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就像我们的胎记,无论怎样折腾,都摆脱不了,一个乡村少年与命运抗争的辛酸历史,用诚实和良心唱出小人物内心的沉默。
《遍地月光》写的是“文革”时期的农村生活。文革中流行一句话:“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小说主要写到了这种“血统论”对普通人的戕害。
换亲、逼婚、假扮夫妻,被毁灭的爱情、被扭曲的人生。爱情毁灭了,人生扭曲了,一个地主少年该走向何方?
中国“短篇小说之王”、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得主著名作家刘庆邦最新长篇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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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遍地月光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中国文学 |
作者 | 刘庆邦 |
出版社 |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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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有些事情,就像我们的胎记,无论怎样折腾,都摆脱不了,一个乡村少年与命运抗争的辛酸历史,用诚实和良心唱出小人物内心的沉默。 《遍地月光》写的是“文革”时期的农村生活。文革中流行一句话:“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小说主要写到了这种“血统论”对普通人的戕害。 换亲、逼婚、假扮夫妻,被毁灭的爱情、被扭曲的人生。爱情毁灭了,人生扭曲了,一个地主少年该走向何方? 中国“短篇小说之王”、鲁迅文学奖、老舍文学奖得主著名作家刘庆邦最新长篇力作! 内容推荐 本书是著名作家刘庆邦的最新长篇力作。 小说写的是“文革”时期的农村生活。少年黄金种出身于地主家庭,父母遭受批斗死去,金种与弟弟银种和叔叔黄鹤图生活在一起。他们生活在屈辱之中,随时都会被村干部、贫下中农欺侮。金种先后追求村里的两个姑娘,但是由于出身不好,到头来只是一场梦幻。由于实在无法生存下去,金种想方设法逃离杜老庄,前两次逃跑都被当作盲流遣返了回来,最后一次逃跑总算成功了。改革开放以后,发了大财的金种带着“妻子”又回到了杜老庄。金种给了村里人很多钱,可是人们还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他,很快发现他的“妻子”是假的。金种去给父母上坟,想起这些年所受的无数苦难,不禁大声痛哭,长跪不起…… 试读章节 半夜里,下雨了。没有打闪,没有打雷,也没有刮风,皮钱大的雨点子说落就落了下来。这是夏天的雨,比春雨和秋雨显得精力充沛些,有激情些。这体现在它果断,垂直度好,打击力强,不管落到哪里,都能激起应有的反响,谁想不吭不哈都不行。雨点落在地上,是玻璃珠子砸地的声音。雨点落在水塘里,是用带倒刺的锥子往水里扎蛤蟆的声音。雨点落在阔大的桐树叶子上,发出的是不断敲击羊皮鼓并把鼓面子击破的声音。雨点落在一向沉默持重的石磙上,石磙如被无数指头抓了痒痒,触痒不禁似的,也切切磋磋起来。雨水的普遍性无与伦比,它自上而下,见缝插针,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如此一来,满世界都呼呼作响,全是浇注的声音。若是白天,人们能从门口的天空看见从上面扯下来的浑白的水幕。水幕落在地上,溅起的细碎水珠倒卷帘一般,形成半人高的水雾。这是夜晚,前半夜天本来就黑得很密实,什么都看不见,突如其来的大雨不但不能把黑暗有半点儿冲破,相反,泼墨样的雨水只能使黑暗更具有物质性、笼罩性和压迫性。多是茅草屋组成的伏在地上的平原村庄,像是被喧嚣的大雨踏得更扁,并被浓重的黑暗抹杀掉了,回到了荒无人烟的混沌时代。 其实每间草屋里都有活着的动物。除了人,饲养室里有牛马驴,猪圈里有猪,鸡窝里有鸡,各家各户还有蚊子、苍蝇、跳蚤、臭虫和老鼠等等。雨下来时,各类动物只动了动,很快归于平静。马张了张鼻翅,接着吃草。