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部全方位反映德国纳粹集中营女战俘的作品,场面血腥恐怖,故事跌宕起伏,情节引人入胜,人物刻画栩栩如生。
它以波兰奥思维辛集中营为背景,塑造了苏军女战俘奥尔佳等人在身陷囹圄的情况下,坚持同纳粹党卫队进行坚决斗争的故事。所有的故事都真实的,包括几个纳粹党卫队军官及其女看守,只不过是我对原来几个真实的人物和事件进行了典型性的艺术加工而已。为了写好这部小说,我考证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许许多多著名或者不著名的战役、战例,用大量的战争史实为背景,以东方人的眼光,审视已经逝去的战争往事,浓墨重彩地刻画了纳粹党卫队上校军官瓦尔德·朱力、苏联女战俘奥尔佳等人物形象。
透过那片壁垒森严、电网密布的铁丝网,能够依稀看见华丽伪装下的焚尸炉和草地上堆积的累累白骨,每当夜来临的时候,地狱般的尖叫声穿透着每个惊恐的灵魂。
然而,“红色”的意志在这群年轻的姑娘身上从没有消失过,在与魔鬼战斗的短暂而又漫长的岁月里,她们用钢铁精神告诉这个世界——“我没有沉默,我还活着,并战斗着!”
那是一个血色黄昏。
云罅中透出几道夕阳的余晖。
银灰色的闷罐火车铿铿锵锵由西向东威风凛凛地压了过来,临近波兰境内的华沙车站时,鸣起了响彻天地的汽笛。车头上喷着黑烟,红漆刷过的车轮间吐着白雾,“咣当咣当”的巨响震得人们胆战心惊。
沿途的菩提树在列车的呼啸声中迎风倒伏,路基上星星点点的野花,被扑面而来的白雾淹没了,只有铁路两侧土崖上核桃般大小的红花,在碧叶逐渐败落的枝干上怒放。惨淡的落日悬在西南天边,血红的残霞映照着维斯瓦河的河道,像是给碧波荡漾的河水泼了一盆胭脂,使浅蓝的水面溢光流彩。这是一列从德军占领区开往波兰南部克拉科夫郊外奥斯维辛小镇的战俘军列,车上满载着德军从占领区俘虏的犹太人和男女战俘。
一座没有被炮火炸毁的教堂,仍然响着祈祷的钟声。在死亡与眼泪弥漫的十字架上,数只纯白的飞鸟叽叽喳喳,寻觅着投林的归路。一位白发黑衣的老牧师捧着《圣经》,站在落满烟尘的讲经台上,用沙哑的声音对一群前来礼拜的男女信徒说:
“耶和华站在山上,大声晓谕: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做假证陷害他人。不可贪恋他人的妻子,也不可贪图他人的房屋、田地、奴仆、牛、驴、马、骡,以及其他一切的所有……这些话是耶和华从火中、从云中、从黑暗中大声晓谕人们的。”
老牧师讲完经,低垂着白发苍苍的头,低语道:“主啊,万能的上帝,只有你,唯有你,才能拯救这些迷途的羔羊。阿门!”说完,用僵硬的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一群修女在黑白琴键的跳跃声中唱起了赞美诗:
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迷失在红尘弥漫的远方
我想我的家
我想我的娘
我在天上的父亲
你是否把我遗忘
这里没有青草
这里没有小河把水淌
我在黑暗中
寻找神的光芒
我是一只迷途的羔羊
迷失在风沙滚滚的地方
我想我的故乡
我想我的天堂
我在天上的父亲
你是否把我遗忘
这里没有村庄
这里没有家乡
我在黑暗中
寻找神的光芒
然而,战争的车轮不会因牧师和修女的祈祷而停止,依然向前轧去。
苏联女红军奥列格大尉,透过囚车上那一方小小的窗洞,满眼看到的都是战争的废墟:被炮火烧焦的土地上,枯草在冷寂的秋风中颤栗。在笼罩着悲惨氛围的血色黄昏,死难者的尸体被横七竖八地丢弃在荒野上。一阵阵刺鼻的、令人作呕的腐尸气味,随着一缕缕晚风扑面而来。
奥列格的秉性柔中带刚,此时的她26岁。虽然经过斯大林格勒战役血与火的洗礼,那双蓝色的眼睛仍然苹果花般妩媚。恬静的面容,苗条的身材,苹果花似的气色,使她身上具有一股迷人的魅力。尽管做了德国人的俘虏,但她身上的铁血气质却一点也不曾消减。同奥列格一起关押的还有苏联红军第586女子轰炸团的女飞行员安娜·雅利特凡科,近卫军上士巴巴娜等人。她们都是正值青春花季的女兵,因为在战场上弹尽粮绝才做了德军的俘虏。
