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耀对话录(新加坡建国之路)》作者汤姆·普雷特2009年7月在新加坡对李光耀进行了深入的独家访谈，他精彩地描述了这位不凡的政治领袖，而他的写作方式不禁让人想起英国记者大卫·弗罗斯特与尼克松所进行的那段传奇性访问。虽然这不是一次充满对抗性的访谈，但他还是竭力通过对话来还原其真实面貌。时而触目惊心，时而风趣幽默，绝不令人乏味，作者超凡的洞察力更是引领读者深入地理解李光耀。

政治天才绝不会缺乏争议，或欠缺神秘感的。这就使得一切充满趣味和难能可贵。谁是李光耀—一位举世瞩目的亚洲领袖—一位倡导亚洲价值观，创建国家的政治天才？

2009年7月间，经过两天在新加坡进行深入的独家访谈后，汤姆·普雷特完成这本《李光耀对话录(新加坡建国之路)》，精彩地描述了这位世界顶尖的政治领袖，而他的写作方式不禁让人想起英国记者大卫·弗罗斯特与尼克逊所进行的那段传奇性的访问。虽然这次不是一个充满对抗性的访谈，但普雷特，一如弗罗斯特那样，在《李光耀对话录(新加坡建国之路)》中，竭力通过对话来还原这个政治巨人的真实面貌。

时而惊讶，进而触目惊心，偶尔幽默，但是绝不乏味。作者超凡的洞察力，引领读者深入理解李光耀。

引言

序 总统府访谈

第一天

 夏日黄昏。2009

 老爷最大

 狐狸和刺猬(不是迪斯尼电影)

 中国症候群

 完美风景

 好人、坏人和小人

 据理力争

 印度之行

 猜猜谁来吃晚餐？

 阿拉伯。李

 与危险(印尼)共舞

 教父(第一及第二集)

第二天

 午后时光2。总统府

 天堂的烦恼

 哈里其人其事

 李氏公主

 父与子

 父与女

 光耀方式

 (休息时间)

 新加坡候选人

 繁忙时间(新加坡模式)

 终结号

 现代

里程碑

作者简介

在新加坡岛出生和长大，在这里生活一辈子，除了出国深造和前往全球各地进行访问之外，李光耀在过去60多年里已成为了这个岛国最瞩目的公众人物。然而，他却认为甚至新加坡人都不真正了解他——何况是外人？太神奇了！

或许我这回尝试更深人地揭示他的做法使他得以欣然接受访问。他的新闻秘书杨云英女士(呢称为YY)说她不记得李资政是否曾经给过哪位美国记者如此长的访谈时问。

不，李光耀的外表下一定隐藏着一些东西，他的新加坡爱国主义(以及他的政治生涯)是在可怕的日本侵略战争期间产生的，而他牢牢掌握政权，带领这个地处战略要地、拥有500万人口的岛国，取得出乎意料的突出成就。

他认为自己是何方神圣？

他明白自己有时候似乎难以接近、令人有距离感，甚至有些来势汹汹。

我轻松地发问：“如果我不把你描绘成一个‘喜欢搞笑’和‘轻松自在’的人，你会不会强烈地质疑我？”

他毫不设防地回答：“我不会说我‘喜欢搞笑’或者‘轻松自在’。不过我也没有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每个人都应该有开心的时候，幽默看待事情和自我调侃一番。”

但是，我怀疑有多少新加坡人曾经看到他调皮的一面。或许这就是他说许多人只认识在公共场合的他的原因吧。

这并不令人感到惊讶。人们经常把新加坡标签为“保姆国家”。它一早叫你起床，白天看着你，晚上催你上床睡觉。但这种令人窒息的溺爱是必要的，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也有欢笑声。

但是“保姆国家”的称号看起来不够阳刚。新加坡以达尔文主义强调纪律和勤奋。而监督者就是李光耀这位终极教父。对我而言，这个国家看起来比较像“父权国家”。这不禁让我想起一部老旧的美国电视节目——数十年前播放的——《老爷最大》(Father KnowsBest)。

