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章是一个执着的记者和作家,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最近人民出版社出版了他的65万字的长篇报告文学《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该书记录有全国“八大红色经典景区”之一称号的英雄山——抗日山的选址、建造的历史和与此相关的八路军、新四军可歌可泣的浴血奋斗的动人事迹,记载着中华民族抗日的艰难的奋斗历程,讴歌了凝结在抗日山中华民族精神魂魄。如果说,八路军、新四军用鲜血给我们这个时代留下一份宝贵的精神财富,那么王成章用饱含诗意和激情的笔触给我们这个时代留下一份关于抗日的信史,一份中华民族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这部沉甸甸的、具有历史档案性的报告文学佳作,着实让生活在今天这一功利社会的读者有醍醐灌顶之感。
抗日山濒临黄海,背依沂蒙,是抗战时期中国唯一以“抗日”命名的山,安葬800位烈士忠骨,碑刻3576位烈士英名,是一座由血肉和信仰铸就的丰碑。从1941年到1944年间,八路军115师、山东滨海军民冒着枪林弹雨4次兴工为死难烈士树碑建碣,兴建抗日山烈士陵园,创造了敌后抗战史上一大奇迹。
王成章所著的《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把以抗日山为精神制高点的山东滨海军区作为重点创作区域,并由此延伸到符竹庭、彭雄、田守尧等将领发轫于红军的历史传承,塑造了一系列八路军英雄人物形象。既有烽火连天的战争场景,也有没有硝烟的地下战斗:既有艰苦卓绝的根据地军民的鱼水深情,也有战地浪漫的爱情。《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结构宏大,波澜壮阔,引人入胜,真实、艺术、全景式地再现了滨海军民8年抗战的峥嵘岁月,是一部人民战争的英雄史诗。
山东军民的灯塔
黄海之滨,苏北鲁南,沂蒙山余脉,有一座抗日山。
阳光像是一层不锈的金属丝线,笼罩在抗日山上。
在群峰簇拥下,抗日山年轻而有活力。
周围的夹谷山、子贡山、小塔山、朱雀山、马山、金牛山、葫芦山环抱着它,毛泽东主席批示修建的红领巾水库在山下碧波荡漾,一切是那么美妙。
抗日山是八路军滨海军区、滨海人民的精神高地。
镌刻着八路军总司令朱德五言诗《抗战五周年挽八路军阵亡将士》的纪念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远眺抗日山,法国诗人瓦雷里的诗《海滨墓园》涌入我的脑际:
这片平静的房顶上有白鸽荡漾/它透过松林和坟丛/悸动而闪亮/公正的“中午”在那里用火焰织成/大海,大海啊永远在重新开始/多好的酬劳啊,经过了一番深思/终得以放眼远眺神明的宁静/……我攀登,我适应这个纯粹的顶点/环顾大海,不出我视野的边际/作为我对神祗的最高的献供/茫茫里宁穆的闪光,直向高空……
抗战时期的抗日山俯瞰着脚下的滨海军区。
滨海军区南起横贯大半个中国的陇海铁路,北至山东半岛的大动脉胶济铁路,东临白浪滔天的黄海,西界静静的沂河。地形长方,由东北斜向西南,东西约400华里,南北约600华里,贯通着沂河、沭河,交错着台潍、海青、日莒数条公路干线;有巍峨壮丽的山区和一望无际的平原,也有天然良港连云港、石臼所、柘汪、岚山头,是华北和华中的结合部。泰石公路把全区分成南北两半,南部简称路南或滨南,北部简称路北或滨北,生活着500万人民。
千万里铁蹄没有山河,屠刀的狰狞比残云还轻,人们在血泊里倒下,又从血泊里顽强站了起来。
笔者出生在这块高地的腹部赣榆县,从小听着抗日山的故事。
