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思想家博浪沙先生的《哲学笔记Ⅰ》于近日出版,本书深刻透视人性本质,揭露种种现象后的真相。
此书一出,诸多搬弄口舌,误导民众的跳梁小丑,估计得全部失业。如韩寒之流的所谓“公共知识分子”,看到自己惯用的伎俩在博浪沙尖利的笔锋下被一一揭露,日子怕是要过得不太安生的。
博浪沙指出,人的一切行为都出于自私,在结果上则分为道德的和不道德的。有道德的自私让自己和他人都获利,不道德的自私只能损人且终不利己。韩寒等人利用民众对部份事件的情绪将其关注点转移到自己花巧的文字游戏上,事件的结果如何,则是他们不关心的,毕竟炒作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愚民们为韩寒一众叫好时,却没想到这些他们的偶像正数着钞票笑傻逼。
《哲学笔记(Ⅰ被操纵的人性)》将擦亮你的眼睛,解开你思想的枷锁,把你带到全新的告诉,让你可以尽情嘲笑小丑们拙劣的表演。
本书以人类历史及现状的各种现象所隐蔽的本质为思维的起点,不师法于任何主义或流派,也不以批判和附会任何现有的主义和流派为目标。
我们生活的世界的全部存在分为人创造的、自然创造的和人与自然共同创造的。真实不仅仅是感觉的对象,而且是心灵的对象。世界提供给我们感官的是存在的表层,而深层的的运动力只能由我们的思维去把握。
目前的人文科学远远没有透彻的反映人,人的行动不是被一致的价值支配的,而是被整个世界的矛盾支配的,人类大脑的局限性将完整的人分割成在逻辑的谎言下自圆其说的各种科学,但实践的人则是矛盾的、非逻辑的,反复无常和善恶共存的。
辩证法不是存在的本质,本书不以善恶、是非、黑白的对立为思维的出发点,没有任何价值的色彩。
撩开各种现象的荆棘莽榛,剥去乱石和泥土,涤荡谎言的污垢,从错误的世界中澄清人类的精神,就是作者冒昧写作的理由。
1 爱的虚荣
把男人和女人之间以性、生命、利益为目的的关系定义为爱是荒诞的。奉献就要求回报,这不是爱,是交易。
男人和女人恋爱、婚姻,组织家庭,是性、劳动、生活和安慰的交易,把这叫做爱是一种虚荣。
它误导了人类,往往使他们在没有考虑合适的价码或交易所得对自己的价值时,即以爱之名陷入罗网,进而不能自拔而毁弃生命。
2 爱的贫困
人人都渴望成为被他人所爱的人,这就是自私和罪恶。
向人索取爱的人是没有幸福的,因为人本身并没有爱,只有自我。
爱属于上帝,人只有为增加上帝的荣誉而燃烧肉体的生命,才能照亮自己的灵魂。
3 奥古斯丁
我爱的女人欺骗我、背叛我。她说她真的爱我,我是她最爱的。她的灵像天堂里的鸽子,纯然而可爱。
然而她有私欲,她看到了另一个雄壮的男人,他高大,他有钱财,他是来自远方的人。我的爱人,她贪求那虚假的赞美,渴慕强壮,倾心钱财代表着的聪明。
她的灵浪漫,对远方好奇。她投入他的怀抱,让他进入她的生命,那曾向我无数次开放的生命,表白属于我的生命。
侮辱,那道德不言而喻的约法勒住了我的喉咙。
她爱我,她是爱我的,然而她却背叛我,她抛弃她信赖的,她找种种的理由表示对我的不满,惟独不敢承认她的卑鄙,承认她龌龊不洁的灵魂。
我的朋友,他说他是爱我的。他崇拜我,他追随我,他要凭借我的成功,从我的生命里寻找希望。他把我当作知音,向我倾诉对生命的恐惧和厌弃。
我带给他热爱,使他拥抱住信心,寻找阳光的方向,像黑夜中的藤蔓。他蒙蔽我,他说谎,他故意把真实说成虚假,他不想我走向真实,那真实因为他而无法接近。
