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遭退亲
秋风送爽,掀起层层麦浪,成为秋收最美的风景。
陆紫菀是被一阵喧哗声吵醒的。穿越到这个苦哈哈的地方已经好久了,因为还病着,陈紫菀这几天一直都躺在床上。
“娘,什么事情这么吵?”陆紫菀推开房门往厅里去。
一贯冷清的厅里,今天倒是热闹得很,陆紫菀的声音还带着病中的柔弱,落入一群人的争吵声中犹如一滴水滴入大海一样毫无反应。
“王婶,他陈家怎么可以这样,毫无理由的,说要退亲就退亲,这让我们家紫菀的名声往哪里搁?”陆紫菀的母亲何春梅声音带着怒意,看来她对陈家退亲的事情很生气。
农户家里的门一般都是不锁的,所有的人想看热闹就直接走进来,陆紫菀推开很多人才勉强挤了进去。
陆紫菀看了眼站在母亲面前的女人,微微蹙眉,问:“娘,你说陈家要退亲?”
陆紫菀穿越到这个身体里已经好多天了,二十一世纪的医科院女研究生一觉醒来莫名其妙地就穿越到这个陆紫菀身上,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上天安排,此陆紫菀和她不仅名字一样,连长相都一样,只不过这个陆紫菀年纪小很多,不过才十六岁。
经过这许久,陆紫菀对这个家的情况早就摸了个透,这是一个历史上没有出现过的一个朝代安朝,她的家人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户。
在这个朝代,十六岁的女孩按道理是早应该出嫁了,陆紫菀其实也早就有了一门亲,是她父亲陆东明在世的时候定下的。只是天意难测,没想到两年多前陆东明一命呜呼,而这里的习俗是要守孝三年,故而陆紫菀到了十六岁还没有嫁人。
“紫菀,这里没有你小孩子的事情,你身体还虚着,快去房里休息。”何春梅忍不住含泪,看着女儿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色,更是心疼。
“哎,怎么没有她的事情?”王婶扭着肥腰,朝着陆紫菀笑着说,“菀姐儿,这事情还真和你有关系,是河南村那边的陈富贵家,他儿子今年也不小了,陈家这不是着急着抱孙子嘛,但是你还要为你爹守孝,所以他们托我来将你们的亲事给退了。”
陆紫菀愣了愣,陈富贵就是那个和她定了亲的陈家。怎么一大早的来退亲了?
王婶见陆紫菀蹙眉,以为她心里不快或者伤心,便连忙补充道:“菀姐儿,你看,你人长得可是我们这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漂亮,等你为你爹守孝结束后还怕找不到好人家嘛。这陈家既然着急抱孙子,你就劝劝你娘,别太固执耽误了陈家,将来陈家要真的怪起来,就算你嫁过去了也不好过是吧?”
“紫菀娘,我觉得王婶说的没错。”人群后边,一个黝黑的农妇一边推搡一边努力挤了进来,人未到前头,声音倒是率先传了进来,“菀姐儿这还守孝期呢,乡里乡亲的,耽误陈家传宗接代这可是大事。”
陆紫菀朝说话的人投去一眼,那是陆紫菀的大伯母。
陆紫菀的爷爷奶奶已经去了好多年了,生了三兄弟,老大陆东兴,老二陆东林,老三就是陆紫菀的短命爹陆东明。
眼前这个说话的就是陆东兴的媳妇陈桂华,两人有一个女儿今年十五岁,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十三岁,一个七岁。
老二陆东林只有两个女儿,为此,平时没少被老大家的人轻视,好在老人去世前几兄弟就已经分家单过了。
陆紫菀的爹早逝,留下一家三口,娘亲何春梅和大伯母陈桂华同村,陆紫菀下面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年仅七岁,名叫陆半夏。
“还是东兴媳妇明事理。”王婶朝着陈桂华咧嘴笑,然后朝何春梅看去,“紫菀娘,这亲你还是点头给退了吧。你看,陈家是着急抱孙子,这个理由对菀姐儿她的名声没有半点影响,所以你也不要担心这亲事退了会影响菀姐儿以后议亲。”
“就是,紫菀侄女儿长得这么漂亮还能怕以后没人要啊,等着守孝期过了,这提亲的肯定会踏破家门槛的。”陈桂华笑着接话,话锋却又突然一转,“只是,陈家这样的殷实农户,我们这几个村,还真就找不出几个比陈家更好的了。而且陈富贵就一儿一女,女儿出嫁了,陈家那些田产最后不都是留给他儿子的嘛。”
“大伯母你究竟想说什么?”陆紫菀揉了揉眉头,瞥了眼一脸幸灾乐祸的大伯母,这个女人,一向尖酸刻薄,当着村里人的面就胳膊向外拐简直就是小意思。
“我能说什么。”陈桂华被陆紫菀一下打断有些不悦,道,“我就是说,陈家虽然比不得那些大地主庄家大门户的,但是,比起我们这些人日子毕竟好过得多,没了陈家这门亲事,就算你是长得跟那天仙一样,最后不都得嫁个泥腿子下地干农活。要我说,菀姐儿你就是没有享福的命,白定下了这么好的亲事,偏生你爹短命,硬是将你的亲事拖没了。”
“紫菀她大伯母,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紫菀到底还是不是你侄女了?她怎么说也称呼你伯母,你胳膊向外拐帮着别人就算了,怎么还这么说我家紫菀。”何春梅听陈桂华一阵乍呼眼睛都红了,自从丈夫去世,大伯一家三五天地来找他们家的麻烦,整天从他们家顺东西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当着那么多村民的面说陆紫菀没有享福的命?
