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香津的文字清淡闲散,颇有青山七惠的真传……大姐百合,二姐梨花,小妹柚香,原本是并蒂盛开的三朵金花,缘何互相厮杀?《冻花》适合给所有育有两子以上的父母看,思考成长过程中那些我们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小说藉由三妹寻找大姐杀害二姐真相的过程,探讨现代家庭中,因无法用更宽容的角度与胸怀去面对陷入心灵困境与人际困境的家庭成员,从而酿成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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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冻花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
作者 | (日)齐木香津 |
出版社 | 重庆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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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齐木香津的文字清淡闲散,颇有青山七惠的真传……大姐百合,二姐梨花,小妹柚香,原本是并蒂盛开的三朵金花,缘何互相厮杀?《冻花》适合给所有育有两子以上的父母看,思考成长过程中那些我们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小说藉由三妹寻找大姐杀害二姐真相的过程,探讨现代家庭中,因无法用更宽容的角度与胸怀去面对陷入心灵困境与人际困境的家庭成员,从而酿成的悲剧。 内容推荐 齐木香津编著的《冻花》讲述:百合、梨花、柚香是家人邻居公认感情很好的三姐妹。大姐百合美丽温柔体贴,二姐梨花漂亮活泼开朗,小妹柚香虽没有两位姐姐外表出色,却也受到大家的疼爱。某一天,善解人意的百合因大妹梨花扔了自己心爱的布娃娃而亲手杀了梨花,投案后,却在拘留所中不发一语也不愿接受访客。小妹柚香为求事件的真相,四处找寻蛛丝马迹,无意中发现百合的日记,慢慢地挖掘出大姐杀害二姐的真相……《冻花》藉由三妹寻找大姐杀害二姐真相的过程,探讨现代家庭中,因无法用更宽容的角度与胸怀去面对陷入心灵困境与人际困境的家庭成员,从而酿成的悲剧。 试读章节 要说匪夷所思,我也深有同感。真不明白这些八卦报纸和杂志为什么对自己并不了解的事情就能言之凿凿地乱下结论呢?我将这些报道剪下来,塞进剪报专用的文件夹里,再放入旅行箱。我一个劲儿嘟囔,“瞎写些什么呀,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有记者冲这句话赶来,我定会这么对他说:“我们家很幸福?这种说法也太离谱了吧。当年经济景气的时候,家里买了这栋房子,现在经济低迷了,日子也就不好过了。大姐百合自中学开始就去了私立学校,而二姐梨花和我却因为家里没钱,只能在公立学校读初中和高中……” 如果有记者追问,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想必我也只能勉强形容为一个“平凡的家庭”。 “如果要说我们家和别人家有什么不同,大概要数爸爸、妈妈当年是在葡萄牙结的婚这件事了。爸爸在一家国际物流公司就职,年轻的时候被派驻里斯本分公司。也正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在里斯本进修国际贸易的妈妈,两人可谓一见钟情。坠入情网的爸爸求了好几次婚才抱得美人归。当然,这些都是从妈妈那里听来的,谁知道里面有多少水分呢。” 现在,妈妈在家开了一间简单的烹饪教室专门教做葡萄牙菜,最近她上课的时候常和学生们说一些更年期综合征的话题。她听说针灸的疗效似乎不错,但自己觉得可怕,不敢轻易尝试。 