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国，现代著名的思想史家。从事学术文化活动约在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期间。解放前早已参加革命，是个进步文化人，建国后虽然长期在中山大学任教，但“学术研究为政治服务”，这种信念却从来没有改变。本书对其一生从事的学术文化活动进行了如实叙述。

本书是“广东历史文化名人丛书”之一。书稿的传主杨荣国教授是现代著名的思想史家。书本对杨荣国一生从事学术文化活动的叙述，和在当时的表现所能起到的作用，力求做到如实的反映，其中的成败得失，读者都可以加以评判。杨荣国走过的人生道路，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但前人的经历和取得的经验教训，总能给后人启示与思考。

第一章　人生道路的选择

　一、家道中落，想要读书兴家

　二、社会不公，立志教书育人

　三、时势所迫，转向抗日救国

第二章　八年抗战的革命征途(上)

　一、“七七”事变后的抗日救亡活动

　二、“长沙大火”的劫后重生

　三、革命征途中新的一页

　四、《中国古代唯物论研究》的学术价值

　　(一)墨子思想研究

　　(二)老子思想研究

　　(三)杨朱思想研究

　　(四)荀子思想研究

　　(五)王充思想研究

第三章　八年抗战的革命征途(下)

 一、白色恐怖下的进步文化人

 二、特殊年代的学术争鸣

 三、先秦孔、墨与明清之际的学术研究

　　(一)孔子思想的定位

　　(二)墨子思想的定位

　　(三)对孔、墨思想研究的争鸣

　　(四)17世纪思想史的研究

第四章　三年解放战争的艰难岁月

　一、反迫害、争民主，反对独裁政府

　二、讲理论、重实践，培养革命接班人

第五章　建国后17年的学术走向

　一、坚持批判资产阶级的学术道路

　二、边破边立，学术史上自成一家言

第六章 “文革”十年的特殊际遇与终极人生

　一、“起”、“落”无常是遇上阴差阳错

　二、是“时”与“命”终结学者人生

结语　徜徉于学术与政治之间

参考书目

后记

一、家道中落，想要读书兴家

公元1907年8月1日，杨荣国出生于一个经营图书和纸张文具的商人家庭。关于他的家世，杨姓在中国算得上是个大姓，在历史上出了不少名人，但杨荣国一家，并没有追溯到是哪个名人的后代。据现有资料知道，杨荣国的祖父杨浩然(1842年10月24日～1921年3月13日)，原在长沙东乡榔梨市谭杨洲浏阳河上靠摆渡为生。那时国内机动轮船很少，地方上一般河流两岸问的交通，都是用木制小船，靠人力摇橹或划桨来摆渡。摆渡这些小木船，比较有气力的船工一个人就可以操纵，但一天多次往来也是辛苦的力气活，由于摆渡的收入并不多，所以船工过的只能是乡镇问的贫民生活。杨浩然的先世虽不清楚，看来不像是出身于仕宦家庭或书香世家，这一点大至可以肯定。

杨荣国的父亲杨德怀(1866年12月10日～1914年2月18日)，少年时曾跟随父亲摆渡，可能杨浩然认为儿子跟随他干这种营生不会有多大出息，所以在杨德怀十三四岁时，就托人引荐到长沙城中一间经营纸张文具的商店当学徒。由于杨德怀是贫苦劳动家庭出身，少年时就知道世道艰难，所以当上学徒后抓住这难得的机遇，在见习工作中尽职尽责，辛勤好学，待人诚恳，在工作中也积累了经商经验。后来，在友人的帮助下，自己在长沙开设“松祥和”纸张文具店。由于他在商海中的历练和经营得法，为人精明能干，生意逐渐兴旺起来，一度成为比较富厚的商号，于是自行置地购房，全家迁入长沙定居。

