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全面系统地回顾了作者曲折丰富的治河经历，从一个侧面展示了黄河治理开发事业的艰苦历程和沧桑巨变，并叙述了作者对于重大治黄问题的研究与思考。该书兼具学术与史料价值，彰显了黄河人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是一本难得的爱国主义教材，同时也是人民治理黄河事业的一个重要缩影。

尘封的一件件往事，就像一缕缕烟云飘过我的眼前。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黄河人不屈不挠、艰苦奋斗、不断求索、创造辉煌的历史画面又重新展现在我的眼前。

本书记述的是我一位治黄老兵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反映的是从旧社会到新中国治黄事业发展变化的一段艰苦过程。

序

自序

第一章 童年往事

 一、父亲与母亲

 二、启蒙老师

 三、两位性格不同的先生

第二章 少年岁月

 一、画错地图

 二、“孙中山先生千古”

 三、“沙陀国”

 四、父亲重病

 五、考入水专

第三章 投身治黄

 一、初涉治河史

 二、恩师陶述曾

 三、毕业论文

 四、董庄决口

 五、沁河测量

第四章 抗战烽火

 一、慰问战士

 二、逃出开封

 三、巧遇张志彬

 四、重返修防处

 五、房子被炸

 六、夜闯“鬼门关”

 七、躲敌机

 八、续修新堤

 九、水寨相亲

 十、调查沁河口门

 十一、担任段长

 十二、阻敌西侵

 十三、“屋漏偏遭连阴雨”

 十四、整修堤防

 十五、宋双阁堵口

 十六、抗战胜利

第五章 花园口堵口

 一、塔德堵口失败

 二、调整方案

 三、花园口合龙

 四、开封还债

第六章 参加革命

 一、离开水寨

 二、驻守杨桥

 三、坚守岗位

 四、参加革命

 五、见到王化云

 六、西柏坡会议

第七章 大樊堵口

 一、到开封工作

 二、第一次堵口失利

 三、王化云找我谈话

 四、二次堵口准备

 五、堵口合龙

 六、经验体会

 七、黄委会成立大会

第八章 战胜1949年大水

 一、跟踪洪峰

 二、东平湖查勘

 三、北金堤查勘

 四、向新中国献上的第一份礼物

第九章 50年代修防工作

 一、提出大功分洪方案

 二、在实践中学习

 三、保合寨抢险

 四、汛前检查

 五、刘庄抢险

 六、1933年洪水到底多大

 七、五庄堵口

 八、“百家争鸣”

 九、研究防凌

第十章 成了“右派”

 一、反右扩大化

 二、人间冷暖

 三、调查护滩经验

 四、调查“树、泥、草”

 五、患难见真情

 六、三年困难时期

第十一章 探索治黄规律

 一、研究河势演变的规律

 二、河道整治的方向

 三、参加黄委会规划组下游查勘

第十二章 在动乱的日子里

 一、残酷揪斗

 二、“斗、批、改”

 三、下放农村

第十三章 参加规划工作

 一、新的治黄规划

 二、“杨庄局部改道”方案

 三、“杨庄局部改道”方案的思路

 四、对“三堤两河”方案的不同意见

 五、明清故道查勘

 六、荆江大堤查勘

 七、荆江大堤与黄河大堤

 八、黄河下游不需要人工改道

第十四章 黄河水利史研究

 一、《黄河水利史述要》出版

 二、结识姚汉源

 三、参加两部百科全书编撰

 四、黄河下游河道的历史演变

 五、历代治河方策演变

 六、关于河南确保堤段防洪问题

 七、潘季驯治河方策的研究

 八、研究黄河水利史的体会

第十五章 80年代的修防实践与研究

 一、黑岗口抢险

 二、要高度重视横河出险

 三、提出黄河下游滩区治理的意见

 四、关于黄河下游游荡性河道整治的思考

 五、黄河下游防洪是长期而艰巨的任务

第十六章 盛世修志

 一、从事修志工作

 二、《河南黄河志》出版

 三、恢复九三学社黄委会组织

 四、考察西汉河道

 五、黄河下游河道不致“隆之于天”

 六、加入中国共产党

 七、《黄河志》出版

第十七章 夕阳无限好

 一、奋蹄耕耘永不息

 二、花园口至孙口河段查勘

 三、“96·8”洪水调查

 四、黄河断流问题

 五、关于黄河水污染问题

 六、“堤防不决口”

 七、挖河要慎重

 八、缅怀王化云

 九、与病魔斗争

 十、黄河的明天将会更加美好

人生如长河长河伴人生——读徐福龄先生《长河人生》

一、父亲与母亲

我的父亲徐家磷，字沛棠，浙江昊兴县人，清末自费留学日本。他性情豪爽，胆大心细，待人诚信，品学兼优。回国后，他先从事教育，辛亥革命后入仕途，首任南召县知事。那时，南召县自然条件很恶劣，土匪如毛，杀人绑票，屡见不鲜。他到任后，深入调查研究，审查案件，平反了不少冤案，招安了许多土匪，不到一年时间，在南召有口皆碑，政绩卓著。后调任唐县(今唐河)县长。1913年5月17日，父亲赴唐县途中，经过南阳，我即出生在南阳。父亲给我取名福龄，字松辰。我满月后，全家搬到唐县。我共有兄弟6人、3个姐姐，我最小，但5个哥哥去世都很早。

