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墨西哥湾》是一部女人世界渴望精神突围的书,也是一部海外游子寻找心灵家园的书。
《家住墨西哥湾》是陈瑞琳继《走天涯——我在美国的日子》和《“蜜月”巴黎——走在地球经纬线上》之后推出的又一散文集。如果说,《走天涯》是大陆新移民近距离描述北美山川的人文风情,《“蜜月”巴黎》是在更广阔的背景下表达作者游走在世界各地的文化感受,那么,《家住墨西哥湾》,却是作者沉淀了自己面对新世界的探奇与浮华,在定心潜居之后对新时代移民故事的重新解读,是在新的文化坐标上展开的东西方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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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家住墨西哥湾 |
分类 | 文学艺术-文学-外国文学 |
作者 | (美国)陈瑞琳 |
出版社 | 河北教育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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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家住墨西哥湾》是一部女人世界渴望精神突围的书,也是一部海外游子寻找心灵家园的书。 《家住墨西哥湾》是陈瑞琳继《走天涯——我在美国的日子》和《“蜜月”巴黎——走在地球经纬线上》之后推出的又一散文集。如果说,《走天涯》是大陆新移民近距离描述北美山川的人文风情,《“蜜月”巴黎》是在更广阔的背景下表达作者游走在世界各地的文化感受,那么,《家住墨西哥湾》,却是作者沉淀了自己面对新世界的探奇与浮华,在定心潜居之后对新时代移民故事的重新解读,是在新的文化坐标上展开的东西方对话。 内容推荐 《家住墨西哥湾》是旅美著名女作家陈瑞琳继1998年《走天涯——我在美国的日子》、2003年《“蜜月”巴黎——走在地球经纬线上》之后所推出的一部散文精品力作。如果说《走天涯——我在美国的日子》仅仅是大陆新移民近距离地描述北美山川的人文风情,《“蜜月”巴黎—一走在地球经纬线上》只是在更广阔的背景下表达了作者游走在世界各地的文化感受,那么《家住墨西哥湾》却是作者沉淀了自己面对新世界的探奇与浮华,在定心潜居之后对新时代移民故事的重新解读,尤其是在新的文化坐标上展开了东西方的精彩对话。这是一部女人世界的书,也是一部游子寻找家园的书,同时还是一部充满了学者智慧的书。 第一辑 海上花 作者将她敏感锐利的目光聚焦在异域土地上各类东方女子所演绎的生命故事。在放逐的世界里,一朵朵飘泊的花儿,或远嫁,或叛逃,或拼搏,或寻梦,或出轨,或怀恋,都是溅着她们不为人知的血泪悲欢在异国的暗夜里悄然绽放,凸现着“移民潮”时代大浪淘沙中最动荡激烈的一道风景线。 第二辑 海上风 主要表达的是作者重新寻找精神家园的归去来兮。从故国的山水故国的人,到异域他乡的重新认知,作者用一双游子归来的目光,重新审视自己的血肉文化之根,浓郁的乡愁情感在新的时空过滤中开始螺旋上升,其中一个个行走的故事超越了一般意义的山水游赏,而是进入到新的文化理想的探索。 第三辑 海上碑 这是作者近年来潜心阅读海内外作品的前沿收获,并且伴随着一个个温罄感人的文坛故事。