满车都是女人,这些女人都是德军从占领区俘虏的。主要是犹太女人,还有些是可怜的吉普赛女郎和精选的漂亮波兰姑娘。在关押女囚的这列车中,女战俘占的比例虽然不大,却在“特别车厢”关押着。
每一节车厢都像沙丁鱼罐头般拥挤着数百个女人。空气中弥漫着酸酸的人汗气息和浓烈的尿臊味,这种闷罐火车原来只是运载煤炭、木材和动物的货车,没有排泄便溺的厕所,没有供水装置和洗漱用具。长途的运行,女囚们随地便溺致使车厢里浊臭难闻,令人窒息。
佩戴着骷髅标志,荷枪实弹的党卫队士兵和从德国本土招来的数百名女监工,满脸肃杀地站在车厢的两头。
女人们拥挤在车厢里,找不到一块完整休息的地方。一些人曲着双腿坐在肮脏的车厢地板上,另一些人则侧着身子站在那里。十几个小时过去了,她们得到的仅仅是一杯水和几块变了味的麸皮面包。这些年轻的女人们又累又怕,饥渴的折磨与对未卜命运的恐惧,揪扯着每个人的心。而在战争之前,她们住着漂亮的白色欧式阁楼,可以享用丰富多样的饮料、火腿、牛排和醉人的红酒。现在,她们多么怀念那种生活啊。一杯冒着热气、甜中带着几丝苦味的咖啡,都会给这些披着金色、褐色、银色秀发的女人们无限的遐想和回忆。
在漫长的旅途中,负责监押的德国党卫队,有自己的消遣方式。
瓦尔德·朱力上校是奥斯维辛集中营里主管战俘营的最高长官。作为集中营党卫队的旗队长,他掌管着3个突击大队,统领着3000多名党卫队队员。此时此刻,这个党卫队上校军官正在精心雕刻一块根雕。他身高6英尺,瘦削而挺拔,长得十分英俊,唯有他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灰褐色眼睛透着冷冷的杀气。瓦尔德·朱力是集中营党卫队里最博学的军官,他对考古、收藏、根雕和油画创作都有浓厚的兴趣,对哲学、法律等社会科学也研究很深。一块不起眼的朽树根,经他雕琢一番,就会变成一只鹰、一只狗或者受难的耶稣。副旗队长威廉·达拉第是一个五短身材、肥头大耳的人,他贪财好色,在德军占领波兰后,曾一夜睡过3个女人,挂在他嘴边的口头禅是“战争让男人的性欲高涨”。党卫队的人都叫他“肥蝎子”。军医腊彻尔是一个冷漠的人,他40岁左右,唇髭有些发灰,他最大的嗜好就是吸食烤烟。他拥有一只弯曲雕花的黑色烟斗,那是他的心爱之物,一年四季他都叼着这只几乎弯曲成s状的雕花烟斗。他吸食的烟叶一般都是从英国进口的,腊彻尔把这种黄金颜色一样的烟叶揉碎,装在烟斗里,再拌些香料和冰糖,吸起来有一种甜丝丝、香喷喷的味道。此时,他正手握烟斗,“吧哒吧哒”地吸着烤烟,一缕缕淡蓝色的烟雾不断从他噙着烟嘴的口中吐出。在他正翻着的德文报纸通栏新闻里,报道了德军的最新战况和阿道夫·希特勒同党卫队全国领袖海因里希·希姆莱的谈话。腊彻尔医生的副手汉斯·科赫则显得沉默寡言。这位年轻的党卫队中尉军医,正捧着一本袖珍《圣经》聚精会神地阅读。那本黑绒布封面、白色字母的《圣经》,是他热恋了3年的女朋友伊尔雅·格蕾送的。
根据奥斯维辛集中营的需要,党卫队从德国本土物色了数百名年轻、漂亮的女人去当女监工。女监工的头目依尔斯·卜莉原是德国柏林市金蛇夜总会的脱衣舞娘,绰号“小鸽子”,因为她丰乳肥臀,皮肤白皙,她的脱衣舞表演为这家夜总会赢得了巨额利润。奥斯维辛集中营党卫队的副旗队长“肥蝎子”威廉·达拉第在看了她性感而迷人的脱衣舞表演后,一眼就瞄上了她,亲自与她谈,并承诺让她担任女监工们的头目。依尔斯·卜莉当时只有22岁,高挑个子,一张白皙的脸上,有几粒几乎看不见的细小雀斑。两只眼睛又细又长,幽幽地放光,有一种狐媚气。她身着黑色皮夹克和黑皮裤,手中拎着一根牛皮鞭子,鞭子也染成了黑色,活像一条狺狺舞动的毒蛇。站在她身边的女看守名叫葛特鲁德·葛贝希。她那雪白的皮肤与一头浓密的金发相得益彰,较长的鸭蛋脸线条分明,鼻子高挑,碧蓝色的眼睛秋波荡漾,两片红唇构成的嘴显得较大,配上丰乳肥臀,即使是强调禁欲的清教徒,也难免会多看她两眼。由于葛贝希长得人高马大,集中营的党卫队军官都叫她“大洋马”。“大洋马”是柏林一家妓院的当红小姐,依尔斯-卜莉让她结束了靠色相肉体挣钱的生涯。因此,这个女人对卜莉非常忠诚。
