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5月25日清晨,在芝加哥大学的停车场里,工作人员意外地发现了一个邮包。邮包被包裹得非常严密,上面贴着剧作家尤金。奥尼尔的纪念邮票。在邮包的收件人处,注明是伦塞勒工业学院的工程学教授,E.J.史密斯。显然,邮包被寄错了地址。这种情况虽不常见,但也没什么稀奇的。于是,邮局方面就按照寄件人的地址,将邮包打了回去。
第二天,那件被“误递”的邮包,出现在了美国西北大学工程材料学教授,巴克利·克瑞斯的办公桌上。看着眼前的这个邮包,克瑞斯教授感到非常奇怪:我怎么就不记得曾经寄过这样一个邮包呢?再看上面的笔迹,更不对了,我写的字儿哪有这么难看哪?最令他感到疑惑的是,在邮包外包装的右下角写着这样一行小字:也许这是一枚炸弹。
狐疑满腹的克瑞斯教授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境地:拆吧,万一真是炸弹呢?自己还想多活几年呢!不拆吧,好奇心又实在太重。怎么办?要说这知识分子也真是够有心眼儿的,他打电话找来了校警特里-马克,让他帮着自己拆。这样一来,既可以解除自己心中的疑惑,又不必冒什么风险,可谓两全其美!
校警特里先是小心谨慎地端详了一阵那个邮包,随后,采用了一种最野蛮的打开方式。就在邮包被撕扯开的一瞬间,爆炸竟真的发生了!随着一声巨响,克瑞斯教授的整间办公室尘土大起,硝烟弥漫。倒霉的特里左臂被炸伤,随即被送进了医院;克瑞斯教授由于躲得比较远,居然毫发无损。
这起邮包炸弹事件引起了西北大学校方的高度关注,校方马上向美国烟酒枪械药品管理局(简称ATF)报了案。后者经过一番鉴定,认为这枚炸弹出自“家庭手工作坊”。凶手使用的是一种无烟炸药,盛装炸药的是一根长23厘米、直径25毫米的钢管,钢管两端被手工削成的木塞封死——这也是爆炸威力较小的原因所在——木塞无力承受钢管内部足够大的压力。炸弹的击发装置堪称“原始”:一枚靠橡皮筋提供张力的钉子、六个普通的火柴头。当邮包被打开时,钉子被橡皮筋弹射出,击中火柴头,瞬间的摩擦力产生了足够引燃火柴头的热量,火柴头燃烧,炸弹被引爆。
警方例行公事地给现场拍了照,询问了当事人案发时的情况,然后又找到邮包上注明的收件人,伦塞勒工业学院的史密斯教授,后者当然对此事一无所知。而警方当时的怀疑对象,无非就是几个对克瑞斯教授心怀不满的学生。经过一番明查暗访,他们都被消除了嫌疑。此案随后也就不了了之。
1979年5月9日,第二枚炸弹炸响了,地点还是在西北大学。被害人是一个名叫约翰·哈里斯的土木工程系研究生。案发当时,哈里斯正在教室里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突然,一个陌生的小盒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个盒子是木制的,只有普通香烟盒大小,上面甚至还贴了一枚香烟图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要不怎么说好奇害死猫呢——他拆开了那个小木头盒子。随着“轰”的一声,哈里斯顿时变成了灶王爷。
万幸啊,这枚袖珍炸弹的威力也不是很大(顶多算是个小号的“二踢脚”),哈里斯本人除了双手被烧伤,脸部被熏黑之外,没有什么大碍。
这枚炸弹的击发装置是由电池、钨丝、火柴头组成的,如果和一年前的那枚炸弹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的话,说明这个人的炸弹制造工艺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
开篇先让大家听两声响,下面就要隆重介绍本案的男一号了。
西奥多·卡钦斯基属于第二代波兰移民后裔,从小天资聪颖。在小学五年级时,他参加了一次智商测试,拿到了全校的最高分:167分。随后,他被允许跳级。
面对着班上年龄略长于自己的新同学,卡歙斯基感到很不自在,似乎和他们之间存在代沟。从此,.卡钦斯基抑郁了,整天沉默寡言,远离同学,校内校外,独来独往……这一切都令他的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夫妻二人想尽一切办法,希望能够让他们的孩子汗朗起来,阳光起来,无忧尢虑起来……但到头来都是瞎忙活一场。高中时代,卡钦斯基崭露锋芒,提前两年结束了高中学业。l958年秋,年仅16岁的卡钦斯基被哈佛大学数学系录取。四年后,他以全优的成绩毕业,并顺利进入密歇根州立大学继续攻读硕士、博士学位。