杨荣国父亲杨德怀进入不惑之年，经营的商店正处在兴旺发达的时期。可惜好景不常，到杨荣国7岁时，杨德怀由于积劳成疾而过早离开了人世，享年才48岁。杨德怀去世时，他的老父杨浩然已经是年过七十的老翁。白头人送黑头人，可以说是杨家的大不幸。杨德怀去世，使家庭失去了顶梁柱，留下老父和妻儿，家庭经济大受影响。杨荣国少年时，就是生活在一起一落家庭变故的环境里。

照一般惯例，杨荣国7岁时开始人学读书。当时中国教育正处在废科举、办学堂的新旧交替时期，民间教育已经开办有中、小学，但旧式的教育依然存在。杨德怀少年时曾随父亲摆渡，后又做商店学徒，虽然经过艰难奋斗，自己开店后经济有所好转，但没有机会上学，文化程度不高，总是有点遗憾。所以在杨荣国7岁时，就把他送进了私塾。

至于杨德怀为什么将儿子送去私塾而不上小学，杨荣国本人没有谈过这个问题。但他的女儿杨淡以在追溯往事回忆中说：“我的祖母杨胡氏(1878年8月30日～1952年12月5日)，享年74岁。她出身于书香世家，其父曾是清代秀才。他在父亲的教导下，读过些书和诗词，还写得一手娟秀端正的毛笔字。她的记忆力相当好，我幼年时，常见她背诵诗词，以及向孙辈们讲她曾经读过的旧小说，如《珍珠塔》、《锁麟囊》等。”这个杨胡氏就是杨荣国的母亲，她自身所接受的就是旧的传统文化教育，对新办的小学了解不多，所以儿子送入私塾而不去上小学，她的意见可能起到一定作用。

杨荣国入私塾后所受的仍然是旧式教育，开始读《三字经》等一些启蒙读物，继而背诵《四书》、《五经》等一些儒家经书和唐、宋诗词，他在私熟中读书是相当用功的。

杨荣国在私塾读了7年古书，到他13岁时，社会风气渐开。大概他不满足于整天钻人故纸堆中，开始有学习新知识的诉求，于是告别了启蒙的塾师，提出要投考中学。

杨荣国在私塾中，虽熟读过儒家经书和古诗文，但要考中学还是有些功课缺门，因为他在私塾从来没有学过数学、英语，要想考入中学是不可能的。但回过头来再读小学也办不到，他已经超过读小学的年龄了，时间上也不容许，唯一的办法是补习，希望用最短时间将缺门的课程补上，这就不但要花钱，而且还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杨荣国父亲去世后，家庭是有点困难，但他的母亲还健在，原来的纸张文具店还在继续经营。当时店中有位管事的先生，名叫黄笛初，颇有点数学方面的才能。于是杨荣国便利用晚上的时间，在店铺里请黄先生讲解数学。他恭敬地拜师认真学习，很快将小学的数学补上。后来他对人说：“黄先生的数学不错，讲解时逻辑性很强，使我学到不少学习方法。”

至于对英语的补课，杨荣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辅导，只好参加长沙圣经教会办的一所英语补习班。当时有一位与杨荣国一I司参加补习、名叫孙伟的同学，后来曾对杨的女儿杨淡以说：“你父亲在班上学习非常用功，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在晒台上朗读英文，学习极为刻苦、发愤。”由于当时现代数学如几何、三角、代数等多从外国传人，所以有的名词术语多用英文，杨淡以说她父亲晚年，还能流畅地用英语讲述数学公式，可见他早年补习数学、英语两科，确实下了很大功夫。

由念私塾出身的杨荣国，补习完数学、英语两门主课，语文、历史等通过自习，也就顺利地考上中学，而且取得较好成绩完成中学的学业。但他在中学毕业时，家中不想他继续升学，要求他继承父亲的事业，因为他是长子，应该负起家庭的责任。他13岁时进人中学，到毕业按时间计算，应该是已到了十八九岁的成年人，因此家里提出这个要求是合理的，如果不去做生意，全家的生活就会出现困难。