他用谎言带领我,用友谊证明他的诚实,用道德证明他对我的爱;然而他却用谎言为我铺路,使我背弃真实,导引我进入黑暗的牢狱,使我的天才成就他愚蠢的欲望。
他的灵是卑污的,他的心是狡诈的。他爱我,我相信他依然爱着我,不管我的咒骂、我的痛恨,他都追随我。一瞅住机会,他就用他可恶的灵误导我,仿佛魔鬼又回到他的身上。
我爱我,我觉得我可爱,我干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它们关闭在我心灵的那扇幽黑紧闭的门里,我认为很安全,我在人面前炫耀——我的爱的信念,我的知识,我精妙绝伦的思想。
人们误以为我高尚,我为拯救世界承担着重轭,我会为世界而死,使世界永生。
我贪婪的欲望,我无法控制的对罪恶、悖德的渴求。我的手一边亵渎着那被烦扰的、被欺负的女人的伤口,一边写着宣告真理的文章。
我的纸和笔都被污过,却在世人面前、在神圣的教坛上获得荣誉。我为了我卑鄙的欲望,我向朋友、家人说假话并作假证。
我声言我是诚实的。有些人相信我、爱我。我向上帝,一个不知为何物的恋人忏悔,把我内心的卑污从微小的出口泄在它的身上。
我对它犯罪,以减轻我的罪负。
我在梦里,在人们不知道的地方,沉浸在我的罪恶里。但当黎明降临,阳光照在我的眼睑上,我穿上衣服,去接受人们的笑脸、鲜花和崇拜。
我是完美的,我是圣洁的,连我自己都不怀疑,我坚定的目光穿越我的手指,那刚刚握着欲望的鞭子、侮辱过灵魂的手,接受鲜花和忏悔的手。
你说,人是可敬的吗?迷途的羔羊站到上帝的面前,你敢说你是无罪的吗?上帝由于不属于人,它才是可信的,因为人不可信;上帝不属于人,它是才可敬的,因为人不值得尊敬。
我们离弃自己,我们不接受我们是罪恶的说词。我们用怯懦的道德遮掩自己羞愧的脸。我们喜欢黑夜,没有眼睛存在的地方。
我们无法依赖自己,我们内心里为自己的卑鄙寻找理由。我们欺骗自己,我们爱自己,只是出于我们的自私、软弱和没有勇气。
我们爱上帝吧、爱虚无吧,因为它不属于我们,不属于一切尘世的俗物。它是我们的理想,我们活下去的理由,我们的信心,我们的拯救,我们的能力所在。
不是因为上帝是可信的,我们才相信它,而是因为人是不可相信的。我们不能断言上帝是不可信的,所以我们就相信它、追随它。
我们否定了人,却接受了人创造的上帝。
4 爱情是什么
爱情是肉欲的形而上学,它把肉体的迷恋、激情和疯狂上升为对精神的眷恋、对生命的付出和责任。
爱情是属于有思考力、有拥有人的价值和意义的能力的少数人的,它不同于以性为目的的、便宜的、消磨生命的活动。
想从爱情那里猎取平庸的快乐和幸福是不可能的,爱情带给人的是超越生活的快乐和幸福,在世俗的意义上也许它只是更加痛苦。
5 爱和性
精神的自我使人产生了对肉体的自我死亡的恐惧。精神之爱是人类从肉体必须面对的死亡悲剧中获救的道路。
精神的情欲包含着崇高的责任、义务和荣誉——这些作为人性的本质的东西。
肉体欲望能使人通过神经的麻醉,短暂地驱赶走头脑中生而为人的压迫和焦虑,身体在这里是一个物质的游戏。
6 爱的原罪
自由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你走进任何人的生命,都会使他痛苦,都会使自己痛苦。你发现世界的疯狂、领悟人生的快乐都不能真正与他人分享。
