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她,却曾经获得诸多荣誉。她15岁就成为湖南省作家协会最年轻的会员,16岁获得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但令人欣喜的是,这些光环并没有让她变得浮躁功利。对荣誉淡然处之的同时,她对自己的梦想始终孜孜追寻。她的散文文笔流畅,境界优美,在自然纯美的诗化境界中构筑了一种独特的表达方式,表达了她美好善良的内心世界与对生活深情执着的人生追求。
由周悟拿编著的《且向花间留晚照》主要内容为留得枯荷听雨声,曾经沧海难为水,当时只道是寻常,满架蔷薇一院香,却道天凉好个秋,山长水阔知何处,西出阳关无故人,何当共剪酉窗烛,江枫渔火对愁眠。
《且向花间留晚照》:她用心阅读晏殊独上高楼的惆怅,元稹曾蛀沧海的深恨,崔护物是人非的落寞。
她独到诠释苏轼词中墙里墙外的世界,辛弃疾蓦然回首的惊喜,王堆西出阳关的离愁。
她跟随李商隐的脚步,寻觅巴山以北的缥缈乡音。
她还愿意和杜甫一起煮水湖茶,回忆多年前醇厚的友谊。
她邀请你一同遥想江南的渔舟唱晚,重品隽永的水乡余韵。
每一页沉静的书页,都期待为你带来优美的阅读时光。
《且向花间留晚照》由周悟拿编著。
留得枯荷听雨声
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
总是相信,一切植物也是有情的。
正如相信一切景语皆情语,我也相信植物能够以一种独特的方式与人类心意相通。我从小到大一直喜爱竹。出生的地方有漫山遍野的竹子,起风的时候,就像一片翻滚着绿色波浪的海洋。也曾经傻傻想过,若真能如竹一般空心,是否就再也不会伤心。长大了一些之后,又爱上了荷。爱她出淤泥而不染,爱她莲子心的清苦回味。亭亭如荷,总有一份傲然而轻巧的坚持。
于是李商隐愿意留得一池枯荷,来代替他聆听秋天的雨声。
最初知道这首诗,是因为《红楼梦》中林黛玉曾特意点出,她最爱李商隐的这一句“留得枯荷听雨声”。于是特意找来了原诗细细地读,一读便倾心不已。我对这首小诗的喜爱,更胜于李商隐其他众所周知的诗句,比如“心有灵犀一点通”,或者“春蚕到死丝方尽”。也许是因为这首诗里,既有“竹”,又有“荷”,一下子便集中了我最喜欢的植物。这首小诗让我感受到的意境,可以纵横时空跨越到每一个失意的小瞬间。这首诗里蕴含的哀伤,不似呼天抢地的夏日骤雨,而是已经沉淀了的秋日晚霜。
这首诗歌写成的时候,李商隐刚刚凭吊完逝世的表叔崔戎在京师的旧宅。我想,那应是一个天空如铅灰的阴郁日子,宛如他失去亲人之后的心境。所以他才写:“秋阴不散霜飞晚。”秋天的阴霾久久不肯散去,不仅萦绕在天地之间,也萦绕在他的心间。“留得枯荷听雨声”,大有“物尚在而人已逝”的凄凉。
心上秋,是为愁。心秋难遣,莫问世间。他的这首诗,从题目来看,用意在于遥寄思念给失去父亲的崔氏兄弟。而实际上,这首诗也饱含着他一再失意之后,深锁在心底的叹息。
也许,也许李商隐会在多年之后某一个夏天的午后,在邂逅的荷塘边,看到风吹动满塘碧绿的荷叶,仿佛吹起了那年陈旧的愁苦心事。他是否会记起,那一年的自己凝视着枯荷而瞬间进发出来的灵感。那时,当满池的荷叶簇拥着向他点头示意,他是否会觉得一切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他还没有成名,也没有窥见生活种种让人无奈让人绝望的真实面目,没有对这个麻木不仁的世界写出过那样悲怆的诗句,他还是信步行走在长安街道上的那个少年,年少轻狂,才华横溢,踌躇满志,看尽街花。残荷曾经盛放过,他的生命,也曾经意气风发过。只可惜,当他写下这样沉重的诗句时,意味着他当时尚且年少的身体,已装载了,与年龄不符的重压。
他的生命中,还潜藏着很多个可以赏荷的美好夏日,但他一定不会忘记,那个孤寂地面对满塘残荷的秋日吧。竹林在晚风的吹拂之下发出簌簌的叹息。满池残荷虽然都努力地挺直脊梁,却只能心有余而力不足地低垂着一张张疲惫的面孔。敏锐如李商隐,一定已经从此情此景中读出了冬天逼近的脚步。
