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月》是与《冷山》能够匹敌的后继之作。弗雷泽处女作的拥趸们会很欣喜地发现，这本新书是一本令人不忍释卷的历史小说。

本书描绘了美得令人痛心的雪中旅程，大雾环抱的河流以及月光照耀下的森林。

那个地方在地图上几乎看不见……硬说有，也只是一片空白。

白人孤儿威尔·库珀十二岁被迫离家，穿越荒野走进切诺基族印第安人的领土……走进那片空白。

酋长熊收留了威尔，父亲般的教养浸淫出威尔印第安人特异的人格品质。

威尔以九十多年的生命历程，见证了美国历史的重要篇章。19世纪的自然之美为20世纪的电话、汽车和缓缓推进的铁路侵蚀——在现代文明的侵蚀下，切诺基族的纯净生态逐渐消亡。威尔带领着印第安族人，展开捍卫部落文明，反抗土地掠夺的不息斗争。而他与克莱尔之间纯粹而野性的爱像北卡罗来纳州永恒的大烟山一样，让威尔守望一生。

与《冷山》一样，《十三月》深刻洞悉人与土地的关系，将一段消失的历史往事再现得跌宕起伏。小说以追寻生命激情的人文关怀贯穿始终，并将笔下男女还原为一种献身：为人民献身，为一方水土献身，为一个女人和一种生活方式献身。

查尔斯·弗雷泽笔下诞生的，是一组美国灵魂的经典，也是一幅风云流变、社会迁徙大潮奔涌沉浮的宏大画卷。作为大师级小说家，弗雷泽以其独异而敏锐的观察力，敲响历史的晨钟暮鼓，回首往事，警醒当下。

有了弗雷泽，爱不再空白，往事不再空白。

卷一 骨月

卷二 抵达

卷三 离乡

卷四 长夜国

卷五 骨月

后记

天底下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爱情加时间磨成了现在的我。我已经快去长夜国了，人的魂畜的魄都想往那儿跑。它勾引我们，人人都觉着它在拽，我也是。这是最后一片地图上没有标出的国度，一条黑路通向那里。伤心之路。路那头未必是天堂。我在这世上活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我悟出了这么一个道理：离开人世时你有多伤心，到来世你就有多伤心。不过，我反正喜欢旅行。

阴天我喜欢坐在炉火旁，聊聊切诺基人的事，不聊别的。或者拿起笔和纸，一声不吭地把脑子里的话变成切诺基文字，笔端的字母像鸡爪在地上刨出来的。晴天我就裹一条毛毯，坐在前廊的摇椅里读书观景。几十年前我白手起家建了这个农场，让房子朝西，对着群山的最高峰。景色壮阔。河流和峡谷，远处的山地，还有青山起伏绵延，直到目力不及处。

曾几何时，站在我家前廊能看见的土地，都归我和熊，还不止这些。听人说要是在欧洲旧世界，我们的领土抵得上一个小国了。现在我只剩下河边的一小块。新修的铁路丑陋不堪，从我家门前穿过。铁路的股份我倒有不少。黑糊糊的火车冒着烟驶来，一天两回。夏天窗户都开着，家具上落满煤灰，佣人一个星期至少要擦三回。河对岸曾经是麋鹿和水牛的道路。如今麋鹿、水牛早没了，过汽车的时候，拉车的骡子都得闪一边儿。有一天我看见一辆好车，黄得像金丝雀，用雪亮的铜勾边，挡风玻璃好似巨大的单片眼镜。那车速，一分钟怕是能走一里地呢。开车的那人，红丝巾直直地飘在身后，足有三尺长。我讨厌那种喧嚣，和汽车过去以后久久浮在空中的灰尘。不过如果我刚二十岁，我可能就会找找哪里能买到这么一辆飞快的家伙。

夜晚都改电灯了。晚上一过，五月会到我屋里来。门把手一转，门闩咔嗒一响。厅里黄色的灯光从门缝射到墙上。她伸出细长的黑手开灯关门。什么也不说。明晃晃的灯光就把该说的都说了。一只晶亮的玻璃灯泡用棕色布纹电线悬在屋子中央。电线是新布的，顺着墙上丑陋的金属管道。光秃秃的灯泡里是耀眼的细灯丝，恶狠狠地把一个三叶草形状的影子烙在我眼球上，直到晨曦初现才会消失。要是不起来把灯关上，点蜡烛读书，眼睛非瞎了不可。