也许是妈妈经营烹饪教室的缘故,方圆十里只要提到园部家就会想到葡萄牙,提到葡萄牙,就会想起园部家,“葡萄牙”三个字快成我们家的关键词了,可惜没有任何一篇报道提到这一点。 而且,也没有记者提到我们仨是“天下无敌姐妹花”这件事。成天叽叽喳喳、聒噪不已的二姐,喜欢搞笑的小妹,还有一个凡事都会罩着我们的大姐,我们就是一个以大姐为顶点构筑而成的三角形,是“三仙合一的天下无敌姐妹花”,因此,我不喜欢记者提到的“三朵金花”之类的空洞称谓。 当然,和只能勉强称得上“五官端正”的我不同,我的两位姐姐的确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虽说还没有被哪个星探看上,但朋友们都这么说,“柚香的两位姐姐,长得都超正点耶。”不管我上小学还是初中,乃至后来念高中,都是如此,只要有同学来我家玩,我就会想方设法留她们待到姐姐回来,为的就是听同学说这句话。 对那些从没见过我那两位姐姐的同学,我一般会这么介绍:我管大姐叫百合姐,二姐叫梨花姐。百合姐从美术大学毕业后,去了广告公司上班,专门为各大公司制作商品目录和单页,她的审美品位超赞,总是一身干练的修身正装,让人无可挑剔。因为经常光顾美容院,她皮肤光洁,嫩得出水。她的妆容也极尽精致,可以用“美艳不可方物”来形容。她不是只是某个局部吸引人,而是整体形象得体、端庄,浑身散发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不过美到这种地步,倒是会让男人觉得难以接近。她说话声音很轻,而且有求必应,我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找她帮我搞定。 每次对人说起百合姐,我都会担心会不会吹捧过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怎么夸她都不为过,因为她实在是太过完美,让人找不出半点瑕疵来。 因为谈起百合姐的时候我穷尽褒扬之词,接下来描述梨花姐的时候,就要故意皱起眉头来。否则,会让人觉得我老是自说自话夸赞家姐,没什么意思。所以,既然前面狠狠地夸了百合姐,接下来就对二姐有褒有贬,故意让听者云里雾里,以便对我的描述继续产生兴趣。这是我从小到大屡次向人提及两位家姐时练就的技巧之一。 “我家梨花姐很花心。男朋友交不足一年就会分手,不可思议的是,她在甩完人后立刻就能找到新欢,丝毫不给自己空窗期。梨花姐姐生性多情,却不太自信,总是抱怨自己被男人抛弃,其实是她自己喜新厌旧啦。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朝三暮四的,做什么都没有长性。就说工作吧,说是想当珠宝设计师,所以读了专门学校。可刚刚开学没多久,就说竞争激烈,放弃了。现在她在新宿一家百货公司的珠宝专柜做销售。真服了她,在那样一个女人扎堆的职场,还能一个接一个地换小男友。” 我这段看似寻常的描述方式,其实也隐藏了很多的谈话技巧。表面上像是在数落二姐,其实却是巧妙传达出梨花姐备受男生欢迎的信息。 最后,如果有人问我对自己的评价,我就这么回答: “我?你想啊,有那样的两位姐姐在,我哪里还有可比性?我没有百合姐的姿色,也没有梨花姐的锋芒,我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只能靠搞怪逗趣求生存。谁叫我是三姐妹中的老小呢?” 如此一来,无论男女老少,听了这样的话,都会点头称是。这就是我——“天下无敌三姐妹”中老小的惯用伎俩。也多亏了这点本事,我才能找到自己的小圈子,也可以在和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难免冷场的时候成功化解尴尬。 “柚香,可以走了吗?” 阿姨唤我。我终于回过神来,打量起眼前的屋子,想起自己身处何处。 这是在神奈川县藤泽市外祖父家的二楼。我在这里借住了两个多月,今天总算要回家了。 “柚香,外公外婆等你很久了哦。” 也许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吭声,阿姨有些着急,在楼下又催了一遍。 阿姨名叫佳代子,是妈妈美保子的妹妹,她住的公寓到外公家步行约10分钟。