长大了,觉得这些故事断断续续,有些地方模糊难解,就有了从更深层次上了解它的欲望。
如果站在历史的断崖,你永远有许多难解的谜团;然而只要在岁月的帷幕里穿梭,你就能听到历史遥远的回声。
为了留住历史,不留遗憾,笔者曾于2001年来到这里采访,试图留下人们对它的记忆。
这个大山上没有失败者。
这是一座不死的山,无论斗转星移,岁月沧桑,它的风骨和品质从没改变。 2001年8月24曰,笔者供职的《连云港日报》周末特刊版上,刊登了笔者采写的通讯《一座山的诞生》。为了保持原貌,笔者不作删改,兹录于下:
山,以抗日命名,用热血铸就。抗日山烈士陵园,是在抗战最艰苦的年代里兴建的,这本身就是一曲高亢的革命英雄主义赞歌。那高塔,那丰碑,令人联想到那炮火硝烟的岁月。战士们一手拿枪,一手拿镐,创造了敌后抗战史上一大奇迹。在抗战胜利56周年来临之际,我们来到这座英雄的山,走访调查了一些老同志,我们想了解的是这座英雄山的诞生过程,以及与此相关的革命故事。这对我们后辈同样重要。
脚步轻轻,我们不想惊扰每一位安眠的英魂。
3576个英雄的魂魄呵,你们且请安睡,且请安睡。
这里的每一个名字,都滚着硝烟,裹着烈火,都是歌,是诗。
60年前,这座海拔173米,位于赣榆西部夹谷山南、沂蒙山区南部余脉的原名马鞍山的山,自八路军在山上建立抗日烈士纪念塔后,就注定了千古流传。
从1941年到1944年间,八路军115师教导2旅,山东军区和滨海地区广大军民,远见卓识,节衣缩食,4次兴工为死难烈士树碑建碣。建国后,中共赣榆县委和赣榆人民,又多次整修扩建。如今它是江苏省文物保护单位,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苏北鲁南党员教育基地。
笔者多次来到这里,一半是为了缅怀,一半是为了寻找。
建烈士塔的日子里
笔者来到赣榆县党史工委,戚桂森主任告诉我们,赣榆县党史工委、县志办的同志一直关注着抗日山史料的收集整理工作。1983年,适值符竹庭、彭雄、田守尧同志牺牲40周年,赣榆县委隆重举行符竹庭同志牺牲40周年纪念活动,邀请了烈士当年20多位部属来抗日山缅怀述旧。《抗日山志》、《血洒赣榆留英名》两部志书,于当年出版。他们特地约请当年建造抗日山烈士陵园的负责人柴川若寄来回忆录:《马鞍山被改变着——记建立马鞍山纪念塔的经过》。
柴老在回忆录中作了如下追述:“1941年春,青口战斗的胜利,特别是18勇士的英勇事迹对人们的鼓舞,使各方面对建立抗日烈士纪念塔的意见臻于成熟。历月余,工程完毕后,计塔身方圆8尺,高约8尺,全部面积仅占64平方尺,烈士姓名也难容下。8月,旅政治部下了大决心,重新建了一座,用时约3个月,于1941年7月7日抗战5周年纪念日之际完工。为了节省运输人力和减少敌人的破坏,纪念塔决定竖立在山顶,为节省人力物力,塔基便放在一块天然的大石上。1941年冬天,‘海陵反蚕食’战役,4团9连一个班全部壮烈牺牲,坚守住了阵地,人们把他们的遗体葬在纪念塔前。1943年春,小沙东海战烈士灵柩运到马鞍山上埋葬,从此这个孤僻的小山,便成了一个朴素的烈士公墓。军区成立,政治部利用第一次工程所余石料,建树了一座榴弹形的小纪念碑,于抗战6周年竣工,赣榆战役符政委不幸牺牲,整个滨海人民一致要求为他建墓,同时山东军区为国际友人希伯同志建纪念碑,一并于1944年‘七七’完工。这4次兴工都是用的现时现地实用材料。部队政治机关对建塔工作给以极大的注意,尤其是符政委的关心和毅力,给了每个工作者以无限的力量。”
“修山工作中,海赣独立营指战员,每人平均约移动万斤的重量,尤其是四中队,速度超过普通速度一倍。他们为了节省衣服鞋子,在施工中一直不穿上衣和鞋子,当地群众见了无不啧啧称赞。整个独立营搬运石头没用工具,创造了一种‘传递法’,大家称他们为‘驮山虎’。旅直属队集中全力曾于一夜平掉一个小山头。工兵连为‘小沙东海战’烈士建冢,250万斤泥土工程,50个人在10天中全部完成,平均每人移动重量达5万斤。”
