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山大一世皇帝无疑可以被称为19世纪俄国帝王中最难以猜度和最矛盾的人物。他赞成共和政体，却在俄国皇位上待了四分之一个世纪。他战胜了拿破仑，解放了欧洲，以洪福齐天的亚历山大的名号载入史册——然而同时代的人及后来的史学家和作家却责备他软弱、伪善，还有其他一些有损帝王声誉的毛病。最后，他去世的情形也令人费解。著名作家兼政论家亚历山大·阿尔汉格尔斯基在《亚历山大一世》中讲述了亚历山大皇帝之谜。

亚历山大一世是俄国历史上最著名的沙皇之一。他之所以有名，不仅因为他曾经三次打败野心勃勃的拿破仑，而且还因为在他的人生经历中充满了神秘和离奇。他因杀父弑君、迷恋亲妹妹、神秘死亡等而被称为神秘沙皇。有人称他是“俄国历史上的两面神”、“北方的斯芬克斯”、“王座上的演员”，普希金则认为他是“一位懦弱而狡猾的君主”。亚·阿尔汉格尔斯基撰写的《亚历山大一世》是一部学术性评传，重点不在于对亚历山大一世生平的记述，而是在于对他及相关人物的活动和心理的论述、分析、推理和评介。

《亚历山大一世》破解了亚历山大皇帝之谜！

第一部 祖孙情缘

 是沙皇还是孩童？

 名字、姓氏和父名

 宗教信仰

 教育

 居住地点

 身体、心灵和服装

 时间呀，前进！

 首倡者

 爱情

 友谊

 “我离开了祖母……”

第二部 身不由己的弑君者

 第一章 亚伯与保罗

 亚伯法师

 年轻的朋友和年老的敌人

 亚伯与帕连

 全俄罗斯的总统

 父与子

 布鲁图与阿列克谢

 亚伯，保罗在哪儿？

 第二章 处死后的早晨

 忒弥斯的叭喇狗

 “我的前面没有目标……”

 土地和自由

 自由主义君主制反对保守主义革命

 第一执政和最后一位沙皇

 蒂尔西特

 第三章 统治者和法官

 “你当我们的总统吧……”

 最最优雅的男子汉

 继承者和实施者

 古代制度的维护暑

第三部 大转折的一年

 彼得大帝的“秘密遗嘱”？

 都怪日历不准确

 通过互相通信的方式

 从佩尔胡什科沃赴克里姆林宫途中

 胜利者的领袖们

 争隆的接近

 纵火者

 教堂沉浮录

第四部 帝王们的首脑

 第一章 法学博士

 给世界以和平

 “把胜利奉献给上帝”

 众王之王和世纪智多星

 皇帝，皇子，国王，王子……

 小妇人克吕德纳

 皇村学校的兄弟情谊与神圣同盟

 第二章 前夜

 难道我不是国王？

 历史编纂学家

 华沙演讲

 沙皇，诗人，公民

第五部 IGNIS FATUS：磷火

 心灵专政和愚民部．

 维护秩序的军队

 伟大的土耳共人

 漂泊者和不爱出门的人

 老卫道士

 野兽猞猁

 帝王的卫士

 “未婚妻”费奥多西

 “甭管这些了，跑吧……”

 古里耶夫的粥

 最恶毒的暗号

第六部 退位者

 第一章 人民默默无言

 “上帝的声音”

 第二章 在期待退位中逃亡？

 可怜的疯子

 “我可千万别发疯”

 问题的历史

 心爱的女人

 “我能够避免神经错乱”

 “我们见证了怎样的事情啊！……”