我起身关灯。

五月居然把火柴留给我，真蠢。我点燃两张纸，然后立起一个磨光锡盘反射黄色的火光。上个世纪我就是这样用书本和笔记本里的纸点燃了上千堆篝火。

我在读《马车骑士》，这故事我打小就知道。蓝斯洛还在我上次停下的地方等着。还在犹疑痛苦：是捍卫珍贵的荣誉，还是爬上那邪恶矮人驱赶的可耻的马车，或许能救出桂妮薇，或许还能赢得她的真爱？一招错，全盘输。我一页一页往下读，希望蓝斯洛下一次能够长进一点。我希望他不顾一切地表白爱情，但是他一直没有。我还有多少次机会能给他？

这故事中心意思就是，即使一切都永远地失去，你总还能渴望。岁月留下的教训，让人受用的不多，其中一条就是：唯有心愿能战胜时间。

睡前酒大有裨益。每个人这辈子都会有不吃药过不去的时候。吃点药能减轻痛苦，扫清向前的道路。但我的医生不让喝，所以我家恪守这个原则，简直像浸信会教徒的家。能让人沉醉的只有回忆。

我一直读到夜深人静。蓝斯洛不可救药。我还痴心梦想他会长进呢。

读了一会儿，我放下书，举起右手，掌心对着灯光。那道银色疤痕斜穿过深深的掌纹，好像很痒，挠又没用。

深夜，门又一次打开。该死的金属灯光从过道里泻入。五月进了屋，走到我床边。她的皮肤是鞣制过的鹿皮色，身上流着好几种血——白人的，红种人的，黑人的。那些立法者非要在三十秒内判断肤色，遇上她算是完了。各种血统在五月身上完美组合，令她美得像画中人。

我在蓄奴时代结识了五月的祖父。实话实说吧，认识他，并且拥有他。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他怎么没趁我睡着的时候切断我的咽喉。这事本来应该发生。像我这样的大人物都应该有这样的遭遇。可是五月却大度得无法言喻，像她祖父一样对我好，护着我。

五月把书拿开，扣在床头桌上，丰厚的嘴唇嘬成弯弓，用潮湿的气息吹灭蜡烛，仿佛我是困乏的孩子。我听见气息呼出时肺叶轻微的哨声。我的医生说她没事，但我很担心。不过痨病死得很慢。我见多了。五月退回到门边，被灯光衬成黑精灵般的剪影，仿佛托梦的信使。

——睡吧，上校。读得太晚了。

可乐的是，我还真就试着睡。我在黑暗中躺平，双手放在胸前。可我睡不着。夜很冷，火将熄，木炭咝咝响。我睡不好由来已久。在黑暗中躺着，任记忆如刺骨的风雨将我裹挟而去，把未来甩在身后；任重力把我压在床上，不久便无法呼吸。这是为长夜国做准备。

活到一定岁数，生活中就不再有什么特别新鲜有意思的了。到那时候，人稍不留神就会喋喋不休地算计得失。你所爱的都离你而去，或者被夺走。你的一切都纷纷凋落，唯有记忆冷不丁从黑暗中杀出，刹那间把你淹没，令你心碎。五月哼着一支老歌——《我抛弃的姑娘》走过门厅。有时候，光是调味茶里丁香的味道，就足以令麻木了好几周的你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后面这事至少还有由头。在那青青岁月里，克莱尔突然迷上了香吻。她折下白桦树的新枝，剥去发暗的树皮，露出潮湿的绿色木髓，用大拇指掐断纤维，把树枝叼在嘴里，就像叼着一支方头雪茄。这样叼一会儿，她吐掉树枝，对我说，来吻我。嘴里就带着一股白桦树的浓香。夏天用金银花上挂着的晶莹露珠，秋天则是皂荚树果实中的白浆，冬天她放一点丁香干和一小块肉桂，来吻我。

五月催了好几次，我最近同意买一台爱迪生音乐机。炉边型的。花掉了二十二块钱，真是不可思议。五月说，北方的歌手把歌吼进～只巨大的金属锥。有一个罐头大小的圆筒，上面涂着蜡。金属锥把他们的声音切成细细的旋涡，印在蜡上，就成了这个音乐机。我想象那些歌手脸上的表情，大概像是要被熊瞎子一口吃掉。经过消化，他们从我的这台小圆锥里出来，声音细小、热切、遥远。