“哎,我哪说错了,这事情可不就是这样的嘛,三叔他命短,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在那时候死。你说,要是他早死个一年,这时候菀姐儿不是已经可以和陈家成亲了,谁还会因为菀姐儿要守孝退亲啊!”
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陆紫菀心里一团火因为陈桂华的话烧了起来。虽然那个陆东明不是她亲爹,但是,她既然占着人家女儿的身子就必须当他是自己的爹,这大伯母竟然这么歹毒地诅咒她爹应该早死?!
“大伯母,你是不是陆家的人?我爹怎么说也是你丈夫君的三弟,虽然他如今去了多年,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当着大家伙和我娘的面编排我爹的命,更不能这样诅咒我爹!”
陆紫菀一边说着就低头去擦眼泪,一边抽泣着指责陈桂华,然后一脸悲戚地对自己娘亲道:“娘,你就应了陈家吧,这亲不要也罢,爹才去了两年,大伯母就因为陈家退亲的事情这样诅咒爹爹,这要让爹的亡魂不得安宁啊。”
“紫菀,这亲是你爹当初定了,不能退。”何春梅被陆紫菀这么一说,眼泪也跟着哗哗地落了,“我可怜的孩子,陈家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娘,难道你是要逼我当个不孝女吗?因为女儿的事情让已经去了的爹被那些毒妇诅咒,如果再不退亲,陈家还不知道要在背后怎么骂爹,难道娘忍心看爹的亡魂不得安宁?娘,陈家既然等不得这一年,我们又何必紧巴巴地抓着人不放,由不得又有些毒妇要乱说女儿是没人要才会这样扒着亲事不放。”
何春梅抱着陆紫菀哭得可怜,睡在里间的陆半夏也终于被万里的争执吵醒,才七岁的他比很多孩子都懂事,走出来看见娘亲和姐姐在哭,立刻抓起角落里的扫帚大喊:
“你们都是坏人,你们一大早来欺负娘亲和姐姐,你们都给我走,我不要你们这些坏人进来!”
“半夏!”陆紫菀见弟弟拿着扫帚乱挥,一时心里暖暖的。穿越前陆紫菀是一个孤儿,没有感受过亲人的温暖,现看着才七岁的弟弟就知道维护自己,她心里满是暖意,连忙将半夏护了过来,生怕别人推倒了他。
陆东明是陆家的小儿子,懂事之后就跟着镇上的郎中当学徒,之后就回了村里当郎中。陆东明生前一心为善,经常免费帮村民治病,他也是村里少有的能识文断字的人,村里人都挺敬重他的。
见他才离去两年光景,他留下的孤儿寡母就被这样欺负,受过陆东明恩惠的村民实在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陈家的不是和陈桂华这个大伯母的不对。
“我说紫菀她大伯母,你这番话说得也太恶毒了吧,有谁见过这样诅咒自家叔子的,你就不怕东明亡魂不安晚上来找你算账!”
“东明大哥还在的那会儿,可没少给你们家仨孩子和你们夫妻看病,什么时候见东明大哥收过你们一文钱了?你这毒妇,竟然还胳膊肘往外拐,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陆紫菀一边安抚着弟弟陆半夏,暗自却勾着唇角,她知道自己爹生前帮助过很多人,她是故意把自己说得惨兮兮的,就是要激出他们的良知,让这些人替自己指责大伯母,可比她这个小辈指责长辈好用得多了。
再者,什么陈富贵,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一知道自己已经定亲了,她就盘算着要怎么退亲,这下正好,不需要她想,人家自己就上门来了,还省去了她的烦恼。
况且现下看来陈家也是一个凉薄之家,纵使陈家家财万贯她也一点不稀罕,她陆紫菀,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嫁给这种人!
来到这个地方,陆紫菀最无奈的就是这里的风俗,盲婚哑嫁的,一辈子好不好都只能这样,这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来说,实在难以接受。
“娘,人活一口气,就是志气,这是爹生前常和我说的。我想,既然陈家执意退亲那就退了吧,爹要是还在一定也会这么做的。”
“你可想清楚了?紫菀,你也大了,这事情也是关系到你自己一生的大事。”作为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过得好。
“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娘,百善孝为先,我不想当不孝女,这亲,退了吧。”陆紫菀一脸坚决,心里暗想,开玩笑,当然要退,不然她之前说那么多废话干吗?不就是为了动摇何春梅的心嘛。
“哎呀,到底东明大哥是识文断字的人,教出的女儿就是懂事,还孝顺,将来谁家能娶到你一定是有福气的。”王婶只是媒婆,见何春梅松动,自然乐得说几句话捧着陆紫菀了。
“王婶,既然如此,这亲便退罢,我这就去把当初的定亲书拿出来就是了。”何春梅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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