前的自己，看到并不是很坚强的自己，看到的自己不是很像自己，但它们又确实是自己。因为那些自己。我们成为了现在的自己。有些尴尬，有些不好意思，而我们又不得不说这样的青春真好。这样的自己真好。

我们的青春年少可能没有什么像样的大事件，也不一定能够成为别人故事里面的英雄。我们的青春只是在一遍遍的练习，在分不清算是孩子还是大人的年龄里，练习成为一个大人。这应该就是我们说的操练青春吧。

孙雪晴

2010年08月25日

杭州青春坊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