而他人生的冬天,也要来了。
相聚总是苦短,而分离却是永恒。写这首诗之前不久,他表叔的生命之光像燃尽的蜡烛一般慢慢地熄灭。一直疼他宠他的表叔就这样去了,从此世界上又少了一个关心他支持他的人。而后,他的恩师令狐楚也溘然长逝,那时候的李商隐就像失去了最后的一根支柱,在无边无际的宦海无依无靠地飘荡。
这时候,对于一个绝望的人来说,一根稻草就是整个世界。一根救命的稻草,值得用所有代价去换取。
在政党的斗争之中,李商隐是最无所适从的一个局外人。他无法拒绝他人的欣赏,他亦从来不会去仔细揣测对方举动的背后藏有什么样的心机和阴谋。所有的诗人都有着这样的共性,那就是率性而为,直来直往。于是大多数的诗人都无法融人钩心斗角的政治环境,因而被放逐到无法翻身的荒野。P2-5
古典诗情,现代心绪
曹文轩
(著名作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看得出,悟拿是一个从小喜欢阅读的姑娘。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渐渐学会用聪慧的灵性来审视自然世界和社会人生,并经常将自己的感悟转化为跃动的文字。她钟爱《红楼梦》,她的《梦呓·红楼时光》看似谈“红楼”,实则说人生;她也爱读古典诗词,在对古典诗词的喜爱中,用心来细读其优美的意境,把握其雅致的情绪,以90后孩子的目光,将其化人自己的人生感悟与精神世界之中,用心灵去感应,以随笔式或散文化的笔调记下了自己的种种悟知,也就有了徂向花问留晚照》这样一本书。
小小年纪的她,却曾经获得诸多荣誉。她15岁就成为湖南省作家协会最年轻的会员,16岁获得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但令人欣喜的是,这些光环并没有让她变得浮躁功利。对荣誉淡然处之的同时,她对自己的梦想始终孜孜追寻。她的散文文笔流畅,境界优美,在自然纯美的诗化境界中构筑了一种独特的表达方式,表达了她美好善良的内心世界与对生活深情执着的人生追求。正是因为其诗意的表达和优美的境界,她的散文和校园小说拥有众多的“粉丝”,并在网上流传广泛,甚至有许多热心读者为之撰写评论。臧辉先先生在《评述周悟拿散文<看时光渐行渐远>的意识形态》中作了这样的阐释:“将时代背景以及将人物跳跃背景写得缠绵婉转,写得意象极致。让读者感觉到有一种留念,一种憧憬;珍惜的情绪连贯表现着,仅仅只是一种往事,仅仅只是作者就读初级中学时的一种回忆,一种深刻无比的印象而已。……在记忆的空间中很会使用情绪写作,总是在情绪漫动中产生一种朦朦胧胧的氛围,不时地将岁月的隔离层面驱赶,又坚定不移地将遥远的学生年代环境愈拉愈近,……在创作的空间使用的语线,其风格分外流畅,分外熨帖,分外隽永。”确实,讲究心灵的逻辑和情绪的运动形式,是悟拿写作时的一种并非自觉却又十分有用的追求。正因为如此,《且向花间留晚照》从文风和表达方式上来说,都一如既往地保留了她的独特风格,而在对中国古典诗词的阐释与解读中,又添了别样的意韵。
悟拿选择了自己喜欢的26位作者的32首诗词作为表达自我感悟的文本,从90后读者的审美视野和人生体验出发,敞开心扉与古人交流,每一篇文章都是与诗情词境对话的汇聚,在纯美的诗情感悟中品尝人生。从其所确定的诗词作者和所选的诗词作品来看,一部分是并不太为人常见的,如杜苟鹤的《送人游吴》、崔护的牺都城南庄》、张玉娘的《山之高》、吴梅村的《圆圆曲》、李之仪的《卜算子》、冯延巳的《南乡子》、谢希孟的《卜算子》、宋祁的《玉楼春》等,而在悟拿唯美的文字质地中,凸显了一种心的纯朴与情的深度,以其跳跃的生命律动铺展其对古典诗词的现代接受。
