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艺术》与《丰富的人生》为文立论高屋建瓴，视野开阔，从生理学、心理学、伦理学、哲学、教育学、社会学、人类学等不同视角，全方位、多层面反复陈说，通达透彻、入木三分，富有思辨色彩和理论魅力。作者曹孚学识渊博，融会中西，贯通古今，从希腊罗马、先秦诸子、宋明理学到现代前沿的思想大家，旁征博引，汪洋恣肆，纵横捭阖，饶有兴味地引领读者神游于“真、善、美”的“醇美与光明”的境界。

本书收入教育学家曹孚(1911—1968)关于青年修养的两部著作。《生活艺术》一书系作者抗日战争后期在重庆复旦大学任教时撰作，1943年光亭出版社初版，1945年开明书店再版。1945年后作者在叶圣陶主编的《中学生》杂志上发表的一系列文章，作为《生活艺术》的姊妹篇结集成《丰富的人生》，由开明书店于1946年底出版。

《生活艺术》与《丰富的人生》从生理学、心理学、伦理学、哲学、教育学、社会学、人类学等不同视角，全方位、多层面反复陈说，通达透彻、入木三分。

出版前言

生活艺术

 从励志哲学说起(代序)

 青年要修养些什么(再版序文)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自供

 人生兴趣

 计划生活

 心理卫生术

 工作

 游戏

 读书

 恋爱

 反犬儒主义

 英雄与英雄崇拜

 群与己

丰富的人生

 “为万世开太平”

 谈安身立命

 政治与道德

 论文化人

 学与用

 丰富的人生

 文艺的教育

 思想自由

 免于恐惧之自由

 免于匮乏之自由

 论基督教文明

附录·曹孚与曹孚的教育思想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自供

英国的散文家、诗人兼政治家爱迪孙·约瑟夫以创刊人及主编之一的资格，在英国著名杂志《旁观者》的创刊号上发表了一篇自我介绍的文章，劈头这样说：

我曾观察注意到，一位读者对于一本书籍，非到知道了作者是个丑汉还是美男，性情温和还是暴躁，结婚还是独身，以及其他对作者的了解以后，是不肯欣然细读的。

我没有观察过中国读者对作家有没有这种爱迪孙所说的“自然的好奇心”。也许没有吧。假使有，那大概只限于少数享有盛誉的作家。要我在这里对读者也来一套自我介绍，那等于张生想崔莺莺想得发昏，见了红娘便冒冒失失地说“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本贯西洛人氏，年方二十三岁，正月十七日子时生，尚未娶妻”一样的荒唐，岂不会遭遇读者如像红娘对张生一样的呼斥“谁问你来”吗？

然而我不介意这种呼斥。我的文字，如前文所说，采取谈话体裁。谈话的两造，彼此之间素昧平生，实足以减少谈话的亲密性与和洽性。所以在这方面，我以为，我还有可以厚颜饶舌的借口，如像在中学校中，级任教员第一次与他的学生相见时，彼此之间不妨来一个自我介绍。自然，我不想将我的籍贯年龄、生辰八字以及已否结婚之类的话，重渎读者的清昕；我想让读者知道的，是我的生活的态度，对生活的根本看法，或者说，我的人生哲学。

在法国短篇小说《爱情与面包》中，一位青年人向他爱人的父亲说出求婚的意思。老头儿问这青年人的第一句话是：“你赚多少钱？”这种“口试”方法是不聪明的。美国人有这么一句话：“房东太太关于她的房客，最应该知道的不是他每月的收人数目，而是他的哲学。”房东太太对他房客的主要兴趣，是他能否如期缴付房租。这件事情的关键不在于他的月收人多少。假使有一个人，他的生活态度像苏格拉底一样严肃而不苟且，乃至在弥留之时会张目呼唤门徒，将他自己欠人的一只鸡偿付别人；这类人对于房租决不爽约，月人多少是并无多大关系的。反之，一个月致巨金的人，假使行乐是他的哲学，而且不重然诺、不讲信用，他很可能会使房东太太失望。所以要介绍自己，最重要的节目是自己的人生哲学。明白了一个人的人生哲学，他就是明白了一个人的“本质”。其他细枝末节是无关宏旨的。

我自白，我的人生哲学是理想主义。

理想主义，在英文是idealism。这个字可以译成两种东西。在哲学上，它应译为唯心论，与唯物论相对立(又可译为观念论。唯心论是本体论上的名辞，观念论是认识论上的名辞)。在伦理学或人生哲学上，它应译为理想主义，与快乐主义及现实主义相对立。存在决定思维呢？还是思维决定存在？主张前说的是唯物论，主张后说的是唯心论。唯心、唯物，是哲学上的两大阵营，一部哲学史在大体上就是这两大阵营的斗争史。但唯心论与理想主义涵义完全不同，而且两者之间并不成立“狼狈”的关系。一个唯物论者，自然是唯心论者的死敌，但他可以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甚至，如有一位著名的唯物论理论家所说，唯物论者往往同时就是理想主义者。所以，假使读者在哲学上的立场是唯物论者，看见“理想主义”四个字请不要蹙眉。以为理想主义就是唯心论或者观念论，正像把唯物论看作“唯物质利益是图”的生活态度，同样是一种误解。理想主义是与快乐主义、现实主义相对立的一种生活态度；所以介绍理想主义，最好的方法是从说明并批判快乐主义及现实主义人手。先说快乐主义(hedonism)。

“人生的终极目的是幸福，而幸福是快乐的总和。”这是快乐主义的基本信条。问题发生在这信条的下半截。快乐就等于幸福吗？其次，快乐的主体是个人还是团体？是个人的快乐，还是万人的幸福？