如果你冲进所爱的人的房间,告诉他你心中上帝启示的智慧之光,你必打扰了他的睡眠,你必妨碍了他与世俗交换得以生存的工作,而他仰仗这而生活。
你陷入苦恼,你的大脑开始萎缩,折断那触摸生命的思想之手,使一切归于乏味、无聊和宁静;你陷入痛苦,恨不能自杀。在你的认识中你给予爱人的是蜜柚,他看到的却是炸弹。
你怨恨世界没有站在你的一边。它怎么可能呢?世界为自己而存在,正如思想家为自己而存在一样。
傻瓜!站起来,离开!与孤独为友。你与世界的鸿沟既避免打扰他人,也减少了来自他人的怨恨——因为你打扰了他人。
爱是从他人身上摄取自己的需要,爱他人是自己的需要,也是自私。因为他人所希望的是让他自由,而不是用爱去给他套上枷锁,使他安静的生命受到打扰。
爱是多么令他人心烦,因为他人爱我时,我同样觉得是一种难以承受的负担。
爱人是满足爱人者的自私,如果不加节制,爱人终究是损害了他人。就像爱一棵树,爱它是你的需要;而对于树,你的爱往往并非他的需要。
真正的爱就是让它成为它自己,而你的爱却剥夺了它的这种权利。
所以,必须冷静地观察人的生活,不要去打扰吃草的羊羔,让每一个人都占有自己在世界中的一席之地。
爱是把你的脚伸进别人的被窝取暖,最终只是满足你的自私,爱是自私需要的借口和粉饰。有多少自私的恶借爱去实现。爱甚至欺骗了你自己,在害人时也觉得自己是那样高尚。
让爱、善、民主等一切世人钟爱的词语——罪恶的居所,彻底从我的意识中消失。
人与人之间没有距离就没有爱,因为自由是人的天性。
一切危害人的天性的都不是爱,爱更多的应是推动它的自由。
以快乐作为信仰的人们啊,如果为快乐而陷入不快乐,就是失败。真正快乐的是从快乐中得到快乐。
你还在被爱的谎言纠缠的苦恼中,我却用有毒的思想冲洗你习惯的伤口。如果你还在怨恨这个世界,那么你就在对每一个占有了你的生命的人释放仇恨。
如果你还在为自己付出的爱未得酬报而痛苦,你应该反省一下你的爱有多少是为了你自己而付出,有多少是为了别人而付出。
如果你还在谴责别人妨碍了你的事业、生存和幸福,你应该想一下如果每一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是否你也同样妨碍了他人?
爱、善、良心、正义、道德这些无益而有害的词语,人们喜爱它们是由于它们表面是好的。它们可以把人首先带入快乐,接着痛苦的深渊紧紧将你攥住;而自私、罪恶、坏有时正好相反,它们不迷惑人,使一切胆怯的人拒绝它们,但往往是它们首先把人带入苦难,然后使你奋勉,找到通向快乐的道路。
人类病态的习惯是先甜后苦,而厌恶先苦后甜——我为自己而奋斗,为什么怨恨别人呢?为别人而活着的人是可怜的,人应该为自己而活着。
不要用爱、善良、道德去蛊惑别人,满足自私。它让一切罪恶更为丑陋,但有谁承认如此?我不知道。
爱是自私的,是一种一边享受着别人的面包,一边说喜欢你烤的面包就是爱你。由别人付出,我只是对这种付出感到快乐,这就是我对他的爱,或他人对我的爱。
渴望爱是多么的自私、可怜和不幸。如果别人不来讨还这笔债务,我就白吃白喝;如果他在喂一条狗,狗在不停地咬他的手,他仍然快乐,那一定是宗教的人性在他身上发狂。
他开始追打这条狗,狗狂吠着:我付出了爱,这就是我得到的回报!?如果吃了他人的面包,他人就变成了你的主人,这就是爱。
7 爱情的后现代主义
祝贺一对男女白头偕老时,是否违背了这对男女对更多异性的奢望和兴趣?是否包含着他人希望你和一个单调的性伴侣,坚持乏味的耳鬓厮磨,一路走到生命黑暗的谷底?