那是一部热门的电视剧。故事大纲是，没错，老爷最大，即使其他家庭成员偶尔会在他背后搞怪。许多美国人看了很是羡慕，几乎是崇拜。这发生在女权主义大肆人侵美国文化、离婚率倍增、同性婚姻成为全国性的政治议题之前，早在艾滋病爆发之前。

我本人过世多年的父亲或许有点和李光耀相似：他很肯定作为父亲的他大过天。我不完全肯定我在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自己有能力与强势，和时时充满自信的威权人物很好地相处。不过这可能源自于我和父亲相处时所面对的问题。他曾经(我们应该这样说吗？)是很难相处的。

他比李光耀长得高大，是正统的德国人(就像进攻普鲁士和波兰的“甲等”德国军人般高大)。他没有接受良好的教育，但是勤奋又体面，却因为在美国海军陆战队服役期间上战场时受伤后吃止痛药吃上瘾，而且在青少年时期偶尔被脾气暴躁的祖父用冰钻打背部。

我和父亲很少讲很多话，父子俩讲话就像是谈判。他有脾气。虽然没打过我。有一次我忘了把他的剃须膏盖好，还以为自己真的会被痛打一顿呢。

我的大学好友就有点像他：难以接近，几乎无法与人闲聊，但是就像李光耀般聪明，让人望而生畏。我在《纽约》、《时代》杂志，及其他曾工作过的地方遇到过一些傲慢、自以为是、“老爷最大”型的老板，苛刻、不宽容和难以相处，尽管他们经常非常(令人讨厌)优秀。

真的，我很能够适应他们。

我总是和李光耀相处愉快。

你看，从他身上我从不期望有新鲜的糕点、芭蕾舞音乐、花香，或者来个即兴的脱口秀。公平点，李资政——至少在我为这本书做冗长访谈之前，在为我连载专栏所做的其他专访中——是很好谈的，比我父亲来得容易，而且每次还给了我其他记者难以获得的优质访谈。

我发现和他谈话是很轻松的。真的。

这位身体原本有明显不适的刚强领袖，这时心情愉快。那些定时更换的护热垫让他感到舒服了些，而这位来自美国西岸的记者没有发出毫无新意、陈腔滥调的西方式问题来刺激他，例如人权、口香糖和鞭刑。

事实上，李光耀并不知道(也许他知道)的是，那些问题对我而言的确不是很重要，因为他和他的精英团队已经被问过不知有多少回。P38-41

下午4点。新加坡的酷热天气不禁让人感到窒息，天空则下着像苏门答腊那里的滂沱大雨，灰潆潆的雨水从天上倾泻而下。

我钻进酒店的车子前往不远处的总统府(Istana)，马来文是“皇宫”的意思，准备与李光耀进行第一阶段、历时两小时的访谈。司机遵从时速规定，一派从容地驶过新加坡炫华的乌节路购物区。我脑子里满是经济数据、政治哲学、华人历史等。几个月来，我都在研究这些东西，已经准备得非常妥当。但是，很奇怪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被炙热的天气、场合，或者某种因素所困扰，心里萌起古怪的想法：我把李光耀想象成美国电影业的某个神秘大亨——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位著名的好莱坞巨星。

外人偶尔会贬低新加坡，认为这个国家与一家企业毫无分别，并称它为“新加坡有限公司”。这种解读是错误的！在浩瀚的世界历史中，没有一家企业比这里来得有趣和复杂。

当然，新加坡人对“有限公司”的称号感到不悦。虽然我不住在新加坡，但这个称号也让我觉得反感。我希望以上的好莱坞式比喻不会激怒我的新加坡朋友。在我眼里，新加坡不是个淡然无味的企业，而是一部多姿多彩、戏剧化的经典电影。

不管怎样，我在南加州郊区生活和工作，这个巨大的郊区也包括了有好莱坞名人聚居的独立城市——比弗利山庄(Beverley Hills)。在这里，人们经常发呆，幻想世界就像是以巨资拍摄而成的电影。

在这里，我们偶尔会称好莱坞为“Hollyweird”(怪异的好莱坞)，没有什么会比票房的盈亏来得真实。电影“泰坦尼克号”是最好的例子。一般人知道那是大家熟悉的一艘历史性的大邮轮沉没的故事。但是，在电影上映前，对于好莱坞圈内人来说，这个片名是用来形容一家比泰坦尼克号沉没得更快、即将面临巨大亏损的电影制作公司。他们不认为这部影片会成功——他们认为影片会像一块巨石般沉人海底。结果他们都错了。