阿姨离了两次婚,现在处于第三段婚姻中,所以现在和她一起生活的是其第三任丈夫,不过她和任何一任丈夫都没有生育小孩,所以对我们三姐妹疼爱有加。这次家中出事,佳代子阿姨帮了不少忙。 当时,我那位于埼玉县的家被警察贴了封条,还拉了警戒线,是佳代子阿姨把我带到外祖父母家的。 “快上车吧。还没有出嫁的女儿可不能老待在这种地方,以后会被人看不起。” 看到阿姨从藤泽飙车过来,我感到安心许多。住到外婆家之后,阿姨差不多每天都来看我,为我打气鼓劲儿,还隔三差五去我家,捎去各类衣食住行的必需品,并帮卧床不起的妈妈操持家事。 “好的,我马上就来了。”我大声应道。 我慢慢走下楼,手里的行李箱比来的时候沉了许多,外公和外婆在玄关等我,见我下来一起回头看向我。 外婆问,“你真打算乘电车回去吗?让佳代子开车送你回去不好吗?” “嗯,没关系的,我就搭电车好了。”我回答。 刚才阿姨也这么问过我,被我拒绝了。 我知道坐车会比较舒服,但我却想一个人搭电车,晃晃悠悠回家。若是自驾车一溜烟儿直奔家门,今后恐怕会不敢再度离家。 “你有空再过来住,反正有的是空房间。” “嗯,谢谢外公。” 在这两个月里,外公的白发增加了许多,人也比原先清瘦了许多。 “虽然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梨花的笑容,我就感到难过。可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多多支持百合。”外婆握住我的手说。 我任由她握着,没有说话。 “你不打算原谅百合吗?” 阿姨忧心忡忡地看着我。 “不,并不是不能原谅。只是,我突然不明白百合姐是怎样的人。” “发生这样的事,也难怪你会这么想。美保子说就当是出了意外,我也这么认为,老头子,你说呢?”外婆看向外公,似在求得认同。 “是啊,人嘛,难免会有冲动的时候。这次造成了无力回天的局面,确实让人难过。不过仅仅凭着这一点就去枉测百合的为人,那她也未免太可怜了。” “也许是吧。但是,在我的印象中,百合姐可不是一个会冲动行事的人。” “你是说,百合是蓄意为之了?”阿姨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冲动之类的词,似乎和百合姐姐不太搭界。也许我在真正了解了百合姐是什么样的人之后,才能够重新支持她。” 我无法顺畅表达近两个月来积聚的思绪,这让我觉得心烦意乱。 外婆似乎接受了我的想法,她说,“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 我想反驳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住了嘴。只是,我心里很清楚,不管这件事过去多久,只要我一天不能真正地了解百合姐,就一天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虽然有些麻烦,但你还是把这个带上吧。毕竟你妈还沉浸在悲伤里。” 阿姨转变话题,递给我一个纸袋,里面装了好些保鲜盒,似是特意做了不少菜,让我带回去。 “回家以后,把今天要吃的菜拿出来,其余的赶紧放冰箱。用微波炉一次热上一个,应该能吃几天。” “谢谢阿姨。也谢谢外公、外婆。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套上运动鞋,向他们鞠了一躬。 外婆笑着接过话头,“快别这样,太见外了。” “回见。”外公向我挥手。 本以为这场告别到这里就要结束了,阿姨却又来一句,“我还是送你到车站吧。”说着便把刚才递给我的纸袋拎了回去,看上去她还有话要向我交代。 我注意到,阿姨匆忙套上的运动鞋是蓝色的,净色的一片蓝,没有丝毫点缀。不管多大年纪都想保持少女之心的妈妈总是穿得花里胡哨,阿姨则和妈妈不同,阿姨的性情直爽干脆,所以会选择这类款式和颜色的鞋子。 可今天,不知为何阿姨和我并肩走了好久还不肯开口,即便是我试探性地说,“阿姨您不必特意送我。”她仍是欲言又止地望着我。 “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在我的追问之下,阿姨终于开口,“我也就是随便说说,你别太往心里去。” 