悟拿善于将心灵的审美悟知化人对古典诗词美好意境的再创造之中,在对人生的诗意追寻中领会古典诗词之美,从而以散文化的抒情笔触传达由古典诗词而生的优美情思。《且向花间留晚照》没有对古典诗词的字、词、句进行解释,没有对其韵律予以分析,也没有专门对其意象与意境作赏析或拘泥于其表面意义,而是紧密结合作者自己的人生经历来品诗读词,用自己的审美感知对古典诗词的意境予以再创造,在人生经历及其场面性铺展中实现古典诗词审美价值的现代转换。
这种审美“化人”和“转换”的方式是深情而多样的,呈现出多种不同的形态。有的是先写他物而后自然引出古诗词,在《留得残荷昕雨声》一篇中,先写“一切植物也是有情的”,“能够以一种独特的方式与人类心意相通”,而“亭亭如荷,总有一份傲然而轻巧的坚持”,“于是李商隐愿意留得一池枯荷,来代替他聆听秋天的雨声”,自然而轻盈有力地进入主题,结合李商隐的身世与遭际来阐释诗意,将自己的心理活动融人文字之中。有的则以对于生活的议论开头,接着铺叙与诗词主题密切相关的一些人和事,而后突然收紧进入正题,轻松自如地将诗情意旨抓住,以自己与之相似的情感运动来架构语言流动,以哲理悟思作结。《曾经沧海难为水》一篇就属这种,其结尾一句“我们握在手里的,是珍贵的、纯粹的、熠熠生辉的现在”,颇耐人思考。也有的直接以自己的生活体验导入,因诗之美或词之意蕴而生出联想,在思绪的运动中将自己对生活的颖悟嵌入诗词之境中,与之交融,浑然而动,想象不止,直达诗词的中心意象或关键语句,形成一种与诗词作者的脉冲。对纳兰性德的《浣溪沙》、王维的《送元二使安西》的审美把握就是如此。《当时只道是寻常》一篇似乎并没有进入纳兰性德《浣溪沙》这一作品的整体,而是由“当时只道是寻常”一句将自己引到词境之中,径直上升到如何珍惜人生这样一种高度,可谓是其审美感悟的心灵凝练。还有的则以散淡的叙事起笔,以散文化的笔调叙说自己与诗词作品中相似的普通故事,描绘出诗词背后动人景致,然后在古典诗词与这样一种人生状态的遇合中形成一种情绪的诗意对接,两者互为印证,互相闸释。《满架蔷薇一院香》一篇就是这样完成的。悟拿没有对高骈的《山亭夏日》作一般意义上的整体赏析,而是在故事性的夏日场景的叙事之后,作者偶然翻开一本唐诗集读到了这首诗,而且接着回到了与诗中场景相似的现实夏日。“想到这里,她觉得心底仿佛有一条清澈的河,缓缓流过。只在瞬息之问,看似夏季应有的戾气和燥热,忽然间都被带走了。”此句就是一种活脱的诗意化的境界,以现实之场景照应诗中之情景,两相生发。也有的直抵诗词文本或其背后的故事,不是细说文本结构,而是以作者的遭际或诗词中所写人事为经纬展开自己对作品的领悟形态,实现诗词意境与蕴涵的现代转换。在《桃花依旧笑春风》一篇中,作者以“崔护的这四句诗,起源于一个故事”为起句,以此为背景线索,将自己的情思哲理渗入对诗的领悟之中,就像是一个引人欣赏美景的导游,表情丰富地陪你穿越于千里之外,最后回到现实的时空。
种种这些,无需再一一例举,悟拿在一本薄薄的册子里汇集的32首诗词中,使用了多种变化的表达方式,而正是这种灵动的思维和自由的视野,克服了一个写作中的大困境,那就是易于模式化或类型化。因而年轻的作者带给读者的不只是诗词之美本身,而且有一种写作的机灵与驾驭的智慧,给读者以新奇感与变化感,就像走了一程又一程,看不完的美景每时每刻都始终清新,始终充满了文字的变化魅力。这样的文本张力,是在古典诗词美的魅力与现代人生体验融汇而成的共同审美空间中得以彰显的。
曹文轩
曹文轩(著名作家,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
年轻的作者带给读者的不只是诗词之美本身,而且有一种写作的机灵与驾驭的智慧。
聂茂(评论家,中南大学文学院教授)
在数字与电子出版物铺天盖地的今天,一个90后孩子能沉潜于古典诗词的细读之中,并将自己的体验感悟以唯美的文字、至善的情怀生动逼真地呈现出来,殊为难得。
谭旭东(评论家。第五届鲁迅文学奖得主)
面对文学经典的当代危机,作者以自己对古典诗词的钟情,显现出当代文化情境中90后特有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