无论是与大师面对,还是与新秀对话,无论是发现别人,还是抒发自己,都是一个站在文化交错的海外视点上独立思考的身影,是作者为探索移民文学之路所立下的一个个路碑。 目录 序一 她从“五岁”走来 序二 陈瑞琳:旋舞在笔端的情感 第一辑 海上花 女人花 小路奇遇 苏格兰高地一抹红 云在青山 圆不了的月亮 瑞士山中 站在卡玛面前 星光卢燕 他乡望月 春花秋月何时了 生命之帆 静夜香 城墙下的怀恋 写给你的生日 相见时难 我的美国邻居 吾爱吾狗 一缕茶烟 书店纪事 准“风月”谈 第二辑 海上风 寻找雨果 阿姆斯特丹的“红灯” 加勒比海的小镇 棕榈深处有人家 又见融融 雪山惊魂 韩国的诱惑 情归香格里拉 断雁听雨 同窗轶事 周庄——回家! 人啊,你慢慢走! 永远的初恋 京都烟雨 上海的早晨 思蜀 “风花雪月”在云南 第三辑 海上碑 漂泊的思想者 夜读北岛 三叹“白鹿原” 夜会“平凹” “美”梦重温 众里寻他千百度 走过冬天的红杜鹃 从《寡妇》到《小姨》 水做的女儿 “闲人”少君 “假洋鬼子”刘荒田 在“人的世界”里 血脉家国写春秋 从《伤痕》到《紫禁女》 激情与苍凉共舞 梦里歌吟的苦行者 奇幻而诡秘的飞翔 突破“重围” 哈得逊河畔的“文学女人” 深谷“幽兰” “一代飞鸿”燕归来 长袖善舞缚苍龙 “离散”温哥华 野火烧不尽,天涯吹又生! 开掘美华文学的世纪长河 跋 我的“草原” 附录 大地网站专访:海外新移民文学的推手 试读章节 女人花 三十岁那年,觉得长安城里的日子过得太慢,想法子撮弄着先生来了美国。却不知,这十年的风月过得倒是飞快,人却忽然就老了。想当年,倚在西北大学教工楼的窗前,痴痴地看城墙上的太阳怎么还不落下,手里的书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感觉自己就像从前唐皇宫里闲愁的仕女,黄昏时独上西楼,望断那天涯路。如今是真的在天涯了,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跟着岁月跌跌撞撞地穿梭,才发现女人的老其实罪不在时光,而在那时光给你的磨难。 记得小时候母亲教地理,常常陪妈妈看地图。一生嗜好难改,门的后面就总悬着一张世界地图。当然看得最多的还是美国,而美国看得最多的是休斯敦。早晨起来,端一杯柠檬茶,我就开始凝视着那个涂在墨西哥海湾边上的黑圈圈发呆。有时看久了,耳根里竟能听到南面的海岸上拍击的海浪,恍惚看见盖尔维斯顿岛上的热风里盛开的花朵。 想到花儿,就让我习惯地想起女人。这些年,看得最多的还是女人们演绎的事。虽为同性,但在我心里,爱女人实在比爱男人要来得更多。放逐的世界、漂泊的人,尤其是各地的华埠,或风月,或风云,有多少移自东方的花朵溅着她不为人知的血泪在海外悄悄地绽放。 那是1992年,我在美国中北部的一个大学城里厌倦了“红袖添香”,偏偏又是冬天,出门一片林海雪原。我怕自己得了忧郁,想找个地方挣钱,于是求先生放我“千里走单骑”。骑的是一辆“大灰狗”,一路唱着“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午夜时分抵达了这美南的边陲重镇“修土屯”。 多年不见的表姐在市中心的高楼下接我。这个当年北京城里研究“马列”(马克思、列宁)的乖乖女,二话没说,麻利地把我带的锅碗瓢盆装进车,刷地一下开上高速公路,俨然是久经考验的美国白领。 按照表姐的指引,我先去中餐馆找工。运气还好,虽说没经验,但第一天就碰上了一个北京女孩,她是那家餐馆的熟手,绵绵的白衬衫穿在她窈窕的身上显得特别有味道,她叫莉莉。看我手忙脚乱地笨手笨脚,她不忍老板开骂,就总帮我,还不时地提醒:“开心点儿,别把眉头皱老了!” 