新加坡也是一样，让我们尝试把它想象成一部电影。这是一个关于小岛国的故事，或许还有人没听过它的名字——也许除了一些诽谤案件或其他跟口香糖和鞭笞有关的事件。但谁会关心这些呢？新加坡是如何取得成功的呢？关键在哪里？

数十年后，新加坡取得惊人的成就。这简直就像一部经典电影。财政稳定，金融繁荣；国际机场就像一个绚丽多彩的电影场景；国内的基本建设足以让有“海湾明珠”之称的迪拜感到妒忌；95％的国民居者有其屋；华丽的购物广场可媲美电视剧“比弗利山庄90210”；这里的公共学校办得比美国还出色，学生数理成绩比日本来得优秀；还有一家能让乘客愉快飞行的国家航空公司。除此之外，迅速发展中的大国，尤其是中国或印度，甚至是目前快速崛起的越南，都想知道新加坡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强大起来的。他们要仿效新加坡。这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向失败者学习。因此，如果仿效他国是对它最诚恳的恭维，那今天的新加坡可说是世界上令人恭维的国家之一。

李光耀，这位充满传奇性的现代新加坡之父，和他最爱的国家是密不可分的。来自越南的孙努氏宁女士在本书的前面部分就这么贴切地说道：“这确是事实……如果有两个不可分离的名字，那就是新加坡和李光耀，以及李光耀和新加坡。”

那是高层次的优雅情操，但我是来自好莱坞比弗利山庄的一介草民，所以我要寻找的是一些轻松的角度！我把李光耀想象成一位著名的电影导演。你仿佛在片厂看到他坐在导演椅上，用他爽朗、坚决、近乎专制的声音吼叫着发号司令。他下颚突出，表情生动，说出类似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经典名句：拔枪吧，你们这些优柔寡断的自由派——让我乐一乐。

这个形象在好莱坞是受欢迎的。尽管许多是不经思考的超级自由派，更多也是基层片厂执行人员和过气明星以及新星之类的。别傻了，在这个城市，果断比名气更重要。李光耀就像专制的希区柯克融人到李安的身形中。

而到目前为止——我们想象——李光耀最著名的电影其实就是“新加坡”。我们想象他的杰作犹如《乱世佳人》那样的大制作。这故事是关于一位伟人和他的一群开国元勋如何在残虐日本侵略军倒台后获取权力(普通角色：在好莱坞电影中几乎都是反派)，击退共产党(以及腐败的西方价值观)，与马来西亚结盟几年后忍痛分家(典型的好莱坞剧本，对吧？)——参阅“天堂的烦恼”——然后以马基雅维利式的精明，智胜企图剥削这个国家和其勤劳的人民的西方跨国企业。电影的最后一幕以移动摄影角度一览狮城壮丽的市区景观，以及经过完善照顾的公园和完美无瑕的房屋——展现出这个亚洲的新乌托邦、东南亚区域最富有，或许最令人妒忌的国家。

而李光耀和他的团队用不超过一代的时间就完成了这项伟绩。多神奇！多么大的商业成就！所以，我们是否应该准备让李光耀到奥斯卡舞台上完成领取他的终身成就奖和感谢他全家的仪式？

事实上，“新加坡”这个大制作所掀起的争议还未结束。这个地方在某个程度上是个永远无法完成的拼图。谁知道李光耀的局限在哪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从未有一部制作可以媲美新加坡。

所以，这是我花了几个小时与这位具标志性和时代象征的专制“导演”深谈后所得知的故事。

这是一个必须被述说的故事。有许多人，主要是那些还没到过新加坡的人，总把新加坡视为一个出自胥赫黎小说《美丽新世界》的残酷专制火星球——那种若没有明文禁止，就是允准的事的乐土。在某种程度下，他们没错。但是请到那里走一趟吧，你会发现他们也不一定对。

当你第一次抵达时，会有一点超现实感。那种感觉(并非毛骨悚然，只是易于察觉的差异)在你抵达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机场就让你留下深刻的印象，而当你从机场前往酒店的途中，这种感觉更是让你无法置信自己身在地球。