五月最爱赶时髦，我常常不明白她干吗要来伺候我，我可是彻头彻尾的老古董。离我们最近的五分钱剧院要坐半天的火车才到得了，可她对电影的热爱仍然有增无减。有时候我会给她几块钱买火车票和电影票，外带路上吃顿饭。她回到家还激动不已，兴冲冲地念叨那些小故事，或者某位美若天仙的演员，或者巨型影像。我只在查尔斯顿看过一次电影。我往活动电影机的槽里塞一枚五分钱的硬币，转动手柄，过一会儿就会听到铃声。这时我把一只听诊器放到耳边，弯腰凑到目镜旁。但是我只看到一堆毫无意义的模糊小影子从我大脑中闪过。我的眼睛看不清图像。有个东西看起来好像是人，但是仿佛有十二条胳膊和腿，而且好像没有占据任何实在的空间，只是一团灰色的雾气，被飘浮的模糊影子扯碎。从他周围的环境看，那人大概是在打棒球，或者在一块玉米地里耕作，或者在场上拳击。于是我对电影再没有兴趣了。

不过我知道他们以我早年的生活为题材拍了一部电影。这部电影在离我们最近的镇上放映之后，五月就热切地、仔细地讲给我听。电影名叫《白人酋长》。我不想去看。你对自己的一生知道得最清楚，谁愿意把自己的一辈子变成草草几分钟呢？我可不用别人提醒。对往昔岁月的记忆清楚地闪现——每一棵树，战前就死去的树，都清清楚楚立在我头脑里，每一片树叶上浅色的手掌一样的叶脉都清晰可见，它们的一生色彩鲜明，充满意义。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走进那灰暗压抑的电影院，去看自己面目不清的幻象在一个模糊不定的世界早移动？

P2-5

熟悉南阿巴拉契亚山区的读者请注意，《十三月》纯属虚构。书中的地理和人文都经过我的想象加工。例如，地图上找不到那个叫瓦雅的村子。书里的谷川也请不要混同于切诺基国曾经有过的谷镇社区。所有历史人物和地名都只是小说的一部分，有时改了名，有时没改。威尔·库珀并不是威廉姆·霍兰·托马斯，尽管两人的DNA略有匹配。萨利的被捕和枪决在史实上仍有争议，解读也各不相同，但历史上确有其事，只是和书中查理的故事完全不同。也就是说，想了解历史和地理事实的人应该向别处寻求。下面我开列一个入门书目：

Duncan, Barbara R. Living Stories of the Cherokee. Chapel Hill: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Press, 1998.

Duncan, Barbara R., and Brett Riggs. Cherokee Heritage Trails Guidebook. Chapel Hill: 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Press, 2003.

Ehle, John. Trail of Tears. New York: Anchor Books, 1988.

Finger, John R. The Eastern Band of Cherokees, 1819-1900. Knoxville: University of Tennessee Press, 1984.

Godlold, E. Stanley, Jr., and Mattie U. Russell. Confederate Colonel and Cherokee Chief: The Life of William Holland Thomas. Knoxville: University of Tennessee Press, 1990.

Perdue, T.Heda. Cherokee Women, 1700-1835. Lincoln: University of Nebraska Press, 1998.

Speck, Frank G., and Leonard Broom, in collaboration with Will West Long. Cherokee Dance and Drama. Norman: 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 1951.

我在写作过程中得到下列人员的帮助，特此致谢：切诺基印第安人博物馆教育部主任芭芭拉·邓肯(Barbara Duncan)、西卡罗来纳大学亨特图书馆特别收藏部主任乔治·弗利泽尔(George Frizzell)、切诺基县历史博物馆馆长万达·斯塔尔卡(Wanda Stalcup)。我对他们提供的史料做了随意改动，希望他们原谅。还要感谢阿巴拉契亚州立大学图书馆、杜克大学图书馆、佛罗里达大西洋大学图书馆、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图书馆和西卡罗来纳大学图书馆。

  “弗雷泽的处女作《冷山》一举夺得美国国家图书奖，销量高达400万册，世人对其后续作品自然饱有期待。十年之后，弗雷泽讲故事的技巧在其第二部作品中仍毫不逊色，这一广阔的文学全景仍然设定在北卡罗来纳州的大烟山。”

——美国《出版人周报》

  “精彩……《十三月》令人回想起《冷山》中对于自然世界的惊叹，它的和平主义潜流，它对于重要事物瓦解的沮丧感，以及它所确信的：爱，无论如何备受折磨、难以言说，都牵系生活……是迷人的……生动而鲜活的。”

——美国《新闻周刊》

  “《十三月》令人激动地再现了那个已经消失的世界……最伟大的美国土著和美国故事之一，是最好的作家之一带给所有人的一份了不起的礼物。”