然后她又继续说,“怎么说呢,你妈妈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成天恍恍惚惚,不管怎么说,虽然看上去比较怪,但暂时就让她去吧,不必多管。” 这回轮到我语塞。命案发生之前,妈妈就患了更年期综合征,身体原本就很差,听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她成天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所以即使没有阿姨提醒,我也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准备。不过,就她的话判断,也许妈妈的情况比我想象得要严重许多。 “说实话,家里弄出这样的事,倒不如搬走比较好,可以换个环境,可是你妈不太愿意。可她现在那个样子,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阿姨叹了口气,觉察到我的紧张,赶紧调整语气,“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会经常去看你们的。”她假装明快的语调显得极不自然。 “嗯,谢谢阿姨。”我礼貌地回答,但心里却依然没什么底。我接过她手里的纸袋,在车站前与她道别。 我乘坐的是东海道线,从藤泽到新桥,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在新桥进行区间换乘后,大约再乘四十分钟,就可以来到家附近的车站。 就在两个月前,我还每天从这里上下车,今天竟然觉得有些生疏的感觉。 要说到底有什么不同,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太对劲儿。我甚至抬头仔细确认站牌上的站名,怀疑自己是不是下错了站。 直到出了车站,我还是没有找回熟悉的感觉。我开始考虑选择什么方法回家。上高中后,我开始搭电车上学,但凡晴天,我会骑自行车去车站,下雨的时候,就坐巴士。虽然今天天气一派晴爽,但附近的停车场却没有我的自行车,所以我应该去搭巴士。可是,一想到巴士上可能会遇到熟人,难免尴尬,就有点意兴阑珊。 这是一个位于住宅地中央的小站,附近找不到出租车。虽说手上的行李很重,似乎也只能选择走路回家。 算了,反正也不着急回家,我逞强迈出步伐。看着站前商店街上一家又一家历史悠久的店铺,生出些怀旧的感觉。那些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茶叶店,百年老铺似的和式点心铺子,色彩缤纷的鲜花坊……从眼前一一掠过,路过面包房的时候,突然想起梨花姐最喜欢这家的香瓜派,便打算进去买几个捎回家。又琢磨着手里的行李已经够多,遂打消了这样的想法。 走过商店街上的斑马线,就进入住宅区了。这是和先前所见景致截然不同的风格。房子的周围都堆砌着低矮的围墙,露出统一修建的深灰色石棉瓦和乳白色墙,各户人家的房子在造型方面略有一些差异,但每一幢都排得格外整齐,这里就是报纸上提到的“铃之森小镇”了。 这块地带原本叫做“赤田沼”,不过1982年建筑商着手开发的时候,为打造出时尚感,命之以“铃之森”的名字。只是,当初销售的时候,还没有被叫做“铃之森小镇”,而是在围墙中间大门的出入口前的细长花坛前,立了块大理石看板,上面写有“某某Village La Forest”几个字,写有“某某”部分的大理石刚好断裂了,不可思议的是,竟没人能记住那两个消失的字。看来太过生僻的名字就是不容易被人记住,这样的名字和车站附近广为流传的传统民俗又不太搭调,所以几乎就没有人使用了,最后彻底被人遗忘。新闻称这里是“高级住宅区”,也不过是被建筑的外观及那已经部分流失的名号所酝酿出的某种气氛迷惑了,实际上,居住于此的大多是普通工薪家庭,这片住宅区也不过是这个国家最寻常可见的住宅区之一而已。 “柚香!” 有人在叫我。回头一看,是和田女士。她从围墙边探出身来,朝我招手。和田女士是经常光顾妈妈料理教室的主妇之一,是我打小就认识的熟人。和田女士有两个儿子,都比我年长,但关系却不太亲近。她既然叫住了我,我也不便回避,只好硬起头皮回应道,“您好,好久不见了。” “柚香,你可算是回来了。