一夫一妻制源于人类对性的嫉妒本能,它保证了别人的性利益不被侵犯的自私之情。
8 爱情
从另一个肉体上挹取生命各个部分爱神所赋予它的意义吧——
洁净的温暖、肤色、声音、目光、词语、味觉、气味、幻想、装饰物……这就是爱情的囊中之物吗?
人分裂为上帝意志的“我”和自我意志的“我”两部分,人生就是两个自我、两种意志的斗争。
上帝赋予了每一个人为爱情下定义的权利,但这仅仅适用于他自己。
9 爱决定真理
存在在人的意识和情感上被肯定和否定的无限绵延的运动过程,就是存在的化身;存在的本质是人的意识的运动形式。 表象与本质是相互转化的,粉面化为骷髅,骷髅又复为粉面;情感会变成认识,认识也会变成情感。
物质运动形式是被精神运动形式所规定的。
爱会转化为真理,真理也会转化为爱。
所以苏格拉底把哲学定义为因为爱而产生的思想。
10 爱的自私本能
爱的本能是自私的,是以利己作为动机的。
以爱人达到爱己,是实现自私的艺术,是人类的善,它区别于以纯粹的害人达到利己的绝对的自私——这是人类的恶。
善和恶都是手段,不是目的。
相互生存、相互取悦、相互幸福是实现自私的善的方式,相互消灭、相互残害、相互痛苦是实现自私的恶的方式。
P1-8
(一)
记得小时候,一位老师对我说,关于人——孟子主张性善,荀子主张性恶。
而在我后来的成长过程中接触到的东西宣扬穷人是善的,富人是恶的,所以同情穷人、同情弱者,藐视权贵甚至仇视权贵,这深层的原因却很少想过,甚至与我同时代的也很少有人想过。
所以长大的过程,总有一种高傲的精神追求,而物质的贫困一直困绕着自我的实现,但不以为意。这种偏执的心态直到而立之年才开始产生了困惑。
人性果真是善的吗?或果真是恶的吗?人类的“现在”是一个经历了一定的变化过程的阶段性结果。今日的人类的生活是如何形成的?人类的历史有何沉积?在“现代”的河流里我们不得不去思索和探讨它。
现在公认的说法是人类一开始与动物差别不大,由于人这种动物的心智的特殊原因,它们经过几百万年,迅速地在群体及个体生活方面与其他动物拉开距离,并有能力把自己命名为“人”,从而与动物对立起来。
如果人的前身是动物,而现在叫“人”,那么人的动物性是否被改变、消灭或是依然存在于个体及群体身上?我们至少认为现在的人身上的一些东西仍属于动物,或者说与动物有着共同性,如自然的肌体、生命的需要。当然,作为心智特别发达的人,这些需要与动物是存在巨大差距的,但要知道动物与动物之间也是存在不小差距的。
所以也许人与动物的差别仍是动物与动物的差别。那么人既然是动物,动物的特性就应该在人身上体现出来,只是体现的方式不同,而人却被称为文明的东西,只是用谎言的表面矫饰了狐狸的尾椎罢了。
也就是说抛开欺骗的谎言——人类作为心智发达的动物,欺骗既是他的创造性本能,又是他的需要,人的真实性与动物世界的距离实际上更近一些。
人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凌驾于人与世界之上的源头——上帝。上帝创造了人是在人创造了上帝这一前提条件下完成的。人一开始就摆脱了与动物为伍,生物学和考古学的证明是类比的、荒诞的,人一开始就堂而皇之地被置于上帝的手上,与万物一样,成为上帝的造物。这一思考不需要证明,因为它得不到证明,但却给无数的人带来了身世的归属。
人类是谎言的需求者,这是由于人类精神本能的自身需要,所以人类就成了各种宗教意识形式的创造者。然而上帝也说人类是有罪恶的,人类的祖先一开始就违犯上帝的训诫,就经受不住恶的引诱,就偷吃上帝禁食的果子。上帝在创造人时,本打算赋予人的智慧竟是这样的脆弱,本没有打算赋予的罪恶竟是如此的茂盛,所以连上帝也很失望,想用洪水淹没掉自己的成果。
