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作者德莱塞先后出版了十几部具有影响力的小说，而本书则代表了他文学的最高成就。这部作品使他获得了世界声誉。本书主人公克莱德原是一个穷牧师的儿子，他的父母笃信上帝，常带着他们的孩子上街宣传上帝的旨意，高唱《赞美诗》。可围观者却不把他们当回事，不是投以白眼，便是讽刺挖苦。他们从小没有好好读书，却一次次受到了心灵的伤害。他人一家也并没有因为崇拜耶稣而得到幸福，相反却弄得衣食不保。

《美国的悲剧》是德莱塞的代表作。德莱塞先后出版了十几部具有影响力的小说，而《美国的悲剧》则代表了他文学的最高成就。这部作品使他获得了世界声誉。本书主人公克莱德原是一个穷牧师的儿子，他的父母笃信上帝，常带着他们的孩子上街宣传上帝的旨意，高唱《赞美诗》。可围观者却不把他们当回事，不是投以白眼，便是讽刺挖苦。他们从小没有好好读书，却一次次受到了心灵的伤害。他人一家也并没有因为崇拜耶稣而得到幸福，相反却弄得衣食不保。

美国的悲剧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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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

“让我们先由《赞美诗》唱起，所有希望颂扬上帝的，请和我们一块儿唱吧。劳驾你来弹琴，可以吗？赫丝特？”

那个年龄较大的姑娘始终带着一副漠不关心、镇定自若的神情，听到这儿，那柔弱而苗条的身子坐在了三脚凳上，打开《赞美诗》，开始弹琴。这时她母亲说：

“我觉得今天晚上还是唱第二十七首比较好，《耶稣之爱，无比芬芳》。”

此时，经过的形形色色的路人，看到这些人如此仓促登场，有的只是稍一犹豫，向他们瞥一眼，有的停下来，看他们到底在耍什么把戏。那个男人看到别人这样犹豫不定，认为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虽然还有点儿举棋不定，但仍然不失时机地和他们攀谈起来，好像他们是特地来这儿听讲一样。

“那我们就一块儿唱第二十七首，《耶稣之爱，无比芬芳》。”

听到这儿，那个小姑娘便开始用风琴弹奏这支乐曲，奏出一个准确而轻盈的曲调，同时用她那非常激昂的女高音附和着母亲的女高音和她父亲勉勉强强的男中音，一起唱起来。其他的孩子由风琴_卜的几本书中拿出《赞美诗》，轻轻地跟着哼唱起来。这样普通的一家人，居然在众人面前同声高唱，抗议人间普遍的怀疑和冷淡的态度，这希奇的一幕使人们都怔住了。有的人对弹风琴的姑娘那瘦弱而苗条的身段感兴趣；也有人对那位父亲的迂拙和寒酸相感兴趣或者感到同情，他那双无精打采的蓝眼睛与那肌肤松弛、衣衫破烂的身体，显出一种真正潦倒的样子。在这些人中，母亲格外引入注目，看起来充满魄力与决心，即便是轻率或者不正确的事情，无法使她交好运，好歹也可以保全自己。她比其他人强，似乎流露出一种尽管愚昧但让人敬佩的自信。如果你认真打量她，看到她把那本《赞美诗》搁在身旁，目光直视前边，那你肯定会说：“哦，看她，无论她有什么缺点，至少是按自己的信仰做事的人。”从她的一举一动中能够看出，她对自己所信仰的那个英明、洞悉世情的全能主宰者的智力与仁慈深信不疑。

她站在两边是屹然耸立的崇楼高墙之间，稍带鼻音地引吭高歌。

男孩紧张地替换着双脚，两眼一直俯视地面，充其量只是在漫不经心地哼唱。他身材细长，头和面部看起来十分可笑，皮肤白净，头发乌黑，和其他人相比，他似乎显得更聪明点儿，而且格外敏感，好像对目前所处的境地有点儿恼火，乃至于觉得难受。可以使他感兴趣的，应该是平凡的生活，而并非宗教生活，尽管他还没有完全认识到这点。反正，提起他现在的心态，那也只能说：现在他干的这一行肯定不合他的心意。他年龄还很小，心灵对美与享乐的确极为敏感；但这一切和主宰他父母心灵的那个虚幻、遥远的世界是格格不入的。

说真的，男孩家里的生活境况和以前在经济上与心灵上的各种遭遇，都无法让他对父母相信的那套教义感兴趣。说真的，他们的生计好像有些使人感到忧心，起码物质生活是这样的。父亲经常在各个地方的集会上诵经、布道，特别是常去附近他与母亲合办的“传教团”。从他所了解的情况来看，他们还经常向那些对传道感兴趣或者乐于行善的商人募捐；这些人好像对这种慈善事业深信不疑。但这家人日子过得总是“很拮据”，向来未穿过考究的衣裳；在一般人看来好像不值一提的安乐，他们都无缘享受。然而父母总是在颂扬上帝对他和芸芸众生的仁慈与关照。很明显，是不是哪儿出了问题。有关这一切，他现在还闹不明白。但是，他仍然非常尊敬他母亲；她的坚强与热忱，以及她的温柔，都对他有很大的感染力。尽管传道工作异常繁忙，家务事也很累，但她一直竭力做出一副开心的样子，起码还可以支撑，特别是在衣食紧缺时，她总是坚定有力地说：“上帝会赐给我们的”，或说，“上帝会为我们指明道路的。”但他与兄弟姊妹们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虽然他们家里一直急需上帝垂怜，但上帝从未指出过一条清楚的道路。

这天晚上，他一边与自己的姊妹和弟弟在街上走，一边想，希望他们从今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或者说他可以不做。别人的孩子就从来不参与这种事。再说，不知怎的，这样做总让人感到心寒，或者可以说低人一等。像这样被迫上街之前，其他孩子经常高声招呼他，嘲笑他父亲，嘲笑他总是在稠人广众之中传播他信奉的宗教。譬如，他刚七岁时，由于他父亲和别人说话，开口闭口总是离不开“赞美上帝”，他就听见街坊邻居的孩子们乱叫：“赞美上帝的老格里菲思来了。”有时，他们在他身后大叫：“哎，你这个小东西，你姐姐想必是那个弹风琴的姑娘吧。她还会不会玩其他的玩意儿？”

“他干嘛总说什么‘赞美上帝’这种话呢？别人根本就不这样说。”

希望凡事都和别人一样，这种无法改变的心态，让孩子们极为烦恼，也让男孩非常烦恼。不管是他父亲还是母亲，都和别人不同，总是不离开宗教，现在，已经将宗教当成生意经了。

这晚，在这条车辆如梭、人如潮涌、高楼林立的大街上，他感到自己从平静的生活氛围中被拖出来，让人们看热闹，嘲弄，实在丢人。此时只见几部豪华的汽车疾驰而过；游手好闲的行人们各自去寻求他所琢磨不透的乐事；成双成对的年轻男女谈笑风生；还有一些“小山羊”瞪大眼睛看着；凡此种种都令他非常烦恼，他感到和他的生活相比，或者说和他们一家人的生活相比，别人的生活就是不同，总之别人的生活更好，更美。P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