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我江山易主,我为你出生入死。你说,我不爱你,因为我有太多无谓的牵系。直到记忆都漂净,成为一张白纸,我还是无法爱你。八苦之阵一场逃逸,生老死、爱别离。阿荧是高明的,她以一种平淡至残忍的态度,一种客观到精致的文字来和你说这个故事。跟随她沉浮,或心痛、或无奈,个中滋味,全凭看客自解。
我许你江湖相忘,你赠我一枕黄梁。梦醒时挥戈击碎了,谁的河山。 眉间心上,不思量,自难忘。相思淬成一束刀光。我再未见哪个人,活得这样、死得这样无法原谅。 听说两件事永久长存:头顶的星空,还有心底的信仰。所以何必遗憾?亲爱的,没有我们的夜空里,还是会有星光。 你与我永不会再受伤。
我们深入孔地,一路北行。 从中原走进孔地,人会一时适应不过来:中原的植被是相当丰厚的,在有人播种的地方,稻、黍、豆、麻,各种各样可以食用的蔬菜,肩并肩地翠绿着、金黄着,有的甚至火红着,从田地里升起,长成了海洋;而在没人播种的地方,长着大灌木、小灌木、更低矮的灌木,参天大树、大树、像姑娘腰肢一样纤细的小树,人高的蒿草、长到膝盖的草、贴着地皮儿的草、细微到不弯腰几乎看不见的草,还有那些哪儿都能去、哪儿都能探究一番的藤蔓。怎么长都可以、怎么长都好,只要有一点点泥土,就能滋生出绿意,哪怕那点泥土只够它生长一年、半年,它也要绿上那么一年、半年。在中原呆久了,会把这样的景色当作理所当然。有土嘛!脚下有土,头顶有阳光雨露,怎么会滋养不出绿色呢?但是进入孔地,才会发现,所谓的理所当然,原来并不理所当然。 脚下还是有土地,头顶上还是有蓝天雨露,但植被就是稀下去,好像空气中有一把看不见的镰刀,不断划拉,植物们被吓坏了,赶紧偃旗息鼓,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地壳的最里面去,免得冒犯镰刀大神。 向西面看,能远远望见枯摩山脉:一道高耸的苍绿天险。中原有绿色、枯摩山上有绿色,唯独孔地没有,仿佛这里触犯了天威。古籍上说,孔地是山青水绿、鸟兽云集、人杰地灵之地,到如今,那些美丽的记载却都变成了“曾经”。润河曾经是孔地的大血脉,可百年前它改了一次道,往西边走了,经过剑壶关,与剑壶瀑的水相混合,流入中原。孔地一下子失去了这么重要的灌溉,像失去丈夫的妇人,一下子枯瘦下去。而恰恰在这个时候,人们发现了孔地的地底下有煤,还有玉石。一棵棵树被砍掉,一片片土皮被挖开,乌黑闪亮的精煤,还有价值连城的玉石,日日夜夜被挖出来,运往中原或者流向北方草原与西方大漠。人们不再把孔地当作土地,孔地也不再把自己当作土地,它枯瘦着脸,吞吐着人们挖掘时扬起的烟尘;它呼唤着大风,疯狂地回击着人类。它已经没什么可损失。大家要任性是吗?那就任性到底吧! 渐渐的,矿工们都不再能忍受孔地的气候,孔地成了流放之地,犯了罪的人到这里来吃苦,并且做点有益的事——他们代替矿工,继续在地底挖掘。地面的好东西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如果他们在更深的地方顺利挖出残余的煤和玉来,国家就省了雇矿工的钱;如果他们不幸被塌方的矿压死了,或者吸入过多有毒的矿尘病死了,国家还省了处决他们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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