父亲在唐县干得不错，甚得民心。卸任之前，有的老百姓给他送来“我唐二百年来未有之贤父母”的匾额，以资鼓励。

以后父亲还在泌阳、商水、永城(两任)、商丘(两任)、许昌、中牟、项城等地当过县长，大都是父亲走到哪里，家就安在哪里。虽然迁徙不定，生活动荡，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和睦无间，相互照顾，其乐融融。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父亲一心想为老百姓真正做点事情，到哪里都是忙个不停。我们一家老少跟着他没少吃苦。那时，有的地方开始有了新式学校，可是河南各地土匪横行，尤其在偏远小县，更是如此，因此到新式学校就读的人并不多，私塾仍然是教育的主要形式。我们家的孩子都是受的时断时续的家庭私塾教育。几个孩子在家里，大的领着小的，唧唧喳喳，像一群小燕子。我们几个孩子没有回过浙江老家，只是从父亲的嘴里知道我们的家乡在遥远的南方，是一座风景如画的江南古城。祖父叫徐立言，前清时期在官府做文案工作，共有4子3女，父亲与大伯是双胞胎。在老家，我们徐家人口众多，只有我们这一支随父亲工作迁到了河南。

1984年，我在江苏吴江开会，离老家很近，借此机会，回过一趟老家。回到家乡，我一路走，一路看着青山绿水，那蜿蜒在青山脚下清澈的小河令我这个看惯了北方河流的黄河老人感慨万千。我见到堂房侄子徐寿庚，他知书识礼，听说我来，急忙跑来，开门迎客。我还见到了堂房哥徐福成，我们彼此从未见过面，但他十分热情。寿庚告诉我，他有1子1女，已是儿孙满堂，并把侄孙等叫过来与我桕认。一家人与我这个回到故乡的远方游子有说不完的话。我在老家只待了半天，但亲自领略了“血浓于水”的含义。从此，我与老家人常有书信往来。

我的母亲朱氏出生于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敬谨持家。她从不抱怨父亲让全家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忙着一家人的吃喝穿用，不让父亲为家庭分心。空闲了，母亲就教我们读书认字，成为我们的第一位老师。虽然母亲也是粗通文墨，一直用那本《三字经》做教材，但她讲课十分有趣。她把书里的每个字都写在裁成小方块的纸片上，然后读完一个字就讲一段小故事，让我们互相讲述。孟母三迁、孔融让梨、大禹治水等故事，我们兄弟姐妹都是从母亲口里听来的。母亲还注重与实践相结合，例如，她讲到“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人所食。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时，就带着我们到农田或者家禽家畜的圈舍去认识。她指着马，对照着“马”字说：你们看，这是马的腿，那是马的尾巴；她指着鸡说：这是鸡的头，你们看，鸡是不是像只会飞的鸟啊？鸡想再飞到天上去，只是由于不爱劳动，它的翅膀退化了，就再也飞不上天了。人要懒惰，不爱劳动，也和小鸡一样，就会退化。母亲还教育孩子们要珍惜粮食，她指着农田里汗流浃背的农民说：你们吃的粮食就是这样种出来的。一粒粮食，要经过播种、锄草、浇灌、收割、打场、扬晒等才能到了碗里，因此，古人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虽说跟着父亲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但在母亲的精心教育下，我们几个孩子都从小养成了良好的习惯。

二、启蒙老师  全家搬到永城后不久的一天下午，父亲带回来一位70多岁的老头。老人是河南夏邑人，是个秀才。

母亲问：他是谁？

父亲说：这是给孩子们请的先生。

母亲说：老人家老眼昏花，怎么教孩子？

父亲说：就让他教吧。你给他打扫一间房子，让他住下。

老秀才叫刘镜波，人善良，脾气好。他教我们背《百家女生》，由于地方口音重，一说话，我们就笑，可刘镜波一点不生气，就让每个孩子单独背，孩子背不准的地方，他就纠正。

刘镜波教得认真、细致，不仅让我们背《百家姓》，还教我们写字。他用柳体把《百家姓》写成一张张的字帖，让孩子们照着临摹，写得好的，就给画个圈；不好的，就让重写，从不打骂孩子。等熟悉之后，刘镜波有空就给我们讲故事，什么智取生辰纲了，什么草船借箭了，什么孙悟空大闹天宫了，他的故事好像永远讲不完。

三、两位性格不同的先生

到商丘后，父亲请了一位叫杨瘦鹤的先生。杨先生出生于本地一个书香世家，自幼勤学，擅长绘画，精于做诗，只是清朝灭亡，新学兴起，他的那些本事多少缺少了用武之地。因此，他经常感到怀才不遇，又不善经营，生活日益困顿。父亲请他当先生，他自然高兴。

听说新先生来家，我们就趴在门外偷看。只见杨先生并不瘦，反而长得身材魁梧，也不和气，说话粗门大嗓，像吵架一样。母亲可能觉得以前刘镜波老先生脾气太好，镇不住孩了，对这位杨先生十分满意。

