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老不老,主要取决于他对年龄的想法和态度。俗话说得好:“你觉得自己几岁,你就是几岁。”这句话是智慧的总结。对多数人而言,从青少年到成年是一个连续不断的发展过程,你可以从中得到许多新的机会,培养许多新的能力,发展许多新的兴趣,获得不同的成就与满足。能够提前为老后做准备的人,在后半生往往也能拥有这样的心态,并从中得到许多益处。但是,仍有许多人囿于种种错误的想法和悲观的态度,草草过完下半生。追根究底,有一些原因来自“死亡属于禁忌”这个话题——与死亡相关的“老化”,也成了禁忌。
本章将要检视关于老化的一些想法和态度,并试图找出一个比较平衡的观点。
积极的人生观,不管在什么年纪都是最宝贵的资产,对老年人而言更是如此。一旦拥有这样的态度,就算外在条件不尽理想,他们也能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培养新的兴趣,创造新的机会,并从中得到满足。能够用这种态度面对人生的人,老实说为数不少。对他们而言,后半辈子同样能够持续成长,并且可以运用自己在前半生累积的经历、智慧、兴趣、理解与宽容来加以经营。因此,老化是加法而不是减法,是日益成熟而不是青春不再,是进化而不是退化。
成功老化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也就是能接纳以下事实:不同年纪的人本来就具备不同的特质,扮演不同的角色,体验到不同的快乐。如果20岁的人想当总统或首相,就跟70岁的人想赢得奥运金牌一样,是徒劳的期望的。但这不代表年轻人不能积极参与政治,也不代表老年人无法继续从事体力活动。
西方社会对老化所持有的态度多半是负面的。他们的自我认同和自我定义,大多取决于他们在经济上所扮演的角色,如雇主或员工,买方或卖方等,在这样的架构下,退休的人(尤其是被迫退休)通常是显得无足轻重的。而且,现代的老人无法像过去一样,可以从三代同堂的大家庭中得到支持,这就更加重了这种态度的负面性。时代的进步,虽然提高了医药的水准和人类的寿命,却也制造了另一个问题:上了年纪的人如何在越来越长的人生中活得有意义又有价值呢?
不过,最大的障碍其实并非“年龄歧视”,而是当我们老化时,对自己所抱持的负面自我形象。对于较为极端的人来说,这些想法甚至会发展成不理智的信念,以为老年会是一场噩梦,举目所及皆是衰败、孤独、贫穷、无用与无助。但是,跟其他的自我概念一样,这样的信念可能会有心理暗示作用,极有可能会成真。
许多老年人之所以体力衰弱,并非因为他们已将所有气力用尽了,而是因为别人对老年人不会有过多要求,而他们也不会太要求自己。给予老年人适当的协助确实很重要,但如果做过头了,也会削弱他们的独立性,伤害到他们的自尊心,而让他们变得更消极,更依赖别人。
这句话说得好!许多人虽然上了年纪,却从来不觉得自己“老了”。遗憾的是,我们的社会却过于强调实际年龄,并任意地依年龄把人生划分成数个阶段。根据一般的定义,从60岁到100岁,甚至100多岁(以40年为阶段),都算是所谓的“老年人”,但这群人所拥有的能力和经验,其实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的。因此,认为这群人同质性相对较高,并冠以“老年人”的称号,实在荒谬得很。
不幸的是,强制退休年龄反而是在让人确信年龄是一个决定性因素。这样的做法在行政上和政治上或许相当便利(其实这一点也值得商榷),但是从生理上来看却没有任何意义。一般认为,人生可分成三个阶段:成长和学习的阶段、成年与1==作的阶段、老年与退休的阶段。其实,这样的区分并没有什么道理。谁说人到了某个年纪就一定“老得无法工作”了?要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有能力工作、有能力学习、有能力从事新的活动和发展新的兴趣,年龄实在是不甚可靠的指标。事实上,瑞典、德国等国家已将强迫退休制改成弹性退休制了。
另一个关于老化的错误观念,可以从“年老力衰”这个惯用语中看出来。这四个字似乎暗示着,年老与衰弱是息息相关的。但是,要预测一个老年人的健康和生活能力,实际年龄是很不可靠的指标。一个人的健康,基本上取决于基因和生活方式。关于前者,我们几乎无能为力,但是对于后者,我们却有很多努力的空间。年轻时懂得照顾自己的健康,老了以后就更有可能拥有健康的身体。
诚然,年纪越大,罹患慢性病或身心障碍的概率就越高,但我们不该理所当然地以为:“我这个年纪会出现这些状况很正常。”一个人的健康状况可能很好,可能是普通,也有可能很差,但我们对健康问题的反应应该一致,那就是:尽早就医,查明病因,想办法把病治好,或起码控制住病情。
下面这个事实或许可以让我们得到安慰:年龄在60岁以上的人,绝大部分在自己家中过着独立的生活。每20个老年人当中,大约只有一个住在养老院,而其中有些是自愿而非被迫的。至于住在医院里的老人,比例其实很低,而且多半年纪已经非常大了。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