人类是本质上存在恶的,这是在上帝的娘胎里就注定的命运——也许在人类创造上帝这一假说时,人类已经遭受了自我蹂躏。如果漠视、逃避人类命定的恶,基督教就无法向世人交代,然而这一文化对欧洲人与后来迁徙到美洲的美国人的文化、人格影响是至深的。所以无论是达尔文的进化论或是先知们的预言,都客观地承认了人的罪恶性的存在,或者说人的罪恶性并不因人善良的愿望而消失。人如果有善的一面,必有恶的一面。
中国关于古代人民生活情况的文字信息反映,在“现在”人生活之前,古代人也和禽兽差不多,穴居,无秩序地性交,争夺食物、地盘,残忍地对待同类,而后突然出了比现代人还要文明的人作为领袖,用现代文明的各种知识教授他们。中国人从彼时起便一劳永逸地确立了唯一的善的本质,这种善有时称作仁、爱、道德等。
这本身就很蹊跷,古代人民中却突然产生了现代人——三皇五帝,具有现代人的伦理知识观念却是人面兽身。造假者也明白,如果站在人类诞生千百万年之后,臆造人类当初的生活也只能如此,人面兽身而深谙现代秩序和伦理。
这些谎言的制造者大约是在2500年前左右,它们肯定了人类原本禽兽,也就是有着禽兽的恶性,那么圣人一出就像驱散了山上的云雾一样,照亮了人类的心理,从禽兽灵魂的所有阴暗的角落驱散了人类本性上的恶,把禽兽变成了人。
而这圣人来自哪里?造谎者——如孔子之流是无法回答的,只能说500年有圣人出,似乎只能在神秘到无人可知的地方找来由。是的,无人可知的神秘处所是一切造谎者的总开关——天降斯人。而当人类摆脱禽兽的生活进入人的生活之际,人身上禽兽的恶性(非人性)到哪里去了?文明的教化是遮蔽住了人性的恶还是驱除了它?
遮蔽的恶只是若隐若现、若明若暗地驳杂于人性的善之间,它不是消失,而是永恒地存在着。在其后2000到3000年人类生活的历程中,文明的时代总是比无法无天的暴民时代短暂,人性的罪恶无论在个体还是群体身上都肆虐泛滥,无数次以人类的生命之血与尊严的碎片搅乱了圣人的美梦。昙花一现的王法时代,监狱中的冤魂留在枷锁上的血痕、沼泽地里的拒绝法律者、深沟高垒中盘踞的吞噬人权的暴君,都昭示着人类永远不泯的恶性。
然而也有人莫名地认为,有的人天生就比另一些人罪恶,如贪墨的官僚、亡命之徒、妓院里的老鸨,这种解释是从实施罪恶者的角度做出的似是而非的贬抑,甚至把与某些职业有关的人视作与魔鬼为邻居者,而忽略了这些人也像农夫、商贾、知识分子一样,为了谋得生存与幸福才去从事这种职业,而也是在上司或生存的压力下实施罪恶。
它们所释放的恶是人性中人人皆有的本能的罪恶,而不是固定在某些个体身上的特殊的恶,仍然是人性一般的恶的反映,而并非是仅仅与这些个体或职业相联系。
所以人性的恶,无论在圣人的幻想里或是在贤者的遁词里,却都找不到其安居之所,因为它的存在是不灭的宇宙法则。
(二)
人是动物的一部分,或者说人身上有一部分与动物是一样的,而另一部分即是以智能开放出的智慧之花,也存在着有毒的枝株。狡黠、欺诈与野蛮残忍的大屠杀都是人类文明的产物。
人性的恶使文明变成一把双刃剑,既为人类创造了幸福与快乐,也为人类制造了更多的恶果。聪明与欺诈,勇敢与野蛮,爱情与淫欲——人类用伦理的文化把两者区别开来,实质上它们具有着人类心智上的共同性。善与恶有时互相依存,有时互相转化,它们做为人类生活的双桨,一直在推动着历史的浪潮。