“有人以为建筑纪念塔,会耗资百万,但事实恰恰相反,既没有耗资百万,也没有占用民力,八路军与人民群众紧密结合,一手拿枪,一手拿镐,共同创造了人间奇迹。”
在赣榆,我们找到了盛志良,他曾经到南京采访过当年承建烈士陵园另一负责人刘宗璞,盛志良今年60岁。
1982年12月30日上午,盛志良在南京市广州路东头电业局宿舍院见到了饱经沧桑的刘宗璞老人。透过历史的烟云,刘宗璞陷入深深的回忆:“修建抗日山烈士陵园是符竹庭同志的主张,经费来源为军区指战员每人每天节约一两粮食。1941年成立了山东省滨海军区抗日烈士纪念塔建塔工程处,负责人是宣传股长柴川若、胡邦凯,我是1943年8月去的,做柴的副手,柴川若调走后就由我负责,直到1945年鬼子投降。当时技术负责人是大杨、小杨兄弟,小杨是党员,大杨技术上很有才干,工程设计、施工、美术、铸造都很在行,符竹庭铜像就是他负责铸的。”
P8-10
寻找魂灵的文学
王青风
无论对于编辑、杂志社或出版社而言,发现并推出一部优秀文学作品,是一种追求和责任。非常荣幸的是,在中国共产党建党90周年前夕,《中国作家》2011年第2期在头条位置最早、最快地刊发了王成章的长篇报告文学《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的一部分,我所说的“一部分”主要是由于杂志的篇幅所限,是忍痛割爱。人民出版社将全部60余万字出版成书,也是了结了我们杂志社的心愿。
抗日山濒临黄海,背后有更大的群山——沂蒙山脉,这片红色区域是中国隆起的民族脊梁,它为中国,也为世界所瞩目。抗日山,不单纯是一座山,更是一尊由血肉和信仰铸就的丰碑,在人民仰望的视野里巍巍屹立。这里,山紧偎着海,海紧抱着山。山海血脉相连,息息相通,就像抗战时期的滨海军民一样;生如此,死亦如此。
4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曾经去过一趟抗日山。没想到,在苏北鲁南有这么一座以“抗日”命名的山,是抗战的唯一,也是中国的唯一。山顶一座高达十佘米的纪念塔巍然矗立,如一柄青铜铸剑,直刺苍蓝的天穹。塔顶是一尊钢铁铸就的战士,一身戎装,左手紧握钢枪,右手高擎红旗,眺望远方,英姿飒爽,浩气如虹。这座塔,正是一座山峰岿然挺拔的所在,也是抗日山最壮丽的象征。
这里埋葬着的数千名烈士,曾是数千个鲜活的生命,是数千支青春的挽歌。他们为了民族的存亡,甘愿血洒疆场,合生取义,最终在这个特殊的兵营——烈士陵园——慨然集结。生为人杰,死为鬼雄。群山为之动容,大海为之滔澜;他们是山的儿女,是中国大地上的精英。那激越的呐喊回荡在祖国的上空,回响在人类的头顶。这里的一草一木,似无数鲜活的生命,诉说着不朽的传奇。世界和平之树,正是各国正义的人民用血和泪浇灌的。
这座英雄的山,见证了抗日老区可歌可泣的战斗史、英雄史、革命史,然而,却不为国内多数人所知。感谢作家王成章,感谢他的报告文学《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让这座静静地躺了70年的山走进了国人的视野。
一个失魂的人就会成为被人摆布的木偶,他的命运会比死亡更悲惨,一个民族也是。鲁迅先生说:“唯有民魂是值得宝贵的,唯有他发扬起来,中国才有真进步。”一个伟大的民族历经磨难之后的精神财富,必将成为这个民族进步的基石。文学是一个民族生命力的象征,它从来属于整个民族——出现过许多艺术巨匠的民族一般来说是强盛的,是难以被征服的;而文学总是承载着构筑精神家园的神圣使命。我一直认为,当文学脱离了土地,脱离了生活,作家就丢失了赖以生存的根基。作家脱离了民族性、地域性、时代性,文学就必然死亡。如果一个作家怀揣着民族的希望,肩扛着时代的责任,内心归属于一片土地时,他的血液就必然是滚烫的。在他的字符里所传达出来的历史、形象、精神、传奇以及风采,将会凝聚成某种特殊的启示,是那种汲取心灵和情感之美的感受。