威廉·达拉第走过来,同她搭讪:“嗨,小鸽子,你穿上这身黑皮衣可真性感。”依尔斯·卜莉听了这种赞美心花怒放,她嫣然一笑,露出石榴籽一样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两只眼睛放出狐媚的亮光:“威廉,真的吗?”听了这话,威廉·达拉第肥胖的脸上放出红光,他捧起“小鸽子”那张有几粒雀斑的脸蛋“吧唧”一声来了个亲吻,对着她的耳鬓悄声说:“要不是在车上,我真想……相信我是这世界上最棒的男人。”依尔斯·卜莉听了脸微微一红。
在另一节关押犹太女人的车厢,几名党卫队士兵把一位身材苗条、金发碧眼的犹太姑娘推来搡去。面对德国士兵的暴虐,犹太姑娘进行了不屈的抵抗。没想到她这一举动,激怒了党卫队士兵,他们一齐动手,剥光了姑娘的衣服,揪住她的秀发,往裸体上倒红色的葡萄酒。浓烈的酒味在车厢里弥漫,连空气闻起来也有一种甜丝丝的酒味。可怜的姑娘在党卫队士兵的淫威面前屈服了,她流着泪,静静躺在地板上。她绝没想到,那个低矮的党卫队士兵竟然掏出手枪,朝着她两只活泼跳跃的乳房“啪啪”打了两枪,一声惨叫,姑娘赤裸的胸前立即绽放出两朵血染的红花……凶残的党卫队士兵一脚把犹太姑娘的尸体踢出了车门。
P1-5
总算在冬季来临之前,写完了这部长篇军事小说。
当我搁下笔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钟,窗外夜雨如注,眼前的桌上只有一杯已经变冷的残茶和烟灰缸里的一堆烟蒂。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和迷惘,那些关于战争、关于女兵的故事仍然纠缠在我的心里,让我悲伤,让我恐惧。我讨厌战争!
在苦行僧一样的创作中,我的灵魂穿越了冰与火的隧道。
从心里产生创作这篇小说的冲动,到落笔完稿,已经10余年了。10余年的时间里,我由士兵到军官,恋爱、结婚、生子,亦步亦趋地走过人生的各个阶段。在河西走廊一个风沙拍窗的黄昏,我向军旗敬礼,向我的079坦克告别。别了,五四式手枪;别了,装甲车上的并列机枪;别了,我的坦克五连,我朝夕相处的士兵兄弟;别了,从祁连雪山淌下的那条季节河,还有我野营训练时爬冰卧雪的戈壁砂石和黄沙白草。当一个职业军人离开他所热爱的军旅,那份凄凉,那份酸楚,比离开他心爱的女人更让人难过。我的工作由在军旅的操枪弄炮转业回到地方某市政府做公务员。在这大跨度的时间里我做了一次手术,当医生用手术刀划开我腹腔的时候,我感到死神冰冷的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我的生命。从动手术的那天起,我对生命的价值、人生的价值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人活一生,干成一件自己想干的事情,就是胜利,就是收获,就是幸福,就是快乐,就是一种伟大而了不起的荣耀。
我讨厌战争,因为在战争的炮火里,多少美丽的爱情会破灭,多少幸福的家庭会在侵略者的铁蹄下灰飞烟灭。
60多年过去了,让人类的心灵怀有切肤刻骨之痛的当属比魔鬼还要可怕的第二次世界大战。那硝烟,那炮火,那枪声距离现在并不遥远。法西斯铁蹄践踏过的土地,血浸泪染,多少冤魂在炮火硝烟里哭泣。
正义必定铲除邪恶,侵略必定遭到抵抗。所有非正义的侵略战争其结局必然以失败告终。当战争的车轮向前倾轧时,不甘奴役和亡国的男人女人纷纷拿起武器,穿上军装,走进反法西斯的阵营,以青春和生命捍卫和平。我的小说就是从几个正值青春花季的女兵在战场上被俘开始的。
我在这本小说中还提出了一个严峻而值得思考的战争问题——如何对待战俘,特别是女战俘?人类文明的脚步走了数千年,为什么还要以野蛮的手段对待战俘,尤其是女战俘?全世界必须尽快出台保护战俘人权的法律,必须尽快解决虐待战俘的问题,这是人类社会文明进步的标志。我坚信,战俘问题将是这个时代国际伦理道德、人权问题研究的新课题。
战争是一种锋利的东西,它让人心灵的伤口无比深刻;战争又是一项愚蠢的行为,它暴露了人类的幼稚和可笑!
——我讨厌战争。
贾松禅
2007年3月8日于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