前段时间你是住到藤泽的外婆家去了吧?” 和田女士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我去藤泽的事,父母应该不会对什么人说起,也许是因为阿姨这段日子频繁出入我家,她从阿姨的车牌上看出了端倪。 “是的,再不回去上学的话,就不能毕业了。”我满脸堆笑地回答。 “是吗?柚香已经上大三了,你也不容易吧?”和田话里有话、闪烁其词的样子,就像是知道我另有隐情,只是不便挑明而已。 我可没心思和她多话。刚想走开,她却又截过话头,“你妈妈还好吗?最近一直没见她出门,难不成,也回了娘家?” “没有,妈妈身体不太好,在家里休息。” “是吗?真是不容易啊。我还一直担心呢,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谢谢,您有心了。” 我以为这回能放我走了,她却再次拦住我,“你爸爸已经回去上班了吧?” “对,爸爸去上班了。” “想必他已经想通了。当然,内心的创伤没那么容易愈合,但看到他精神抖擞的身影,我觉得很了不起呢。私下里,估计他根本不想这么抛头露面。柚香你这段时间不在家,想必不会知道,有一段时间狗仔队天天在这一带晃荡,搞得大家鸡犬不宁。” “不好意思,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嗯,麻烦倒没有,虽然成天被人问这问那,可我什么也没说。不像有的邻居招呼他们进门,好酒好茶伺候,和他们寒暄八卦。这也太不厚道了,我是很看不起那些人的。柚香,虽然说什么样的人都有,可你别太往心里去啊,对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就让他们随便说好了。” “谢谢您。” 和田说了那么多,我只好再次道谢。 “话虽这么说,那些媒体也太虎头蛇尾了。这是我对这次事件的切身感受,一开始他们费尽心思地寻根问底,等风头过了,就绝口不提,根本没为读者查出个究竟。说是要查明真相,不过都是耍嘴皮子罢了。” 她到底要和我说到什么时候啊,我不耐烦地点头,她终于收尾,“打起精神来啊,柚香,以后,可就要靠你挑大梁了。” “我知道,以后还请您多多关照。” 我终于逮着机会开溜。想必,接下来好长一段日子,我都要这样应付这些投来好奇眼光的故作关切的人吧。不过,这些在回来之前我就已经预想到了,不会太过介怀。 之后,再没有遇到任何人,我终于来到阔别两个月的家门前。 和其他人家相比,我们家的两层洋楼地势比较高。和左邻右舍的住房一样,依然是乳白色的墙配深灰色的瓦,不过阳台和观景窗部分嵌了茶红色的瓷砖,另外还造了个装饰用的烟囱,看上去就像座屹立在高原上的小屋。为了呼应这样的感觉,妈妈在阳台周围种了很多绿植,一年四季鲜花不断。往年这个时节,紫罗兰、三色堇和秋樱已经在阳台争奇斗艳了,现在却连棵枯草也没有。很多家中该有的东西都没有心思打理,整个阳台看上去平淡无奇。 打开玄关大门,我大声叫道:“我回来了。”家里却无人应答。我穿过昏暗的客厅,推开父母的房门,招呼道:“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躺在床上,并未起身,只那么掀开被子看我一眼,“你回来啦。” “真不好意思,我从早上开始就有些头痛,没有准备晚饭,你出去买点外卖好么?” “没事。阿姨做了好多熟食让我带回来。” “是吗?太好了。总是让佳代子费心。” “嗯,还真是这样。做饭这样的事,我还是对付得来,妈妈你就好好歇着吧。” 也许是听到我这么说,妈妈放下心来,她裹紧被子,再次闭上了眼睛。 我走进厨房,来到冰箱前,打开纸袋,看到里面的保鲜盒有八个之多。我必须挑出今天的配菜,把剩下的全部放进冷冻室。原本打算一个个揭开来看,但第一盒就是土豆烧肉,心想就将就吃吧,于是毫不犹豫把它拎进冷藏室冷藏。 我打开冷冻室,打算把其余的保鲜盒放进去。之前的冷冻食品已经见底,只剩下一个冰淇淋,在我开门的时候滚落在地。 从透明的盖里可以看到,冰淇淋还剩下一半。 能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就只有梨花姐了。 她总是东西吃到一半,就放回去,之后再不会碰它。可一旦被我吃掉,她又会立马发现,骂我是“小偷”,要我赔偿,每次都会闹上一场。 “梨花,这些你还吃吗?不吃我可要扔掉了哦。” 要是百合姐这么问,梨花姐就会乖乖听话。 模棱两可地“嗯”上一声,也不说她到底是要吃还是不吃,默默地看着百合姐把东西扔进垃圾桶。 回想起来,也许是因为妈妈并不擅长收拾冰箱这档子事,家里的冰箱一直都是百合姐整理。 百合姐在家一向是这样,她会留意大家不擅长或不喜欢做的事,总是在别人还没开口求助之前,就率先伸出援手。 把纸袋里的东西放完,我拿出旅行箱。一楼的厨房、饭厅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没有墙壁。厨房和饭厅由吧台隔断,饭厅和客厅之间,刚好是楼梯权当分界。要去往我的卧室,必须从楼梯上去。上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收住脚,回头四处打量。 客厅里的电视机还是去年年底买的。买之前的一个月里,家中的四个女人每晚一边等待晚归的爸爸,一边翻着广告册,七嘴八舌说个没完。 电视机旁的橱架上摆了个地球仪,稍微用力一转,圆形的球体便会从主轴落下,跟个真的球似的到处乱滚。梨花姐坚持说是我小时候弄坏的,但我却记得是有一次我们比赛谁能让球转得更快,被她用力过猛撞落下来的。 电视机的前面有一张茶几、一个三人座的沙发和两个单人沙发。单人沙发是平时爸妈坐的,至于三人沙发嘛…… 不!我摇了摇头。追溯往事并不是我的初衷。我环视四周,不过是为找到我那不可能存在的生日礼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姐妹仨约定,不管是谁过生日,在前一天都要提前睡觉。而另外两个人则负责把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到客厅藏好。 去年,我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也是如此。 “好了,我睡觉去了啊。” 我故意嘀咕了一声,提前上楼回房。 第二天一早,不等闹铃响,就一骨碌爬起来,冲下楼。 “真是的,干吗这么猴急,还不快去洗脸!” 顾不得妈妈的唠叨,我急不可耐在客厅搜寻我的生日礼物。两位家姐没有让我失望!在三人沙发的缝隙里,我发现了一个系着蝴蝶结的Tiffany 礼盒。 太棒了,我欢呼着打开了它。 里面放了一条银制项链。 项链挂了两个项坠,一个刻了我名字的英文首字母“Y”,另外一枚徽章状的银牌上刻了三个旋转起舞的天使。 这个刻有我名字首字母的坠子,是我很早就向两个姐姐死乞白赖求来的,非常匹配我20岁的生日期待。 虽然可以以员工价在梨花姐工作的专柜购买,可姐姐们如此尊重我的意愿,让我格外开心。而另一个坠子,则应是百合姐的意思。会亲自上店里选购的,定然是在银座做事的百合姐。想必是百合姐在店内闲逛的时候,看到三名相亲相爱的天使,就忍不住买了下来。 如果没有出事,上个月我在21岁生日那天,一定可以收到生日礼物。也许没有去年的礼物那么昂贵,但两位家姐一定会把礼物藏进客厅——也许还有望增加一个坠子,我原本打算再讨一个红色瓢虫的项坠。 我刚刚握住脖子上的两个项坠,门铃就响了。应该是送快递的人。因为要从外婆家扛回来的行李实在太多,昨天就把一些不急用的东西交给了快递公司。 比约定的送货时间早了五分钟呢。我也没和对方确认,径直开了门。 “你好,我是昨天打电话来的天崎。” 门口站了一个陌生的女子。我懵懵懂懂地“哦”了一声。 对方笑盈盈地看我,“我是百合之前的上司天崎。我想把一些百合留在公司的东西送来,昨天已经电话过令堂。” “是吗?我……我没听妈妈提起过……” 我重新打量起她来。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估计有35岁左右。束发,圆脸,一身纤瘦而修身的套装,这样的装束无疑是显年轻的,所以她的实际年纪也许要比看上去的要大。 也许是被我一直盯着看的缘故,天崎有些尴尬,“你看……” “啊,不好意思,快请进来。”我慌忙递过拖鞋。 “那么,就叨扰你们一会儿了。” 天崎飞快地换了鞋,走进门。从她的态度里,丝毫感觉不到那种即将进入命案现场的恐惧与好奇。 