当战争来临时,大地上最让人动容的是来自最底层民众的咆哮。所以说《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是一部激动人心、感人肺腑的报告文学作品,有气势,有激情,它的成功来自于内涵的厚重和文学的魅力。
有人认为报告文学作家应该是一个思想家和行走者,我也认为,在坚持文学性的前提下,思想的高度就是报告文学的高度。作为行走者,报告文学作家必须忠于事实,不畏艰辛,踏破铁鞋,具有勇于追求历史事件真实的调查精神。只有这样,作家才能有一种事实在我、合我其谁的自信和兴奋。
王成章不是从时下的所谓文学潮流中,不是从书架上的字纸堆里,而是从炎热的夏天、寒冷的冬天、连绵起伏的山峦之间获取灵感,获取文字的力量和决心。只有眷恋土地和心有所属,他的文字才能如此从容不迫和富有个性。
王成章以历经数年的艰辛而深入的采访,以交叉重现式的结构和鲜明的精神在场感,试图呈现出一种直逼历史本真的情景与氛围。全书一气呵成,作家投入的创作热情和才情、理性的思辨令我等读者为之感动。
报告文学出现于第一次世界大战,英文叫Reportage,从Report一词衍生。从其命名可知这个文学品种与报告攀亲,与当时作家亲身参与火热的战斗生活分不开。《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是一部史诗性的纪实。所谓史诗,是指比较全面地反映一个历史时期的社会面貌和人民生活,具有结构复杂、画面广阔、内容丰富、意义深刻等特征的叙事作品。近年来涉及“宏大叙事”又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主要还是那些史诗类的作品。这部作品所涵盖的时间有几十年,无论是介入历史的力度、潜探历史的深度以及所表现出的由思考和真情交融而生成的巨大的艺术感染力,都表明了这部作品保持了较高的水准,作家通过史诗重返民族精神家园。
作品结构宏大,有一种大海般恢弘壮阔的美,所涉及的是一个民族在亡国灭种的生死历史关头,在这一大背景、大环境、大劫难中是如何挺起脊梁,用灵与肉铸成“新的长城”抗击外侮的,是在民族空前悲壮的背景下体现民族精神和魂魄的。作品蕴有复调结构或复调主题,抗日山当然是作品的主线,符竹庭无疑也是作品的另一条主线,时空体结构体现了一种动态与静态相结合的表现方式。我们在阅读中所感受到的震动和冲击力,是它的文字传达给我们的,也是那段峥嵘岁月传达给我们的。
因为作品认识了王成章,在我的感觉中,他无论是行事还是作文,都是一个很认真、很淳朴的人。他姿态低调,为人平和,不夸夸其谈。近年来,我们看到在创作、学术、评论诸领域浮躁之气盛行,创作肤浅,戏说不鲜,不去扎实地创作和探究问题,而是把复杂的历史人物和历史现象简单化、情绪化。手段是他们手中的魔棒,可以任意挥舞和演绎。身兼记者和作家双重身份的王成章,则是将自己融入那段刀光剑影的历史,对那个时代再认识、再评价、再构思,以独有的思路再现其风云变幻和英雄壮举。多视角、多层次、多侧面的历史纵深感,既广且深的宏大战争场景,全面地审视、刻画人物与历史事件,不拘泥于一城一池、一人一战,而是寻根溯源,时空交叉,前后呼应,形成有机的整体,通篇洋溢着一种激奋昂扬的调子。
近几年,报告文学比较走俏,但也有遗憾,真正襟怀天下,具有责任感、使命感,以精益求精恪行自己职责的,不是很多。正因为此,王成章以他的作品显示出别样的意义,如他所说:“我没忘记我是一个记者,记者的使命是记录。滨海抗战时期就有好几个记者牺牲,追录抗日山英雄的魂魄,是我的应有之义。”能够寻找到抗日山的魂魄,能够与抗日山的灵魂对话,该是一件多么崇高而幸运的事情!