经过了生活的漫漫长路,到了我们讨论何为“善”、何为“恶”的时候了。在以上的论述里,是借人的直觉或文化的喜恶而使用了这两个词,而道德与不道德,罪恶与善良,人类的需要不等于人类自身的智慧所提供给他们的;也许人类无论是善与恶,道德与不道德,秩序与野蛮,人性与反人性,其本身就是人类存在的目的。这种目的与文化为人类创造的精神与物质的需要有时是相矛盾的,人类的生存正如一艘逆风而驶的船,文明的希冀与人类的本性既冲突着,又吻合着、创造着历史表面光明实质黑暗的道路。
道德从理论上分析,每个人都需要和其他个体组成群体生活。在遥远的古代,个人的独立生存条件远不如今日,个人面前是毒蛇猛兽,是其他个体的部落联合筑起的恶劣的沟垒,在与诸多的力量敌对时,个体都无法生存。人只有和其他人联合成一个集体才能抵御各种敌人,就像狼需要狼群才能与比自己更加强大的猛兽周旋一样,人类也是如此。
在远古时代,个体无法生存;在今天,一个人被社会抛弃也是可怕的,人离开社会、群体的生活是不可想象的。正因为如此,一个人实现自己的利益,却是以其他个体的存在为条件的。因此,一个人实现自己的利益时是受到限制的。如果完全满足自我,则在利益总是有限的人类生存状况下,其他个体的生存就会陷入危机,而其他个体的生存正是自我生存的条件之一,所以一个人在追求自我利益时,必须留下一定利益给予其他个体,这样每个个体的生存才能得以实现。这样,道德就产生了。
道德是群居生活的产物,而人类就是群居性的动物。当聪明的人类把个体自我的生存与人类的依存统一起来组成社会时,道德就被创造出来了。所谓道德,就是自我的生存与非自我的个体生存互为条件,因此,在彼此利益对立时,任何一方所实现的利益都必须以不剥夺对方生存的利益为前提,这就是善,即理论上的善。限制自我利益的实现,限制自我欲望的膨胀,当“你挥舞拳头时,必须在别人鼻尖前停下来”,这就是善。
善是给予别人生存的权利,使别人得到生存的利益,彼此使对方快乐地生活。所以当个体相互依赖才能生活下去时,彼此为对方作出的利益的牺牲,应等于由于对方的存在而给自我带来的利益,这就是公平。公平的,即是善的。
丝毫都不利于自己,纯粹为了别人是一种危险的说教,因为上帝赋予了每一个人生存的权利,每一个人都必须尊重自我生存的权利,放弃自我生存的权利就是违背人性,就是违背由个体组成的群体生存的法则。
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彻底放弃自我生存权利的人,等于认为其他个体的存在是不需要以我的存在为条件的,自我是多余的废物。这种“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谎言是上帝讲给它的子民听的,是上帝自己的格言,因为它什么都不需要,它拥有一切,一切都属于它,大家都要向它企求生存的利益,这不是善,而是违反人性的谎言。
理论是一种假设,人在生活实践中是不理性与理性的混合物。个体在自我生存中总是追求尽善尽美,使为自我生存提供条件的其他个体被抛置在利益之外,于是斗争就产生了。
人类有善的一面,亦有恶的一面,善的理论在人性的恶面前被限制,人性的恶反映的是不管他人死活的自我的生存与快乐,是弃置他人于利益的边缘的自我幸福中心说。当人人都不顾他人地为自我的成功倾轧掠夺时,人群生活的平衡就发生了倾斜,甚至颠覆(平衡就没有存在过),于是抢劫、杀戮、强奸的暴民时代和王法时代的种种罪恶就以彰显的事实表现出来。
至于人与人之间的自私、利己在生活中更是基本的价值,人与人的冲突,谎言与欺骗,残暴与威胁,更是撒满人世间心灵的土壤。人性的恶如春笋般地疯长,在阳光下发出诱人的光辉,用金灿灿的面具掩盖着丑陋,使其表现得美好,圈套无处不在,冲突无处不在,利益使所有的人头脑都染上了偏执的疾患,胡言乱语中道出恶的真理——利己、自私。理智许多时候是那么苍白无力,公平见鬼去吧,恶魔才懂得什么是善的,那就是更好地为恶。