我请她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到厨房沏了两杯红茶。 “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其实让快递送来就可以了,您可以选择到付。” “我之前叫过一次快递,估计你们没有看到联络单,快件又被退了回来。所以,我想还是亲自送来比较好。” “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我妈妈这段时间一直躺在床上,我也是刚从外祖父家回来。” 听上去还真有些托词的味道,不过我也只能这么说。 我心里想的却是,这便是阿姨难以启齿的所谓妈妈的样子比较怪的地方吧,我总算明白过来了。虽然刚才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不过她已经记不得和别人的约定,也不能签收快递,生活中很多平常的事都已经应付不了。 “没关系的,我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正好要来这一带。” 是吗?也许她只是为让我好过一点才这么说。我们家这一带,几乎是清一色的住宅,应该没有委托广告设计的公司。 “呵,好漂亮!” 天崎举起我盛红茶的杯子。洁白的陶瓷,艳黄的镶边,周围缀着沁蓝的小花。 “这是我妈妈从葡萄牙带回来的。” 我简单回答,也在沙发上坐下。 “这样啊,我说呢。这样的款式,在日本可不容易见到。” “您对餐具似乎很有研究。” “也不是啦。只是不管我看到什么,都会先留意到颜色和设计。” 做设计的人就是不一样,我心里暗想。 天崎又问:“百合也是这样吧?啊,百合应该不像我,有职业病。”天崎掩鼻笑了起来。她的言行举止一点也不显生分,自然率真的样子倒和阿姨有几分相似。 “姐姐在公司做得还好吗?” 我想,面对这样的谈话对象,我也不必假装客套,想问什么就问好了。 “怎么说呢……”天崎变得闪烁其词,“我对百合也不是太了解。” “咦?姐姐不是您的下属吗?” “啊,不好意思,我这么说话可能不够严谨。百合从入职的那一天起,我就认识她了。当时我负责做新人培训。” 那么,她说不太了解百合姐又是什么意思呢?虽然我的心里疑问连连,但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原本新人应该由前一年入职的前辈来带,但那时候我们公司的情况不是很好。在我之后,很少录用女性职员,而且已有的女员工也都纷纷辞职,所以我们之间没有其他的女同事,不过,那一年,设计部除了百合之外,还有一名女员工入职,一下子就有了三名女性成员。” “这么说来,大家关系应该亲近才对。” “是啊。我大概是和百合走得最近的人了。我相信除我之外,公司里其他认识百合的人都会这么评价她,品味超赞,做事利索,虽然不能说是全能型人才,但即便碰到她不会做的事,也会非常努力地去做,直到学会为止,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难倒她。” 天崎眼里的百合和我心目中的百合姐如出一辙。这样一来,我对她刚才说出“不太了解”的意思更加不解。 “那么,为什么刚才您说自己并不是很了解她呢?” “不好意思。那是因为最近我总是在公司里想起百合。想起百合总是将‘没问题’‘不要紧’之类的话挂在嘴边的样子。比如我问她‘一个人做得了吗?’她说‘啊,不要紧。’‘需要帮忙吗?’‘不用,没关系。’‘有事儿就招呼一声啊。’‘好的,没问题。’她说‘没问题’的时候,总是那样的表情,让我感到自己总是被她拒绝。所以我只好和她开玩笑,‘今天,园部又是一副“没问题”的样子。’” “所以说,我姐姐一点也不可爱对吗?” “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天崎摆了摆手,“总之呢,百合在工作上一直都非常努力,独立性很强,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轻易求助。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有给到我们多少可以真正了解她的机会。