抗日山的上空涌动着悲壮的风云!抗日山的魂灵,是薪火相传的红军的魂灵。本书所刻画的一大群人物,就像生活在我们的身边一样,令人难忘。当历史的硝烟已成为过去,今天的我们以更为自由广阔的视角和多层次的解读来审视这部作品,相信会有更多的感受和体会。
静静地阅读《抗日山——一个民族的魂魄》,每次抬眼都能望到阳台外清爽的蓝天,刹那间心思已经飞到了遥远的抗日山上,红高梁的意象,抗日山下的树林、草地、河流、湖泊、田野和海滨,都庄严地、静静地被霞光照得通红。作品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算是近景,人物所处的战火烽烟是中景,在这一切的背后的远景,则是绚丽多彩、气象万千的抗日山下的四季风景。王成章饱蘸深情地描绘着那片博大的土地,语言始终保持一种质朴大气的风格——既激情澎湃又内蕴深邃。
一部作品境界的高低、品质的优劣,读者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优秀报告文学感人的魅力总是介乎真实与抒情之间。评论家阎纲为报告文学提高文学性开了一剂良方:加大抒情性、诗化叙述性、细节生动性。这部作品既有报告更有文学,报告性文学性俱佳,因此显得难能可贵。一部50万字的浩瀚作品,要处理好结构,安排好情节,描写好细节是非常困难的,但作家在战争之间穿来插去,使那气势磅礴、宏大复杂的结构,布局得严整而有序。里面有很多精彩的片段,很值得我们咀嚼回味。通过这部作品我们看到,伟大的民族精神得以提升拓展,文学的号角一如既往嘹亮振奋,作家的满腔热血一脉相承,优秀作品的荣光仍然在延续。
我赞成作家口十兆言对本书的评价:“不寻常的角度,不寻常的描写,很值得一读。”浓烈的文学色彩使本书有了丰盈的血肉,有了迷人的身段,而战地爱情的描写也为本书增色不少。在我看来,所有的文学作品最终还是要靠艺术性,作品不仅在当下是好看的,还必须经得起时间的检验,才能证明自己是优秀的。
我对王成章的这部作品,仅做了“一个人的阅读”,不同的读者可以而且应该从作品中读出更丰富的意义来,阅读也是创造。王成章说:“抗日山这部厚厚的大书仍然向未来敞开着,你可以带着你的问题,去继续阅读。”我持同感。
作家们在不同的向度上进行着各自的旅行,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文学是比乌飞得还远的梦想,比花开得还美的情感,比星闪得还亮的智慧,是我们到了一百岁还舍不得、忘不掉的寻梦。
王成章在写作上是一位多面手。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都很拿手,样样在行。他不但是一个作家——具有历史意识的报告文学作家,更是一个优秀的新闻记者。他的作品应该有着为明天存活历史的价值,我更希望看到王成章的下一部力作。
毫无疑问,这部作品将与抗日山同在!与抗日英烈同在!与中华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同在!
2011年春
(作者为《中国作家》杂志副主编)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这是一本有关抗日山,有关与抗日山有联系的人和事,有关山东滨海军区的红色记忆。
抗日山倚天面海,巍峨奇崛,是一座长眠着八路军烈士的历史大山。
血,曾经那么真实地浸透了我们脚下的土地。
笔者很欣赏这句话:“抗日山的重量,是气节的重量!是民族魂魄的重量!”
记得国内一个诗人在他的诗歌《墓床》里说过: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一点点跟着我的是下午的阳光……/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
我再次想起瓦雷里的诗《海滨墓园》:
……我的身体啊,砸碎沉思的形态/我的胸怀啊,畅饮风催的新生/从大海发出的一股新鲜气息/还了我灵魂……啊,成味的魄力,奔赴海浪去,跳回来一身是劲!……
抗日山把英雄们的名字镌入永恒。
第一次走向抗日山,那年满打满算我也只有12岁,上五年级,伙伴们举着红旗,步行30公里,豪情满怀,怀着朝圣般的憧憬,带着一嘴的燎泡和两脚的血泡经受了一次血的洗礼,虽然很苦很累,但我们却甘之如饴。
正像我在书里说的,如果站在历史的断崖,你永远有许多难解的谜团;然而只要在岁月的帷幕里穿梭,你就能听到历史遥远的回声。