有天夜里,打工累过头,难以入睡,就听有人敲门,原来是莉莉!她竟是一身撕破的睡衣,一脸的泪水。坐在客厅的地上,她告诉我当年在北京时爱上一个有妇之夫,怀了孩子,但那男人不要,她想要,于是就蓦然嫁了一个临时住在他们酒店的休斯敦石油工。她不想隐瞒,但那美国人愿意,于是肚里的孩子就生在了美国。谁料想来美国后她一直被封锁在家里,她开始反抗,出去打工交朋友,于是就常常被打,这回是连人带被子被扔出来。我问那孩子,她擦干了眼泪,说要先挣钱,再把女儿抢回来。 过了些日子,我们的餐馆关门,莉莉决定去夜总会跳脱衣舞,说那儿挣钱多,我则被人拉去当了华文小报的记者。分手的时候,我想劝她,她却扬扬眉毛:“你是用学问挣钱,我用身体挣钱,性质其实都一样!”我登时哑然,看着她义无反顾地远去。 做小报记者多不用英文,正合我意,只需要常常在华埠里转悠。有一天去一家新开张的职业介绍所,忽然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长得甚是可爱。一问,是上海姑娘。她看看我,立刻就很信任,告诉我她是刚从墨西哥边境上偷渡过来的,而且是被装在大木箱里。据她说只给一瓶水,过境时差点儿被热死,最可怕的是大木箱验关时要从卡车上扔下来,她的脊椎骨差点儿摔断。我问她来找什么工作,她说按摩女挣钱快,自己当初花了五万元的偷渡费。我真想对她说:有五万美金在中国过得多好!但我不忍说,按摩女的命运在等待她,后面的路我不敢想。 总喜欢逛中文书店,那年圣诞节就鬼使神差地当上了中国城一家书店的老板。来的客人里除了一些喜欢谈两岸风云的老侨,多是女人。喝下午茶的女宾,竟没有一个是上班族,她们买的中文书,或菜谱,或茶艺或品酒,偶然也有人读读李碧华或王安忆。有钱的女人也多有不开心,我最怕碰见那种“空中飞人”的眷属,大把的银子存在银行里,却要在海外过着孤灯守寡的日子,每天不是担心老公偷养了小蜜,就是担心哪天被送上法庭。常来看我的一位大姐,眼泪汪汪地就是不能明白为什么三十年的夫妻说散就散了。 都说美南物贱,两三年的工夫能买幢大房子。有了宅子赶紧邀友人来玩,那第一个飞来看我的竟是早年读大学时的同窗女友。她八年前公派考察美国,下飞机就“叛逃”了,五十美元闯天下,如今听说在旧金山靠海的山上买了更大的房子。她笑着馋我:“告诉你呀,早起看云,傍晚看霞,晴天的时候还能看见苍苍茫茫的中国!” 可惜她回不去,她必须拿了外国护照才能回去看自己的亲人。想当年她在明尼阿波利斯城里念书打工办身份谈恋爱,一样都不少,让我佩服得自叹莫如。我再仔细端详这位中文系教授的独生女,真是练就了一身的豪气,但美丽的脸颊上却布满了褐色的云斑,她说那是做餐馆油锅时留下的见证。说到婚姻,她说是嫁给了外国人,丈夫长得像鳄鱼邓迪。她自己解嘲:“像我这样的老姑娘,中国男人觉得过期,但在老美眼里,我还是个小姑娘!” 这年头,中国女人嫁给老外的还真不少。看看我身边的女友们,好些个都是青梅竹马的丈夫来了美国倍感失落毅然离去,留下了母子在异乡苦苦挣扎,最后都成了美国新娘。运气好的则被捧在手心里当明珠般呵护,运气不好的就只能得点儿零花钱关在家里苦闷。这婚姻的熔炉里实在是掺不得假,掺多少就会有多少苦痛。 我的书店是开不下去了,因为看书的人越来越少,有空儿的人只留神看电视剧,大家就劝我好好创作。消息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有天夜里,一个神秘的长发女郎就找到了我的家门,说要给我看一样东西。忙不迭迎进屋,见她怀里抱着一叠书稿,她说不是书稿,是信!嗬,如今还有痴情人,我倒要看看。这一看不要紧,这是一叠写给一百二十个女子的情书,作者是这位女郎的美国丈夫!