我勾勒了一幅人性恶的地图,然而这客观上存在的恶性,如果没有善为条件,不仅它自身不能存在,人类生活也就根本不存在,所以善使人类依存,恶使人类冲突,事物永恒地在依存与冲突中循环增长和衰落。
倒过来,我也来从理性中论证一下人性的恶的客观存在:人是自私的,因为所有的生命都是在维护自身的利益中才得以生存,所以利已是人的需要。如果人不去捍卫自我生存的权利,靠谁去呢?那就是不义,就是对上帝赋予自我生命的不恭。然而维护自我的利益,不忽视他人利益的信条,随着社会生存危机的降低,随着威胁到个体的社会灾难的远遁,个体对群体、对群体中的其他个体的信赖渐渐变小,唯我独尊的个人主义就疯狂地成长起来。
所以每当天下无事,承平日久,自我至上的个人主义就开始崛起,人性的恶就开始泛滥。而当群体受到攻击,每一个个体随时将遭受灭顶之灾,个体须求助群体中其他个体的力量抵御共同的危险时,善才被重新唤起,人的恶性才再度开始收敛。所以人性恶的一面与善的一面总是在人类社会生活中交替和此消彼长的,然而其存在的客观性却是永恒不变的。
(三)
人既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说人性是善良的或人性是罪恶的,都只是揭示了问题的一面。中国民间流传最广的“人之初,性本善”认为人性的本源是善的,只是后天受到坏事物的习染,才使某些人变成坏人。如果人类在最初都是善的,恶人是从何而来的?后天受恶的习染,后天遇到的恶人是受了什么恶的习染?而这恶的习染又受了什么恶的习染?如果一路追寻下去,人类在源本上就存在着恶,否则没有诞生恶的源泉。
恶是派生物,是什么的派生物?如若是人性的派生物,这就必然得出这样的推论:人之初的本性就是孕育了善与恶的种子,只是在人的成长中其善良的本性与恶劣的本性,有的被加强,有的被削弱,但人本性的自私、利己不是习得的,而是人的生物性基础。
在中国文化中,由于缺乏对恶是人的本性而非派生性的认识,把恶归结为可以消灭的东西,以善为基础虚构了各种各样的文化,排斥人的恶性,逃避人的恶性,那么一切善的文化都_成了无法实践的妄说。
唯善的哲学由于没有考虑恶对每个人的作用,就像没有考虑射向靶心的子弹受到风力的影响而发生偏转一样,成为意识形态家所标榜而自己也无法达到的东西。
尽善尽美,白璧无瑕,绝对完美,绝对的善,当人们无法实现它时,它使人产生了挫败心理,不再为这种虚假不实的观念去努力,反而掉头为恶。
任何善都是存有一定恶的善,都是离不开恶性的善,适度的恶是人生存的基础,纯粹的善是不存在的。。任何纯粹的善都是违背人性的本质的,人性是善与恶的混合物。
当有人说人性与道德是矛盾的时,道德指的是伪善的行为规则,是虚构的善。事实上人性既包括了恶也包括了善,善与恶共同构成社会基础,共同构成人的生存基础。
恶是利己的,善是借助于利人而实现利己的。中国文化的思维定式中总是用夸张的方法“矫枉必须过正”,总是在强调问题的一个方面时无限地夸大,把这个方面的意义夸大为事物的全部,而把另一面确定为暂时的、派生的、不重要的东西,如“有志者事竟成”强调“志”对事业成就的作用时,夸张到排斥一切客观存在的地步,事实上“有志者事未必竟成”,矫枉要正,真理迈出一步,哪怕是一小步就是谬误。
中国文化把改造事物的方法说成是确立事物的规则,“矫枉过正”只是情感实践的方法,但不是矫枉要越过“正”,不是有“志”必成。所以中国文化中把弓I导人为善的手段、策略(当然包括官方教育的推广和宣扬)说成善是人的全部本质,恶是无足轻重的、可以消灭和铲除的东西。