抗日山穿透了我,我生活在这个精神高地的腹部赣榆县。在八路军前赴后继抗战历史的命运扭变涡动中,感受到生命的疼痛与博大。我有了说话的欲望,也感到了说话的快意。我渴望抗日山凝聚的这一中华民族的精神魂魄,能将不同时期的生命断层、思想意识由彼到此地贯通起来。
就像大树总会凋零,尘归尘,土归土,英雄也会老去。我没忘记我是一个记者,记者的使命是记录。滨海抗战中就有好几个记者牺牲,追录抗日山英雄的魂魄,是我的应有之义。
很幸运的是,在英雄们叶落归根之前,我得以采访到谷牧、许耀林、梁如仁、李石青、冒自强、吕剑光、杨琪……如今这些采访的路已经封闭,他们已离我们远去。
血与火的岁月,时光的流水,冲淡了人生旅程中多少记忆。然而战争年月那些血与火的斗争,那些动人心弦的故事,就像连云港孔望山的摩崖石刻,任凭风吹雨打,永远洗刷不掉。 抗日英雄们,可以说是整个新中国的“亲爹娘”!笔者知道,他们站在文字的背后,把根深深地扎进了泥土,把头颅献给了民族。
我不明白的是,人们为何总是转眼就将刚流淌的鲜血和付出的生命擦得干干净净?!把那段沧桑的历史忘记?!就像宛平城的城墙依然存在,墙砖上60多年前的弹痕依然存在,依然存在的它们是否还记得卢沟桥在那硝烟弥漫中如雄狮般挺立着的雄姿?摸着墙砖,我问城墙,也问自己。
笔者调查采访中还得知,原滨海军区好多散埋的烈士遗骨都没有了。非常珍贵的是,1997年6月由彭冲、储江、戴为然、康迪为总顾问,陈焕友为主任委员的《江苏人民革命斗争群英谱》编辑委员会,本着“存史”、“资政”、“育人”的原则,出版了一套《江苏人民革命斗争群英谱》史料丛书。为出版该丛书,各地召开座谈会,广泛走访调查,抢救、挖掘、整理,实行三级(即挖掘整理史料小组、乡镇、县)把关,达到“三证”(即回忆人、见证人、整理核实人)齐全,最后从众多材料中精选成书。现在看来,这项工作实在是功在当代、光耀未来的盛事!如果不是那一次系统地抢救挖掘和整理,如今再做这项工作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当事人和知情人大多已经故去了。就全国而言,各省、各地对抗日遗产的保护和挖掘的措施也是不尽相同的。笔者还了解到,近年连云港市“慰烈工程”深受社会各界好评,对散葬各处的烈士墓进行了集中搬迁安葬。如今,镌刻着烈士生平的黑色大理石石碑、题写着烈士英名的墓穴、高规格建设的墓地陵园已全面建成,给了这些为国捐躯者应有的“礼遇”,英灵们终于回到久别的“家”。
本来笔者计划把抗日山烈士名录中的3576烈士的名字全部附在书后的,因篇幅所限,有1万多字呢;又一想,瞻拜革命英烈,读者们还是到抗日山去吧!烈士名录详细地从滨海军区政委、师参谋长、旅长、国际友人、团级营级连级干部、县长、区长、村长、排级班级干部、侦察员、宣传员到战士,一一勒刻于石,泽被后世。
故土英杰多,如1942年5月25日傍晚,成功地组织被囚新四军干部,举行闻名全国的茅家岭监狱暴动的主要军事指挥的李胜(谱名李传胜),新中国成立后任江西赣州军分区政委,上饶军分区政委;曾任豫皖苏独立三团副团长兼参谋长、48师作战科长、第五兵团工程兵总队参谋长,新中国成立后任大军区副职的王辉将军;被作家刘白羽报道过的“不死的英雄”,1947年6月四平攻坚战率一个排坚守阵地两昼夜、击退敌人16次反扑的战斗英雄王西兰烈士;还有秘密协助新四军、与陈毅和惠浴宇有联系、曾任国民党中将军长的颜秀五。由于他们不属于滨海军区,或者事迹集中于解放战争时期,笔者在此只有割爱了。
本书作为江苏省作协和连云港市文联重点创作项目,我要感谢连云港市委宣传部,连云港日报社,市文联,市党史工委,市教育局,赣榆县委县政府,东海县委县政府,赣榆县文广体局、教育局、公安局、民政局、水利局、财政局、旅游局,班庄镇党委政府,柘汪镇党委政府,海头镇党委政府,门河镇党委政府,江苏三兴建工集团等单位为本书采访写作提供的支持,感谢我的朋友和家人,他们为我写本书提供了精神动力。
本书参考和引用了部分史料,大多已标明出处。在此,特向有关文章的编著者及所有提供资料的朋友,致以诚挚的写意。当然,由于自己的经历、水平有限,加之时间久远,当时的情况又极其复杂,而各人的回忆因囿于环境和时空只能是事实的某个侧面,故而疏失之处在所难免,希望关注这一题材的专家学者和有兴趣的人们,能对本书提出宝贵意见,为今后的修订提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