原来这位姑娘是在网上结识了这位美国的“情圣”,情书写得五彩缤纷,让姑娘爱慕不已,于是便以新娘的身份嫁到美国来了。机场上相逢,先是看见一双破旧的球鞋,那新郎抱着·把黄玫瑰却看不见脸,并非羞涩,而是他个子太矮。姑娘痛心疾首,但休斯敦不相信眼泪,她没有退路,只好跟着这个在机场做搬运工的蓝领“丈夫”回家。但姑娘的伤心并没有到此,走进那低矮的简易房,她才发现这美国男人一无所有,有的只是一台电脑,每日“网恋”是他生命中唯一的嗜好。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同时跟世界各地的一百二十个女子在网上谈情说爱!姑娘彻底惊呆了,为了保护那些单纯的女子不再受骗,她正在投身于一场“解救”的鏖战。姑娘在说这些故事的时候几次哽咽出声:“你看,这都是我偷着打印出来的情书,请你帮我把它们翻译成中文,发表出去,告诫天下的同胞姐妹,网络新娘是多么可怕的一条路!” 我开车送她回家,午夜的路上灯火阑珊。每个人活着,都在追寻自己的那盏灯火,尤其是女人,青春只有一次,飞蛾投火往往无法回头。CD里唱的正是梅艳芳的那首《女人花》:“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女人如花花似梦,这梦有好梦也有噩梦。天地不能圆满,人也不能圆满,花儿们就更难圆满。只是这世上的花儿,并非怕风雨,怕的却是那美艳的季节还没有真正到来就彻底摧败了。P3-6 序言 “祖父国民党,父亲共产党,幼时在乡下寄养,与猪为伴,愁苦多思,五岁曾暗寻短见。少年喜文,逆‘四化’潮流考取西北大学中文系……” 瑞琳在报上的简历刚读三分之一,我就憋不住笑了。拿起电话,直拨她家。“……你五岁就不想活了,是自我调侃,还是在逗别人玩儿?” 瑞琳的述说,仿佛扼住了我的笑神经。好多天,我都无法跳出她那荒谬而又残破的童年。我心酸眼湿地琢磨着,满嘴巴涩地咀嚼着,我回忆着自己的五岁,儿子的五岁,我看着隔壁邻家的小女孩,正在后院打滑梯的她,刚好也五岁。五岁小孩儿咋会有死的欲望?生理界定,应该没有,但生活中却真真实实地凿下了这一罕见的刻痕。 瑞琳生在西安。1962年,她降生人间。落地时,身为数学系高材生的父亲正被发配到陕北的神木,面对沙漠的风暴,缘由是他在大学里担任学生校刊的主编时犯了“右倾”的错误。她的母亲历尽千辛万苦,放弃了大城市,又几番周转,才终于把丈夫弄回关中的一个小镇中学。然而,夫妻团圆了,女儿却一头扎进了童年的苦难当中。 “文革”开始了!当“五级飓风”卷着滚滚的泥沙直扑秦川大地时,小瑞琳的父母不得不紧跟形势,先把她送到老家,当即扛着革命的大旗,唱着革命的歌曲,不容犹豫地带领着自己的学生步量脚撵地向首都北京进发了。他们去全国串连,去见伟大领袖毛主席! 四岁,四岁的瑞琳一离开母亲,即厄运罩顶。沉默寡言的外公因半身不遂而整天卧在炕上奄奄一息,“四清运动”中被吓出了心脏病的外婆从早到晚不得不拖着个高血压的身子,苦苦地支撑着那个老弱病残之家。小幼芽的瑞琳,一个才破土的小苗苗,只能张着两片淡黄色的小嫩叶任凭凄风苦雨,过早地承受着世俗的蹂躏与鞭打。 她被村里的顽童给盯上了,不能出门,不敢出门,偶有探头儿,那些严阵以待的“小将们”就扔石头,拽土块儿,争先恐后地要歼灭这城里来的洋闺女。 稚嫩的心参不透世间事,弱小的身骨经不起追打。躲闪,退缩,她泪眼迷茫地张望着:多想找个人来帮她喝住那些残暴的顽童。她无望地后退着,后退着。她退到了姥姥家的猪圈里。她张着小肉手儿边抹眼泪边摸猪、拍猪、给猪捉虱子,把心灵的依靠投向了猪,想说话对猪言,想唱歌对猪哼。猪烦了,猪腻了,她就起身爬上猪圈墙,想在那上面跑两步儿,但找不着像走钢丝的那种平衡,常常是扑通一声跌进了污泥浊水的猪圈里。 