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们向我走过来了。我感到心惊肉跳,但马上转身狂奔起来。很快,我被追上了。他们把我搡倒在人行道上。我哭喊,恳求,用两脚使劲蹬,但终无济于事,没逃脱被殴打的噩运。他们掠走了我手中的钱,扯住我的两脚猛拽,朝我的脸上凶狠地抽扇。最后,我又是哭着走回家。
母亲在门口遇见了我。
“他们打……打……打我。”我边抽泣边委屈地说:“他们抢……抢……走了钱。”我正要迈上台阶,渴望着躲进“家”这个避难所。
“你不要进来。”母亲阴沉着脸警告我。
我吓得退回原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母亲,心中无限委屈。“可他们一直追着打我。”我哭诉着。
“那你就给我站在该站的地方。”母亲用吓人的声调说道,“今天晚上我非教你学会挺起腰板儿不可,并且让你学会怎样保护自己。”说着,她走进屋去。我只是战战兢兢地等着,不知道母亲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母亲出来,拿出更多的钱和另一张买东西的清单,而且,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根又长又重的木棒槌。“带上这些钱和这张清单,还有这根木棒槌,”她说,“去,到商店把东西买来。”
我疑惑了——母亲在教我打架——这是她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
“可是,我怕……”我嗫嚅着。
“要是买不了东西,你就不要进这个家门。”母亲冷冷地说。
“他们会欺负我,他们……”
“那你就待在外面,不准回来!”
我攒足了力气向台阶上冲去,试着挤过母亲,闯进屋里。可随即而来的,是脸颊上重重的一记耳光。我被抽到了大街上。我哭求着:“妈,求求您让我明天再买吧!”
“不行!”她说,“现在就去。你要是空手回来,我非揍你不可。”
“砰”的一声,母亲关上了门,上了保险。
那伙流氓就在我的身后。只身一人面对这阴森的街道,我惊骇地颤抖着。只有两条路可走,或是回到家里,或是远离家门。我攥着木棒,边抽泣边思索,如果我回到家里,最终也躲不过被母亲打一通,而且自己丝毫不会对此做什么改变,然而,如果我要是走上街头,去面对那些无赖,那么至少可以获得机会——用木棒和他们较量较量,看到底谁输谁赢。
我慢慢沿街走着,接近了那伙地痞。我握紧木棒,紧张得几乎停止了呼吸。
我已经站在他们对面了。
“黑小子,又来啦。”狂吼浪笑着,他们很快把我围住,其中一个正要抓我的手。
“我他妈宰了你们!”我从牙缝中挤出了这样一句话。随着我的吼声,手中的木棒早已使一个地痞的脑袋开了花。接着又是一棒,闷住了另一个流氓。就这样,我打倒了一个又一个,把刚才的怨恨和愤怒全都倾注在这根大棒上。我明白,只要我停歇一秒钟,痞子们就会缓过劲,所以我要把他们一个个闷倒,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再爬起来。我呐喊着,挥舞着,眼睛里浸满了泪水。刚才所遭受的殴打,所受的屈辱,一幕幕又在脑子里呈现。阵阵余悸使我每抡动一次大棒都用上全身每一分气力。P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