对于这个问题，快乐主义者的态度是暖昧的，其答案自相矛盾。快乐主义的始祖，古希腊的伊比鸠鲁派的说教是个人主义的。他们反对热心公共事务，反对参加政治，以为会妨碍个人快乐。但他们还是主张讲朋友交情。人应该吃喝，他们说，但尤其要和朋友一起吃喝。没有朋友的人是孤寂的狼或狮子。“先找可以共吃喝的朋友，再找可以吃喝的东西。”近代快乐主义派的大师是英国的功利主义派边泌、弥尔、斯宾塞诸子。他们没有像他们的希腊前辈那样极端的个人主义。斯宾塞谈快乐，主张个人与社会兼顾，利己与利他并提。他以为，快乐的个人是快乐的社会之前提。“充分”的利己是利他的先决条件。“在社会条件许可范围内对个人幸福的追求，是获得最大的一般幸福之初步。”对个人幸福的追求，必须顾及社会条件。边泌的“最大多数之最大幸福”的口号是大家知道的。弥尔呢？“在耶稣的‘金律’中，我们读出了功利主义伦理学的全部精神。己所欲者‘施于人’、‘爱邻如己’，构成了功利主义道德的最高造诣。”单凭这一段话，你真判断不出弥尔是一位功利主义者还是一位理想主义者。最极端的快乐主义者是中国的杨朱，他的个人主义是彻底而干脆的：拔一毛而利天下，我不为！

P21-23

本书收入教育学家曹孚(1911—1968)关于青年修养的两部著作。《生活艺术》一书系作者抗日战争后期在重庆复旦大学任教时撰作，1943年光亭出版社初版，1945年开明书店再版。1945年后作者在叶圣陶主编的《中学生》杂志上发表的一系列文章，作为《生活艺术》的姊妹篇结集成《丰富的人生》，由开明书店于1946年底出版。

作者在《生活艺术》序文中提及，林语堂先生曾用英文著《生活的重要性》一书，中文本译作《生活的艺术》，其中讨论的题目多偏于生活的享受方面。法国文豪莫洛怀《生活艺术》一书的中译本则以《处世艺术》之名出版，内容鲜有暗合。使用《生活艺术》之名，“谅来可免冒牌与借光之讥”。在作者看来，生活是一种艺术，青年修养是对生活艺术的讲求，而这种讲求并不偏于生活的享受与“金玉其外”的外表琢磨。本书对安身立命、和谐与公平、政治与道德、英雄崇拜、反犬儒主义、群与己、思想自由、免于恐惧之自由、免于匮乏之自由、基督教文明、论文化人、人生理想、人生兴趣、丰富的人生、计划生活、心理卫生、工作、游戏、读书、恋爱、文学艺术、学与用等诸多问题的探讨，便都滤尽个人主义与乡愿、市侩气息，体现了理想主义的高级人生兴趣的追求。

《生活艺术》与《丰富的人生》为文立论高屋建瓴，视野开阔，从生理学、心理学、伦理学、哲学、教育学、社会学、人类学等不同视角，全方位、多层面反复陈说，通达透彻、入木三分，富有思辨色彩和理论魅力。作者学识渊博，融会中西，贯通古今，从希腊罗马、先秦诸子、宋明理学到现代前沿的思想大家，旁征博引，汪洋恣肆，纵横捭阖，饶有兴味地引领读者神游于“真、善、美”的“醇美与光明”的境界。

需要强调的是，曹孚认为讨论修养不能离开一定的社会条件，不能离开改造现实社会另立安身立命之道，提出“参与、推动和促进一个理想的社会生活之实现，则这正是青年修养的最高峰的造诣”。兼顾个人成功与社会进步的关系，将奋发励志追求“丰富人生”的努力，放置在为国家、民族的命运与前途奋斗，以及建设“光明社会”的实践大背景之下。这种在历史反思、社会关照和自我追求之间达致的张力，远比一般修身养性之作更为深邃高远，也更具洞察力。它给予青年的并非一味教人成功的心灵鸡汤，亦非谨小慎微的道德说教；而是根本改变人生观，挑战预设，激励创新，倡导青年在改造社会、造福人类和高扬主体意志、完善自我的实践中获得“丰富的人生”。

《生活艺术》与《丰富的人生》相继出版后，深受读者欢迎，多次再版，被当时教育期刊列人教师阅读书目。书中的一些篇目，1980年以来先后被香港出版的《中国语文》第9册、《读本问题举隅》(中学会考适用)、《中国语文精读》(下册)等中学高年级的语文教材选用。1985年这两本书又由台湾开明书店重新出版。一如作者在《读书》一文中所说，一般的时髦读本纵然热闹一时，终究“如草木荣华之飘风，候鸟时呜之自生自灭”；而经典之作则万古常新，永远是“现代”的。读者不难发现，作者半个多世纪前对永恒的社会与人生的思考，今天读来，正让人感觉依旧味醇香浓，散发着强烈的“现代”新鲜气息，给人以深刻的启迪。

值此纪念曹孚百年诞辰之际，本社将《生活艺术》与《丰富的人生》列为《民国学术文化名著》之一种，重新整理出版。本次出版，将两书中互相关联而又独立成篇的20多篇文章合为一册，篇章顺序一如其旧，总的冠以《丰富的人生》书名。除对个别校印舛误和外文译名等习惯用语略作技术处理外，一律保留原貌。

书末附录《曹孚与曹孚的教育思想》一文，简介作者的生平与思想，并借以表达对作者的敬意与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