——《柯克斯评论》

  “阅读《十三月》是一次令人陶醉的体验……这是21世纪文学小说中最棒的水平。”

——《BookPage》

  “《十三月》在多个方面都很杰出，其具备的文学水准是如此之高，以至于对它的评论也显得相对逊色……《十三月》能够激发后继作家的杰出表现……对于那些只重视文学经验的人来说，《十三月》所展现的广阔的文学旅程也能令他们非常满意。无论在飞机上、在办公室里、或者是蜷曲在靠窗的座椅上，读者通过威尔的故事都会发现自己的生活也得到了丰富……《十三月》属于所有年龄层的读者。”

——《洛杉矶时报》

  “很神奇……《十三月》教授的历史课令人着迷而又感动……你能在《十三月》中找到值得欣赏和回味的东西。”

——《今日美国》

  “定论：实力强劲的第二部作品……杰出的成功……弗雷泽的第二部作品应该令所有人深信：他会一直在这里。这是一部有力的、戏剧化的、常常出人意料而又令人难忘的小说。”

——《亚特兰大宪章报》

  “《十三月》是一部喧闹大胆的小说，根据史诗传统创作……弗雷泽是一个天生的故事家，流浪冒险故事的背后展现了宏大的主题和颂歌。”

——《波士顿环球报》

  “亲切的……弗雷泽是一个相当谨慎的高品位作家……《十三月》是他处女作的杰出后继，非裳具有可读性。”

——《西雅图时报》

“对于查尔斯·弗雷泽来说，文字不过是游戏。如同极少数其他几位当代美国小说家，他把词句排列得如此巧妙，以至于它们能够将某个平凡的瞬间、场景或对话表现得十分出众……在这里“第二部诅咒”没有生效。阅读弗雷泽的小说就像听一场优雅的交响乐。他是乐队指挥，笔便是他的指挥棒，指挥着每个句子发挥最佳意境。你当然不能催促一个指挥家，所以应当花时间品味弗雷泽的作品，理解每一个意图、欣赏语句的转折或是手艺人的影像描绘。”

——《丹佛邮报》

“接连两本皆上品……这是一本充满了生动的冒险事件的书……查尔斯·弗雷泽的这本书给自己设定了令人生畏的高度挑战。他着手写出了一本回溯往事、富有沉思的历史小说，但同时仍充满生活气息和活力。《十三月》优雅地获得了成功。”

——《罗利新闻与观察》  “就当代小说来说，小说家很难将桑塔耶纳的拼图——抒情诗、喜剧、悲剧——拼凑完整，如同现实生活和真实历史中那样。弗雷泽做到了……《十三月》令你感受到发生在当今时代很久之前的那些历史变化，并令你为之哀悼。”

——《纽约日报》

“《十三月》是与《冷山》能够匹敌的后继之作。弗雷泽处女作的拥趸们会很欣喜地发现，这本新书是一本令人不忍释卷的历史小说。”

——《圣路易快邮报》

“如果对于弗雷泽这个极具天赋的作家仍然存在怀疑——他不是一个幸运的名字或者昙花一现的奇迹——这些疑问都将随着《十三月》的出版而烟消云散。只消读上十页，这部期待已久的新书就将读者飞速带离现实、到达它自己的想象空间——这是同年出版的其他作品远不能做到的。”

——《明尼阿波利斯明星论坛报》

“忘掉那个‘第二部诅咒’吧！弗雷泽用这部背景仍设在美国南部、渲染充分的历史小说证明了《冷山》不是他昙花一现的奇迹……再一次地，弗雷泽证明了自己是风景和语言的纯熟高手，在他的叙述中这两者总是新鲜而令人惊讶。”

——《西雅图邮报》

“《十三月》描绘了美得令人痛心的雪中旅程，大雾环抱的河流以及月光照耀下的森林。粗鄙热闹的场景也有，比如关于切诺基Booger舞的描写，实在是讽刺的杰作。库珀与克莱尔之间的爱情穿插了整个伪史实的史诗，如同一束闪亮的鲜红的缎带。另有忧郁的副歌，歌颂那个奇妙的时代和地方，而他们业已消失、永不再来。”

——《大烟山新闻》

“最高水准的小说……又一个令人难忘的人物。查尔斯·弗雷泽就是有这样的天赋。”

——《夏洛特观察者》

“多好的一个故事啊！……弗雷泽创造的人物，威尔·库珀，绝对是魅力超凡……弗雷泽的天才就在于他传达纯粹而又真挚的感情的能力……这本书值得期待。”

——《代顿每日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