你从车里往外张望，气氛有点不对，似乎少了一样东西。它让你无所适从。但更令你困惑的是，你无法指出究竟是什么东西让你如此困惑。因为你认为这东西应该出现在你眼前。

你最终察觉到了——是那些你所看不到的东西。这里没有麦当劳的纸袋，没有肯德基的包装纸，也没有被废弃的车辆，没有尸体(小玩笑来的，毕竟我是在纽约新泽西长大的)，没有流浪汉的营帐，没有在你面前纠缠的乞丐(他们到底在哪儿？他们肯定在某一个地方)。那绝对是、完全是，神奇的和难以置信的……干净。

这是一个城市吗？你会告诉自己，我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地方……

当你来到市区时，同样的感觉油然而生。你会发现女性们声称她们可以在深夜任何时候走在街上，不会感到害怕，也不会受到侵犯。瘾君子不会霸占公园，骚扰母亲、婴儿和那些想要在喧哗都市中享受片刻宁静的家庭。路边的垃圾呢？流浪汉的聚集地呢？喧嚷的车辆喇叭声呢？到处是绿树和花草，还有空气——即使是空气都很清新。

不像在许多亚洲国家那样，在这里你不会看到组屋露台晒满衣物。你可以在咖啡厅随意将手摆放在桌底，不会接触到“前人”留下的口香糖，让你感觉恶心。如果你喜欢，可尽管把这一切都称呼为专制统治的“恶果”吧。我称之为“正常”和“卫生”，而我还希望有更多。

你会发现这里没有杂乱的交通情况(像开罗)；或者似乎无止尽的肮脏的钢筋水泥森林(就像纽约城邦)，成群的人占据着一个空间，就像被遗弃的贫民窟，啊，就像加尔各答一样。

不是这里。

不过，还有其他东西你可能也看不到，并需要几天时间来消化才会发现——这是天堂的另一面。你会确切地发现看不到媒体激烈批评政府，或者让你起鸡皮疙瘩的英国式国会辩论场面。你可以到美丽的公园去，然而却不会遇上反建制的演说者，乞讨的街头音乐家，或任何古怪的场面。更甚的是，法庭不会上演陪审戏码；这里审讯没有陪审团——不过他们对于拥有资深的法官聆审而感到自豪。你也可能会对判毒贩死刑的政策感到不快(是的，这里没有陪审制度——法官也是陪审员。)

在另一方面，你会对普遍上没有贪污的情况感到宽慰(即使警察也享有和其他公务员同等的优厚待遇，比起西方的标准来得高)；你也会羡慕这里的婴儿低夭折率(在所有的保健领域，新加坡的保健纪录几乎都领先大部分国家)；也会对枪械条规感到放心(只有警察持械)。

不过，另一方面，你确实会怀念那种能够对国家领袖公开作出激烈批评的氛围。这里缺乏这方面的批评。你千万别肆无忌惮地批评，因为新加坡自1950年以来，就是由一个人(和他的精英团队)领导——他的全名叫哈里·李光耀——但是很少人称呼他为哈里，可能只有密友，或者那些要毁谤他崇洋、不像华人的敌人才会这样称呼他。无论如何，这本书中的李光耀，已经86岁了。你若要认识他，现在算是久违了。

李光耀毫无疑问可被称为“当代新加坡之父”。他的政策被亚洲各国仿效，并成功地提升了新加坡的形象和地位。永世传承。

——英国首相梅杰(1990年—1997年)

他非池中物。他不满足于现状。他曾有抱负成为整个马来西亚的首相。他尝试训导人们，但人们却不喜欢。人们把他视为知识分子，多过于一位普通的政治人物。他经常受邀发表看法，在某种程度上，他比新加坡来得有影响力。但是事实上他仍然是(只是)新加坡的市长。这是他所不喜欢的事实。他要统领一切。而且他认为我们(马来西亚)剥夺了他领导一个真正的国家的机会。不过，我认为他会被历史记载为一个非常出色的知识分子和政治人物，这并非常有的事。

——马来西亚首相马哈迪医生(1981年—2003年)