在攻读硕士学位的三年间,卡钦斯基的大部分时间都被用在了教书上。听起来有点矛盾,不是吗?请大家不要误会,他可不是跑到校外开黑补课班,再说人家老美也没有补课这个习惯。卡钦斯基是正儿八经被校方聘用的讲师,专门给那些和他同龄、甚至大他一两步的本科生讲课。如果不是因为这份工作给耽误了,人家早就硕士毕业了。君若不信,请往下看。
您说一个正常人类要想拿下博士学位,需要多长时间?两年?对于卡钦斯基来说,两年太久,只需数月!
怎么会这么快啊?说起来还真是令人啧啧称奇。卡钦斯基在攻读博士学位的时候,他的导师名叫乔治·皮拉尼安,这位皮老师被一道数学难题困扰了十多年。后来,他发现了卡钦斯基的数学天赋,于是乎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那道难题交到了卡钦斯基的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卡钦斯基仅用去几个月的时间,就把那道难题给解决了!皮老师被惊得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再看到卡钦斯基的时候,就总有一种如见天人的感觉。很快,入学没多久的卡钦斯基就开始着手写毕业论文了——您说牛不牛?
校方的答辩委员会在收到卡钦斯基的毕业论文后,所有的委员会成员集体被雷了一遍。
论文当中的一些内容,那些老教授们竟然完全看不懂!随后,他们全都加人了皮老师的行列,对卡钦斯基的赞赏钦佩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更有如密西西比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委员会当中有一位名叫麦克斯韦·瑞德的老教授,他曾对卡钦斯基的论文有过如下感叹:举国上下,能理解甚至欣赏此文者,不过十到十二人吧。
卡钦斯基被捕之后,当年的那位皮老师曾无限惋惜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卡钦斯基,曾绎不仅仅县个天才.
获得博士学位后,卡钦斯基应导师的邀请,留校做了一段时间的研究工作。此时的他,在学术上可谓光芒万丈,前途不可限量;但在生活中,他却依然保持着那种孤僻的性格,对于一切社交场合唯恐避之不及。在密歇根州立大学学习生活了近五年的时光,他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1967年秋,年仅25岁的卡钦斯基,被赫赫有名的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聘为助理教授(地位介于教授和讲师之间)。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梦寐以求的职位,然而,卡钦斯基绝不是普通人。他仅在那里停留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于1969年的夏天辞职离去,没有任何理由。
失业后的卡钦斯基回到家乡,和父母住在一起,过起了宅男生活。此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又扮演起了苦行僧的角色,漫无目的地游走四方。1971年,在父母和哥哥的资助下,他在蒙大拿州一个偏僻的山区买了一小块地;自己伐木盖了一间小房,从此过上了清静无为、与世无争的“幸福生活”。
如果他愿意就这样生活下去,做一个现代隐士,也没什么不好。闲极无聊时,还可以学学梭罗,写本书啥的。但那样的话,也就不是卡钦斯基了,他有更加远大的人生追求。
由于手头比较拮据,卡钦斯基的一切生活用度也只能靠山吃山了——也许,这正是他想要的生活吧。到了后来,由于“发动运动”需要经费,他便开始外出找点零活儿干,赚点小钱;此外,他的父母也经常会在经济上对他给予资助。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钱,他才得以实施自己所谓的“炸弹运动”。P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