 三件不可靠的史料

 勇士奋不顾身

第七部 首位与末位

 瓦尔拉姆与约阿萨夫的故事

 长老的圣洁宝鉴

 我是这样逃亡的……

 在争论中被湮灭的真相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不是费奥多尔·科兹米奇长老

 没有冒名顶替者的冒名顶替

 费奥多尔·科兹米奇长老是沙皇亚历山大一世

代结束语：生命在延续

注释

亚历山大一世皇帝生平年表

这个报告被呈送上去。彼得罗夫被送到首都，官方对他进行了查验，对他肩胛部的什么东西觉得看不顺眼，便把他跟小市民斯塔尔采夫一起流放到托博尔斯克市。

又过了几年。1844年农民克柳金在澡堂里碰上了康斯坦丁·帕夫洛维奇亲王，认为自己作为臣民有责任向尼古拉一世报告：“……他的胸前长满了胸毛，呈十字架形，非皇室血统的人谁都不会有这种现象……”

但是在1777年，胸前长毛的事还为时尚早。这个婴儿就连头上也几乎没有什么毛发。他的王国的界限是柳条编制的睡篮四周的围栏。这个王国里通常没有什么人冒充沙皇，因此也就无须加以证明。这里每一位都是应邀而来，每一位都是天降大任。

睡篮放在冬宫那并不静谧的静室里。窗子总是开着，在规定的时间里附近的码头上会响起齐鸣的炮声。婴儿的左耳逐渐变聋(耳聋是后来发现的)，不过他也逐渐习惯了这种摧肝裂胆的历史的乐曲。他的皮肤在穿堂风的吹拂下逐渐变得粗糙，让他感到历史是冷冰冰的，谁也无法避开它。有什么办法呢？他应分得到的是北国的都城，宫殿是冬宫，只有游玩憩息的花园是夏园。

他还不会说话，但他已经列入了国家的长远规划之中。人们把他裹在襁褓里，给他洗澡，安排他睡觉，这都不是例行公事；不，为他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有意义、有目的的，都值得探究。

睡篮是固定的，不能摇晃——这和先前的女皇伊丽莎白·彼得罗夫娜用来摇帕维尔·彼得罗维奇让他入睡的摇篮不同。叶卡捷琳娜很不喜欢儿子帕维尔(保罗)，但却十分喜爱孙子亚历山大。冷冰冰的浴盆(洗澡的水头一天晚上送来就不再加热)跟伊丽莎白使用蒸汽浴的教育主张相矛盾。一双小脚不穿袜子，令人喜爱的小衣服(“很短的小衬衫和十分宽松的编织的小坎肩”——叶卡捷琳娜致格里姆的信)，这些都有意让人想起当年帕维尔被裹得严严实实造成的令人沮丧的后果。亚历山大“从不感冒，长得胖嘟嘟的，个儿大，很健康而且非常快活，牙齿一颗都没长出来，几乎从来都不大声哭叫”(引自同一封信)。

名字、姓氏和父名

未来的俄国沙皇跟任何人一样，降临人世时一无所有，连名字也没有。但是，按照与生俱来的权利，按照世系相传的权利，他是有姓氏的。

罗曼诺夫家族并不是俄罗斯贵族家族中最古老的一支；1825—1826年间，沙皇在远离首都的地方去世的消息引发了许多传说，其中有这样一则传说，是一个名叫叶夫多基姆的乐队士兵讲给他“最亲爱的朋友”听的：

“有一次沃龙佐夫伯爵对皇上说：‘你们那个罗曼诺夫家族算什么呀，传世至今只有一百四十年，可是我的伯爵家族有九百年的历史，因此我应该当沙皇，而你则是僭称王。’这位伯爵制定了共济会法规和共和国法规。他已经做好了金线绣的旗帜，并在旗帜上把俄罗斯国家的皇冠翻了个底朝天。他想当共和政体的国王。”

亚历山大一世不想当共和政体的国王(毋宁说是身居王位的共和派)。他也不打算把俄罗斯国家的王权翻个底朝天。(不过，也许他真的把它翻了过来。)他只不过出生在罗曼诺夫家族，也就是说，菲拉列特牧首蛇一样的圆滑机智，少年米哈伊尔·费奥多罗维奇鸽子一样的温顺柔弱，彼得一世的雄才大略和叶卡捷琳娜欲与凡尔赛宫媲美的气魄对他来说都不是事不关己，都不可冷眼旁观。他出生在罗曼诺夫家族，因此，彼得大帝杀害儿子，叶卡捷琳娜大帝纵容别人谋杀她的丈夫，这些事对他来说都是血亲遗产中的血腥的部分，是家族欠下的债务。他出生在罗曼诺夫家族，因此同欧洲大部分掌权的王室尤其是同德国一些王室结成了姻亲。