不瞒你说,这次事故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她有两个妹妹。对于长期一起共事的人来说,我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大概是一直这么认为,所以刚才才会说出对她‘不了解’的话。” “原来是这样。”我接过话头,继续注视她的表情,“这么说也许有些自大了,但我想我完全明白您所说的意思。因为姐姐在家里也从不说公司的事。” “原来百合在家里也一样。” “是的。一般说来,女人总是比较八卦一些,喜欢东家长西家短地说些什么。大家相处的时间一长,多多少少就能知道些对方的事。可我姐姐却不是这样的人。虽然你问她什么她都会回答,但如果你不问的话,她绝对不会主动提起。依照姐姐的性格,估计是觉得自己不能确定对方是否愿意听,想当然谈论自己的私事比较失礼。” “是的,就是这样。百合是一个做事比较有章法的人,原则性强。” “出事之后,我一直在想,作为妹妹,按理应该更加关心自己的姐姐,应该多问一些她的事情,可每次想到这些心里就隐隐作痛。” 我希望可以更加精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觉得非常遗憾。但天崎却频频点头,附和我的心思。 “我也是这样。一想到百合,心里就隐隐作痛。不过,今年开春以后,百合似乎心情大好,有时候同事在工作间隙聊天,她也会插上一些话。只在星期一和星期二,也就是出事那两天,我觉得她情绪有些低落。”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你是说她为什么会情绪低落吗?” “嗯,虽然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情绪低落,但我更想知道为什么她会整个春天都心情大好。我也觉得入春之后,她就活力四射。” “我想是因为工作上比较得心应手吧。百合入职已经五年了,该是被委以重任的时候了,所以我一点点向她授权,试图让她独当一面。虽然很多人都不喜欢压力,但百合是一个很擅长从工作里寻找乐趣的人,干劲显得特别足。” “那,她又为什么会情绪低落呢?” “这个……估计是那两天遇到了什么事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这样啊。” 我和天崎都陷入了沉思,直到她将杯子放回碟子上,发出声响,才算打破沉默。 “我耽误您太久了,真不好意思。这些都是百合抽屉里的东西。” 天崎递来的纸袋里装着百合姐用过的素描本和笔之类的东西。 “天崎小姐,谢谢您。关于姐姐的事,如果您还能想到些什么,可不可以请您再告诉我?虽然这件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我还是想多了解姐姐一些。” “好的,给你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什么想问我,请随时联络。” 天崎微笑着递过她的名片,上面写着“首席设计师”的字样。我不知道这和一般我们经常听到的“课长”“系长”之类的有什么区别,而向百合姐姐了解这一切的机会原本很多…… “你可以把邮件发到这个地址,我在家和公司都会随时收信。” “太好了,实在太感谢您了。” 我再次细细打量起她来,只见她那平易近人的圆脸上,双眸晶亮,微微上翘的嘴角看上去性格开朗,有这样的上司,想必百合姐在公司应该发展得还算舒心。 “呃,我可不可以最后再问您一个问题?” 我叫住已经转身往回走的天崎。 “您觉得……姐姐是那种……会把妹妹杀死的人吗?” “绝对不是!”天崎不假思索地回答,“虽然每个人都有鬼迷心窍的时候,但唯独百合不可能!她真的是一个做事稳重、规矩又很得体的人,所以,这件事的发生我也很难理解。” “谢谢您。” 我再次向她道谢,也在心里再次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百合姐杀害梨花姐的原因,以及弄明白百合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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