一天挨一天,重复着,循环着。童年,四五岁的小女孩儿,要熬到何年何月才是尽头?才能看到母亲的笑脸?久经弃绝、饱尝孤寂的小瑞琳忽然想告别那些拿小辣椒当水果吃的“幸福”时光了,她干枣般的心竟然皱出了死的念头,她站在高高的大渠上等待着大水来把她冲走,但是渠是干的;她曾在“暗夜里”找寻火车的铁轨,以求呼啸的列车能碾碎她童年生命中最后的梦想。 外婆察觉了,她强打精神,一步一挪地把瑞琳领进了村头的小学校,恳求老师能收下这个不够学龄的孩子。亟待逃脱困苦的小瑞琳,一把抓住老师的手,一口气儿就背出了一百个数儿,老师竟然点头了。 形势急转直下!在京串连的妈妈来信了!在前呼后拥的人潮中,妈妈,瑞琳的妈妈亲眼看到了站在天安门城楼上的毛主席!妈妈在信里说:“……尽管衣服被扯破,鞋子被踩掉,但总算……” 天资聪明的小瑞琳不但读懂了妈妈的信,还自作主张地把妈妈的信抄写下来呈给老师看。沸腾了,沸腾了!学校轰动了!外婆家的那方天地也轰动了!刹那间,人见人欺的小瑞琳噌地变成了抢人眼球的大明星!看那些从来都是武力相向的蛮童们,忽地全丢掉自己手里的砖头瓦块,互不相让地挤到了瑞琳的面前,有人摘来自家的红枣给她吃,有人把特意打死的麻雀用黄土裹好烧给瑞琳吃,有人替她背书包,有人帮她提马扎儿。 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不伟男。 涉过灵魂的沧桑,载着满心的伤痕,五岁过后,小拇指夹弯、脸上冻出了永久疮疤的小瑞琳跟着妈妈返回了城里的家。自此之后,早熟的瑞琳十二岁在《西安日报》上发表小说,十五岁那年被西北大学中文系破格录取,成为凤毛麟角的少年大学生!寒窗七载,她攻下文学硕士学位,分配到父亲当年的母校——陕西师范大学任教,教授中国现当代文学,同时还破天荒地首开了台港及海外文学的研究课程.常常应邀赴西北五省讲学,且多次代表西北学界出席全国的学术盛会。 1992年,圆脸笑儿甜甜的她,挥别了长安古道,走出了黄土地,赴美寻夫,踏上了雄关漫道的天涯路。 心中有暖风,何惧过严冬。 那年月,瑞琳迈进美利坚,落脚在休斯敦,无论岁月怎样磨蚀,她就是丢不下那五千年凝聚的方块字。秉笔不为三餐谋,写散文,写小说,写评论,百折不挠地坚守着华文文学的阵地,孜孜不倦地做着不为现实所理解的精神探索。 评论海外新移民文学,她乃北美第一笔;向中国文坛推介新移民作家,她是头一人。办报纸、编杂志、开书店、做电台节目,为海外作家编辑出版四十多万字的小说精选集《一代飞鸿》,亲自为其中的二十四位作者写作品点评,呕心沥血到几近病倒。她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不惜磨损,不怕折旧,不知疲倦,不计报酬地轰鸣着,轰鸣着。 读者喜欢瑞琳的文笔,文心细腻,文才照人。写评论,鞭辟入里,掷地有声。写小说,人物鲜活,情节奇绝。写散文,高秀清润,意韵沁心。 走笔此处,心里忽地涌出两个多亏:北美文坛多亏有她,一个为新移民作家凿石立碑的匠人;那年间她外婆家多亏没有火车道,否则一颗璀璨的文坛明星岂不未升先陨? 后记 早上,最喜欢窗外有些细雨,隔着竹叶的纱帘看空寂的小街上水雾升起的迷茫。那时,手上捂一杯热茶,就想起鲁迅早年写的“枣树”。大概人寂寞时才会看“树”,更寂寞时才会看见“另一棵还是枣树”。看来看去,我的前院竟是四棵橡树,好在秋冬里也是绿的,不像枣树的秃兀,密实的叶子掩着红砖砌的房子,也掩着我婆娑碎影的心。 说起来,最爱看的还是人。