猪哼了两声,对下雨表示过不满,没耽误继续睡觉。母鸡撒娇似的呻吟一声,公鸡及时抓住向母鸡示爱的机会,赶紧向母鸡身边靠拢。作为动物之一种,人对下雨早就习惯了,不管是下小雨,还是下大雨;不管是白天下,还是夜里下,他们都能接受,不再像身系兽皮草裙的原始人类那样惶恐。庄稼人靠天吃饭,对下雨是敏感的。雨点刚点过三两声,他们说下雨啦,就翻身下床,摸黑从院子里往灶屋抱柴火。这地方的人靠柴火烧锅做饭,柴火一旦被雨水淋湿,做饭的事就成了问题。雨点稍密集一些,有妇女点亮煤油灯,举着灯往屋顶上照,见哪里悬下明明的水珠,并开始往下滴水,就用瓦盆或尿罐放在下面接漏。屋顶不漏的人家,男人和女人心里稍微安稳些。他们的脑子醒了一会儿,眼睛并没有睁开。他们知道,人的眼睛是星星跟着月亮走,全凭借光。在无光可借的情况下,人的眼睛跟猪的腚眼子也差不多,开着合着都没用,什么都看不见。这会儿发挥作用的主要感官是耳朵,他们听出来了,雨下得不算小,门口的粪窑子里恐怕已经有了积水。这样的雨下到天明才好呢,最好到天明也不要停,下它个一天一夜,沟满河平。那样的话,队长也许不会打上工铃了,社员们就不用出工了,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 不出工的可能性是有了,可谁都不敢太松心,不敢睡得太死。铁铃壳子在队长家门前的刺槐树上吊着,铃锤子在铃壳子的裤裆里预备着,拉铃锤子的绳子在树干上拴着,队长随时都会把上工铃拉响。下雨的声响这么大,会影响到铃声的传播,铃声会小些。倘若队长照样把上工铃拉响,他们听不见就不好了。战天斗地和改天换地的口号谁都知道,下雨下雪天出工一点都不稀罕。春天下雨时,他们戴着帽壳,披着蓑衣,到地里栽红薯秧子。秋天下雨时,他们打着赤脚,踏着泥巴,去地里用钉耙出红薯。冬天下大雪时,队长组织他们把雪收集起来,用抬筐往麦子地里抬。到了年三十和大年初一,他们总可以歇息一下了吧?不,公社和大队要求他们过革命化、战斗化的春节,他们更得斗志昂扬,打着红旗,唱着毛主席语录歌,到田里修大寨田,或到河坡里兴修水利。六月里,田里的活儿更多些,豆子芝麻要锄,玉米谷子也要锄。前面的野草刚锄掉,后面的野草又疯长起来,还得回头再锄。可是,雨水打得人睁不开眼,地里水泡泡的禁不住脚,锄地是没法锄了。在这般大雨滂沱的天气条件下,队里会安排社员们干什么活儿呢?据他们以往的经验,一些人到饲养室里铡草,一些人到仓库筛选种子。如果不安排这些活儿,有可能把全体贫下中农集中到队部里,学习毛主席著作,联系实际斗私批修,或者抓抓阶级斗争,随便拉来一个地主分子斗一斗。这几样活儿比较起来,他们乐于斗地主,斗地主轻松一些,好玩一些,工分挣得也容易些。 他们一只耳朵听着雨声,还得腾出一只耳朵从雨声的缝隙里捕捉铃声。只要铃声一响,他们就得赶紧爬起来,冒雨冲出门去,准备听从队长的指挥。谢天谢地,这天早上队长没有打铃。窗口透进些许微光,社员们都没有听到上工的铃声。这下他们终于可以把身子放平,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 水汽扑进屋里,把溽热驱散,屋里变得有些凉快。有的男人心情一好,下面一蓬勃,便执住身边的女人,欲行男女之事。有的女人不同意在下雨天做那种事。按当地的说法,天为阳,地为阴;天为公,地为母。天上往地上下雨之时,便是天地交合之时。雨下得越大,表明他们交合得越痛快,越淋漓。雨是什么,雨就是天公往地母身子里射的精,下的种。过一段时间,天就得给地下点儿种。下了种,土地受了孕,有了生机,就长花,长草,长庄稼,也长虫子。天的种子下得稀,地里的东西就长得稀。天若是长时间不与地交合,不给地下种,那可不得了,地里什么都不长,寸草都不生,只剩下赤地千里。在天给地大面积下种期间,微不足道的男人应当收敛些,不要赶那个热闹,不要也忙着给同样微不足道的女人下种。须知天地无处不在,你下种的事被天地知道了,生下的孩子就不得全乎,不是瞎子,就是聋子。但有的别筋头男人不听这一套,也不计什么后果,只图眼前高兴。他们认为,自己的老婆是自己的一块地,天能随时往地里下种,他们为什么不能随时往老婆肚子里下种!天怎么了,天给地下种前,什么时候征求过地的意见,什么时候取得地的同意,还不是想下就下,想下多少就下多少!如同地总是被动地接受天给自己下种,女人想拒绝男人下种也很困难,窗外大雨下个不停,不一会儿,男人到底把女人制服,并把下种的工具插进女人储备种子的地方去了。P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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