母亲问：你有戒尺吗？

杨先生答：有啊。说着走到随身带的箱子旁边，从里头拿出一根木制戒尺递给母亲。

母亲在手里掂了几下，说：这个太轻。你还是用这个。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把竹戒尺，递到杨先生手里。接着说：这是我们徐家祖传之物，我们从湖州老家千里迢迢一直带在身边，一方面自警，作为一个人，心中时刻要有一把戒尺——不能没有“戒”，不能没有“尺”；另一方面，就是用它教育后代。玉不琢不成器，你要用它好好管教孩子，该罚就罚，该打就打。

这根竹戒尺宽约寸半，厚不足七分，长尺半有余，棱边圆滑。通体用大漆油过，深红色的漆层下字迹清晰可辨。以前，我们把戒尺当做了玩具，有时还拿着它打打闹闹，此时见到母亲把它亲手交给杨先生，才知道这是教书先生体罚学生的工具。

杨先生上的第一堂课是礼节。

他先背了几旬《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然后解释道：什么叫规矩？规就是圆规，矩就是直尺。说着他举起手中的戒尺，补充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矩。所以古人说，没有圆规画不成圆，没有直尺画不好直线。今天我们就是要立下规矩。见了先生，要两手垂下、脱帽、鞠躬。说完，他就让每个孩子依次照做一遍，不符合要求的，就让再做。几个动作折腾了大半天，闹得几个孩子心里忐忑不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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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春节前，农历腊月二十八，黄委主任李国英走访慰问离退休老同志，来到我家。我非常高兴，将专门书写的“黄河健康生命长，堤防首获鲁班奖；调水调沙效果著，永庆安澜保四方”送给李主任。他临走时对我说：“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应该把你的一生好好回忆、总结一下，写成回忆录。”并且要求：“要写20万字，明年春节我要检查。”

送走李主任，对他的关怀我心里非常感动，但是如何完成他交给的任务，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其实，以前也有不少同志劝我写部回忆录，以便对今后治黄工作有所助益，都被我婉言谢绝了。这次李主任提起这件事，我只能倾力照办。春节期间，一有空，我就坐在书桌前，翻阅我以前出版的两本书《河防笔谈》和《续河防笔谈》，整理以前的资料，回忆以往的工作和生活。尘封的一件件往事，就像一缕缕烟云飘过我的眼前。在伟大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下，黄河人不屈不挠、艰苦奋斗、不断求索、创造辉煌的历史画面又重新展现在我的眼前。

我努力地回想着自己的过去，往事变得逐渐清晰。但我毕竟是90多岁的老人，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春节过后，侯起秀同志来看我。他看我桌上堆满资料，一脸疲惫，就问我原因。我把李国英主任交代的任务告诉他，并说出我的困难。他马上表示：“我帮助你写。”他一走上工作岗位，就与我在黄河志总编辑室一起工作，20多年来，勤奋好学，努力钻研，与我是忘年之交。

第二天，侯起秀就来找我。我们一起商定了工作计划，我回忆了童年的事情，他认真做了笔记。以后，我们根据计划，每周六上午碰面，他把利用工余时间写好的稿子让我审阅，我把回忆的下～部分内容讲给他听。由于我年事已高，对一些往事只能记得大概，侯起秀就根据我回忆的线索查阅有关资料，使我已经模糊的记忆又变得清晰。就这样，我们的工作进展很顺利。

不料，由于我每天早上五六点钟就起来看稿、改稿，还要回想以前的事情，有时候一个人名好多天才能回忆起来，在5月份我即将过97岁生日的时候，我的心脏再不能支持如此剧烈的工作，一场大病袭来，住进了医院。黄委诸位主任、部门领导及有关同志来看我，使我万分感动。在黄河医院刘桂芳副主任医师等的精心诊治下，病情得到控制，并逐渐康复。侯起秀到医院看我，说：“我们到此为止，写到哪算哪。”当时，医生不让我多说话，我就连连向他摆手，悄声说：“你知道我的习惯，要做一件事情，从头到尾我必须把它做完，不能半途而废。”我用手指做出60的字样，他明白了我向新中国成立60周年献礼的意思。我出院的当天下午，就让我的二女儿给侯起秀打电话，让他来我家，继续我们的工作。

在侯起秀的帮助下，8月份我完成了这部书的初稿。之后，我请黄委办公室的侯全亮同志审阅了书稿。王留荣同志来看我，得知我正在写这部书时，非常热情，帮助补充了部分内容。在此，向他们表示衷心感谢！

这部书记述的是我一位治黄老兵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反映的是从旧社会到新中国治黄事业发展变化的一段艰苦过程。我想不应该是我个人的回忆录，因为我的生命已与伟大的治黄事业融为一体，从我的侧面可以折射出广大治黄工作者为把黄河的事情办好不懈努力的奋斗历程，因此，取名为《长河人生》。

2009年10月1日是我们伟大祖国60岁的生日，谨以此书献给我们伟大的祖国！

徐福龄

2009年9月2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