那年落脚在墨西哥海湾之畔,先是到衣食父母的中餐馆看各样的人,直看到眼睛干涩的时候,油烟之中,粗糙的手忽然触摸到一份破损的中文报纸,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复活了,因为我终于见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海外十八年,挥别了烟雨故国的学坛,面对着涛声依旧的海岸,我就像一个痴梦中的羁客,仍在固执地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绿色草原。汉字,飘着她那古老醇冽的浓香,在幽秘无路的夜色之中,再次牵引着我踏进了百媚千种的萋萋芳草。 午后,吸过水的草地饱满地静默,湿润的空气里就有一碾轮子轻轻地滑过,那是当日的邮差。我打开黑漆的小筒,扑面来的是期盼中的油墨纸香,捧着寄自各处的报刊书卷,心里顿有微醺,灼热的手掌溢出深深的感激。空漠的飘游世界,正因为有了这一行行的方块字,才涌出缕缕生命的甘泉。 最爱那首流行的歌:“人世间百媚千种,我独爱你那一种。”都说世上有奇缘,在我,最心动的那种“缘”就是“文缘”。从文字里结交一个灵魂,感觉一种共振,交融一种美丽,亲吻一种画面,拥抱一种情怀,回应一种呼唤。然后有一天,那个文字里的人就忽然真的走到我的面前。 记得很多年前读《罗兰小语》,迷恋那心语的温馨呢喃。竟想不到,那年罗兰女士就真的来了休斯敦,且就坐在我的身旁,苍苍的灰发却依然细声柔语,细声柔语里说的却是“大中国”的文化信念。大陆文坛20世纪80年代解冻,白先勇的文字先是飘然而至,风烟红尘里的《台北人》一时间洛阳纸贵。故事里的人物迷离,故事外的人更觉神奇。怎么也没想到,走过沧桑的白先勇忽然有一天就站在了亚当斯马克酒店的大厅里,他温润的脸上带着款款的笑,慨然地说:“家园就是有关中国的记忆。”早年曾无限感叹於梨华笔下的“海外学坛旧梦”,休斯敦春天的艺文讲坛上就听她讲一个“陪读”的女人是如何地凤凰再生。同台的还有赵淑侠,这个曾经为欧陆“留学人”导演“我们的歌”的掌门人,坐在红绸铺就的长桌上侃侃而谈的是如何做“文学女人”。再后来,还聆听到张系国、李昂来自两性世界的精彩对话,洛夫、痖弦、郑愁予的诗坛畅想,吴玲瑶的笑语连珠,一幕幕文学的奇花异彩,为我铺就了一个绿茵如诗的草原。 伴随着海外文学的迷人草原,沉溺在中西时空的宽阔浩然,我开始寻觅属于自己的脚畔花朵。蓦然就看见伴着岁月时光的荏苒,一茬茬色泽鲜亮的花蕾正酝酿着含苞待放。心中慨然:这野火烧不尽的草原啊,你风吹草低的盎然正来自生命的土壤一代一代催发的新蕾。 夜深,虫乌无声,寻寻觅觅的我立在高大的书架面前,倾听那层层叠叠的书压得木板嗞嗞地作响。这些书不是寻常书店里买来的,是海内外的文友一部部寄来的,上面都签了他们亲昵的名字。端详这些书,就如同看见他们那特色各异的笑脸,午夜的静寂里我就痴痴地站立着,独享着那份人生最奢侈温暖的喜悦。 一直就喜欢严歌苓的书。怀想那年春天,她刚在台湾获奖,身穿淡蓝色的衣裙来休斯敦演讲。席间听众笑问她是否“美女作家”?她秀眉嗔怒:“我是旅美作家!”少君先生的书在书架上总是格外醒目,因为多且厚重,这位商海隐退的双料博士,如今正蛰居在西海岸的沙漠之城里埋头打字。淑女小说家张翎不断在诱惑我,暖风习习的美南,我却在电话的那端听到多伦多风雪的呼啸,张翎告诉我她小说里的主人公正在亚德莱大街上悲凉地旋转。都说“他乡遇故知”,老同学沈宁的书总是快马快报,这位国共风云中诞生的书香才子,一口气出版了系列美国生活的煌煌大作,尤以上下卷纪实文学《唢呐烟尘》的问世为海峡两岸所瞩目。 书架上诗人北岛的集子永远是百读不厌。早年爱他的诗,如今读他的文。