这种夸大、这种把情感实践方法作为事物本质原则的中国文化,掩盖了善与恶作为人性本能的规律,使人不能正确对待罪恶,甚至人的基本恶性在政治、道德、风俗、文学观念中变成了一种善需要忍受的义务。
因为离开了人的恶性去规定善,就像用切开的苹果去规定苹果一样,把一个事物分开来,其中的一部分就作为一种事物。所以中国人头脑中关于善的文化的虚假知识,使中国人的生活在逃避罪恶、逃避人的恶性中畸形地行进着,忍受恶的痛苦,却没有预防和制约恶的制度;任凭恶的泛滥,却没有任何有效的手段去通过善与恶的平衡来制约罪恶。
如果我们的社会是通过对人性恶的充分认识去建立,而不是仅凭对善的片面认识一厢情愿地去构筑中国人的政治和社会生活,那么善的力量才能真正体现出来。
人类只有知道什么是恶,才能知道什么是善;只有恶作为知识被人类认识,才能使隐藏起罪恶伺机捕获善良的人失去机会和能力;只有将恶充分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才能使善良者避免因信息不对等而受到较多掌握恶的知识和信息者恶劣的盘剥,或跳进致命的陷阱;才不会使擅长弄恶者依恃这种卑鄙的能力飞黄腾达、享受有毒的快乐。
徒善不能自行,如果在没有建立对恶的充分认识的基础上引导社会和谐的制度,没有在对善与恶制约与平衡基础上的社会文化,我们的社会制度永远都将使人们付出超出客观需要我们承受的痛苦与代价,历史的祸患与王法的罪恶都将不会因为我们对它的逃避和对善良软弱的期望而赦免我们的子孙。
所以主动、自觉地认识人性恶的客观存在,建立充分认识人类恶这一前提下的制度和社会生活,表里如一,排除我们文化的偏执和虚伪,才能为这块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包括我们的子子孙孙创造真正的幸福,让他们承受不超过客观世界规律所给予的痛苦。
博浪沙 郭乘希
2009年10月金秋
烦
我的生命对我是一种压迫、一种负担,得到它虽然我没有参与谋划,但一旦得到它我就一直得为它操心。
它会疼痛、会苦闷、会焦虑、会有各种不适、会有欲望,需要意义、需要面对它的舍弃;它需要食物、居所,需要服从他人和侵略他人……我知道我陷入了麻烦、挣扎、解脱,又陷入麻烦的无休止的循环。不断地被意义、目的、愿望困扰,不断地丢弃、遗忘,又不断地寻找新的或永恒的意义、愿望、目的。害怕死亡,所以想超越死亡,不愿承认它就是我的终点,但它确实又是终点——荒唐而实在的结局。
确实是什么?我不知道它的含义,但我却相信它是实在,这种相信也使实在变成了玄的东西,不可度量的灵魂的宽度和长度,不可相信的空间和时间。但又必须相信灵魂,因为玄确实需要居住的地方和历史。
我讨厌“确实”,可是我又拥有了它。它蛊惑我,也蛊惑别人,说明它是可信的真理。真理究竟以它的可信和真实表示什么意义呢?
人需要行动,真理是折断的攀岩的绳索或涉过激流的破碎的渡舟,是点燃生命油脂的可燃的元素,这就够了。但安静的时候,它应该击退恶魔造成的意识的混乱,我需要整齐、条理带来的平静入眠。
可是梦又会把我推入混乱和焦虑,看到别人杀人,把一个人逼到无奈的境地——他由于恐惧才顺着这种威胁一直爬到毁灭的顶点。我想到我和他一样有生命,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这种无奈——必须毁灭、死亡,被人逼迫着的无奈传达给了我。
我一夜都不舒服,生命自己不断地虐待着自己,但它是在我的范畴内的。是记。
博浪沙
2009年本书出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