1777年。

同月。20日.  在冬宫大教堂里，叶卡捷琳娜大帝的忏悔神父约安·潘菲洛夫举行了洗礼仪式，给王位继承人的儿子取名为亚历山大——这是为了纪念正教圣徒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大公。女皇成了他的教母，缺席的教父则是罗马皇帝约瑟夫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

……过了一段时间，婴儿领地的边界也扩大了。他侧身躺在一张十分宽阔的小铁床上，垫着皮垫子，像沙皇一样逍遥自在。小床还是在冬宫那一套静室里。冬宫在彼得堡的中心。俄罗斯即或不是世界的中心，也应当成为世界的中心。而且一定会的。这是祖母的构想，跟她本人一样，气势磅礴而又壮观。孙子们——首先是长孙——是这个构想的一部分。任何东西都不能阻碍这一构想的实现。有障碍就要清除。

第一个障碍是配不上婴儿、也没有列入构想的父母。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和帕维尔·彼得罗维奇未蒙恩准，无法经常跟儿子们见面。后来，当他们想带着孩子们去欧洲游历时也未能获准。相反，当亚历山大和他的弟弟康斯坦丁(1779年4月27日出生)要随叶卡捷琳娜去克皇米亚时，其父母刚一表示反对就受到严厉申饬，要他们注意自己的权限。父母的任务就是生孩子，其他的则不关他们的事。

然后必须用无法抗拒的抚爱软化幼儿稚嫩的心灵，用软绵绵的、散发着香甜味道的手把这块黏土揉软，把它捏成需要的形式，时机一到就加以烧制，进行淬炼，让它重新变得坚硬。叶卡捷琳娜致格里姆的信件贯穿着一个基调——对长孙个性的掌控和对这种掌控的陶醉。

“我能够随心所欲地塑造他……”(1779年5月29日)

“……人们对我说，我正在把他培养成一个逗人开心的男孩，我想要他做什么他就会做什么……所有的人都嚷道，祖母正在创造奇迹，所有的人都要求我们继续一块儿玩”(1779年7月5日)；

“……这是个逗人开心的男孩，不管我做什么他都接受，而且感到快乐……”(1779年7月14日)；

“……奶奶的话对我们来说最为珍贵，我们对它最相信”(1780年9月7日)。P3-5

……彼得·维亚泽姆斯基写过一首饱含痛苦的诗。不是参与波兰的宪政改革、喜欢刻薄地冷嘲热讽、擅长写尖刻的讽刺短诗的年轻的维亚泽姆斯基，而是“1868年类型”的年老的维亚泽姆斯基，他经历了一切，宽恕了一切，但却什么都没有忘记。这些诗句的含义也因此更加令人痛苦。

……

……1837年5月12日。

此时亚历山大已不在人世；卡拉姆津经受不住参政院广场的震撼，早已辞世；圣谢拉菲姆作古已经四年；“俄罗斯诗歌的太阳陨落——普希金溘然长逝”也已经四个月了。

从彼得堡驶出一列火车。经过特维尔、雅罗斯拉夫尔、科斯特罗马、维亚特卡、叶卡捷琳堡，驶往俄国沙皇从未涉足、费奥多尔·科兹米奇长老刚刚被流放去的俄罗斯的那片地方——西伯利亚……

教导员领着学生在游历俄国；按照他的构想，这次旅行应当成为“教育过程”的顶峰，成为它的结局。

教导员是瓦西里·茹科夫斯基。

学生是亚历山大·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未来的改革家亚历山大二世。

一切终于都做对了。

但是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