终于,有一天,他在赴欧的途中绕来休斯敦,粉绿色条纹的短衫更衬出他长期蛰居黑夜的纯净,他那毫无杂质的嗓音如今正在为“流浪者”而歌。 书架上最壮观的一叠书则来自旧金山的刘荒田。这位当代的散文大家,文字里有暖暖尘泥碾出的草香,同时兼备着林语堂式的中西风韵和诙谐,一身短装的打扮,神情朴素泰然,调侃地述说着《假洋鬼子》的故事。“金山作家”中,给人惊喜的还有程宝林,楚人的后裔,却是圆脸的虎头后生,早年在中国诗坛荡水击舟的他霍然相送的却是一部长篇《美国戏台》。“金山”文坛的异数,还有学者朱琦,这位北大的古典文学博士在加州的海岸竟然能开班授徒,桃李成蹊之际,在台湾出版《黄河的孩子》,一时纵横古今,堪为深谷足音。“金山”的脚下,还有一位陈谦姑娘,这个北美文坛意外的女儿,满月的一张脸衬着“硅谷白领”的眼神流动,小说中喜欢写苍凉悲情的人物命运,把个《覆水》难收的女人演绎成生命黯哑的回响。 戏里总唱“花为媒”,在我却是因书结缘,因文会友。那年春天,应文心社之邀赴达拉斯演讲,看那一群爱文字的人。阳光下初见女社长施雨,这个“文心社”的掌门人,一面为《侨报》撰写“微风细雨”,一面推出长篇《纽约情人》,看她那小巧的银边眼镜镶在瘦削白净的脸上,让我有半晌的恍惑。她原是行走在医学的冷酷世界里,如今却金蝉脱壳般地幻化在文字的天地中飞翔。要说“飞翔”得最诡秘的则是侠客般游走文坛的瞎子,他忽而《随手写下》空灵纯情的绚烂,忽而在网络世界中以奇绝的故事恍惚读者的眼睛。有人说他是童话中的成人,在我看来,他更是承受着百年孤独的少年。 书架是我的宝山,每天必看之,必摸之。我还看见经历过苦难的晓亮姐那血泪写就的一部部长篇,还有苏炜的《远行人》、孙博的《茶花女》、李彦的《嫁得西风》、曾晓文的《梦断德克萨斯》、余曦的《安大略湖畔》、笑言的《香火》、江岚的《故事中的女人》、融融的《夫妻笔记》、卢新华的《紫禁女》、陈浩泉的《寻找伊甸园》、刘慧琴的《被遗忘的角落》、文野长弓的《席地而歌》、卢因的《温哥华写真》、宇秀的《一个上海女人的温哥华》、沈漓的《红河梦》…… 最怕听德奥夏克的怀乡曲,漂泊的自由伴随着的是眷恋的乡愁。北美新大陆。你究竟是烽烟的战场,还是他乡人的家园?美丽的汉字啊,正是你,把我带回了生命里最沉醉的原乡。 “文缘”,“情缘”!滋润着不老的沧海桑田,滋润着我不甘枯萎的心,托浮着一个过客的灵魂,在野火风吹的草原上匍匐前行。 2008年12月30日于休斯教 书评(媒体评论) These essays by Ruilin are rich and fascinating.They are full of insights and warmth。 哈佥(美籍华裔著名小说家,美国国家图书奖得主) 在异国这偌大的人生舞台上,多少陌生而又新颖的印象竟会像飓风那样,在她聪慧而又敏感的脑海中不住地旋转、呼啸和震荡着,才促使她这样又快又好地写出了许多动人的篇章。 林非(著名学者,中国散文学会会长) 陈瑞琳以她那支“出彩”的笔,游走在创作与评论之间,成为北美新移民作家群体中的“这一个”。 饶梵子(著名学者,世界华文文学学会会长) 陈瑞琳热爱她脚下走过的每一寸土地,然而她更爱人! 陈忠实(著名小说家,茅盾文学奖得主) 陈瑞琳的文字里有汉唐之风,丰腴、大气! 贾平凹(著名小说家,茅盾文学奖得主) 陈瑞琳在异国他乡用中文写作,是她抵御失语、失忆的努力,是她对母语、母体文化的依归,是她对人类精神家园的不断探索。 陈学超(著名学者,香港教育学院特聘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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