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垅在我心目中,是一位以生命为诗的真诚的诗人,同时又是一位严肃认真的诗论家。早年读他收在“七月诗丛”中的诗集《无弦琴》,他完全摆脱了“五四”初期一些新诗人笔下的旧诗词胎迹;后来发现他的旧体诗也写得很好。他在写诗上是实行的“双轨制”,没有勉强“并轨”,故自由诗和格律诗都写得“地道”。
而看下面摘录的最后遗书,“我可以被压碎,但绝不可能被压服”,这才是他做人的“正轨”。
读阿垅最后遗书
——夜读抄
诗人、文学评论家阿垅,本名陈亦门,又名陈守梅、S.M.等。1955年因“胡风反革命集团”案被捕,被毛泽东定为这个集团的“骨干分子”,1967年3月21日死于狱中。
1965年6月23日,阿垅已病重,他以陈亦门署名写了一封两千多字的长信,受信人为“审讯员,并请转达”,没有具体的机构或人名。
阿垅声明:“首先,从根本上说,‘胡风反革命集团’案件全然是人为的、虚构的、捏造的!”
他说,《关于胡风反革命集团的材料》不仅不真实,而且还恰好混淆、颠倒了是非黑白;材料本身的选择、组织和利用,发表的方式,编者的“按语”,以及制造出来的整个气氛;这样做法,是为了一方面歪曲对方,迫害对方,另一方面则欺骗和愚弄全党群众和全国人民!
阿垅说现在没有必要,也没有心情对这些“材料”作全面的详尽的叙述和分析,只举了两个具体例子,要点式地指出其中明显的矛盾。
“第一个例子,我给胡风的一封信,内容是反映国民党决心发动内战,在‘磨刀’了。
“我反对的是国民党、蒋介石,关心的是共产党、左翼人士,就是说,为了革命利益,我才写这封信。
“但‘材料’却利用这封信的灰色的形式,当做‘反对’共产党、‘支持’国民党的东西而向人民宣告了!
“这是可耻的做法,也是可悲的做法。
“第二个例子,胡风回复我的信,打听陈焯这个人的一封信。
“在这封信的摘录后面,编者作了一个‘按语’,说胡风和陈焯有政治关系,现在被揭露了云云。……
“如果按照编者的逻辑,胡风和陈焯显然有什么真正的政治关系,那胡风为什么不直接给陈焯去信而这样向我打听呢?!为什么在前一封信中胡风还把‘陈焯’这个名字搞错为‘陈卓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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