当时杨荣国的思想确实很矛盾，他祖父、父亲生前对他寄予厚望，从小就鼓励他要读书上进。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种封建时代鼓励人们读书的导向，在20世纪20年代，对杨荣国的家族以至他自己，还会有相当影响。杨荣国顶住压力，要求继续升学。他母亲大概亦不勉强他回家做生意，因为他的祖父、父亲生前想他读书上进，他母亲又何尝没有这种期望，因此见他坚持升学也就同意了。据说在亲友的帮助下，他到上海考上群治大学教育系。

上世纪20年代的上海，已经是个十里洋场的繁华都市，由于对外开放较早，创办的高等学校也比较多。不过当时的上海，没有像北京大学那样的名校，在当时画报见到的，有圣约翰大学、沪江大学、光华大学等，有的是教会办的，亦有民办的大学。杨荣国入的群治大学并不知名，后来他自己也说出身的不是名牌大学。

杨荣国虽然坚持到上海求学，但是他也知道家庭有经济困难，故此他在上大学期间，为了帮助照顾家庭生活，不得不一边读书，一边兼找工作。他曾在一所教会办的“三一小学”任语文教师；还曾与同学贝允昕等人办有“湘澜女学”，在校中任语文教员，另外亦找些I临时兼职。正是在他的艰苦努力下，学习与工作相辅而行，到1929年杨荣国在群治大学教育系本科毕业。

杨荣国在家道中落后，顶住压力考上中学、大学，就是想通过读书上进的路子来重振家声，这是他在青少年时最初想走的人生道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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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思想史家杨荣国》一书，原本是列入“广东历史文化名人丛书”中的选题。“丛书”传主的排序原是由远到近，即是由唐、宋、明、清到近现代，后来由于出版计划的调整，出版计划压缩了，排序在后面的传主就被删除，这部书稿由于已先期撰写，只好另行出版。但在写作规范和图书品位方面，与“丛书”是保持一致的，爱好“丛书”的读者们，欢迎对这部书稿多些关注。

这部书稿的传主杨荣国教授是现代著名的思想史家，他从事学术文化活动约在20世纪30年代到70年代期间，这在我国历史上是一个复杂多变的年代。杨荣国不是书斋型学者，解放前早已参加革命，是个进步文化人，建国后虽然长期在中山大学任教，但“学术研究为政治服务”，这种信念却从来没有改变。在“文化大革命”的“批林批孔”以至“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政治运动中，他所以积极参加，并将原来批评孔子的学术观点引向政治批判，主观上以为是紧跟毛主席、党中央、为无产阶级革命路线服务，但实际上却为正在阴谋篡党夺权的“四人帮”所利用，犯了“古为帮用”的政治错误。

这部书稿，对杨荣国一生从事学术文化活动的叙述，和在当时的表现所能起到的作用，力求做到如实的反映，其中的成败得失，读者都可以加以评判。杨荣国走过的人生道路，虽然现在时代不同了，但前人的经历和取得的经验教训，总能给后人启示与思考，这也是我们撰写这部书稿的一点用意。

我们编写这部书稿的参考资料，除引用杨荣国本人几部主要学术著作外，他在各个时期的活动情况，解放前部分，他大女儿杨淡以所写《追溯往事》提供记忆和搜集的资料比较多；解放后在中山大学任教以至“文化大革命”期间，李锦全所写《风雨沧桑三十年》，也就所知情况作了忆述，还有他早期学生写的回忆文章，都收录到《杨荣国教授学术论文选》的附录中。还有侯外庐、郭沫若、冯友兰所写解放前的有关情况，也作为印证时代背景的材料加以引述。最后书稿写成后，得到责任编辑徐镜昌先生审读，在全书编排文字加工等方面，得到徐先生的指导和帮助，谨此致谢。

李锦全

2009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